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個悲劇連著又一個悲劇

一面面囧囧有神的雙熊內褲旗被分發下去，然后在士兵們或木然呆滯或低頭掩面的神情中，先后升上了旗桿，飄揚在軍營上空，宛如隨處亂掛內褲的邋遢女生宿舍……

望著如此撲街的一幕，打著粉紅色小陽傘看熱烈的蕾妮，不由得對自己的男朋友如此嘀咕道。

“……惋惜啊，現在的我軍已經不比當初了。既沒有了那個由裝甲熊狂戰士組成的倒霉熊大隊，更不曾擁有過傳說中的工夫熊貓……真悼念那些鉆在橡木酒桶里，就能咕嚕咕嚕地滾著沖鋒的裝甲熊啊它們如今恐怕還和往常一樣，生活在新耐色瑞爾十三州殖民地的森林里，自由安適地掏蜂窩和捉魚吃吧……”

“……這個……親愛的，你似乎把它們的命運想象得太美好了。”

菲里有些為難地摸了摸鼻子，“……就我所知，早在當初帝國與精靈方面簽訂和議，十三州殖民地聯軍被后方議會頒布就地解散的時候，那些‘裝甲熊’就有不少被失業民兵打了黑槍剝皮換錢……所以，親愛的蕾妮，假如你的心里還在悼念它們的話，恐怕只能到埃蒙港富商的會客室里去找一找，或許還能在墻壁上看到它們的腦袋，還有在沙發上創造它們的皮毛……”

“……嗯哼，我似乎也有些回想起來了。”

蕾妮先是略微愣了一下，然后臉色便有些黯然，“……真不知那些民兵們是怎么想的，居然為了幾個小錢，就對一起浴血奮戰的毛病下黑手，未免也太心黑了……”

“……問題是這些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啊那時候有關當局的善后政策實在是太荒謬，搞得他們先是被拖欠了軍餉，然后又慘遭戰地裁員……說起來還是各州議會造的孽，居然在冰天雪地的北極港前線把部隊裁掉，任憑數萬士兵雙手空空地在遠離故鄉上千里的處所自生自滅”

菲里搖擺著腦袋嘆息道，“……別說他們了，就連我們不也是這樣？前一天還是威風八面的戰斗好漢，一覺悟來居然變成了沒權沒勢的無業游民民主政體搞卸磨殺驢的速度就是這么快啊假如不是有幸抱上了魔法女神殿下的超級粗腿，你恐怕還是只能回埃蒙港持續開你的兵器店，而我也只能在你的隔壁搭一個煉金工房，做出什么東西都放在你的店面里寄售……”

“……嗯……那樣的日子或許會比較乏味，但聽起來似乎也挺溫馨的呢惋惜我是侍奉戰略女神的牧師，天生就戒不掉那種征戰沙場、浴血廝殺的刺激快感……”

蕾妮聞言先是很可愛地歪了歪腦袋，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后才把言語扯回正題，“……但是說真的，和稟賦神力，能夠把巨龍丟著玩的正牌副軍團長大德魯伊維尼先生相比，我們這位代理第二副軍團長的個人實力，實在是有些不夠看的啊除了那個勉強可以代替發煙罐應用的熊貓燒香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了那種不知羞恥的野原流屁股劍道……居然，居然把劍柄插在那種處所……嘖嘖，或許也只有世代搞基玩菊花的黑島家，才愿意修習這么變態的工夫……”

說到這里，饒是以蕾妮的豪放，也忍不住微微有些臉紅，神情糾結而又愁悶地朝地上唾了一口，“……真不曉得他和教導他的野原隊長像這樣折騰自己，肛門怎么還沒得痔瘡……當我們這邊是搞基團還是‘眾道’培訓基地？唉就算是弄一隊真的熊貓或黑熊過來，也沒有這樣丟臉的啊”

——喂喂，光是打著這面囧囧有神的雙熊內褲旗，就已經把臉面給丟個干凈了好不好……

盡管在心坎之中很想如此吐槽，但作為男人的職責，菲里還是一臉正經地拍了拍吸血鬼女朋友的肩膀，柔聲安慰說，“……放心吧，親愛的，雖然眼下有很多艱苦，但熊貓會有的，狗熊也會有的，這些都是不用太著急的小事情……唉就是不知道艦隊也會有嗎？”

