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大戰端倪

克洛心底唯一還抱著的一點僥幸心理，便是他將一切都告訴巴巴羅薩，揭穿施托爾特的真面目。

只是克洛這一念頭才剛剛泛起，就被威廉擊得粉碎。

“你也許幻想將這里的一切告訴巴巴羅薩，就能免于一死，”威廉似乎感到很好笑的咧了咧嘴，“你要告訴巴巴羅薩什么？那個愣頭青船員，是個陰謀家？相比于你進行報復的說法，哪個更可信？而且最重要的是，全船的人都知道，我們關系很差，甚至要比你和其他船員的關系還要差，你對我的任何詆毀，都不會被人相信。”

“而如果巴巴羅薩，因為那一丁點的嫌疑，選擇將我殺死，那么你憑什么相信，他會放過嫌疑更大的你？”威廉拍了拍克洛呆滯的臉，“我‘可能’會死，但你，‘一定’會死！”

克洛面若死灰，但他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依舊看著威廉，他確實有些頭腦，知道威廉和他說這么多，一定不只是想讓他死那么簡單。

“你究竟想干什么？”克洛艱難的問道。

“我說了，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威廉說道，“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其實只有兩條路，生，或者死。”

“只要巴巴羅薩還活著，他就一定會追查下去，你就永遠需要擔心自己的小命，但只要他死了……。”

克洛睜大雙眼：“你要殺巴巴羅薩？”

威廉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他狀似親昵的拍了拍克洛的肩膀，語氣帶著些蠱惑：“如果我們只滿足于現狀，那么一輩子都只會是一個小人物，你的小命，你的前途，統統抵不過大人物的一句話，一個頭腦、實力都不如你的家伙，可以當眾羞辱你，而你卻不敢升起絲毫反抗的念頭，因為什么？”

“因為海雷丁與巴巴羅薩更親近，而巴巴羅薩，是船上的國王，你在他的眼里，不如海雷丁重要，所以你面對海雷丁，連反抗都不敢。”

克洛是個聰明人，從理性角度分析，他很清楚威廉說的這一番話，只是為了說服他，但從感性方面來講，威廉的一番話卻難免讓他有所共鳴。

他明明極其厭惡海賊，但因為阿爾卡蒂奧的命令，依舊不得不加入海賊團生活，而在他先后或明或暗的表露出想脫離的念頭后，卻根本沒人理他，更過分的是，后來可能是被他的態度弄的不耐煩了，商社的人甚至對他隱隱透露出幾分威脅的意思。

在這種情況下，阿爾卡蒂奧面對克洛受辱這種事，顯示的依舊是滿不在乎的態度。

正如威廉所說，巴巴羅薩和阿爾卡蒂奧他們，根本不在乎他們這些小人物，克洛如果死了，大不了再從商社選另一個倒霉鬼，克洛自己不就是這樣上任的嗎？

也許是已經知道自己無路可走，所以克洛下意識的，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叛變”找理由了。

積威之下，想要堅定背叛巴巴羅薩的念頭并不容易，克洛的內心其實一直在努力說服自己，認同威廉的觀點。

威廉沒有說話，就看著克洛因為自己一席話微微低頭，面色陰晴不定，似乎在進行劇烈的思想斗爭。

克洛思索的東西很多，他順著威廉的觀點，想到了合作之后的事情，知道威廉肯定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幫忙，因此想要提些條件，但也許是因為今夜的一連串事件，也許是因為周遭的環境，他話出口時，卻變的有些軟弱：“我不想當海賊。”

“你必須繼續當海賊，也必須回到船上，”威廉不容置疑的說道：“小人物沒有選擇權，因為沒人會在乎你自己的想法，你現在就是小人物，但只要你幫助我頂替巴巴羅薩，那你在阿爾卡蒂奧眼里就會成為足夠重要的關鍵先生，到那時，你才有選擇權，無論是想繼續當海賊，還是洗白身份上岸，你都有選擇的余地，我也會為你提供幫助，你以后會明白，我與巴巴羅薩、阿爾卡蒂奧都不同，我樂于分享，尤其會善待有才能的人。”

“但我怎么回海賊船？就像你說的，我有嫌疑。”

“只要我為你提供不在場證明，就可以了。”威廉淡淡的說道。

船上沒人會相信，威廉愿意為一個矛盾深重的人做假證。

克洛面露掙扎，最終卻還是被威廉說服，只不過他想到事發現場的情況，遲疑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道：“我離開的時候，有個海軍士兵在現場，我怕他會將真實情況說出去，”

“放心，”威廉幫克洛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頭發，“那個海軍，也是我的人。”

一晚上持續不斷的打擊，哪怕是一個心靈堅硬如鐵的人，內心恐怕也難免被敲出一絲裂痕，何況克洛只是一個心里充滿挫敗感的年輕人，

克洛實在沒想到，連海軍都是威廉埋下的暗手，他抬起頭，看了威廉一眼，突然感到有些畏懼。

“……我明白了。”

……

卡爾馬城的貧民區有多么混亂，從海雷丁身死這次事件就能看出一二。

如果不是當晚海雷丁沒有回船，而且第二天他依舊不見蹤影，巴巴羅薩和雷斯覺得情況不對，派人去尋找，那么小巷子里海雷丁與倒霉酒鬼的兩具尸體，也許到發臭了才會被當地居民發現。

現在，紅胡子海賊團的船長巴巴羅薩、副船長雷斯、新晉首席航海士，化名施托爾特的威廉、軍需官，船上布恩迪亞家族方的代表克洛，以及舵手、船醫、發現海雷丁尸體的幾個老海賊，全船有名有姓的干部和頭目，幾乎統統都在海雷丁的尸體現場。

并不算寬暢的小巷，站滿了兇神惡煞的海賊，巷口被巴巴羅薩派人守住，沒他允許，不會讓任何人進出這里。

所有人都盯著船醫伍德，這個微胖且禿頂的中年男子，檢查海雷丁的尸體。

“……他的手腳，以及頭部都遭受過嚴重的鈍器擊打，但致命傷是小腹的槍傷。”船醫伍德站在巴巴羅薩面前，一臉沉重的稟報道。

克洛聽到致命傷是槍傷后，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下意識看了威廉一眼，顯然潛意識里，他已經將自己的安危與威廉捆綁起來了。海賊法典 第六十三章 大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