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與劍與法蘭西 39,吉兆
隨著(日rì)歷本被翻到了七月的章節,大地也迎來了盛夏的時節。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氣溫一天天地上升,炎炎酷暑開始考驗每一個人。
在暑(熱rè)的((逼逼)逼)迫下,巴黎城里的人們也罕見地減少了他們的游宴和玩樂,要么深居簡出,要么干脆就前往鄉下或者國外旅行避暑。
是的,每逢這個時節,生命力旺盛的大自然就會變得格外有吸引力,明媚的晴空一片湛藍,猶如是大塊的美玉,只有小朵的白斑作為點綴,整個世界也被耀眼的陽光所籠罩,湍流不息的小河靜靜地流淌著,在陽光下泛點金光。
位于巴黎城郊外的長野跑馬場,就被這樣的青山綠水所環繞,每到夏秋季節,這里就會舉辦大型的跑馬比賽,城內的市民和達官貴人們也都趨之若鶩,紛紛聚集到這里來游樂散心,順便給比賽投注,權當消遣;還有些人則雄心勃勃,希望借此來發一筆橫財。
不過,今天(身shēn)處此地的夏爾,卻不屬于這兩種人中的任何一種他來到這里不為了消遣也不為了賭博,而是為了見一個人。
他現在正端坐在跑馬場的包廂里面,而他的旁邊則坐著一個中年男人,這個中年男人(身shēn)材不高,但是腰(身shēn)卻頗為碩大,臉色通紅,顯然平常過著十分舒坦的生活而且疏于保養。他微微有些禿頂,棕色的頭發只剩下了周邊的一圈,紅潤的臉上布滿了笑容,讓他的鷹鉤鼻子也顯得有些滑稽可笑。整個人看上去(挺tǐng)富態,但是從笑瞇瞇的表(情qíng)中,總能夠找到一絲隱藏不住的狡猾。
此時兩個人并沒有交談,這個中年男人一直都緊張地看著跑馬場中心,看著那幾匹已經各就各位,準備開始比賽的賽馬。
不光是他一個人,在各處包廂、以及觀眾席當中,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那里,氣氛猝然變得緊張起來,等待著勝利的最終歸屬。
“砰”
隨著這一聲槍響,在跑到邊緣停著的一匹匹賽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極速地向前沖了過去,乘著風沖向遠處的終點。
密集的馬蹄聲時起時落,猶如鼓點一般在地上敲響,一時間竟然好似讓整個大地在顫動。
而在跑道的旁邊,是海嘯一般的歡呼聲。看臺上擠滿了為賽馬下了注或者純粹只是來看個新鮮的觀眾們,他們被這些疾馳的賽馬所吸引,激(情qíng)已經被調動了起來,全(身shēn)心地投入到了這項經久不衰的賽事當中,要么為某匹賽馬而吶喊助威,那么就發出那種聲嘶力竭的怪叫,使得這種嘈雜聲直沖云霄。
在整個賽馬場都被沉浸在了雷鳴般的歡呼聲當中的時候,那些包廂內的人們也同樣受到了感染,同樣緊張地注視著賽馬的縱橫馳騁。
坐在夏爾旁邊的中年男人,此時已經完全投入到了比賽當中,他的(身shēn)體已經前傾,嘴里念念有詞,手臂有力地揮動著,鼓起來的眼睛簡直猶如是蛤蟆一樣。
夏爾并沒有彌漫在這里的激昂(情qíng)緒,他只是靜靜地坐著,等待著這一輪比賽的結束。
雖然夏爾不明白為什么對方要把見面的地方放在跑馬場,但是夏爾也知道,金融家們都有各自的怪癖,所以他也能夠理解和容忍。
這個中年男人,名叫杜塔艾,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金融掮客,早年出(身shēn)微((賤jiàn)jiàn),年紀輕輕地就跑到了巴黎城當中打拼,他先在一家銀行工作,從最底層的職員做起,憑借自己的才能和對金錢永不止歇的渴望,最后變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經紀人,專門負責處理
在混出了名氣之后,他選擇從銀行離開單干,自己搞了一個私人事務所,專門幫人處理投資上的疑難有時候還幫人處理見不得光的投資。經過了這么多年的錘煉,他的專業(性性)無人可以質疑,而且他的腦子也十分清醒,不管對誰都守口如瓶,久而久之他也靠著這個得到了不少人的青睞,并且借此發了大財。
特雷維爾家族正是他的客戶之一。
作為一個帶兵多年的老元帥,特雷維爾侯爵有許許多多不能見光的戰利品需要換成現金,多年來唐格拉爾男爵一直都在暗地里為他銷贓和投資,而與此同時,老侯爵也信奉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面的道理,所以并沒有把全部的事務都交給唐格拉爾男爵,而是分散給了其他人一部分杜塔艾先生就是他的代理人之一。
