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九、悲摧的龜梨大佐

日本人的飛機一早就在河津和韓城上空中盤旋，韓城現在到處是火光，煙霧彌漫，遮天蔽日，根本看不清下面的形勢。戰斗似乎還在繼續著，但底下時不時能見到帝國勇士在走動，看來帝國勇士已經完全控制了局面。河津這邊的渡口，帝國的旗幟在隨風飄揚，數千人在忙活著，河上正有幾十條滿載的木船在隨波逐流，帝國的援兵和物資正在源源不斷地朝對岸運去。第一師團并沒有呼叫空軍支援，看形勢絕對是一片大好，日軍的飛機轉了一大圈，沒發覺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便是飛回去了。油料緊缺啊，那些控制汽油的鳥毛動不動就說虧本要加價，油價高得幾乎都飛不起了，還是節約點用吧。

梁宇的三百多人的車馬隊目標很小，也沒引起日本人飛機的注意，他是命令用最快的速度往南趕，目標就是運城和河津之間的臨猗縣，那里駐扎著第二師團第六旅團的一個聯隊。鬼子的兵力分布，第一師團團部的資料是一清二楚的，估計也不會偏差到哪去。

這第二師團的第六旅團在中條戰役中是幾乎死光了，這時的部隊應該是剛補充到位的，兵源素質絕對不會比第一師團好，戰斗力估計還沒成形，要打就趁早打。要知道這安井中將雖然表面是對東條大將很恭敬，但誰知道他會不會有花花腸子，東條英機對這個不是自己友的防著呢。要不是這安井中將戰功太大，他肯定會把這第二師團的頭頭換掉的。從東條英機和吉本貞一的電來電去的內容來看，梁宇是判斷出東條英機和第二師團是有點心病的，作為嫡系中的嫡系，第一師團和第二師團肯定也不會有交情，這就是機會。這次行動，梁宇就是以此作為基礎的。

從分布圖上看，河津城南面尚有一個中隊左右的第一師團的駐守部隊，這個好解決。梁宇很不客氣地把部隊直接開到了他們的駐守的高村據點面前，里面的鬼子聽了一夜的炮聲隆隆，他們是知道師團在行動，但沒接到調令，只能老老實實地守在高村據點。好不容易見到了自己人的車隊過來，他們就停在據點外半里之遙不動了，怎么回事？

高村據點的高橋次郎少佐立即屁顛屁顛地出來問候，不過他還沒開口，就給站在當地的一個少佐軍官打了四五個耳光，還在破口大罵，說他為什么沒準備好？上面明明通知了本田大隊長的……

高橋次郎少佐心里委曲，你八嘎的，大家都是少佐軍銜，你憑什么打俺呀？但眼睛一瞥，發覺這車隊有點不正常，就一個加強中隊左右，居然有五門重炮，搞什么鳥呀？聽口氣明顯是有什么特別行動，但自己確實沒接到大隊長的通知啊？大隊長不會打過河去，忘記了通知他吧？他心里真的作不了準。

那少佐打完他，還很鳥地點起了煙，一邊抽著，一邊說給他十分鐘，要他立即集合所有人隨他們出發，然后就正眼也沒看他一眼了，驕橫得令人發指呀。高橋次郎少佐還真不敢發作，俺是少佐，他也是少佐，瞧人家少佐的實力，絕對比自己這個少佐的實力強了不知有多少百倍，自己的一分兩畝地根本經不住人家一門炮的轟擊。沒辦法他只能灰溜溜地回去據點集合了，幸好他的中隊，為了迎接渡河戰役，昨天他就從下面各據點全部抽回到這高村大據點里面，師團在行動，他也得準備準備嘛。他練兵是很有一手的，一聲令下，二百多名勇士便是整裝出發，整整齊齊地開到車隊面前，他低聲呼喝，讓自己的手下挺起胸凸起肚，要讓這班囂張的家伙看看，他的中隊也不是吃素的。

