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紅樓 第七百六十九章 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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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住筆÷趣♂樂
皇城,大明宮,紫宸書房。
隆正帝面色驚怒的看著朱正杰,高聲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朱正杰面色微微發白,道:“主子爺,川寧侯府里,一個……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大概是朱正杰極為受寵的表現之一,不是每個太監都有資格管隆正帝叫主子的……
隆正帝怒道:“人呢?”
朱正杰嘴巴有些發干,道:“無影無蹤。”
隆正帝想不通:“都中各大勛貴府第,哪家沒有‘秘間’?
黑冰臺的人,中車府的人,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耳目,犬牙交錯,枝蔓勾連。
寧至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不能在神京城內,將滿府的人無聲無息都帶走。
他若真有這份能為,朕還有機會站在這?”
朱正杰道:“陛下,川寧侯府的秘間,從來都是最少的。
他家以軍中酷烈之法治家,家中也沒什么仆婢,多為軍中老卒。
所以,川寧侯府的秘間,都是每隔很長一段時日,才送出一回情報。
而且還不定時……
往日多數也沒甚大事,也就是從去年起,川寧侯府世子寧澤辰,開始與寧國侯交往甚密后,多了些情報……
奴婢懷疑,這幕后黑手,和當初西域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伙人所為。
此人定是朝中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不僅在軍中有極深的根基,而且各方人手都買他的賬……”
此言一出,一旁的鄔先生和蘇培盛面色都微微一變。
隆正帝眉頭皺起,道:“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寧至就已經是手掌五萬雄兵的實權大將軍,再比他更強的,就只有軍機閣中的那幾位。
溫嚴正和施世綸又是前些才調入軍機閣的,剩余的就只有牛繼宗和方南天……
你的意思,是牛繼宗?”
朱正杰看著隆正帝陡然凌厲的眼神,連忙跪下,道:“主子爺,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奴婢也不知道是哪個,但是,能在都中有這等能量的,除了這樣的人物外,奴婢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也許,他不是軍中的大人物,但是在軍中有極大的影響力,也說不準……
哎喲!”
朱正杰話未說完,就被隆正帝一腳踹在肩頭,狼狽起身,耳邊傳來隆正帝的咆哮聲:“混賬東西,你直接就說那個幕后黑手是賈環好了!
好大的膽子,敢在朕跟前搬弄是非。
若真是賈環,朕此刻還有命在嗎?”
鄔先生在一旁觀之,暗自搖頭,覺得這個朱正杰真是年輕不曉事,更是在作死……
他還真以為隆正帝這二十年的皇帝只是泥塑菩薩嗎?
憑他區區一介閹庶,也敢在隆正帝面前攪弄是非。
賈環是什么人?
他影響力巨大,但身上偏偏連一官半職都沒有,根本不用擔心歷代皇帝都忌憚的,權利過大、影響皇權、尾大不掉的局面。
這世上,還有比這種人更適合當刀做搶的嗎?
隆正帝用起來正是得心應手的時候。
更兼他赤子誠心,連私藏天家貴女這等放在尋常人家可抄家殺頭的事都與隆正帝敢坦誠相告。
這件事,讓他真正做到了簡在帝心。
這個時候耍心機給賈環上眼藥,真真是蠢材!
不過,到底是在跟前養大,并一手調.教出來的忠犬,多少有感情在。
所以看著朱正杰搗蒜一般的在金磚上磕頭,不一會兒額頭上便一片青紫后,隆正帝冷哼了聲,警告道:“再沒有下次了,行了,好生回話。”
朱正杰感激不盡的又重重磕了個頭后,站了起來。
只是,鄔先生看了眼他眼角還未斂盡的一抹怨恨之色后,又微微搖了搖頭。
卻沒多說什么,年輕人,讓他多吃點苦頭,有助于他自我成長……
就聽隆正帝再問道:“黑冰臺什么情況,柴玉關何在?”
朱正杰道:“回主子爺,昨夜皇太孫受襲后,柴玉關便帶著白虎和玄武追了上去。
他們暗中除了在保護太孫外,也在想著負責抓出幕后黑手。
只是,至今未回……”
隆正帝聞言,眼睛微微一瞇,不動聲色間,與鄔先生對視了一眼。
許多事都有了答案……
太上皇果然還不知昨夜之事。
沉吟了陣,隆正帝道:“去,繼續下去打探,將川寧侯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蛛絲馬跡。
朕就不信,那么一府的人,就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那么一群看不見的黑手隱在暗處,朕寢食難安!”