一想起這個話題，菲里的心情登時也沉重了起來，忍不住滿面愁悶和焦慮地扭過身去，抬眼望向了南方那水天一色、空曠無垠的海平面，以及唯有幾艘小小漁舟在隨波飄揚的鐮倉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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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鐮倉若宮大道的盡頭，由比濱邊海灘的臨時碼頭

菲里.泰勒少將和巨熊軍團的絕大部分中高級軍官，全都站在匆促趕工出來的木質棧橋上，靜靜地等候著擁有四十艘風帆戰艦規模的耐色瑞爾帝國遠東艦隊，以及規模應當還要更加宏大的商船隊，從西方千里之外的大阪港趕來。

雖然加爾盧司.杜堊登.佩里提督閣下已經不幸殞命于佛教圣地奈良，連完整的尸首都沒能搶回，但是他麾下那支橫行東方海域無敵手的精銳艦隊，目前依然在大阪港內完好無損。

由于從叛亂藩國和海盜手中緝獲了不少敵艦，并且得到了燭堡艦隊的集體倒戈效忠（就是載著心靈術士羅伯特將軍和那些前帝國近衛軍官兵的南方派系艦隊），佩里提督麾下的戰艦數目在開戰之后不減反增，達到了四十艘之多，轄下水手近五千人，艦炮逾千門，在全部遠東海域，眼下都沒有能夠匹敵的對象。

這支壯大的海軍力量，以及大阪港內云集的上百艘大型遠洋商船，目前都是菲里極為垂涎的目標。

——因為除了海運之外，他根本想不出其它還有什么措施，能夠解決一萬五千部隊的后勤補給問題。

在最早的新耐色瑞爾十三州殖民地戰場上，由于是在本土進行內線作戰，沿途都有兵站和倉庫設置，并且發動了比部隊數量還要多的勞工隊伍，殖民地聯軍的后勤補給才得以保持。而且當時的菲里不過區區一介校官，地位尚低，僅僅負責實際軍事舉動，后勤補給自有最高統帥操心……盡管解決得實在不怎么樣。

而在接下來的遠征馬茲卡大陸之戰當中，雖然巨熊軍團一路從沙漠打到高原再打到熱帶雨林，最后沿著大河殺進了三角洲港口，看似運動領域廣泛，但從來都不曾遠離過祥瑞號這個浮空移動堡壘兼后勤總倉庫，因此除了頭疼如何填滿祥瑞號的貨艙之外，也一直沒有過真正考慮過后勤運輸線的問題。

但是到了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為如何保持一條物流量充分的后勤補給線，而感到無比發愁了。

之前出兵征伐日光東照宮，和進剿甲斐山區，都是動兵不過數千、數百人，路程不過百余里的“小”舉動。依附祥瑞號上殘余的十幾臺鐵蟑螂魔像，就地征集到的一批馬車，還有菲里隨身攜帶的空間袋和空間戒指，就可以基礎解決糧食和彈藥的運輸問題。

可是如今要發動一萬五千大軍浩蕩出征，這么多人的后勤問題就要變成一個悲劇了。

首先，光是吃飯一項，即便是按照東瀛島國對“足輕”的悲劇式超寒酸標準，每人天天一升斤）白米、一勺鹽、兩勺味噌，沒有其它副食品。那么一萬五千人天天就要耗費一百五十石白米、十石鹽、二十石味噌，加起來相當于二十七噸，需要應用3050輛馬車來運載。而每匹馱馬在高強度體力耗費的拉車作業下，天天還要吃掉至少兩公斤的豆料和十公斤的干草……這些豆料基礎都是要靠馬車本身來運輸，就連干草也不是隨處都能收集到的，必須有一部分在車上自備……

其次，在軍糧方面，假如按照東瀛慣例，讓每個士兵自帶二十個飯團，大概可以節儉十天口糧的運輸量（但代價是讓士兵單人負重增長將近二十公斤，體力耗費大大加快，每日行軍里程因此而大為縮短）。不過全軍目前共有各類輕重野戰火炮五十余門，這些火炮和配備的彈藥輜重，都需要依附馬匹的畜力來牽引（用牛拉太慢，趕不上速度）。而士兵手上的槍械，除了每個人隨身攜帶的那點彈藥之外，軍團輜重隊也必須拖上更多個基數的鉛彈箱和火藥桶。此外還有扎營用的帳篷，挖工事用的鏟子、鐵鍬等工具，做飯用的炊具，治療傷患用的藥草和醫療器械……林林總總全部加在一起，就會膨脹到一個非常宏大的數量。