這些年來,杜塔艾悶不做聲地幫助特雷維爾家族銷贓,打理著他們的投資,也獲得了充分的信任,而今天,夏爾就準備使用這種信任了。
在得知基督山伯爵準備進行債券投機之后,夏爾理所當然地想要在其中也大展拳腳,好好地坑上伯爵一筆,而他頗有自知之明,知道金融的世界奧妙無比,不是他一個少年人就能夠玩得轉的,所以他需要請一些專家來幫忙。
而在他看來,杜塔艾先生,則擁有一個專家所需要的全部優點專業,果斷,口風緊,人也機靈。
所以,他就聯系了杜塔艾,試探(性性)地說自己想要搞債券投機,需要對方的幫助。
沒想到,杜塔艾馬上就給了他回復,告訴夏爾自己非常樂意幫助他進行投資,并且還在回信當中邀請夏爾來跑馬場一聚,于是夏爾就跑了過來。
不過,剛過來的時候,雖然杜塔艾先生(熱rè)(情qíng)地歡迎了夏爾,但是他絕口不提投資上面的事(情qíng),而是把全部的興趣放在了馬賽上面,還鼓動夏爾下注,言之鑿鑿地說自己有內幕消息,基本能夠穩贏獎金。
夏爾對賽馬什么的毫無興趣,所以推辭了杜塔艾先生的好意,只等著接下來的戲碼。
就在震耳(欲yù)聾的喧囂聲當中,風馳電掣的賽馬一個個嘶鳴著沖過了終點,因為速度太快,它們看起來猶如是黑色的閃電,讓人難以看清騎手的面貌。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看清楚的那就是冠軍的歸屬。
在這些已經跑得夠快的賽馬當中,有一匹賽馬速度尤其快得驚人,在剛剛開始齊頭并進的階段,它就短時間內慢慢超出,然后一騎絕塵,以所有人(肉肉)眼都能夠看清的優勢拔得頭籌,第一個沖過了終點。
“哈”就在這匹賽馬超過終點的同時,杜塔艾興奮地站了起來,然后猛然揮了揮手,大聲喊了出來。這一聲怪叫,讓旁邊的夏爾也嚇了一跳。
“先生,您看吧,就和我說的那樣它贏了”在這一聲大吼之后,稍稍發泄了心中激(情qíng)的杜塔艾,興高采烈看向了夏爾,“您沒有下一注真是太可惜了”
“恭喜您旗開得勝,先生。”夏爾禮貌地跟對方點了點頭,以示祝賀,“那么現在,我想您應該有更好的心(情qíng)來幫我的忙了吧”
“當然了,我太樂意幫您的忙了。”杜塔艾馬上笑容滿面回答,“您不知道,其實我這一注,也是在為您占卜,而我既然贏了,那這是一個吉兆,您的投資一定會非常順利的,絕對可以大賺一筆。”
“那就借您吉言了,我真沒想到您還兼職占星術士了。”夏爾開了個玩笑。
“金融家們和占星術士本來也差不了多少,他們都不知道他們(身shēn)處何方,但是他們都能言之鑿鑿地讓別人相信他們知道。”杜塔艾聳了聳肩,回敬給了他一個玩笑,“很高興您還相信我知道。”
“我當然相信您了,先生,只不過我希望您能夠比占星術士可靠一點,稍微強一點就行了。”夏爾笑著回答,“這樣的話我才敢于把賭注都壓在您的(身shēn)上。”
“說實話,我倒寧愿您不賭。”杜塔艾先生重新坐了下來,然后打了個響指,招呼旁邊拿著托盤的侍者送上水果,接著他拿起了一塊切好的蘋果,直接放到了口中,大聲的咀嚼了起來,“如果我是您,我不會去把精力放在投機事業上面的。”
“這可就稀奇了,一個專業幫人搞投機的掮客,居然信誓旦旦地勸客戶不要投機了”夏爾大感驚詫。
“干我們這行的人,就得見什么人說什么話嘛。”杜塔艾喉結一陣聳動,然后將蘋果殘渣吞了下去,接著含糊地對夏爾說,“您一家是我的大客戶,多年來給了我不少照顧,就算不論報恩,我也應該給您認真而且誠實的建議而我誠實的建議就是,您希望搞債券投資,這是好事,人總得學習一下掙錢的方法嘛但是對于您這樣的貴人來說,學好怎么討好陛下、穩固家族的勢力,比學好債券重要得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也只是打算玩玩而已。”夏爾愣了一下,然后回答。“畢竟,有時候人要嘗試一下新鮮,你不用擔心,我知道分寸的,我清楚什么東西對我來說更重要。”
“您要動用的資金額度,已經超過嘗試新鮮的檔次了。”杜塔艾搖了搖頭,似乎不太認同夏爾的解釋,“您希望使用的資金,已經基本上達到了您一家在我這里的所有款項額度,特雷維爾少爺,這絕對不是開開玩笑的事(情qíng)了,我知道您是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年輕人,是帝國未來的棟梁之才,但是沒有您爺爺的親筆同意書的話,我是不可能按照您希望的那樣進行認購的,這一點請您理解。”
“我能夠理解您的苦心,甚至我非常感謝您如此鄭重地對待我們家的資產”夏爾真心實意地向對方道了謝,然而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意見,“不過,我還是堅持我要進行投資,過幾天我就把我爺爺的親筆同意書送過來。”