“奴才遵旨!”
朱正杰再跪下一禮后,轉身出去。
看著他出去的身影,隆正帝輕輕搖了搖頭,對鄔先生道:“到底還是太年輕,經不起大陣仗……”
鄔先生笑道:“底子還是好的,畢竟是陛下一手調理出的人,再經些事,遇些挫折,總會擔得起事。”
隆正帝嗯了聲,不再說他,又道:“先生以為,到底是何方妖魔,在京中鼓蕩風云?竟能一夜間,搬空川寧侯府!”
鄔先生緩緩搖頭道:“既然之前的消息是不定時且間隔極長時間才送出一回,那么就很難判斷,川寧侯府是否真的是在昨夜搬空。
也可能,是寧至早就出手,將家人轉移也說不定……
不過陛下,這事交給中車府去操心就是。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臣所料不差,柴玉關,怕是要出事了……”
隆正帝聞言,面色豁然一變!
他細眸如電的看向鄔先生,盡管強裝鎮定,聲音卻有些壓抑不住的顫抖,問道:“先生此言,怎講?”
鄔先生面色肅穆道:“但凡他無事,或者,活著……
發生了昨夜那場驚天動地之事,他絕不會不知道,通報太上皇,乃是第一要務!”
隆正帝聞言,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他看著鄔先生道:“甚有道理!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陛下最好在太上皇出關前,讓軍機閣主動通過鎮國將軍掌藍田大營的提案。”
鄔先生斬釘截鐵道。
隆正帝聞言,皺起眉頭,道:“可是……十三弟與趙氏伉儷情深,相濡以沫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他連一個妾室都沒有。如今趙氏病逝……對十三弟的打擊太大,朕擔心,他扛不住。
而且,軍機閣,又怎會通過這個議案?”
鄔先生面色忽然變的幽深莫測起來,他看著隆正帝道:“陛下,十三爺那里,只要陛下曉以大義,想來,他是可以體諒陛下,再度出山的。
至于軍機閣……
陛下,此事全在一人身上……”
“賈環?”
“喲!環哥兒來了?”
云來閣中,本來已經撂下臉子,準備說幾句尖酸刻薄的話,狠狠刺一刺這個“不識好歹”、“沒有孝道”的史家女的史鼎夫人,聽到門聲響后,與眼中含淚的史湘云一起回頭一看,面色頓時一變,忙起身賠笑道。
她也不知賈環在外面到底聽了多久,聽到了什么,只顧心虛的對史湘云親昵責備道:“瞧你這傻丫頭,剛才嬸娘是怎么教你的?在家里你是史家的大小姐,都寵著你讓著你。
可出了閣后,你就是作媳婦的,得敬著家里的老爺,這才是為人婦之道。
還不快跟環哥兒問安……”
一邊說,一邊不住的拿眼光看賈環的面色。
賈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保齡侯夫人,本侯家事,也用你來教嗎?”
史鼎夫人不過一內宅攪和的婦人,哪里經得起賈環這等上過沙場,割過人頭的武人的氣勢,面色唬的發白,喏喏說不出話來,哪里還敢再擺什么長輩架子。
史湘云在一旁看了,輕輕一嘆,拉了拉還在那散發“王八之氣”,逼視史鼎夫人的賈環……
賈環這才作罷,冷哼一聲,然后看向史湘云,輕輕一笑,氣勢全消,道:“云兒,你甭聽外人瞎扯。
咱們夫妻之間,自然是怎么自在,怎么順心怎么來才是。
過日子是咱們在過,又不是不相干的人過。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行嗎?”
“呸!”
史湘云被這臭不要臉的當場表白,給弄的面色滕的漲的通紅,又羞又臊,心里卻甜蜜之極。
她知道,賈環是在回擊方才她二嬸的那些屁話!
他在維護她的顏面。
果不其然,悄眼看去,史鼎夫人瞠目結舌的楞在那里……
史湘云一雙大眼睛,從方才的黯淡,又恢復成了明亮有神,看著賈環,說不出的愛意……
一旁的史鼎夫人看在眼里,心里竟有些發酸和不忿。
都是女人,憑什么這個克父克母的失怙之女,卻有這般好的境遇。
她的愛女,也是賈母老太太的嫡親侄孫女,卻連賈府都少上門……
史湘云在一旁心里又是一嘆,目光微微哀求的看向賈環。
賈環目光柔和的看著她,道:“走吧,一起去老太太那里。那兩個又在那里鬧,索性一次講清楚,生死隨他們選。”
史湘云聞言,卻猶豫了下,看著賈環道:“你為難么?”
