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行鏢的日子 第1章 京城的日與夜
開泰六年,我從泰山派肄業出師,那年我十八歲。第一份工作是在張秀才家當護院,月俸五百文,包吃住。
其實,我本來能夠正式出師的,在結業比武中,出了一點小意外。按照泰山派的門規,泰山派學成出師,要通過拳、兵、御、數四藝考試,并且獲得中評即可。
本來也不是難事,泰山派三十六套拳法,除了只有嫡系弟子才能學的驚濤拳、五岳拳,大部分拳法我都有練習。但是面試倒霉,我抽到了入門時才學的拳法秀才拳。
這套拳法共十八式,在準備考試時根本沒有復習過,一套比劃下來,竟忘掉了七八式。按照去年畢業的師兄的說法,這也不是大事,只需要比劃完之后給主考官一個紅包就包過。
可是倒霉的是我考前一天跟師兄弟喝酒,心想即將出師闖蕩江湖,一股豪氣蕩然,在師兄弟的慫恿下,寫了一封給泰山派女神蘇婉清的情書。結果,情書送給了主考官老處女孫博蕓,結果可想而知,于是糊里糊涂的就肄業出師了。
泰山派不是少林、武當、青城、峨眉這種名門大派,像這種門派教出的徒弟,還沒出師就被朝廷、軍隊或各大世家招攬了。泰山派,只是五岳派的一個分支,而且像我這種肄業的徒弟,找份工作更是難辦。
初出茅廬的我,剛開始還想學著那些曾來泰山派訪問的游俠兒,仗劍江湖,游覽江湖大好河山,本意是先去京城找份工作,賺些盤纏,到了京城我投靠了一個去年出師的師兄王啟年。
在京城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好,找工作四處碰壁。師兄說京城的名門太多,四大門派出師的不收,就是八大世家的外門弟子,隨便一個挑出來武功都虐我八條街。像我們這種小門派,來京城也找不到俸祿太多的工作,只能做做保鏢、保安之類的工作,連城管都沒我們的份。
啟年師兄現在在一家錢莊做一些催收方面的工作,每月俸祿八百文,獎金分紅根據催收情況另算。在北京呆了一個多月,身上的二兩銀子花的干干凈凈,每日賴著啟年師兄也不是辦法,再加上他最近又談了個姑娘,我就搬了出來。
在另外一個師兄家混了幾后,啟年師兄找到了我,說是給我介紹了一個工作,在永定王的一個管家的負責的賭場收債。
到了賭,場,那管事的看到我履歷,一看不是四大門派八大世家,面色不愉。
門派?
泰山。
哦?泰山派?泰拳你會嘛?
我一腦門子黑線。
在京城有哪些關系?
有五六個師兄。
做什么的?
我把他們介紹了下,他搖搖頭,就直接拒絕了。
我不服,我武功你都沒試試,你怎么就拒絕我?
管事冷笑,這是什么年代?你在京城一沒關系,二沒長相,我們又不是紅十字會,憑什么要你?
我長相怎么了,雖然不是翩翩美男子,但也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管事的說,你以為你是快樂男生嘛?我們是開賭,場的,門口的劉三都比你帥。
我擦,被鄙視了。雖然一窮二白,但骨氣還是有一點的,于是我弗袖而出。門口看了一眼劉三,一臉橫肉,額頭到眉間一刀疤痕。真特么帥啊。
這事黃了之后,我對在京城找到一份工作不再抱有希望,正準備離開之際,在路邊看到一個墻上貼著一個紙片,濟南府張秀才招聘護院。
張秀才是濟南府人,科舉失利后,家里花錢給捐了個官,府邸剛建成,我進去面試。管家問我能干嘛。我長了個心眼,就說,我會胸口碎大石。對方問倒拔垂楊柳你會不?我臉色微紅,赤手空拳打老虎,倒是干過幾回。
給了我一個兩百斤的石鎖,我一口氣舉了一百多個,管家一看,行啊,力氣不小啊,就你了。月俸500文,包吃住。
我說,我就是沖著包吃住這三個字來的。
行,明天開始上班。
大管家,能今天不?
怎么著,這么想干活,態度不錯嘛。
哦,不是,我晚上沒地兒住。晚飯還沒著落呢。
第一份工作就是這么定了下來,這一年,京城米價一斗200文。
這個工作說是護院,其實也就是一門房,主要工作就是跑跑腿,打打雜,接待一下客人,順便負責晚上的護衛工作。這份工作極其無聊,與我剛下山時想象中的江湖差距甚遠。
發了第一月薪水,我請幾個同門在醉仙樓吃了一頓,花掉了二百文。跟同門吐槽這種生活,有個師兄孫德彪,在龍門鏢局走鏢,跟我吹噓這幾年走南闖北的見識,聽得我眼紅。于是就問能不能介紹我進入龍門鏢局。
孫師兄言辭有些閃爍,沒有直接答應,但卻告訴我,中原鏢局正在招工,我武功這么好,可以去試試。我聽在了心里。
跟人打聽了一下,很容易就打聽到中原鏢局的場所,一個破落的院子,墻頭上都長了草。中原鏢局在二十年前曾經是四大鏢局之一,后來一次因為押送貢品被劫鏢,鏢局當家被朝廷問罪,傾盡家財,落得了發配遼東的結局,之后,中原鏢局便沒落了。現在的四大鏢局,則是龍門鏢局、威武鏢局、鎮遠鏢局和南海鏢局。
在中原行鏢的日子 第1章 京城的日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