隊列剛剛列好，誰知道那狂妄的少佐竟然突然間拔出了他腰間的手槍，對著自己扣響了扳機，八嘎啊，真準，他能感覺到一聲槍響，喉嚨便是劇痛，那粒子彈竟然直接就穿過了他的喉部，他真的不甘心，憑什么……耳邊聽到槍聲陣陣，眼角卻瞥見自己手下的勇士全部在手舞足蹈，八嘎啊，似乎有好幾十挺機槍朝他們射擊呀……

解決了這部分小鬼子，簡單收拾了一下，梁宇立即命令部隊繼續前進，現在他是要和時間賽跑，估計再過幾個小時，鬼子應該會反應過來的，河津城周圍的電話線是給破壞了，但保不準有會跑的鬼子或漢奸跑到其它地方去報訊啊，不過鬼子思維還是很嚴謹的，肯定要落實，這五六個小時應該是個底線了。必須要在第二師團反應過來之時打垮這個聯隊。

再往南走三十里，便到了第二師團的防守地盤了，這邊的防務很疏，只有一個中隊左右的鬼子，大部份集中在北景鎮附近。梁宇故伎重演，用耳光從一個據點里打出了一個小隊的鬼子，排好隊用機槍解決掉。然后迅速趕到十里外的北景，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游離在據點外面的小鬼子動起了刀子，然后把座落在一個高坡上的鬼子據點圍了起來。他沒命令動手攻打，留下一門大炮，車隊卻是沿著路邊徑自開了過去。

里面的鬼子不明所以，對于這班打著第一師團旗號，對第二師團的勇士捅刀子的家伙真的是很生氣，但人家人多炮壯，還真不敢吭聲。中隊長中村少佐明智地選擇了動口不動手，他要交涉，他要講道理。他派了一個小隊長前去和第一師團的人談判，結果等了半晌就是不見回來，應該是兇多吉少。

他心里發冷，不好呀，難道這第一師團真的敢硬吃第二師團不成？支那還沒徹底征服，內斗個鬼喲？他心里悲哀。中村少佐是知道第一師團和第二師團之間的矛盾的，心是在暗嘆，本是同條生，內斗何來急？但現在人家把自己的據點都包圍了，這邊又不通電話，根本沒辦法去向聯隊求救，沖好像也沖不出去，人家的火力似乎很強勁，無奈之下，他只能命令手下嚴陣以待了。

他不去打人家，并不等于人家不動手。隨著一聲炮響，帝國的重炮的炮彈居然是直接打在了據點的大門上，一炮就把門樓轟塌了，然后便是十門的迫擊炮響了起來，自己的中隊只有一門迫擊炮呀，給人轟了兩轟，根本就沒發射的機會。八嘎呀，竟然真的兄弟相煎啊！再不抱幻想的中村少佐立即命令部隊往外沖，留在這里挨轟絕對不是辦法，絕對是在等死，沖出去和這班王八蛋拚了……

拚？拚個屁呀？剛出側門，中村少佐便是很悲哀的發現，這第一師團簡直不是人呀，一個小小的門就有三挺機槍在封鎖著，沖一個死一個，沖一雙死兩個，沖二對，當然就得死四個……沒法打了，只能退回去，退回去也沒用啊，一炮下來，直接就是房塌人碎……

北景鎮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臨猗的日軍，第六旅團新任的11聯隊聯隊長龜梨正人大佐吃了一驚，連忙派了一個大隊出去接應，結果在半途的馬家坡遭遇了襲擊，由于敵人占領了要地，人數雖然不多，但火力是極為兇猛，至少有六七挺機槍，以及四門迫擊炮，還有鋪天蓋地的手雷，瞬間讓半個大隊的勇士玉碎了，率隊的大隊長成田中佐是一下子給炸碎了。余下的勇士很頑強地沖擊，結果都沒能沖過敵人的火網，剩余的一個多中隊沒辦法只能撤退了。