賈環哈哈一笑,豪氣萬分道:“為難?他們還不配!”
榮慶堂。
賈母面色難看的坐在高頭軟榻上,聽下面她兩個侄兒,在那里唉聲嘆氣一陣,高聲叫罵一聲的在抱怨。
并口口聲聲說,若是丟了祖宗的爵位,他們干脆一起死了算了。
對于這種東西,賈母心里一陣悲哀。
想她父親,第一代保齡侯,何等英雄了得。
榮國帳下,第一等驍勇戰將。
百萬沙場中,所向披靡!
縱然身死,而英名不散!
可是緣何,如今就出現這等不要臉的子孫呢?
竟以死相逼!
“老祖宗,莫要苦惱,已經派人去尋三爺了,想來,三爺一會兒就到了。”
鴛鴦看到賈母臉上的苦澀,輕聲勸道。
賈母臉色卻愈發陰沉,哀嘆了聲。
她了解賈環的性子,她在時,賈環定然會保史家兄弟不死。
可他們哥倆這般鬧下去,只會讓賈環心中愈發厭惡,一不再了,賈環絕不會再去管他們二人的死活。
到時候,保齡侯府史家,就要……灰飛煙滅了。
“姑母,你倒是說句話啊!都是賈環干的好事,啜叨皇帝收拾了忠順王,還收了他宗正之職。
要不然,我們史家好好的,怎么會遭這個難?
他惹出來的事,賈家總不能不管吧?”
保齡侯史鼎高聲道。
他身旁,忠靖侯史鼐亦高聲附和道:“就是!他還以為他能為有多大是吧?等著瞧吧!
不日太上皇出關,看他如此胡作非為,為虎作倀。
有他好果子吃!
他還敢當朝欺凌太后,斃殺太后身邊的得力公公莫為廣,嘿!
他現在若是不拉我們兄弟一把,等日后,他可別求我們史家就他們賈家!”
“就是!”
史鼎高聲道。
一旁作陪的賈政和賈璉,臉色都陰沉下來。
賈母卻白了臉……
“哼!”
就在這時,門口處傳來一聲滿含怒氣的冷哼聲。
眾人看去,卻見賈環面色鐵青的大步走來。
史家哥倆的氣焰瞬間消了下去,臉上竟浮現出諂媚笑意……
看到這哥倆這般奇葩的表現,賈母真真是連悲哀的心都沒了。
哪怕,哪怕他們混賬到底,在賈環面前也充硬不低頭,賈母心里也好受些……
賈環卻看都不看他們兄弟一眼,徑自走上堂前,坐在軟榻上,拉起賈母有些冰涼的手,道:“老祖宗放心,今日朝中之事,與孫兒無關。
太后駕臨武英殿,干預朝事,是被李光地李老相爺出言請回了后宮。
莫為廣亦是因為出言干政,才被李老相爺請陛下下旨杖斃。
這些事,當朝諸公,兩閣閣臣皆在皆知。
卻不知為何傳到外面,卻成了孫兒的鍋。”
賈母聞言,長呼了口氣,面色和緩了些,看著賈環道:“興許,是外面人愛聽少年英雄的事,才安在了你的頭上。”
賈環忽然得意一笑,道:“孫兒也這般以為!”
賈母啞然失笑,不過目光看到下方尷尬的兩人后,笑容又凝固了。
不知該說什么好。
這時,史湘云與史鼎夫人從后面上前,她先給史家兄弟倆見禮后,被賈環招手召喚,也上了高臺,坐在賈母的另一側……
賈環面色淡漠的看著堂下的兩人,聲音平淡道:“兩位表叔想來是錯怪我了。
因為在忠順王府內,發現巫蠱密室,內中所設之陣,駭人聽聞。
亦是因為此事,忠順王才會被下了輔政大臣之職和宗人府宗正之位。
乃他自己所為,卻是與我無關。
至于清查這些年來的爵位承襲問題,更是陛下乾坤獨斷的結果。
我一官半職都沒有,如何又能左右陛下的意志?
真是荒唐!”
