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算計

陸離看起來是那么的年輕，之前他聽張伯舒讓人去解決他時，就已經稍微了解過這個人了。但是哪怕再怎么估計，此時此刻張武成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小鬼，不過才二十來歲就已經是先天大圓滿的武者了，這種天資絕對是世間罕見的，就算他曾聽聞過的那些所謂的天之驕子，也沒有人可以和這個小鬼比擬。

不過三年時間，就從后天上階達到先天大圓滿，這中間至少也跨越了九個層次。

誰曾聽聞，有哪名天之驕子可以達到這種程度？

這些人，自是不會知道，此陸離非彼陸離了。奪舍前的葉軒身份，讓他擁有足夠多的經驗和閱歷、感悟，根本就不需要重新去經歷這先天境的幾個心境，他唯一欠缺的僅僅只是大量的靈氣而已。而恰好，謝思敏便給了他這個機會，讓他在一年的時間里便突破到了先天第七境。

之后，在李家的船上，聽聞陸杰身死的他更是瘋了一般的修煉。

沒有人比李家的人更清楚，這大半年的相處，他們在陸離身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是整整一條由天地靈氣凝聚而成的云帶！

天元大陸的海域，是修煉者最愛的地方，因為這里有著大量的天材地寶，甚至海底隱藏的地脈、龍脈也遠超天元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地方。但是海域卻是也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沒有一定的實力，若是隨便下海尋找這些天材地寶，最終的結果便是葬身于這片大海之中。

可是陸離，卻并不需要下海，他只要在最接近大海的地方修煉，便足以。

所以在李家的船隊上，他一直都是呆在船底運氣，偶爾經過一些靈氣比較充沛的地方，便抵得上他多曰的苦修。如此一來，陸離的修煉速度自然要比其他時候快得多了，當然真正難得的是，真龍之魂這一次卻是非常的配合他，并沒有吞食任何靈氣，這才使得陸離的修為可以如此快速的提升。

在抵達這寒水城之時，他便已經打通了周身所有經脈的穴竅，順利進入先天大圓滿的境界。

當然，這些靈氣并沒有被他用來淬煉身體，所以嚴格算起來，他的肉身并沒有達到相對應的程度。只是他修煉的是《山河訣》這一特殊的功法，再加上服用了天丹圣鼎，因此肉身才遠比其他人更加強橫，看起來就像是先天第九境大圓滿一樣。

可事實上，若是陸離真的修到這先天第九境的話，他估摸著自己絕對擁有千象之力。

這，已經是初入長生境修煉者的標志了。

而剛才，和張武成略一交手，陸離便已經可以準確的判斷出，這張武成不過只有五百象之力，想要突破至長生境，他今生是絕對無望了。因為他的肉身已經開始衰老了，這就代表著他再無法淬煉自己的肉身，無法凝聚更大的氣力，而這樣所導致的最直接后果便是靈氣無法徹底洗刷他的身體，長生已是無望！

張武成面色陰沉的望著陸離，他不知道自己才剛和其交手，自己的底細就已經被陸離完全窺破了。

此刻，他所想的是，既然如今雙方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和解的可能姓了，那么剩下的辦法便只有將其徹底擊殺了。留著一名潛質如此之高、天賦如此之好的敵人，對于整個張家絕不是一件好事，幾乎是此念頭剛一萌生，張武成就已是滿身殺氣，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

看著陸離毫無顧忌的爆發出自己的氣勢，張武成也此刻也沒有絲毫的留手，那身為強者的氣息也同樣爆發而出。

這兩股強大氣息的碰撞，瞬間就將原本已滿是裂痕的地面震得塌陷了將近一寸，那些因震陷而飛起的石塊，在這兩股氣勢的壓擠之下，完全化成了齏粉。一時間，一片灰蒙的沙塵便彌漫在了兩人的中間，徹底將兩人的視野都給蒙蔽了，似乎在這兩股氣勢的沖擊之下，這被夾在中間已經化成齏粉的塵土，也完全無法逃離。

倏然！

這兩股氣勢猛然一變，這些彌漫住兩人視野的塵土就像是被什么人硬生生的撕扯開一般，一瞬間就被扯得七零八落，形成一圈又一圈略小一些的塵霧。但是詭異的，卻是這些塵霧像是依舊受到什么牽引力一般，并沒有朝著周圍飄散而去，而是像粘在了空氣之中一般，凝而不散、懸而不沉。

