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第一百二十二章 比試
那邊銀錠終于也交涉完畢,那個叫布勒臺的蒙古將領果真也沒有敢堅持去和順義王去對質,他也清楚,城中的貴人們都喜歡這個眼前的少年漢商,也有一些世居青城的漢商一心想著與這個漢人東主合作,自己若是真的公事公辦將人給帶走,城里頭立刻就能反彈,最終布囊臺吉也保不住自己,為這事挨一頓馬鞭,還把人往死里得罪,未免不值。
不過就這樣將人放走,大張聲勢的趕過來,還有不少人圍觀著,自己也簡直就成了笑話,布勒臺心中不憤,用眼神示意命令,他的部下有五十余人,突然策動馬匹跑動起來,原本是半圓的陣形,跑動之后,便是將張瀚等人夾在兩列馬隊之中。
“喲荷……”
跑動時,所有的蒙古騎兵從腰間抽出彎刀,在手中揮舞過肩,刀光閃爍,馬蹄翻飛,一時氣勢逼人。
銀錠氣的在馬上站起來,他也毫無辦法,布勒臺又沒有動手,只是策馬來回奔馳,這是蒙古人中的一種挑釁行為,如果銀錠和張瀚這邊無人應戰,那么就算是輸了,進了青城之后,布勒臺和他部下也會有武勇之名,就算因為這樣桀驁不馴而被城中的貴人們在心里記上一筆,但付出的代價有限,仍然是值得的。
蒙古甲騎們還在呼喝著,向張瀚等人發出挑釁的聲響,他們的馬匹也是越跑越近,成兩列后,他們在張瀚等人的眼前交叉跑著,不一會功夫就是左右交換了一次。
在交換時,有不少甲騎賣弄騎技,從馬鞍上跳下,在地上急跳幾步再跳上馬,要么就是在馬身上站立,拉開自己的騎弓,并不搭箭,但向著張瀚等人虛拉弓弦,弓弦拉動時,發出崩崩的聲響,這些蒙古人就發出一陣陣粗野的大笑。
四周圍觀的人不怕事情鬧的大,越熱鬧就越是解悶,不論是蒙古人還是漢人其實都是一樣,除了少數漢商沉默,不愿看到這樣情形之外,不少種地的漢人和蒙古人一樣聚集起來,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張瀚等人,還有人在拿出銅錢出來打賭,看張瀚等人能不能有膽量接下這個挑戰,如果接戰的話,又是哪一邊的贏面大些?
“要我說那小東主白白凈凈的,胡子也沒生出來幾根,這樣的人哪有膽子接這個茬?”
“也不知是哪家小郎君,仗著家里有錢,連這里也敢闖。”
“比這個漢人也敢和我們蒙古人比?”
“賭十頭羊,我賭那個漢人小東主不敢接招!”
“我賭二十頭,賭布勒臺他們贏。”
不論漢人還是蒙人,在這事上倒多是見解相同,盤口開出來,可惜幾乎無人應賭,有一些賭徒天生好賭,可看看張瀚等人,感覺就算以小搏大,贏面也是實在太低,猶豫著不敢出聲應下來。
不遠處的那些議論,張瀚也是聽了滿滿一耳朵,他不動聲色,梁興等人倒已經是氣了個半死,張瀚看向朵兒,問道:“朵兒,他們要比什么?”
“馬技,射術,摔角。”
“那有什么不能比的?”張瀚道:“朵兒你去,同他們比比看。”
“好。”
朵兒獰笑一聲,臉上面皮都漲成紫色,他說是韃官,其實家族在漢人地界生活二百來年,因為是邊軍家族,家傳的武學可是世代精進,沒有丟下來一星半點,叫他接招自是樂意之至。
當下朵兒一騎當先,指著對方一個態度囂張的甲騎,兩人先是并騎到一處,接著便是商量好距離,然后兩騎并肩,一同向遠方一個小山包的方向飛馳而去。
這種奔馳較力,其實也很考較雙方的騎術,馬匹都差不太多,不會有明顯的差距,而控馬飛馳,轉彎,爬坡,還有馬上的較技,這是一個馬上騎士的全套子本事,做不得絲毫的虛假,本事差一點,就是落后,甚至落馬,如果真的交戰,一個精銳騎兵足可挑落數十人而自己絲毫不損,馬上實力的差距,遠比地面上要來的厲害的多。
兩騎沖出,不僅張瀚這邊所有人都注意朵兒和那個甲騎較力,四周圍觀的人也是大聲呼喝起來,惹動更多的人跑過來瞧這個難得一見的熱鬧,這可不是同部族的蒙古人在玩兒游戲,兩邊的效力一邊是漢人商隊,一邊是蒙古甲騎,倒是瞧不出這個漢人小東主有這般的膽量,真的敢派出手下接住蒙古人的挑釁,這時候隱隱有不少賭徒心中后悔,剛剛自己有些膽怯遲疑,若是接下盤口,現在已經是幾十頭羊入帳了。