龜梨大佐大驚，自己的地盤里竟然有支那人竄了過來，怎么回事？第一師團攻打韓城成功，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有一小股支那人摸了過來，不過據說已給第一師團的消滅掉了。從種種跡象來看，明顯是那些第一師團的笨蛋沒把他們消滅干凈，反而給人家送了很多武器，現在這股殘余是流竄到了自己的地盤，人數不會多，大約是二三百人左右。頭腦精明的他，很快就明白了真像。

這個好解決！他留下一個中隊守城，親自率了兩個大隊出動，把聯隊的兩門山炮也帶上了，他要看看是帝國的山炮厲害，還是你的迫擊炮厲害。如果估計的不錯，那些支那人手上的武器肯定都是從第一師團那里奪過來的。他要把他們全部搶回來，再送回給他們，出口氣再說。要知道這個旅團整編的時候，東條長官可是拚命地想滲砂子呀，要不是師團長強硬，他這個聯隊長肯定是當不上的，這口氣一定給師團長他老人家掙，也給自己本人掙。

他是打定了主意，所以也沒打算留手，能打的都帶上了，畢竟這股殘軍奪了不少第一師團的武器。城里離馬家坡并不是很遠，也就十里左右，他的人趕到附近時，那坡上的硝煙還沒散盡了，在黃昏的天空中縈繞不散，坡上的險地上能看到不少人在移動，這伙支那殘軍還沒走遠。那坡底到處是尸體，很傷心呀，幾小時前它們還是自己的好部下，現在都成鬼羅。他心里發狠，就讓自己這個上司為他們復仇吧！

他沒下令進攻，那坡挺險的，強攻傷亡必然會很大，現在自己的聯隊已死不起人了。他明智地下令暫緩進攻，等著兩門山炮過來。帝國的炮兵動作也很迅速，用不著半個時辰便是跟了上來，炮兵們忙碌起來，準備炮擊了。有了重炮，支那人再兇狠也沒用，這里是支那人的迫擊炮的打擊范圍之外，絕對安全。

龜梨大佐站在一個土坡上，用望遠鏡觀望著前面，支那人都在戰戰兢兢地藏著頭露著尾，就如老鼠一般，只等著自己的勇士去抓了。一個大隊的勇士就在坡下整裝準備沖鋒，只要炮聲一響，轟垮支那人，立即就可以用最快速度沖上去把這些老鼠殺死！這一仗應該不會有懸念，支那人的局部優勢火力，肯定沒法經受帝國重炮的打擊，而且那坡上地勢狹窄，最能發揮帝國重炮的威力。

炮兵都準備好了，龜梨大佐筆直地站著，揚起了大手，正準備命令打炮，命令還沒發出，幾聲驚天動地的炮聲卻是響了起來，龜梨大佐一愣：八嘎啊，俺的手還沒放下來耶，打什么炮？咦？不對，俺只有兩門炮，還是山炮，這響聲怎么有四下？聽聲音還是帝國的重炮耶……

腦子還沒轉完，卻見四下驚天動地的爆炸在自己周圍響起，他下意識地伏了下來，卻見著自己那兩門山炮的零件竟然在天空中到處的飛，零件周圍還有很多血淋淋的零碎……天啊，那支那人竟然擁有帝國的重炮，還不止一門，你八嘎的第一師團笨蛋都干了什么呀？這些玩意都能送給他們……

后悔莫及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部隊在受著支那人的重炮的肆虐，前面的沒受多少傷害，反而后面的一個大隊給轟得零碎滿天飛。人家的地勢是很狹窄，自己這邊的地形也不怎么樣呀，一邊是高坡，一邊是深溝，中間很狹窄。現在這狹道上可是密密麻麻地站著人呀，一炮下來，保管你得死一大堆呀。沒辦法啊，這土坡實在是容不下太多的人。

