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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三章 回憶

更新時間:2024-06-11  作者:紅場唐人
燃燒的莫斯科 第一〇七三章 回憶
見屋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奧夏寧反而顯得拘束起來,特別是他的目光掃過我胸前的那排勛章,頓時顯出窘迫,神情有些慌亂,霍地站了起來。qiushu.cc[天火大道]看到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我越發變得踏實起來,心里明白今晚的獨處,除了談心外,估計不會再發生任何故事。

為了緩解奧夏寧的緊張情緒,我抬手向下壓了壓,笑著對他說:“別站著,坐下吧,我們是夫妻,你用不著這么拘謹。如果你不想說話,那就麻煩你當一個聽眾,聽我給你講講我們之間的故事,希望我的講述,能幫你找回失去的記憶。”

奧夏寧坐下后,對我的提議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當我要向奧夏寧講述他和李達的故事時,忽然發現要講的內容實在太多了,三言兩語還真是說不清。不禁喃喃自語:“怎么說呢,我和你的交往經歷,差不多都可以寫一部書了,我該從何說起呢?”

“麗達,”奧夏寧忽然有緊張得有點變調的聲音說道:“請你從我們認識的時候開始說起吧,沒準這樣連貫的講述,能讓我想起點什么。”

“那好吧,我就從我們≠∮是如何認識說起。”為了回憶起麗達和奧夏寧的愛情故事,我說得很慢:“那是戰前,學校組織我們九年級學生和邊防軍人的一次聯歡會上。我和同學們坐在觀眾席里看邊防軍人表演如何訓練軍犬。看到一只軍犬在你的命令下高高躍起,撲了過來。把距離你最近而又怕狗的我嚇得失聲叫了出來。你聽到我的叫聲,立即勒住了軍犬。朝觀眾席上的我看來。并報以歉意的微笑。

當天晚上。我們和邊防軍人在俱樂部進行了一場聯歡舞會。俱樂部里燈光輝煌,隨著輕快的華爾茲舞曲,人們翩翩起舞。我不會跳舞,便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看大家跳舞。無意中回頭,看見你同樣坐在長椅上,似乎也不會跳舞,紅著臉一次又一次謝絕了來邀你跳舞的姑娘。而忠實的軍犬一直尾隨著你,老老實實地趴在你的腳下。

你也看見了我在偷窺你。便沖我笑了笑。當時我羞得滿臉通紅,趕緊端端正正地坐好,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的雙手。這時,又有姑娘來邀你共舞,在你向姑娘們推辭的當口,軍犬從地上站起身,悄悄地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剛剛說到這里,門口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講述。我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房門,沒等看清楚外面的人。就不滿地說:“有什么事情嗎?”

“將軍同志,”外面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是奉所長之命,來給你們送茶點的。”

聽說是給我們送茶點的,我便不好意思沖別人發火,只好把身體讓到一旁,把手朝里面一攤,說:“請進吧。”

在得到我允許后,站在門外的女服務員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了進來,這是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中年女人,她走到桌邊后,把杯子、茶壺、盛著方糖的碟子、裝著白面包的盤子、切好片的香腸、燜豬肉罐頭一樣一樣地擺在了奧夏寧面前的桌子上。

我看著桌上擺的這些東西,特別是那個寫著英文的罐頭,讓我產生了極大的好奇,我問女服務員:“服務員同志,我想問問,這個豬肉罐頭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還能從哪里來,將軍同志。txt”女服務員笑著回答我說:“當然是美國盟友援助的,我們招待所里雖然分到了不少的罐頭,可所長一般只拿來招待重要的客人。”說到這里,她沉默了片刻,接著謹慎地問,“將軍同志,您不是穆斯林吧?”

