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9 心外無物

蘇辰來到此方世界日久，自然也是明白其中道道。

就如當初在地球世界之時，當口舌不足為憑之時，就得手上見過高低，那時就叫切磋一二，也叫講手，或者是搭一搭手上功夫。

如果雙方差得太遠，那不用說，力不如人者有多遠滾多遠。

否則，就是不知進退了。別人就算是出殺，你也不能叫委屈。

神仙本由凡人做，本事都是修煉得來，觀音雖是老牌金仙，如今的頂級大羅，卻也沒有徹底沙彌貪嗔癡，真到了說不清的時候，還是要與人比一比的。

這種邀戰，說得好聽點是論道，說得難聽點，仍然叫打架。

無論叫什么名目，蘇辰既然決定入局，那就逃不掉，他也不想逃避。

事實上，包括蘇辰在內，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能讓這位佛門資深菩薩主動提出論道接招，已是對蘇辰十分重視了。

認為他已經有著某種資格，足堪成為自己道途大敵，在蘇辰還沒能成長為自己不好動的敵人之前，先行動手，搶個先機。

是忌憚，也是贊許。

老牌大羅金仙有什么厲害本事，蘇辰不算太過清楚，但觀音菩薩有什么本事，他還是心里有點數的。

一道劍光起自心意，虛無縹緲，看不分明，沒有擾動禪房靜院一草一木，更沒有對在場旁人造成半點威脅。

只是鎖定到前方虛實難辯、男女不分的人影光像，幽幽斬了過去。

這一劍，是蘇辰數百年來新近練成的劍法結晶，超出了以往對劍招和技巧的藩籬。

一劍在手，無我無敵。

“心外無物……”

這就是第三層次的心劍，繼承了心有靈犀，劍氣心網的特征，他的劍光出現之后，甚至看不出劍形本來面目。

只有本源氣運之力，化為迷迷蒙蒙的混沌灰氣，時快時慢，侵魂蝕骨……

穿越無窮空間，破開迷障，直攻真身。

若說兇厲狂猛，這種劍氣，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悟空那種打破天地蒼穹般的威勢的。

但是，真到了頂級高手交鋒，反而更加直白。

一劍就是一劍，一拳就是一拳，直攻弱點，不及其余。

肉身元神的強橫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衡量勝負方式。

你力量再強，技巧再高。看不清對手在何方，找不到目標，那又有何用？

能打爆星辰、斬破世界的攻擊，對付成就大羅、諸天圓滿的高手，面對無所不在、無真無假的影像。瞄不準、打不中的話，又會怎么樣？

唯有超脫于規則的進攻，才能攻擊超脫的對手。

如果擋不住，自然是道途被斬，此生無望。

如此，才是無藥可醫。

比起大羅之下的交鋒方式，這種攻擊，雖然看起來無甚威勢，實際上，卻是兇險了許多。

這也正是，真正的頂級高手，從來不會輕易挑起事端的原因所在。

他們見了面總是和和氣氣的，就算是道有分別，勢難兩立，也總是十分謹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撕破面皮。

多數時間是互為交涉，擺事實講條件說道理。

非得到了無可奈何之際，才會擺明車馬的大打出手。

而如今的蘇辰，在觀音菩薩的眼里，可以重視，但并沒有視之為同級高手。

提出挑戰，再戰而勝之，一切都不成為問題，這是她的信心所在。

見到了劍光，菩薩輕輕柔柔的笑了。

楊柳輕劃，水粒如珠，一波潔細晶瑩的露珠灑落庭院。水霧蒸騰間，就有一尊巨大的菩薩法相出現眾人眼前心中。

“動靜二相，了然不生。”

水波似動非動，已跨越心念，掠過空間，直破心防。

蘇辰一劍斬落，似乎穿過了無窮空間。看到了歲月恒河之中，那一個永恒不動的寂滅幻影，身光動蕩間，就有無數星河震顫不休。

或大或小無數個世界生生滅滅，菩薩無喜無悲，正面慈和，背面悲憫，似乎存在于萬千世界之中，又似乎無從尋覓。

他的劍光斬到那團灼灼如大日艷陽般的本質之上，只是輕輕激起一絲波紋。

見到菩薩一笑，心里就有了警覺。

原來，在自己心外無物，一劍斬到之時，他的心靈和肉身，已經受到了攻擊。

“非動非靜，非生非死，如動不動的大解脫境……”

