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遠行

“當時我很奇怪，因為父親雖然是天仙，但并不擅長空間法則之力，能把我們一下子挪移這么遠距離的，肯定是在空間法則一道了不起的大能！”

“父親告訴我，救我們的人是剛才那位老婦。包括用來儲存小月殘魂的那個小珠，也是她給的，據說是魔族孕養魔魂的至寶，魔煌珠。”

“我對這位前輩大能充滿了感激之情，于是問父親關于她的信息。父親只告訴我，這位大能不是這一界的人，其它的卻不肯再說。”

“這位大能還留下了一個封魔至寶，玄魔刻印，以及一套如何封印魔魂，卻不傷及身體的秘法。為了擺脫血神教的追殺，更為了達成小月最后的心愿，我和父親決定，封印你的魔魂，讓你真正的成為一個凡人過完這一世。”

“父親慈祥地看著你，然后將玄魔刻印輕輕地打入了你的頭腦中。接下來，整整五百年，父親用那位大能留下的秘法，完全將你的魔魂封印起來。那時的你，和一個凡人嬰兒已完全一樣。”

“做完這一切，我也該離開泗水國、離開呂家了。在父親的幫助下，我帶著你回到了當年小月住過的那個五方域邊緣小鎮。此時，在當年小月的住處，已經建立了一個新的村子，就是現在四季村。”

“于是，我帶著你在四季村安家了，我也成了村里唯一一家學堂的教書先生。看著你如凡人孩子一般慢慢長大，我知道，小月肯定也非常高興。”

“后來你三歲那年，我驚訝地發現，你居然夢到了以前我們一起空間傳送時的場景！那時，我慌了。我很怕是你的魔魂即將蘇醒，如果是那樣，后果將不堪設想。于是在當晚，我又施展那個秘法，重新加固了封印之力。所幸，以后的日子里，你完全成為了一名普通的孩子，我也才松了口氣。”

“你七歲那年，有天回家后居然堅定的和我說要去修仙。當時，一種莫名的驚恐突然浮現在我心間。那一刻，我想起了那段被追殺的日子，想起了與小月的生離死別。我怕了！我怕你最終走上那條看似美好，卻實則不歸的絕路！”

“生平第一次，我狠狠地打了你！你知道當時我是多么的心疼嗎！整整一個月，我都不敢和小月的魂魄見面，我心有所愧啊！”

“之后，雖然你不再提修仙的事情了，但我的心里卻好像堵了東西一樣，總覺得憋著什么。我知道，在我心底，還是不甘的，我是多么希望，我們一家三口能夠團聚！我是多想帶著你正大光明的回到泗水呂家，讓你的長輩們好好看看你！”

“不過，沒有任何事情，比讓你平安一生更重要了。看著一天天長大的你，我也堅定了讓你平凡走完這一世的決心。”

說道最后，呂立仁已是淚流滿面，呂涼也是雙唇蠕動，卻說不出一句話。片刻后，呂涼仔細地將魔煌珠揣入懷中，然后恭恭敬敬地對著父親磕了三個響頭。

“爹！我決定了！我要離開這里，去拜入一個不弱于血神教的大宗門。待我實力足夠強大后，讓我們一起堂堂正正的回泗水呂家！”呂涼的目光閃閃發亮，“請爹允許我將娘一起帶走。我已經錯過了五百年，所以剩下的日子，我想多和娘在一起。另外，十年后，我至少應該能讓娘的魂魄重新凝聚完整！”

“什么！你、你說的，是、是真的？！”呂立仁震驚了，“據當年你爺爺說，三界中，養魂的辦法很多，但能真正恢復魂魄的，只有那天地至寶養魂木！可那都是大宗門不傳之秘寶！難、難道……”他知道兒子遇到了很大的機緣，但從沒想過能大到和養魂木沾邊。

“爹，我只能說，一切得等十年后見分曉。所以，請您允許我帶娘走。我絕不會頭腦發熱地去泗水國找麻煩，現在的我，就是要提升實力！”呂涼說話的聲音很輕，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這一刻，呂立仁突然有一種寬慰的感覺，那個只知道惹是生非的臭小子，已經真的長大了！自己心里的那份不甘，似乎化為了一種希望。是的，呂涼的話語，讓他早已沉睡的心，又漸漸蘇醒了。

半晌，呂立仁點了點頭，走過去重重地拍了拍呂涼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道：“好！去吧！你身上留著的既有泗水國三大豪門之一呂家的血，也有魔界第一大族玄黎一族的血！生來就應該是頂天立地的漢子！”隨即，呂立仁轉過身去，從書架頂端拿下一個長條盒子。

“本來，我以為這些東西此生再也無用。不過此刻來看，給你是再適合不過了。”呂立仁邊說，邊打開了盒子，里面放著三樣東西：一個小包袱、一本書卷、一條鞭子。

呂立仁拿起鞭子，輕輕地撫摸著，臉上現出了緬懷的神色。隨后，他將鞭子遞給呂涼：“涼兒，這是我呂家秘藏的仙階品質傳家之寶——打神鞭，可直接攻擊敵人的神魂。據你爺爺當年所說，神魂如果強大至天仙階段，甚至可直接將敵人的魂魄抽出軀體！現在，我將他傳給你，希望對你今后有所幫助。”

