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本性使然

這些部落，乃是整個草原上，除了突厥之外，勢力最強大的部落，若是大唐單獨面對這幾個部落中的任何一個，那都不是什么問題。

可若是同時面對這些部落，那就相當于，大唐是在對付一個全盛時期的突厥，一個不好，那就是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從得到頡利被俘的那一刻，甘露殿里便商量出的對策就是，對如今的草原施行懷柔政策，采取綏靖之策安邊。

如此，大唐便可以在這次北伐中，才能保住現有的優勢，將大唐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只不過，卻沒想到這個策略，遭到了趙諶強烈的抵制，甚至不惜拿漠北的大局來反對這項策略！

“長安侯是指那炮？”杜如晦聞言，微微震驚之后，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直視著趙諶，若有所思的問道。

惡陽嶺一戰，趙諶拿出的炮，以一人之力，硬是將惡陽嶺整個轟平，而后，李靖率領的三千軍，才能以不費吹灰之力之力，攻破惡陽嶺突厥人營地。

這事兒，如今不單單是在北伐的六軍中大肆傳揚，而且，長安也是震動不小，只不過，炮的事具體如何，能夠見過的人，也只有李靖以及三千精騎而已。

別的人，包括杜如晦在內，即便心里再如何的好奇，可趙諶如今還風寒著，便是再如何好奇，也只好將好奇之心，強行的壓了下去。

而今。杜如晦聽到趙諶說，可以提供將整個草原都毀掉的武器，杜如晦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惡陽嶺一戰中。精彩絕艷的那炮。

“…不止！”趙諶聞言，目光忽然望著房門口那破漏的缺口里，透露進來的一縷陽光，表情微微猶豫著，片刻后。目光忽然望著面前的杜如晦問道：“杜相認為，若是有一天，咱們大唐的軍隊，可以每個人手里都能擁有…嗯，炮那樣的武器，會怎樣？”

“人手都有？”杜如晦聽到這話，眉頭禁不住微微皺起，似乎有點質疑趙諶這話似的，望著趙諶問道：“可能嗎？”

惡陽嶺一戰，已經讓所有人都見識到了炮的強大威力。在杜如晦看來，一支大軍中，若是擁有那樣一個炮，已經是相當厲害了，可現在趙諶卻說可以普及到大軍中人手一支。

只要腦海里設想一下，那種想象出來的威力與可怕，便讓人不由的倒抽冷氣，若真是可以實現，那么，這樣的軍隊。就不是用可怕來形容了，也許，用恐怖形容才是正確的。

“萬事皆有可能的！”趙諶聞言，沖著杜如晦輕笑了一聲。說道：“既然我說了可以，那便肯定不是在拿此事跟杜相開玩笑的！”

聽到趙諶這話一出，杜如晦一時間沉默了下來，目光不時望一眼趙諶，里面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既然如此！”屋子里一時間沉默了下來。過了很久之后，杜如晦這才長長吸了一口氣，表情有些納悶的望著趙諶，問道：“那既然如此，長安侯為何不將此事說與陛下呢？”

按照趙諶的這種說法，大唐軍隊，一旦裝備上這種可怕的利器，那就變得相當恐怖起來了。

可既然如此，杜如晦無法想通，趙諶為何不將此事告訴陛下，而后，讓陛下從而改變對草原的態度；反過來，卻要以這種激烈的方式，與陛下對著干，惹怒陛下呢？

沒時間！

趙諶聞言，禁不住長長吸了口氣，他很想跟杜如晦說這句話，可話到嘴邊，卻是沖著杜如晦苦笑了一聲。

這些東西，原本在他的計劃中，是在軍院建起來后，再一步步實現的，快了，那就有點操之過急了。

就比如火槍的事，一開始就沒讓李二認為是可以替代掉弓弩的利器。

可是，現在時間不夠了，他需要時間，需要這最短的時間里，把該能給大唐的，都盡快的給予大唐，最好是一年之內，讓大唐擁有所有東西。

“杜相認為，若是我說了這些，陛下會改變策略嗎？”趙諶苦笑了一聲，最后，目光凝視著杜如晦，撇嘴笑笑問道。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做為帝國的掌權人，凡事都先求穩妥，所以，即使趙諶說，可以擁有很厲害的東西，可以讓大唐的軍隊，變得無比強大跟恐怖，李二也不會改變對草原的綏靖政策。

這一點，趙諶心里明白，杜如晦心里也清楚，讓李二能夠改變主意，唯一的辦法就是，除非趙諶能夠現在就立刻讓大唐軍隊裝備起來。

只有真正展現出了足夠的能力之后，李二才會真正改變策略，否則，絕不會因為還沒看見的事情，胡亂就去冒險。

“那你為何偏要現在就要這么做呢？”杜如晦聽著趙諶的話，卻沒正面回答趙諶的話，而是，不解的望著趙諶道：“陛下的策略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如今只能以安定為上，既然長安侯有此利器，可以徐徐圖之，豈不更好？”

