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神 第八十七章 這尊神不走了
第二天是陰天。氣壓很低,人心里慌慌亂亂的不舒服,就好像總覺得有什么壞事兒要發生——至少滕安輝是這么覺得的。
他將制服穿戴整齊,腰間配了槍,想了想,就連制式的作戰軍刀都掛到腰帶上了——這玩兒他已經在自己的柜子里擱了九年多,拿出來一瞧——生了銹點。
只愿那一位不會拔出來看吧……
倒不是沒有生出過向當地駐軍請求增援念頭,然而他也不是傻子,他更不愿意讓自己摻合進國內的風風雨雨當中——盡管現在已經被李真帶進去了。
要知道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被稱為“鐵臂神拳滕安輝”的狠角色——那時候級是鳳毛麟角,級就是了不得的高手,像他那樣富有作戰經驗的級算得上是南方基地系統里的一員虎將——險些就可以調去做內勤了。
然而90事件的時候他見識過那些風風雨雨,也失去了不少朋友親人,因而總有些心灰意冷。覺得世間事情大抵如此——你爭一分,或者會得一分,但也或者會失一分。是你的總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求不來。再加上南方基地逐漸被北方基地的勢力壓制得抬不起頭,他的年紀又漸漸大了,就更失去了向上爬的心思。
正好那時候菲律賓的派出機構有個缺,于是他請人活動了關系,將自己發配來了。
在國內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眼中當然是發配,因為這里著實毫無前途可言。然而他覺得這兒是可以避世的人間天堂——物價低、環境好、地位高。作為擁有外交豁免權的特務府派出執行官,就連當地市長都得好好跟他說話——還有比這種日子更悠閑的么?
結果現在還真就應了他的那句話——是你的總是你的。
這大麻煩自己找上門了。
國內那些事他當然清楚,然而作為長期派駐國外的執行官,滕安輝在潛意識里早就將自己從南方基地或者北方基地的那個派系當中摘出來了。這也是他身處此地的一個好處——在國內的時候看不開。然而遠離了那片廣袤土地……
什么南方基地北方基地?
在這兒都是中國人。
所以……他是真的不想摻合進去。李真走之后馬上按照對方說的那樣,以惶恐的口氣做了一個解釋:例如“下官無能慘遭挾持”之類的話——畢竟只是一個派出機構而已,畢竟是在菲律賓而已。你們國內的人都不過來……我又能做什么?
幸而大家心里都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除了得到一通口氣嚴厲的斥責之外再沒受到其他懲罰。這也令他更加相信李真的話……
也許那位少校代局長真是冤枉的——犧牲品。
由此可見自己遠離那個泥潭是多么明智。
只是……
太不可思議了。
他抖了抖南方基地副總長辦公室發來的回復文件,再次細細看了一遍。
連“小心你的項上人頭”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卻竟然是這種答復——那位少校的實力究竟是強大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就連南方基地都在這樣忌憚他?
他在辦公室里緊皺眉頭的當口兒,丁培華敲門進來了:“所長……他來了。”
滕安輝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走、走,下去看看。”
兩個人走在走廊里的時候他又問了一句:“這個……他說什么了?”
丁培華剛要開口,卻看到李真迎面走過來了。
滕安輝立即換上笑容,敬了個禮:“長官,您來這么早。”
他已經完全帶入角色了——相當自然地令自己忽視了眼下這位是“遭到通緝的犯官”這一事實。
李真背著手面無表情地左右打量一番。開口道:“昨天做清潔了?”
滕安輝一挺身:“之前是懈怠了,下官決心痛改前非。”
“有心了。不錯。”
看到李真的嘴角露了一抹微笑,滕安輝的心里稍稍一松。再看到對方的眼神朝自己手上瞥過來,他感覺將手中文件遞過去:“……長官,答復來了。”
李真接了過去、展開來,站在原地看了一遍。
呵……
果然和自己想的分毫不差。
答復的口氣很嚴厲。
“如此狂妄無禮之措辭意欲何為?”
“限期歸國述職、對此前種種行為作出解釋”
“若逾期不歸、當以軍法從事”
“或將以武力鎮壓”
——諸如此類的話語充斥了通篇公函。然而李真看出其后的意思了。“限期”倒是不假,對方可沒說期限是多久。
這一點沒確定下來,后面的話統統是扯淡。哪怕在這兒待上一百年——我又不知道我過沒過你那個“限期”。
最重要的是那句“如此狂妄無禮之措辭意欲何為?”