“這本書卷，是五方域的地圖及各大勢力簡介，應該是你現在最需要的。這個小包袱里有百顆中品元石，是當年我帶著你離開呂家，你爺爺硬塞給我的。這些東西我留在這里也是無用，你一并都帶走吧！”呂立仁慈愛地看著已經與他一般高的呂涼，心中有一瞬間的恍惚：小月，看到了嗎？我們的孩子，真的長大了！

呂涼激動地接過這些東西，心中這個澎湃啊！真是想睡覺就找到個枕頭！這些東西都是他現在需要的。尤其是那本書卷，估計自己拜入門派的參考，就要落在這里面了。

突然間，一個問題浮上呂涼心頭，也讓他的心沒來由地一顫：父親的壽命還剩多少？還能等到我做完這一切嗎？

“爹，其實我這次回來，也不是那么著急出去。畢竟這么多年沒見您了，我也想在家多呆會。”呂涼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半天才想出這么一個蹩腳的理由。

“傻小子！你怎么想的我會不清楚？放心吧，你爹曾經好歹也是嬰變初期的修為。你爺爺當年出手的時候，特意做了手腳的，于我壽命卻是沒有損失多少。沒有意外的話，再活個幾萬年是沒問題的。”呂立仁哈哈一笑，“去吧！別有負擔！你只要記住，以后倦了、累了、受傷了，就回到這里來吧，就像這樣平安地渡過一生，我和你娘也心滿意足了。”

接下來的三日里，呂涼還是固執地一定要陪著父親。之前呂涼消失的這段時間，呂立仁對外說的是他去外地遠房親戚家了。這幾日有人來串門看見呂涼，也只當他是從那邊回來了。

三日后，呂涼向父親告辭，準備開始出外闖蕩。這之前，呂涼還必須要去一個地方，村子后山的老君廟。那里，他想見一位故友。

老君廟內，呂涼靜靜地站著，目光掃向四周，這里的一切，都與他離去前一樣。

一個時辰后，呂涼的神識探查到一股弱小的氣息向這邊跑來，同時，一陣輕微的響動從廟門外傳來。呂涼轉身看去，只見一個小猴子竄了進來。它也第一時間看到了呂涼，頓時停住腳步，微微一愣，隨即從身后拉出一段灰色布條。

“哈哈，老朋友，果然是你嗎？咦，五年不見，我怎么感覺你比以前還小了？嗯，好像氣息也不大一樣了……”這邊呂涼還在奇怪的時候，這邊的小猴子突然眼前一亮，然后也不搭理呂涼，“吱吱吱”地叫著跑了。

呂涼有片刻的不解，隨即似乎有所明悟。此時，他的神識感覺到，有六股微弱的氣息向這邊疾跑而來，其中一股正是呂涼熟悉的。

轉眼間，兩大四小，六只高矮不一的猴子跑進廟門。當前一只最壯的大猴子見到呂涼后，興奮地一下子沖上了呂涼的肩膀，不停地搗弄著他的頭發，這正是當年那只小猴子見到呂涼后必開的玩笑。

“好家伙！你這都成家了！還一下就四個孩子！恭喜啦！”呂涼也高興地拉著大猴子的手，發自內心的祝福著他們。另外五只猴子，也圍過來，或好奇、或興奮地看著呂涼。

嬉鬧了片刻后，呂涼將大猴子放下來，一邊拍著它的肩膀，一邊笑著說：“好兄弟，我這次來是為了向你告別的，我要出遠門了，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回來。走之前，我想見見你，一是敘敘舊，二是感謝你當年引導我進入一處機緣的所在。現在，我也送你一場機緣，如果你能把握住，他日我們還有相見的機會！”

說罷，呂涼身前浮現出十二顆丹藥，一左一右分列兩邊。呂涼將這些丹藥分別放到大猴子的雙手中，緩緩說道：“你左邊這只手上，是六顆延命丹，吃下一顆可延壽百年。你右邊這只手上，是六顆生靈丸，吃下一顆可產生靈根。你們每人一樣一顆吃下去，之后怎么選擇，就看你們自己了。”

說完這些話，呂涼沖著猴子一家擺擺手，就從原地消失了。大猴子先是一愣，隨即若有所悟，也朝虛空處搖了搖手，便帶著自己的家人離開了。

約萬年后，妖界四大領地之一的朱雀領地中，在一處群山之間，誕生了一位實力強大的妖仙，而后以他為尊開辟了一方大型妖族部落。

令人不解的是，這個部落正中的廣場之上，矗立著一尊人族雕像，但凡從下面經過的部落妖修，都得向其大禮參拜。

這位妖仙大能，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靜靜地坐在雕像前發呆，目光凝望處，雕像右腿上一段灰色的布條迎風飄揚。

昔時有緣結為伴，他日福報自有成。靈犀至踏妖仙路，心有所祈盼故來。

大魔仙 第十二章 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