“不是,我不是。”我知道她問這話的緣故,便立即予以否定,隨后委婉地向她下達了逐客令:“好了,服務員同志,這里沒您什么事情了,您可以走了。”

女服務員肯定是得到了所長的叮囑,聽我這么說,也不廢話,直接就拎著大盤子朝外走去。臨出門前,她轉頭指著床邊的一部電話對我說:“將軍同志,您有什么吩咐的話,可以打電話給值班人員,號碼是三個零。”

“我知道了,服務員同志,謝謝您給我們送茶點來。”說完這話,我便順手關上了房門。

我重新走回到桌邊,對呆坐在那里的奧夏寧說:“親愛的,我想你吃過晚飯這么長的時間,應該餓了,吃點東西吧。我們邊吃邊聊……”

為了不讓奧夏寧感到拘束,我說完這話后,拿起茶壺便往奧夏寧面前的茶杯里倒茶。

奧夏寧等茶倒滿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望著我說道:“麗達,請你接著往下講吧,我想試試接下來的故事,對喚醒我的記憶有沒有幫助。”

我點點頭坐下,想繼續講的時候,卻忘記自己講到了什么地方,便沖著奧夏寧問了一句:“親愛的,我剛剛說到什么地方了?”

“說到我在誤會上拒絕其她女同學邀請時,軍犬偷偷溜到了你的身邊。”見我記不清剛才的故事講到什么地方,奧夏寧立即給了我一個提示。

“嗯,我想起來了,的確是講到了這里。”他的提醒,讓我在腦子里立即將情節連貫了起來,于是我接著往下說:“我從小就怕狗,見到軍犬走到我的身邊,我拼命把身子往后縮著。雖然我心里很害怕,但卻不想發出尖叫,因為那樣太丟人了。軍犬不停地對我搖尾擺頭表示著友誼,這反而讓我更加害怕。好在你及時發現了軍犬的行為,你吹了一聲口哨,將軍召回到自己身邊。

然后你起身走了過來,歉意地對我說:‘對不起,我想我的軍犬驚嚇到了您。我對您表示歉意。’說完你就要離開。但剛走了一步。你又停下來對我說:‘它叫薩沙,看樣子非常喜歡您,如果您愿意的話,可以試著摸摸它的頭。’

在你鼓勵的目光下,我試著伸出手,沒等摸到薩沙的頭,又嚇得縮了回去。然而在你再三的鼓勵下,我終于觸到薩沙毛茸茸的腦袋。它溫順地把頭貼在我的手掌上。圓圓的眼睛里流露出純真的喜悅。

做完自我介紹后,我們進了舞池跳舞。當你笨拙地攬著我的腰站在舞池里,才發現原來彼此都不會跳舞。我們學著別人的樣子走來走去,卻怎么也搞不懂彼此的腳該怎么保持一致。我們笨手笨腳地在舞池里轉悠,招來了人們嘻笑的目光。”

我說到這里,腦子里浮現出麗達和奧夏寧的狼狽相,臉上不由浮現出了笑容。而奧夏寧不知道我為什么發笑,也跟著干笑了幾聲。

接著我又講了麗達和奧夏寧交往的詳細過程,講得我口干舌燥,看了看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剛想拿茶壺給自己倒杯茶。沒想到奧夏寧已站起身,搶先拿起了桌上的茶壺。往我的茶杯倒起了茶水。

我習慣性地道謝后,端起茶杯連喝幾口,等感覺沒有難受了,才繼續講麗達和奧夏寧結婚的那一段故事:“……那天我們從電車下來后,直接去了婚姻登記處。盡管我們是第一對來登記的,可負責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并沒有因此而放松要求審核要求。他用審慎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們兩人。

接著沖我問道:‘姑娘,你多少歲了?’

‘18歲。’由于自己還沒有達到結婚年齡,我在回答這個問題時,顯得有點戰戰兢兢。

我的異常立即就被工作人員所察覺,他不動神色地說:‘我看不像。’

‘真的18歲了。’我硬著頭皮繼續狡辯。

誰知道工作人員冷冰冰地說了句:‘我說不像就不像。’

你看到情形不對,連忙幫腔說:‘您能不能先給我們登記,然后我們再將證明年齡的文件給您送來?’

‘不符合法定結婚年齡,不能登記。’公事公辦的工作人員說完,就將我們兩人的證件丟了過來。

‘我們走。’你看這里無法辦理結婚證,便收拾好桌上的證件,拉著我的手跑出了婚姻登記處。出門后,你還安慰我說:‘這里不給我們登記,那我們就去下一個婚姻登記處,肯定會有人給我們辦的。’”

我說到這里時,奧夏寧忍不住插嘴問道:“那我們在第二個婚姻登記處,成功地登記結婚了嗎?”