更可悲的是，那堆得高高的炮彈箱給人家的炮彈轟了幾下之后，便是一箱一箱的炸開了，威力是不大，但十米范圍內的東西都得給蕩平呀，八嘎啊，下面有多少個十米呀？除了站在坡上的他們幾人外，下面的的勇士受到的傷害簡直是無法形容，總之一句話三個字：沒眼看！他心里暗怨：八嘎啊，叫你們去炸支那人，怎么盡死自己人呀……

前面準備進攻的一個大隊，后面一堆給炮火割倒了了一片，包括他們的大隊長，前面的受不了了，退是退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了，希望能沖散支那部隊的炮兵陣地。真是英雄啊，真值得表揚，不愧是俺的兵！

但龜梨大佐又很悲哀的發現，沖也是沒用的！帝國勇士們是很頑強地沖著鋒，但沖下沖下，他們的腳下竟然是在連連爆炸，炸飛了不少腳腳，估計很多的都給炸沒了……不妙呀，支那人竟然埋了很多地雷……我日喲！

下面的日軍痛苦不堪，沒辦法，繼續沖啊，踩地雷好過挨重炮呀！踩下踩下，一個中隊沒了，還有一個半中隊的人繼續沖，他們要用第二師團鐵血意志沖垮支那人，不過再沖幾步，便是知道這仗是沒法打了，地雷是踩沒了，但頭頂上卻是啾啾啾的，天啊，支那人到底有多少迫擊炮呀？不下十門呀，集體轟下來，當然就得集體飛上天，伏下來有個鳥用咩，那么密集的炮彈，如此狹窄的地方，絕對會在你的背上開花。但開弓就不能有回頭箭，繼續唄，捱過了炮擊，還沒松口氣，上十挺的機槍子彈卻是鋪天蓋地般的涌了過來，實在是沒辦法，這仗絕對沒法打，只能死給他們看了……

戰斗的進程很短暫，可謂是炮起炮落，然后就沒了，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然后便是收尾工作了。給炮火震得暈頭轉向的龜梨大佐抖抖身上的塵土，向下面望了過去，眼淚禁不住流下來，天啊，就這樣沒了！兩個大隊呀，前面的做了黃地氈，黃黃的真像一坨坨的屎屎。中間的幾乎都成了破爛，能拚接起來的找不出多少件。后面的大部份都做填溝的塊料，幾乎把深溝都填平了，還血流成溝呀……

耳邊隱約聽到了后面還有槍聲陣陣，不用說，那邊應該還有支那人在埋伏，當然啊，高明的指揮官肯定要顧前還要顧后的嘛，這樣才能把敵人包圓，這樣的布置很喲西，受不住炮擊逃跑的勇士肯定是沒能逃過他們的毒手。八嘎，存心想讓俺的部隊一個不留嗎？

龜梨大佐傷心透了，再看看自己身邊，這個土坡也好不到哪去，他是知道到少有兩門重炮炮彈砸在這里，現在也是零碎遍地，參謀長及身邊的衛士大部份給炮火掀下溝去了，能活著絕對是出鬼。他活下來，還多虧兩個英勇的衛兵用身軀把炮彈的碎片擋住了，但這有什么用？

龜梨大佐是喃喃自語：“完了？完了！”這場戰斗就這樣結束了！他心里悲摧：俺的聯隊俺的兵，就這樣沒了！天啊，就半個多小時呀，爹媽養他們那么大容易嗎？俺爹俺媽養俺四十幾年容易嗎？就這樣沒了？你們也太狠了吧？我日喲！怎么會有重炮？也不通知一聲，知道你們有重炮，我會把部隊擺在這樣的地方給你們轟嗎？我日喲……

龜梨大佐面如死灰，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望著遠處正在次第迫近的朦朧身影，他真的很不甘心，但卻無可奈何，他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南部小手槍……夢幻抗日 三零九、悲摧的龜梨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