第六十五章 開戰時刻

卡爾馬城的貧民區雜亂無章且魚龍混雜，紅胡子海賊團人數雖然上百，但對這一大片地方來說，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何況還分成一個個小隊伍。

威廉與雷斯、克洛等人一路，帶著四個老海賊沿街搜索。

眾人已經進入貧民區深處，狹窄的街道兩旁站著幾個臟兮兮，穿著破舊衣物的年輕人，他們畏懼的看著一伙海賊，對海賊們的詢問知無不言。

手下海賊一臉兇惡的問話，雷斯則無意識的用渙散的目光在四周掃視，他們已經在貧民區打轉半天了，連天色都逐漸變黑，精神難免有些松懈。

街道一邊，一棟二層小樓的窗戶慢慢被人推開，雷斯本來有些渙散的目光突然一凝。

緊接著，一聲金屬構件碰撞的聲音傳入耳中，這聲音如此熟悉，雷斯幾乎是身體先于大腦有所反應，下意識的向旁邊一撲，這時候，大腦才反應過來，想到是有埋伏，連忙對街上幾個還渾然不覺的手下喊道：“小心！”

雷斯的提示慢了一步，他剛剛吼出聲來，街道兩側的小樓窗戶中便冒出一道道火光，爆豆般的槍聲接連響起。

兩名老海賊隨著槍響，頓時撲倒在地，涌出的鮮血很快將他們身下的土地染紅。

其他老海賊紛紛躲避，這時，之前那幾個畏畏縮縮回答問題的年輕人，突然撕下臉上的偽裝，一撩上衣下擺，從腰間掏出燧發手槍，每人雙槍在手，對被小樓槍手吸引了注意力，從而背對他們的老海賊接連開火。

兩名幸運的躲過一輪伏擊的海賊，隨著手槍槍響，身子連顫了幾下，要害飚出幾朵血花后，便步同伴后塵。

有兩名年輕的伏擊者并沒有攻擊這些海賊嘍啰，而是對著雷斯的方向開火，但雷斯卻不像手下海賊那般無用，手中彎刀連斬幾下，已經將道旁的一棟房屋墻壁破開，龐大的身軀靈活的一滾，已經進入屋子里面，避開槍手的視線。

微風吹散了場中的硝煙，街上轉眼之間，便只剩下一幫年輕的槍手，以及威廉、克洛還站著。

一幫年輕人或興奮，或緊張的看著威廉，之前向雷斯開槍卻落空的兩人還看了看雷斯消失的方向，一臉躍躍欲試。

威廉沒有說話，對那兩人搖了搖頭，接著并掌如刀，在自己喉嚨前輕輕劃了一下，一幫來自紅葉村的年輕槍手對他言聽計從，紛紛開始對幾個老海賊補刀。

這幫年輕的槍手出身紅葉村，年少氣盛，渴望出人頭地，而且家人朋友幾乎都在紅葉村的釀酒作坊工作，與威廉關聯緊密，因此對威廉又敬又畏，是命運線的提供者，威廉到現在，在走私網絡被奪走的情況下，依舊不關閉紅葉村的作坊，部分原因也在于他們的存在。

確保沒留下活口后，一個年輕槍手走到威廉身邊，將一把打刀遞給他。

威廉將腰間的彎刀解下，換上打刀，隨后緩緩走向雷斯破開的墻壁處。

一直在屋子里暗暗戒備的雷斯，突然見到威廉出現在視線中，他剛想出聲提醒對方小心，但話還沒出口，便發覺不對。

雷斯一直很聰明，擁有與壯碩體型不一致的細心和敏銳，站在墻壁破洞處的威廉神色平靜，臉上一點也沒有在船上人前表現出的，屬于年輕人的沖勁和跳脫，而屋外的槍聲這時也消失了。

“施托爾特？”雷斯瞇起眼睛，看著威廉從破洞中走進屋子，手中彎刀微微調轉了一下方向，將刀尖對著威廉。

“雷斯……，副船長，”威廉咧嘴一笑，“把刀放下，看在你帶我上船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威廉說完，看了看側方。

雷斯保持著警惕，順著他的目光小心的看了過去，兩人側方房屋大門處，面色蒼白的克洛不知何時立在了那里。

神情不安的克洛守住大門后，便不再動彈，如果說海雷丁是將他拉上威廉船上的暗手，那此時一同殺死雷斯，才算是克洛上船后的投名狀，殺了雷斯，才能證明克洛從此以后真正和威廉一條心，對抗巴巴羅薩到底了。