“親愛的,你不要著急,聽我慢慢說。”雖然奧夏寧急著想知道最后的結局,但我卻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不緊不慢地往下講:“你在婚姻登記處里的表現,讓我見識到了你的拗勁。你緊緊牽著我的手,行色匆匆地奔往另外的婚姻登記處。走在大街上,我們不時地撞上行人,惹起對方的白眼。雖然你不停地對行人說著對不起,卻始終沒有放開我的手。

趕到另一個登記處時,我們在門口正好碰上一對剛登記完的新人,在親戚朋友們的簇擁下走出門來。喜慶的氣氛感染了你,你立刻把這當作了好兆頭。你松開了我的手,認真地整理自己的軍裝,然后高興地對我說:‘‘機會來了。’

我們放輕腳步,神色肅穆地走進登記處。一看到坐在辦公桌后面的工作人員,你就開門見山地說:‘你好,工作人員同志。我們想登記結婚。’

‘預先登記了嗎?’工作人員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后面無表情地問。

你搖搖頭,說:‘沒有。’

聽你說沒有預約,工作人員表情冷漠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們下班了。’說完,他站起身,夾著小本子走了出去。”

“啊,我們到了第二個婚姻登記處,還是沒能成功登記?”照理說麗達和奧夏寧最精彩的一段經歷,應該引起奧夏寧的共鳴,可他此刻依舊是毫無反應,只是對在第二個婚姻登記處里碰壁的事兒感到惋惜。

“是的,不光第二個沒有成功,接下來的第三個婚姻登記處依舊沒有成功。”我笑著說道:“看著時間越來越晚,我覺得能登記成功的幾率也越來越小,都打算放棄的時候,卻再次發現了一個新的婚姻登記處。

這次你改變了策略,讓我留在外面,由你先進去和工作人員先談談。我在外面等了差不多十分鐘,你才重新走出來叫我,說事情基本成功了。

我進去以后才知道,原來你一直在和工作人員聊你的軍犬薩沙,引起了他的極大興趣,并對你產生了好感。正是因為這樣,你認為事情十拿九穩了,便出來叫我進去。

雖然工作人員因為我的年齡不夠,再次拒絕了我們的請求。但他還是善意地勸我們去找城防司令,說只要他出面說話,就能給我們辦理結婚證。

我們聽從了工作人員的勸說,去城防司令部找司令想辦法。沒想到司令居然二話不說,就立即給婚姻登記處打電話,讓對方幫我們辦理結婚證。晚上還在司令部里,幫我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說到這里,我忽然想起了那位幫我們辦理登記手續的工作人員,后來居然成為了我的部下,于是我又對奧夏寧說:“對了,那位工作人員后來我又遇到過,他就待在我指揮過的獨立師里,參加了斯大林格勒保衛戰。……”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床邊電話的鈴聲忽然響了起來。聽著驟然響起的鈴聲,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說這個招待所的所長真是麻煩,說了讓他不要打擾我,卻一點都聽不進去。有心不接這個電話吧,偏偏還一遍遍地響個不停,再加上奧夏寧也不斷地回頭去看那部電話,然后再回過頭來望著我,用詢問的目光問我是否接電話。

在這種情況下,我肯定不能對這個騷擾電話置之不理,只好走過去拿起了話筒,貼在耳邊問道:“喂,我是奧夏寧娜,您是哪里?”

話筒里傳出了所長那討好的聲音:“將軍同志,是我啊。”

“我聽出來了,”聽到果然是這個所長打來的電話,我沒好氣地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是這樣的,將軍同志。”雖然所長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快,但他還是繼續往下說:“很抱歉打擾了您和上尉的敘舊,不過現在從莫斯科打了長途過來找您,需要我給您接過去嗎?”

聽說是來自莫斯科的長途,我便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即正色地說:“謝謝您,所長同志,請把電話接進來吧。”

“好的,將軍同志,請稍后。”

片刻之后,朱可夫那熟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喂,麗達,我是朱可夫。”

“您好,元帥同志。”雖然朱可夫遠在千里之外,但我還是習慣性地挺直了身體,禮貌地問道:“您這么晚打電話過來,有什么指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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