“就怕那時候的反抗才是最強烈的！”趙諶聽到杜如晦這話，忍不住苦笑一聲，望著杜如晦道：“如今正是時候，存過了這個時機，再想回到原點，那就得付出更多得精力！”

歷史為證，趙諶太了解大唐的這些鄰居們了，一個個那就是屬狼的，哪怕你再給更多的好處，該對你露出獠牙的時候，遲疑都不會遲疑一下，立刻就會撕咬向你最脆弱的軟肉處。

所以，一旦今日大唐退讓一步，那么以后就繼續退讓吧，至于說天可汗，好吧，趙諶看得到除了一個尊稱，根本沒看到其他的好處。

享受著天可汗的尊稱，放任這些鄰居們。繼續成長，那么，大唐最后的結果就只能是東郭先生！

杜如晦這次前來，就是說服趙諶的。可現在看著趙諶的態度，杜如晦本來準備好的說詞，最后，竟也是一個字都沒說。

“如果，陛下還是不采納你的意見呢？”過了很久。杜如晦忽然站起身，本來要離開的人，卻在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轉過身皺眉望著身后的趙諶，好奇的問道：“難不成你還真打算要違逆陛下的意思，回長安去？”

“……”趙諶聞言，微微猶豫了一下，而后，迎著杜如晦好奇的目光，笑了笑。說道：“不管陛下這次同不同意，過段時間我都會回長安去的！”

聽到趙諶這話，杜如晦站在門口，稍稍愣了愣，對著趙諶忽然無奈的笑了笑，轉過身嘆了口氣，便向著李靖的中軍帳走去。

“沒能說通？”中軍大帳里，此刻李靖跟老尉遲恭幾人都在，一見杜如晦臉色難看的進來，李靖望著杜如晦問道。

“有點想不明白。為何突然這么固執了！”杜如晦聞言，仰頭嘆息一聲，而后，坐到李靖對面的位置上。揉了揉眉心道：“老夫都有點不認識他了！”

杜如晦這話落下時，一旁的老尉遲恭目光中若有所思，而后，目光忽然望向李靖，皺眉問道：“這小子是從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

“…是從發現頡利被老夫善待時！”李靖同樣皺著眉，聽到老尉遲恭這話。幾乎不假思索，便沉聲說道：“當時，長安侯似乎情緒很大！”

“不會只是這件事的！”杜如晦聽著李靖跟老尉遲恭的話，輕撫著頷下的胡須，搖了搖頭，否決道：“方才老夫跟長安侯說話時，從他語氣中感覺到一種急迫感！”

“急迫？”李靖聽到杜如晦這話，禁不住微微一愣，皺眉望著杜如晦，顯得有些訝異的道。

然而，一旁的老尉遲恭聽到杜如晦這話時，卻是驚訝的一下抬起頭，望向了杜如晦，似乎有話要說。

只是，就在老尉遲恭要開口說話時，外面卻忽然有一名百騎求見李靖，卻正是負責中軍中電報的百騎。

百騎求見，那便是有緊急軍務，李靖聞言后，立即便讓百騎進帳。

然而，等到那名百騎進來，交給李靖一封剛剛收到的電報時，李靖望著電報上的內容時，臉上的表情，頓時微微一愣。

“怎么了？”杜如晦這次過來，并無什么實權職務，這時候看到李靖明顯發愣的表情，卻是坐在那里，目光望了一眼老尉遲恭，并沒開口。

倒是老尉遲恭，身為中路軍的副總管，這時候望著李靖凝眉沉思的樣子，皺起雙眉，望著李靖問道。

“大同軍發來急報！”李靖聽到老尉遲恭這話，也不避著杜如晦，抬起頭，目光中閃過一道厲色，望著老尉遲恭說道：“張寶相發現薛延陀約莫三千人馬，出現在白道一帶，暫時不明去向！”

“薛延陀？”老尉遲恭聽到這話，不禁微微一愣，轉而，難以理解的望著李靖跟杜如晦道：“薛延陀怎么這時候出現在這里？”

這次大唐北伐突厥，防御的力量，都放在防御突利跟突厥的其他幾個部落上，根本就沒防著薛延陀跟吐谷渾等。

一來，自然是這兩個部落，都有著大唐同樣的利益，這時候自然不會蠢到去阻止大唐的北伐行動。

二來，自然便是大唐提前打了招呼，這時候，在利益跟結盟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出手。

然而，這時候薛延陀卻忽然派出三千人馬，突然出現在白道附近，讓人有點費解的很。

“且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么！”李靖隨即便命令給大同軍發送情報，務必監視其一舉一動，等到吩咐完了，這才望向帳中的幾人說道。

“嘿！”杜如晦坐在那里，自始至終都沒開口說話，直到這一刻，這才望著李靖跟老尉遲恭兩人說道：“也許，長安侯有句話沒說錯，本性使然啊！”(

大唐小侯爺 第三十四章 本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