直到……一聲比方才要劇烈數倍的轟鳴聲爆響，這些塵霧才像瘋狂的朝著四周噴涌而出，形成一道塵環。而地面，更是因為承受不住這些沖擊，一個蛛網般的裂紋瞬間出現在兩人交擊碰撞的中心點，然后隨著這道塵環不斷的擴散而出去，而越是擴散，這被震成蛛網般碎裂的地面也一寸寸的炸開，變成一片齏粉。

這是何等驚人的沖擊爆炸力啊！

就算是譚文德這位國師，內心也感到一陣震撼，他無法想象，自己居然可以看到如此極具破壞力的一幕。

說這種破壞是一場小型的天禍劫難，也完全不過分！

但是這種碰撞，對于陸離和張武成而言，卻不過僅僅只是一場開始而已。

陸離的清風劍，在品階上要明顯優于張武成的軟劍，而且軟劍本身的質地就比較脆，它所注重的，是一種韌姓，這樣的兵器本來就并不適合用來進行硬對硬的撞擊。可是陸離卻根本就不做別的，他出劍的目的和角度都非常的純粹，那就是逼張武成和自己拼劍，這是一種毫無花俏的對撞。

一下不行就兩下，兩下不行就三下、四下、五下……陸離的每一劍，都非常的刁鉆和凌厲，若是張武成不和陸離拼劍，那么他身上必然會落下一道傷痕，可若是持續這么拼劍下去，張武成的軟劍最終必然會被因此而斷裂的。

擺明了，陸離便是要以兵器之利來欺壓對手！

面對陸離這種瘋狂和毫無章理的打法，就算是張武成也感到有些瘋狂和不可理喻。可是就算如此，他卻是偏偏無法停下來，他可以感受到陸離的劍法里所蘊含著的劍意，那是一種無形無質的本意，而也正是這種本意導致了他的劍在別人看來忽快忽慢、忽實忽虛，難以把握。

可事實上，真正影響別人判斷的，卻是陸離的這種劍意作祟。

如同之前陸離那種殺意讓人感覺仿佛被血海吞噬了一般，劍意也同樣可以影響到別人的意志。

為什么明明是同一種劍招，但是有劍意和沒劍意的差距卻是猶如天壤之別，原因就在這里。

不同的劍意，所產生的影響方式，也自是不同。

但是這種伎倆，對于同樣在《靈蛇劍訣》上領悟到劍意的張武成而言，他卻還是可以輕易的判斷出真假的。可就算能夠判斷出這種劍招的速度快慢，他卻還是沒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讓自己搶占到一定程度上的優勢，無論他是選擇后退還是進逼，陸離都一直粘著他打，這讓他感到非常的惱火。

可無論他再怎么惱火，他都只能承認，陸離這種方式，確實是非常簡單、有效。

只不過，他張武成可以憑毅力修煉到如今的境界，他的心志自然也同樣非常堅定。

既然陸離一定要逼著這么打，他也不會甘于受此鉗制。

毫無征兆的，張武成側了一下身子，讓陸離的劍刺入自己的手臂，身上的護身真氣瞬間爆發而出，手臂上的肌肉更是一緊，便擋下了陸離的這一劍，只讓劍尖刺入自己的手臂半寸，便再也刺不進了。

張武成的這副肉身，是名副其實的達到了先天第九境的程度，在堅韌程度上，的確是要比陸離的肉身強上一些。

陸離也完全沒有料想到，張武成的心志居然會如此堅定，甚至不惜以自身為餌。一時不察，陸離的攻勢便被張武成給阻住了，氣勢上突然一竭，便想要抽劍而退，可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還是有些大意了，整柄清風劍居然被張武成給夾得死死的，這一時半會卻是根本就不可能拔得出來。

而張武成又怎么可能浪費如此好的機會！

忍著右手上那劍尖已經刺中骨頭的劇痛，右手的軟劍也終于找到了一次傾瀉的機會。

他似乎要將之前被陸離一直壓著打的憤怒全部發泄出來，手腕一抬之際，成千數百道劍影瞬間爆發而出，如此密集的劍影，比起陸離剛才被三名張家弟子正面圍殺時所出的劍影還要多！

一個張武成，便比得上三名張家的精銳弟子！

而且，這一切還遠不止如此！

這如此密集的劍影，每一道都是完完全全的實影，而并不是那種實虛結合的劍招！陸離甚至在這片劍影之中，都感受到那無數道凝練到極致的劍氣，以及……與這些劍氣糾纏在一起的無數道劍意！

“死！”張武成怒吼一聲。

這一招，赫然便是張武成的得意劍技——蛇穴！

奪舍 148. 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