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妖精的尾巴

這處山路周圍的地界，名喚清風嶺。

這一點，還是吳克一行人在先前一處投宿的人家那里打聽來的。如今愈是往西行，遇見的人家民戶就愈是稀少，畢竟像是這等險峻的山中，民戶肯定是要少得多。

這清風嶺的叫法，倒是異常貼切，自打進山以來，沿著山中崎嶇的小路一直走到現在，兩側山巒延綿不斷，周圍樹木也都是郁郁蔥蔥，偏生整個山勢并不高聳，又是個葫蘆口的形狀，從進山至今都是涼風徐徐，在這已經幾近盛夏的日子里，實在是讓人愜意無比。

按照吳克的理解，但凡有妖精在的地方，那自然是窮山惡水，妖風繚繞，鬼哭狼嚎的景致，和現在這等更適合郊游一般的風景比起來可是完全兩碼事，可是……

“好好的天氣，哪里來的妖怪。”

吳克皺著眉頭，不動聲色地掙脫了被少女用素手摸來摸去的光頭——雖然吳克自己也很喜歡摸著那光溜溜的后腦勺，可是，他可是相當在意少女這仿佛是在對待心愛寵物一般的動作。

“就是有妖怪呢！嘻嘻……好不容易碰到這樣一只，可千萬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讓她跑了！”

大圣少女也不介意，眉開眼笑的模樣更是作不得偽，對于已經快要無聊到拔自己頭發數著玩兒的她而言，碰到個能打的妖怪，實在是再有趣不過的事情了。

“什么妖怪不妖怪的……趕快趕路，我肚子餓了！”

不過，對于孫舞空這樣蠻橫的舉動，吳克雖然能夠勉強忍下來，現在的隊伍里，還有另外的女孩子并不買賬。

小蘿莉朱舞能本來好不容易才被吳克說動，打算一鼓作氣穿過這山嶺，找到人家美美地吃上一頓，最好再能夠睡上一大覺就更好了，可是……這個壞女人又來添亂！

“打打殺殺的，一點也不矜持！”小蘿莉趾高氣昂地鼓起小腮幫，一副指點江山的元帥模樣，“為高位者，便要有著以言語化解干戈的能力，更不要說只是幾個小妖，聽了我天蓬大元帥的名字，還不是要落荒而逃……”

“啪！”

于是高傲的小蘿莉屁股上又挨了一記狠的，眼淚汪汪地鉆進吳克懷里，哭喪著小臉道：“師父！壞女人又欺負人了！”

“舞空……”吳克一副為難的表情，一邊大手放在小蘿莉的屁股上揉啊揉啊揉，一邊轉過臉來勸阻還打算追擊的大圣少女，“……你剛才說前面有妖怪……可是，這妖怪到底在哪啊？”

雖然不懂得如何分辨功德寶光，甚至到現在連觀看功德寶光的法術都學不會，可是，吳克好歹也是死纏硬打著孫舞空，在這一路上，學了不少察驗妖怪的土辦法。

畢竟按照劇情，今后會碰到好多偽裝成好人來親近他這個“唐三藏”的妖精，原本吳克還以為，就算是妖精，變換成人型也絕對是獐頭鼠目，再不濟也是將“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夠分辨出真偽……可是，在先前經歷了黑風山的事情之后，吳克卻沒了信心。

黑熊少女琉璃暫且不提，那國色天香的容姿幾乎能夠和大圣少女媲美，就說那粉面桃花的凌虛仙子，如果真是初次見面，一個不提防之下，難免吳克就會傻乎乎地中招，被人鉤鉤手指就盜了元陽去也說不定。

唔……當然，就吳克現在而言，失身其實也沒什么關系啦，畢竟他不但不會失卻法力功德，從先前的狀況來看沒準兒還能從妖精身上得了不少好處，前提是……身邊這位美貌又脾氣大的女徒弟能夠容忍。

“……人家說有妖怪就是有妖怪！”

看吧，才剛問詢了一句，孫舞空的臉色果然就變得不好看起來，不依不饒地揪住吳克的脖領，嗔怒道：“人家可是專業的！”

……這個吳克倒是一點也不否認，畢竟大圣少女她不管是尋人、打人還是拆洞府，的確都可以稱得上是專業級別……唔，或許等西天取經后讓如來封她個城管當當也不錯？

“可是，師姐，這山里的確沒有妖氣妖風，師姐又是如何得知有妖怪的呢？”

從吳克身上悠然而下，白龍姬小心地攏好裙擺，安靜地蹲在吳克身邊的同時，也小聲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哼哼……人家都說了人家是專業的，專業自然要有專業的辦法……”

大圣少女被這么一問，臉上得意非凡，素手也松開來，一根不安分的毛絨尾巴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甩到吳克胸口。

“……”吳克盯著這根尾巴看了半天，說實話，他對于大圣少女這根尾巴可是好奇了許久了。

初遇老虎少女時，小老虎的屁股上同樣有著一根俏皮不安分的虎尾，在黑風山，光屁股的琉璃也同樣露出過那根肉嘟嘟毛茸茸的小尾巴，至于白龍姬……吳克雖然沒膽子檢查，不過從裙子來看，倒是沒留下什么龍尾巴來。