“哦”夏爾的回答,讓杜塔艾驚詫地張開了嘴。
原本他聽到了夏爾的投資意向的時候,以為這不過是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胡亂舉動而已,所以勸諫夏爾不要玩得這么大,但是沒想到他居然能夠請得動特雷維爾侯爵。
這位老元帥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行事向來沉穩老辣,他居然同意了孫子的意見,進行這么大額的投資,那么至少說明了兩件事
1,夏爾已經得到了爺爺的完全信任,現在已經不單單是法律上的繼承人了,而且已經開始穩步接手爺爺的事業。
2,他對這筆投資非常有信心,絕對認為可以贏下來,所以能說動老元帥認可自己。
這兩點,無論哪一點都是非同小可,他覺得自己需要重新掂量一下夏爾德特雷維爾的分量了。
“如果您真能得到老元帥的(允yǔn)許的話,那么我沒有什么話好說了,我一定全力配合您。”沉吟了半晌之后,杜塔艾終于抬起了頭看著夏爾,“但是這么大筆的投資,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我希望您能夠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我在這行已經混跡了很多年了,什么稀奇事都見過,再怎么確定能夠穩賺不賠的買賣,我覺得還是有風險的”
“對風險我心里自然有數,您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吧,一切風險我自己承擔,就算虧了也絕對不會讓您承擔什么責任。”夏爾干脆地回答了他。
“那好了,我們現在來談談細節吧。”杜塔艾別開了臉,看向了旁邊的那些侍應,揮手叫他們離開。
等到閑雜人等都走出去了之后,他重新看向了夏爾,“先生,我再多問您一句,您是不是聽了唐格拉爾男爵或者他(身shēn)邊人的建議,所以才準備進行這項投資的”
“為什么會這么想呢”夏爾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反問對方。
“雖然債券市場上的水很深,但是對我這樣的內行人來說,其實也沒有多少秘密可言您要投資的西班牙債券,現在是唐格拉爾男爵一系的人((操cāo)cāo)盤,這不是什么秘密,至少我很清楚底細。”杜塔艾認真地看著夏爾,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努力來告誡他,“我不知道您到底是受了什么影響才這么實心實意地要去投資這個,但是如果您希望我給這個投資說一個具體的判斷的話,那就是坑,大坑,很大的坑。”
“您好像對唐格拉爾男爵印象很不好”夏爾仍舊不慌不忙,繼續追問對方。
“是啊,我對他的印象不好,像我這樣的正派人,又清楚這家伙的底細,那怎么可能對他還有好印象呢先生,這里就我們兩個人,所以我也不怕得罪人,我跟您說句實話吧雖然看上去不像,但是他其實是個大騙子,貨真價實的。”杜塔艾一臉認真地看著夏爾,聲音也不自覺地放低了,“多年來他一直都在玩著控盤債券的騙錢把戲,利用自己的名氣來誆騙別人投資,哄得多少無辜的投資人因為他而傾家((蕩蕩)蕩)產西班牙債券這個,我看也是一樣的東西,所以如果您是因為他的鼓動和(誘yòu)騙而打算進行投資的話,那么您現在就可以停下來了,趁一切還來得及。”
說完之后,杜塔艾停了下來,暗暗注視著對面少年人的反應。
說來奇怪,他在少年人臉上沒有看到惱羞成怒的怨恨,也沒有看到劫后余生的慶幸,反而看到對方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個頗為玩味的微笑。
“原來您也是這么看待唐格拉爾男爵的啊那我就放心了,您不會因為對他的盲目信任而影響您的行動。”夏爾伸手從托盤里面也拿起了一塊蘋果,放進嘴里大口地咀嚼了起來,任由甘甜的果汁滋潤著自己的喉嚨,“您放心吧,雖然我對唐格拉爾男爵可能沒您那么了解,但是他是個騙子手這一點我還是十分清楚的”
“您清楚既然清楚為什么還要堅持投資呢”因為驚詫,杜塔艾睜大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驟然一亮,“難道您抓住了唐格拉爾男爵的痛腳,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從他的手里搶下一筆來”