朵兒和對手瞬間就跑出老遠,兩匹馬平行向前,隔著幾十步的距離,兩人都是經驗老倒的騎手,都是緊緊貼合在馬脖之間,兩腿稍稍提高,大腿緊緊貼在馬腹上,這樣的姿式十分節省馬力,也能叫馬兒第一時間知道主人的用意,兩人都是矮壯身材和羅圈腿,騎姿也是幾乎一模一樣,奔出去里許之遙之后也是幾乎沒有相差到半個馬身,速度也是都提到最快,幾乎如風馳電卷一般。
看到這樣的情形,圍觀的人們都是喝起采來,張瀚倒是有些擔心,拿眼看了看李從業,他和王朵兒都是打薊鎮來。
“東主放心。”李從業臉上露出笑容來:“他們還要比其它的,王朵兒在我們薊鎮夜不收里也是第一等的好手,那韃子再能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甲騎,王朵兒是贏定的了。”
張瀚心中稍定,一想確實是這么個理,他的手下不論是鏢師還是夜不收,俱是千挑萬選出來,眼前這些甲兵在蒙古人當中可能也是好手,但與張瀚挑夜不收時千中選一精中選精的功夫還是差的遠了。
事實也果然如此,跑到三里開外時,朵兒便是與那個蒙古人拉開了距離,他在馬上的姿式更加合理,也更懂得怎么調節馬力,他們已經翻過兩個山坡,拐過一個略有些狹窄的山道,往最后一道山坡馳去,待他們繞道后再跑回來,朵兒對跨下戰馬的掌控必定會使他與對手拉開更遠的距離,叫對方拍馬也追不上。
圍觀的人群倒是沒有什么蒙漢之分,雖然他們不知道朵兒其實也是個蒙古人,他們只尊敬駕馭戰馬更好的人,看到朵兒追風般的姿態,不少人都是為他喝起采來。
布勒臺氣的面色發青,他的部下們也是眼中發急,不過他們自忖自己的騎術也未必比自己的袍澤高出多少,而看到王朵兒騎馬之后,幾乎沒有人會認為自己的騎術還在那個明國漢子之上。
“這廝用弓箭了!”
王一魁眼尖,突然大叫起來。
各人也急忙注意那個蒙古甲騎的手上動作,果然看到那人已經把一柄騎弓拉開,弓弦被拉開成滿圓,在眾人的驚嘆和叫罵聲中,一支羽箭在肉眼清晰可見之下,飛速向朵兒疾射而去。
銀錠提醒張瀚道:“這箭是屈了箭頭的,馬上射箭干擾,也是比試的一種。”
眾人聽到這才明白,不過看向那韃子的目光還是充滿輕蔑,不聲不響的就一箭射出來,類同偷襲,實在是有些輸不起。
銀錠的臉上也有點尷尬,不管怎樣,做出這般丟臉事情的是他的族人,虧得蒙古人還向來自夸豪爽真誠,這一下可真是把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沒事,”李從業還是一臉淡定:“這箭朵兒要是躲不過,他也不配當夜不收。”
趙家兄弟還有任敬幾個,也是一臉的淡然。
夜不收才剛剛進入這個團體,張瀚對部下真誠以待,薪餉又重,各人又搬取家小過來,當然也是真心想融入這個團體之中,只是他們加入的時間還短,各人彼此間還不算太了解,特別是夜不收們總有一股子傲氣,所有的鏢師都不被他們看在眼里,連同梁興和楊秋也是一樣,隱隱不被他們承認,只有王長富這廝身手確實了得,夜不收里除了少數幾個外,多半也不是王長富的對手,加上王長富見多識廣,能操練新兵,這一層來說確實比普通夜不收強的多,如此這般,王長富才勉強得到這伙人的認同,除了王長富外,王一魁和李來賓等立功過,陣斬過土匪見過血的鏢師,在他們眼里也同新兵差不多,每次看到這些夜不收輕視的眼神時,鏢師們就是氣的發抖,若不是規矩嚴,恐怕群架都打過幾次。
這時雖然同仇敵愾,聽著李從業的話,眾鏢師還是有些不爽,這些夜不收,也未免太驕狂了些!
但王朵兒的表現,也是很快證實了李從業的話!
箭矢幾乎肉眼難辨,幾乎上眨眼間就飛到朵兒身前,對手射箭原意就是擾亂朵兒操控馬匹,騷擾他的行進速度,以叫自己趕上來,這一箭看似射的猛,其實勁力用的不大,而且也確實折了箭頭……那個蒙古人沒有不要臉到留著箭頭的地步,朵兒這樣的沙場老手一眼就看的出來是斷箭,沒了箭頭的箭也只能近射,稍遠一點根本控制不好準頭,就算離的近,這箭也是后沉前輕,勁力不大,覷準了之后,他稍微一讓,在后面的人看來好象箭矢射中了他一樣,待各人發出驚呼后,朵兒猛然一回頭,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剛剛那一箭,正好是被朵兒叼在了口中!
大明1617 第一百二十二章 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