舞空她也說過，大多數妖精在化形時都會留下些身為妖物的憑據，比如耳朵啊尾巴啊之類的東西。當然，大多數妖精都習慣于用個障眼法將這些特征隱去，才能扮成人來下山害人，不過換了是舞空她，更多的時候還是喜歡把尾巴甩在身后，只有偶然間進了人類的村莊，她才會不甘愿地把尾巴藏在虎皮裙里，繞在大腿上。

“吹牛皮……除了妖氣和妖風，還有什么尋找妖精的辦法，連我這個天蓬元帥都不知道……”

吳克懷里的小蘿莉眼睛似乎也被這根毛茸茸的尾巴吸引住，看了老半天，似乎覺得這樣子實在是失態，連忙扭開小臉轉移話題。

“你這小丫頭，從小到大才見過幾只妖怪。”

孫舞空正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小蘿莉，突然“呀”地一聲驚叫，滿面通紅扭過臉來，正看到吳克一臉好奇地用手掌捏住她尾巴梢的動作。

“師父……師父你這個大壞蛋！”

前面聲音還中氣十足，馬上后面就變得嬌柔無力，到最后，孫舞空這一聲叫喚倒像是從鼻子里擠出來的一般，意味也從責備變成了撒嬌似的調調。

吳克自然是沒有看到孫舞空那滿面酡紅的嬌俏模樣，正好奇地用手掌捋著大圣少女這根尾巴的他，只感覺手里一片溫熱，觸手所及，也是毛茸茸的順滑，便忍不住順著毛摩挲了幾下。

結果這幾下摸來可好，只聽到那邊大圣少女一聲甜膩味道十足的哼聲，等吳克意識到不對，一陣香風襲來的同時，孫舞空整個身體已經軟綿綿欺進他懷里來。

“師父……壞蛋！怎么能……隨便摸人家……”

少女哼唧著將整個兒身子在吳克懷里一個勁的磨蹭的同時，尾巴也努力從吳克手里掙脫，悄悄收回裙擺下。

“怎……怎么了？”看著孫舞空這副模樣，吳克還以為她是緊箍咒發作了，“這大白天的……怎么突然發起春來了？”

“咚！”

光頭上挨了一記的吳克，算是吃了口無遮攔的虧，話說回來……最近大圣少女的緊箍咒雖然時有發作，可是，更多的時候都是小打小鬧，像是這樣子的狀況還真是少見。

“還不是因為師父你亂摸……女孩子家的尾巴……怎么可以隨便碰呢！”

氣鼓鼓地在吳克懷里蹭了一輪，算是勉強讓砰砰直跳的心兒稍微安定了一些，大圣少女弱聲弱氣地在吳克懷里喘息著，好半天沒緩過來。

“師父……那些地方是不可以隨便碰的。”

一旁的白龍姬見狀，自然是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湊上來好心為吳克解釋道：“妖物在化形時留下的，大多都是再敏感不過的部位，有時稍微一碰，便能讓好好一個大妖失卻了神通，所以更多時候妖怪們都會選擇更容易藏起的部分來化形的……

哦？居然還有這么一說？吳克聞言，再四下去尋那根俏皮的尾巴時，迎來的卻是大圣少女滿面桃花，含嗔帶怨的表情。

“師父你……還嫌戲耍人家不夠？”

“沒……沒有！”

平日里更多的都是被這性格熱烈奔放的女孩子主動挑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反擊的機會，吳克突然后悔自己剛剛為什么要放開那根尾巴了。

眼見再多說話沒準就會招來那根每次都會打得他頭昏目眩的如意棒，吳克也只能訕訕放棄了自己惡趣味的想法，轉言道：“話說回來……舞空你到底是如何確定那前方有妖精的？”

“人家……人家是用聞的呢……”

孫舞空仍舊膩在吳克懷里，先前被玩弄尾巴時那強烈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感覺，已經讓她覺得身下某處濕滑了一大片，更是不敢動彈，強自鎮定道：“人家從師父那兒學過一式抓風的法兒，可以抓住風來從里面的味道分辨前方有何妖怪……”

一邊說著，大圣少女一邊就真的探手自空中抓去，將那空中無形無質的清風扯下一綹來，攤在手掌心里，遞到吳克鼻子邊。

果然，在這一陣風里，大圣少女那沁人心魄的曼妙體香，也盡數飄入了吳克的鼻息之中。

“這法術不錯嘛……”吳克滿心陶醉地瞇起雙眼深吸一口馨香之氣，這才張開眼睛望向大圣少女，道，“這法術叫什么名字？我也要學……”

“咚！”

吳克頭上，又狠狠地挨了一記暴栗。

“休想……人家才不會把這法子教給色狼師父呢！”

大圣少女臉上巧笑嫣然，下一句話，卻徹底斷絕了吳克的歪心思。

“因為……先前的師父在教人家這法子時，已經明說了這法術的名字叫‘聞香識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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