“也是也不是。”夏爾給了他一個完全模糊的回答,“總之您放心吧,既然我敢于進行這么大量的投資,那么就必然有我的底氣所在,我不會把財產寄托在某個人的仁慈(身shēn)上,更加不會輕易去冒險。”
“是這樣啊”杜塔艾長出了一口氣。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夠從這個少年人(身shēn)上得到這樣的答案。
難道一貫心思縝密的唐格拉爾男爵,真的在某個地方留下了致命的疏忽,給了人痛擊自己的空間
這可能嗎
驚疑不定的杜塔艾低垂著頭沉思著,夏爾也沒有出聲打攪他,一時間包廂陷入到了異樣的沉默當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我就放心了,我希望您能夠”良久之后,杜塔艾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是他的話,被門口所傳來的輕響給打斷了。
“咚,咚,咚。”
怎么,杜塔艾還邀請了別的人一起來這里聚會嗎還是有人亂闖包廂夏爾的心里頓時就有些驚疑。
他很快就否認了杜塔艾邀請的想法,因為就在敲門聲響起的同時,杜塔艾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想要說些什么,但是這時候門口仍舊執著地響著。
每一聲的響聲,都讓杜塔艾臉色更加難看一分。
“誰來了”夏爾忍不住問。
杜塔艾的表(情qíng)(陰陰)晴不定,沒有回答,最后只是給了他一個飽含歉意的笑容。“您等等我吧。”
撂下了這句話之后,他就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后向門口走了過去。
到底是誰啊,居然讓這個混江湖的老手怕成了這樣
門開了,然后很快,杜塔艾就走回到了夏爾的面前。
“特雷維爾先生,我向您介紹一下今天給我和您帶來了好兆頭的人。”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陰陰)霾,而是浮現出了那種職業化的假笑。“那匹奪冠了的賽馬就是他的。”
“嗯”夏爾還是有些懵懂。
賽馬跟我有什么關系
他的這個疑惑,很快就被來者自己解開了。
這是一個(身shēn)材高挑的年輕人,穿得一(身shēn)裁剪得體的精致外(套tào),打著黑藍色的細領帶,還穿著寶藍色的馬甲背心,皮膚白皙,而且灰色的頭發也梳理得十分精致,看上去就像是巴黎城內知名的花花公子。
他的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戒指,戒指上的藍色鉆石正閃耀著纖細的薄光,一看就價值不菲。
總而言之,這一(身shēn)行頭肯定花了主人不少錢,而且確實也讓主人看上去風度翩翩,猶如是在參加社交界最為隆重的舞會一樣。
一看到夏爾,他的臉上馬上浮現出了親切的笑容,然后向夏爾點了點頭,“真的很高興在這兒碰到您,特雷維爾先生。容我介紹一下自己,我是莫里斯德博旺。”
“我認識您,先生。”夏爾很快就從最初的驚詫當中清醒了過來,然后沉悶地回答。
雖然表面上十分平靜,但是他的內心里面卻是翻江倒海。
莫里斯德博旺,和他的外表一樣,是巴黎有名的花花公子,生活奢侈堪稱揮金如土,也正因為如此而在社交界享有美譽。
不過對夏爾來說,他本人無足掛齒,關鍵是他的父親德博旺男爵可是有名的銀行家,財勢雄厚,多年來為帝國效勞,比起唐格拉爾男爵來甚至可以說是猶有過之。
不過,關鍵的問題不是在這里,關鍵的問題是
為什么杜塔艾認識他
他轉頭看向了面色尷尬的杜塔艾,這個多年來一直都默默無聞地為自家效勞的中年人,一下子似乎變得有些陌生。
這個家伙,是什么時候任何德博旺男爵的又和他們有多么深的關系看上去他們絕對不是最近才認識而已。
在宮廷當中混跡了多年的夏爾,現在有著幾乎來自于本能的猜疑心,而這種猜疑心,在這個瞬間,正變得尤其的劇烈。
一想到自家私下里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業,自以為被保守得很好,結果卻一直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就感到有些莫名的難受,甚至有些憤怒。
“別用這種視線看著他了,先生。”莫里斯德博旺坐到了剛剛杜塔艾先生的位置上,然后繼續微笑著看著夏爾,“我們對您只有好意,我發誓。”
花與劍與法蘭西 39,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