怎么看,其后的意思都是——“這種話以后不要說了。”
他怕了。呵呵……不怕才有鬼。
倘若那位副總長是為了“國家利益前途”之類的理由才掀起這次風波,或許真的是一個心憂天下的人。而那種人的骨頭大多硬得很,威脅之類的法子對方可能僅僅一笑置之,或許還會更加激起三分怒火。
然而神農架事件的時候他幾乎算是使了個絆子。眼下又不顧墨西哥的危局關起門來一心一意搞內斗——這種人,也就僅僅是為了“權力”而已。
權力這東西有命拿還得有命享,李真又不是什么“江湖大俠”或者“精精兒空空兒”,更何況,還有一個冰雪與風之王。
兩個王級要行刺一個普通人是什么概念?
這待遇有史以來,還沒有人享受過。
更得益于燕京會議時他表現出來的混勁兒——他敢在一桌子副部閣級別的大員面前、在南海里燒掉半個會議室,那么眼下一旦被逼得急了,還有什么不敢的?
總而言之,事情在朝他意料之中的方向發展——無論南方基地還是北方基地都不希望他回國。只要頂著一個“通緝犯”的身份流落在外就好了。
但李真當然不會讓他們如意。他還有自己的打算。
他花了三分鐘的時候細細品味這份公文當中傳達出來的意思。然后微微一笑。將它在手掌心揉碎了。再松開手,只剩一捧紛紛揚揚的灰末從指縫里露出來。
“滕所長,看起來以后咱們得常常打交通了。很多事情得要你幫忙。”
滕安輝就在心里叫了起了苦……這尊神,還真不想走了。雖然這事兒他早有準備。然而此刻打對方嘴里說出來仍叫他覺得嘴里發澀。但他也只能點頭:“……是。這是我們的榮幸……”
李真點點頭:“所里的能力者有幾個人?”
滕安輝想了想:“我算一個……小丁也算一個。另外還有三個人。但是咱們都是級。其他人都是……”
“唔。”李真點點頭。“眼下就有件事情要你協助。”
他看了看丁培華。不同于滕安輝,這個黑黑瘦瘦的年輕人一直沉默著一言不發,但眼睛還是亮著的。那種亮不是滕安輝眼神里的察言觀色、迎逢上官的亮光,而是充滿了蓬勃朝氣與躍躍欲試的意味的亮光。
這種眼神他在保衛局新招的那些內勤臉上見到過——這是一個不甘平庸、一心打算要做點什么的年輕人。
滕安輝遲疑道:“這個……您說……”
其實他最怕的就是眼前這位要他們出去跟人打生打死——要知道所里上一次有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開槍射擊,還是五年前的事……
李真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不過他也沒打算要這些人在這種事情上幫忙——這個派出機構的實力在大規模進化之前或許還馬馬虎虎。然而時至今日。已經算是弱得可以了。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得到那種莫名其妙的“恩賜”,似乎這個所里連一個級都沒有。真參與到了自己這個級別的戰斗中……連炮灰都算不上。
于是他微微一笑:“只是要你把我現在的住址給報上去。”
滕安輝一愣:“報上去?”
“對。通報給南方基地、北方基地院長以上的官員。”
滕安輝以為他在開玩笑,但李真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他一時搞不清對方想要做什么……這是某種挑釁?
然而看起來他不是那種不知進退的人。
但李真已經不容置疑地說了一個地址:“告訴他們,我現在住在這里。說是你們自己查的也好,線人的消息也好——但不是從我的嘴里說出來的。”
滕安輝不明所以。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這為長官這么做是為了給自己這邊兒解圍——不管國內來不來人,都算是立了功。想必能夠有效緩解上邊無從發泄的怒氣。雖然心里仍有疑慮。但他還是說道:“長官,這不大合適吧?”
“按我說的辦。”李真丟了下一句,轉身走開。又擺擺手:“不要送了。”
滕安輝愣了好久。半晌才轉頭問丁培華:“他這是什么意思?”
丁培華看著李真的背影,眼睛里的火焰亮了亮:“不知道。我們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者他那種人……什么都不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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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神 第八十七章 這尊神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