只不過看克洛的樣子，卻有些怯意，顯然巴巴羅薩和雷斯等人的積威還起著作用。

“吃里扒外的東西。”雷斯咬牙切齒道，他雖然沒能猜出威廉的全部謀算，但現在局勢卻很明顯，代表布恩迪亞家族的克洛，不知為何和居心叵測的威廉勾結了起來。

威廉這時已經從克洛身上收回目光，向他走來，腳步輕輕，左手抓著還未出鞘的打刀，看上去十分放松，連面部肌肉都顯得很松弛。

雷斯雖然不清楚威廉在搞什么把戲，但不妨礙他下定主意殺掉威廉。

等威廉走到雷斯預定距離后，雷斯猛地踏前一步，雙手持刀高舉，對準威廉頭顱奮力劈下，無論是雷斯還是威廉，都可以肯定，這一刀劈中，后者一定會被劈成兩半。

彎刀臨近威廉身體之前，刀風便將他的頭發吹的向后拂起，不遠處的克洛睜大雙眼，但他預想中的慘象沒有發生。

威廉雙眼突然銳利起來，全身松垮垮的肌肉猛地繃緊，面上肌肉也如此，因而讓他的面色都有所變化，變得分外冷峻，他的速度比雷斯還要快，而且動作幅度更小，只是斜斜前進一小步，而后右手拔刀，左手松開刀鞘，抓住刀把，順勢完成了一個利落的上撩動作，雖然后出手，但卻在雷斯彎刀劈下的同時，也完成躲避和反擊的動作。

雷斯劈下的彎刀雖然落空，余威卻依舊將地板砍出一道長長的刀痕，且去勢不減，刀風將威廉身后本就已經殘破的墻壁沖擊的轟然倒塌。

威廉看都不看雷斯和倒塌的墻壁一眼，舞了一個劍花，將刀鋒上沾染的一些血珠甩脫，而后緩緩收刀。

耕四郎認為威廉是劍術天才，不是因為他的力量已經達到讓耕四郎都震驚的地步，而是在于他雖然學劍時日尚短，卻已經隱隱有大家氣象，劍技上有了屬于自己的思考和風格。

于細微之處見真章。

喀嚓！

刀與鞘合攏的同時，一直維持著下劈動作的雷斯雙手手腕突然冒出一絲血線。

雷斯面容扭曲，想要收刀，卻發覺雙手間一陣劇痛傳來，緊接著就聽到咣當一聲，他的那柄沉重的彎刀已經帶著他的雙手，跌落在地上。

克洛張大嘴巴，再看向威廉，卻見他正微微偏頭，冷冷的看向自己。

克洛猛地打個寒顫，威廉剛剛的作為，明顯是在顯示實力。

而這時，雷斯雖然沒了雙手，卻依舊忍著疼痛撲向威廉，可惜他雙手俱全時都傷不到威廉，現在又怎么會得逞。

威廉錯了一下腳步，然后伸腿絆了他一下，就讓雷斯龐大的身軀重重倒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雷斯面色慘白，自腕而斷的傷口光滑如鏡，還在泊泊的往外冒血，他卻還堅持著向倒塌的墻壁處艱難爬行。

“巴巴羅薩……。”雷斯現在只想將消息傳遞給自己的表兄，敵暗我明，威廉還一直在隱藏實力，失去他和海雷丁兩個心腹后，巴巴羅薩又如何在威廉的算計之下保全性命？

克洛拔出短匕，來到咬牙爬行的雷斯身邊，看了眼神色冷淡的威廉后，便蹲下身子，割開雷斯的喉嚨。

威廉不理緩緩掙扎的雷斯，走出屋子，剛到街上，一滴冰冷的雨水便落到他臉上，緊接著，瓢潑大雨收到信號一樣突然澆了下來。

……

卡爾馬城外，私港上方的小山上，風雨之中，三個男子正緊緊盯著不遠處戰船。

“人都走光了？”

“只有大貓小貓兩三只而已。”

“威廉說船長室在船尾。”

蹲著的托尼將早已被雨水打濕的香煙捏成一團，扔在地上，看了眼愛德蒙和阿拉密斯后，緩緩起身：“那我們還等什么？動手吧！”

山風吹過，三人的雨衣被吹的獵獵作響。海賊法典 第六十五章 開戰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