史鼎史鼐兄弟倆聞言,面色死灰。
史鼎道:“環哥兒啊,聽你叫我們一聲表叔,我們心里真是高興……”
賈環眼角嘴角一起抽了抽……
史鼎卻愈發深情,史鼐在一旁也配合著。
想來賈環重情義的名聲,他們也是有所耳聞……
史鼎繼續道:“咱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哪!你們老祖宗,是我們史家的姑奶奶!
咱們分得清彼此嗎?
不能啊!
所以,你可不能見死不救,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史家落難……”
“打住!”
賈環伸手擋住史鼎的表演,冷清道:“表叔,我叫你一聲表叔,是因為我們賈家家教森嚴,教養所致。
從你們史家緊抱忠順王大腿,與我們賈家作對起,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不過,看在老祖宗姓史的份上,今日,我給你們指出一條活路,聽不聽隨你們。”
滿堂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賈環身上。
史家哥倆臉色雖然如同吃了屎一樣難看,可還得忍著聽賈環的“教誨”。
賈環道:“如果你們還想保存史家,那么現在就回家,起草折子,請求消去親貴武爵,恢復宗親之爵。然后,舉家牽往外省赴任。
越偏僻越荒涼,離神京城越遠的地方越好。
對了,就西域吧。
等西域收復后,那里是個好去處。
只要你們過得慘一點,陛下看不到你們,不會想起你們就惡心。
史家,總還能保全一份官職……”
“你!!”
裝了半天孫子的史家哥倆聞言勃然大怒。
史鼎怒道:“賈環,在你眼里,我史家就必敗不成?”
賈環冷笑一聲,垂下眼簾不予理會。
史鼐嘿然一聲,對賈母道:“姑母,瞧瞧,這就是賈家的人!忘恩負義的畜……”
史鼐沒罵出口,賈環猛然抬起眼簾,雙眼中目光悍然森冷的射向他。
眼神中的兇戾之氣,生生將史鼐嘴中的話給逼了回去。
賈環聲音森寒,一字一句道:“史鼐,你可以辱罵我,但請記住,永遠不要侮辱我的家族。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史鼐被賈環的目光唬的面色蒼白,話都不敢再多說。
想起賈環這些年來做的事,下的黑手,他心里一陣發寒。
見在這里怕是鬧不出什么結果,他與同樣面色發白的史鼎對視了一眼后,匆匆對賈母一禮,轉身就走……
待史家哥倆離去后,賈母長嘆息一聲,面色似乎蒼老了許多。
下面賈政怒視著賈環,連連給他使眼色,讓他勸好賈母。
賈環點點頭后,臉色轉暖,看著賈母道:“老祖宗,咱們祖孫倆,不是早就定好了對他們兄弟的策略了嗎?
他們兩個,是沒什么拉把的必要了。
但是老祖宗放心,日后,只要史家出現了可造之材。
孫兒一定會用心扶持一把。
爭取重現史家一代保齡侯的榮耀。”
賈母聞言,臉色好了許多,看了看賈環,又看了看另一側的史湘云,忽然笑了,對賈環道:“你也別瞧不起我們史家,當初不知道哪個不害臊,一丁點兒大的時候,就巴巴的央求我要娶我們史家女。”
史湘云聞言,在一旁面色頓時大紅。
低著頭不好意思看人。
下方的賈政和賈璉見賈母心情就這樣好了,也放下心來,一起告辭離去。
賈環更無忌憚了,嘿嘿笑道:“孫兒發現,這一代人中,若是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就容易吸收同代人的氣運……”
賈母以為賈環在夸他自己,正想啐他一口,卻聽賈環繼續道:“就比如說老祖宗您,您是將史家兩代人的福運都吸取了,才成了這般有福氣的老壽星。
還保佑了咱們賈家族運昌盛!
再到云姐姐這一代,哎呀,更了不得了!
她不僅吸了闔府女孩子的氣運,長的貌美如花。
還吸取了史家幾代男兒的氣運,不僅自身有英武氣,還保佑了孫兒武運長存!
孫兒慧眼如炬,正是一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才早早的跟老祖宗求了她當媳婦的!”
賈母見他不要臉的得意樣,一如當年一丁點大時跟她求湘云時一般,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史湘云雖羞得滿臉通紅,可每次聽到這一段往事,心里都如蜜一樣甜!
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悄悄的看向賈環,四目相對時,竟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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