蘇辰心念體悟著這種奇特的境界，思考著佛門真經中的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的虛無真義，再親身體驗著眼前菩薩匪夷所思的攻擊方式，心里贊嘆欽佩之余，暗暗嘆息了一聲。

“每一個得享大名者，都有著獨一無二的本事。世人均道觀音菩薩化身千萬，布施色身，也許實力不強，只不過手段厲害而已。但沒人知道她的道果竟是如此渾然如一，不動不靜，不破不滅。”

既然自身不滅，那滅的就是對手。

蘇辰深深知道這一點，他的劍光灑落之時，就發現對方散出的晶瑩露珠已經化為一汪碧海，隱隱散發出金青白三色神光。

日光消磨血精骨肉；月光腐蝕元神魂魄；星光吞解真靈識念。

三光神水蘇辰是很熟悉的，他從東海龍宮之中得來的九龍方天畫戟，其實就是三光神水結晶所制作而成。

平日里總是用這種神水光芒對付別人，此時迎接觀音的攻擊，才發現，這水光十分難纏得緊。

心中不但出現諸般幻相，更夾帶著奇妙屬性攻擊。

觀音菩薩一枝露珠揮出，那點滴水光看起來雖然聲勢并不浩大，卻沉重得有如海洋一般，不是幻化，而是真實。

傳聞中觀音手中的羊脂玉凈瓶，與元始天尊的種的八寶琉璃瓶一樣，能自行匯聚生出三光神水來，生死人肉白骨，醫治世間萬物。

蘇辰本來還不覺得這種裝水的法寶能有多厲害，此時見識到對方經歷了數萬億載歲月生成的神水，就知道這種攻擊有多厲害了。

水光成圓，無所不在。

他就感覺到整個四海之水都壓在自己的肉身之上，元神運轉不靈。

引動的人間萬象心火念力，被這如海如洋般的三光神水一撲之下，已是岌岌可危，轟然將滅。

神水無方，消魂滅魄。

只待這水光蔓延，侵入神魂之中，定然會血肉消融，靈魂不存，落入那羊脂玉凈瓶之中，無影無蹤。

在外人的眼中，那就是被收走了。

世人傳聞之中，某些收納類的寶物，叫上一聲就把人收入其中，然后一時三刻就化為骨血，很是恐怖。

在蘇辰看來，如此法寶在真正的高手操控起來，才真正稱得上難擋。

無論叫不叫名字，你應是不應，心動則神動，意動必殺。

實際上，三光神水還不是最厲害的攻擊，觀音菩薩站在原地，看似未動，那劃落的楊柳細枝，卻已經打到了蘇辰的肉身之上。

速度之快，甚至還在水光之上。

世間就是一個牢籠，距離和時間，本來就無所謂存在。遠與近，動與靜，只是一個概念。

與蘇辰的心外無物的必中劍法有些相類的是，觀音一出手，蘇辰身上就泛起淡淡金光，緊跟著就生出綠意來……瑩白如玉石般細膩的面孔，剎那之間化做木質紋理，就要長花結草。

以水生木。

對付大羅神仙境界以下的對手，觀音菩薩竟然也沒有半點大意。

她不但用出了羊脂玉凈瓶的收納消融手段，緊接著更是用出了以水生木的道家五行本源大法。

這也跟她的出身有關。

傳說中她沒有進入佛門擔任菩薩一職之前，就是元始天尊座下的老牌十二金仙之一。

先習道家無上法，再修佛門涅磐身，手段多得可怕，戰斗經驗也豐富得驚人。

而且，她沒有什么自高自大、輕視對手的壞習性，一出手就已經用出了拿手本領。

雷雨大作，停電到剛剛才來，趕出一章更新，后面沒有了，明天再來。

都市之國術無雙 1899 心外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