最后，由于東瀛島國出產的馬匹簡直就是一個悲劇，馬車也因此應用得并不廣泛。迄今為止，就算連三井龍姬大小姐都帶頭募捐出了自己的豪華私家馬車，巨熊軍團也只不過征集到了兩百多輛馬車而已。

按照從鐮倉大本營到三河、遠江國前線，急行軍約為十日路程盤算，光是運載一萬五千人跑一個單程的口糧（大約三百到四百噸），就已經嚴重超出這支袖珍運輸隊的能力領域之外了，而這還沒算其余的彈藥、服被、帳篷、炊具和工具……實際上，僅僅是拖曳那些野戰火炮及配屬的炮彈、火藥，就要將軍中現有的馬匹和鐵魔像用去大半。

至于菲里和少數幾個隨軍魔法師擁有的空間戒指和空間袋，雖然對個人或冒險小隊而言算是相當之寬闊，但對于一支上萬規模的部隊來說，能夠盛裝的物質體積也是非常有限的。根據菲里的盤算，由于已經往里面塞了許多不可須臾離身的珍奇煉金材料，即使把剩下的空位全部拿來裝糧食，滿打滿算也不過三五噸，還不夠一萬五千人一頓飯吃的。

就在這幾天，為了盡快將甲府的十萬石（15000噸）存糧運到鐮倉，菲里還不得不苦著臉自掏腰包，耗費了許多從馬茲卡大陸搜刮來的秘銀、精金和名貴寶石，在兩座城市之間架設大型傳送門（運輸貨物就不必擔心空間輻射了，完整可以趕工），這才把如此巨量的糧食成功傳送過去——否則的話，若是光靠他的那支輜重運輸隊，恐怕還得在甲斐到鐮倉之間的坎坷山路上，持續往返奔走上好幾個月呢

但這種奢侈的措施是不能經常用的——光是施法觸媒的費用，就比這十萬石糧食還要昂貴好幾倍而且很多施法材料也是有價無市的稀缺品，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隨便耗費在這種處所的。

所以，在沒有鐵路的情況下，除非殘暴地大批掠奪民間糧食，走一路燒殺一路，或者依附沿途兵站的預先儲備，否則幾乎不可能純粹依附陸上補給線，來保持數萬大軍的長途遠征……當然，必定要這么做也不是不行，但是代價卻必定會高得讓人發瘋——要征發幾倍甚至十幾倍于作戰兵力的運輸民夫

根據江戶幕府遺留下來的檔案材料，西邊的駿府城、小田原城等殘余據點內，似乎也沒有多少存糧，無法起到兵站的作用——甲府城僻處于群山之間，交通不便，運輸艱苦，因此城中存糧才會長年累月地一直沒有被調用，足足積攢到了十萬石之多。

而駿府城、小田原城還有已經陷落的岡崎城，都是位于東海道的通衢大道上，就算有些糧食儲備，也都在先前討伐長州之亂的戰斗中，被頻繁路過的各藩部隊給耗費取用得差不多了。

至于讓部隊沿途搶掠……首先是時間上來不及，其次是傳出去名聲太難聽，然后則是搶無可搶——沒看見眼下到處都在鬧饑荒嗎？

不過，由于這一回的戰場和行軍路線都在濱海地區，若是能夠組織起一支海上船隊，伴隨著部隊的腳步靠岸行駛，那么所有的一切后勤難題，就都可以輕輕松松地迎刃而解了。

三四百噸軍糧的運輸量，需要幾百輛馬車來拉，而這些拉車的馬匹本身還要吃掉不少豆料和干草。但若是用帆船來海運，卻只要一艘大船就能裝得下假如能夠搞到十幾艘船，那么幾乎所有的軍需物質就都可以裝在船上運送。假如風平浪靜的話，甚至還可以在船上預先做好飯菜，等到休息的時候用小舢板轉運上岸，以便于讓士兵們免除在一天跋涉之后，還要揀柴禾搭灶臺燒飯的辛苦，保障他們的充分休息。

此外，運輸船隊與車隊不同，一般不會因為負載沉重而掉隊落后——船只可以天天24小時航行，而部隊天天通常最多只行軍第二天就走不動了。

事實上，菲里從一開端就是打算這么安排后勤的，但問題是……除了主機和傳動系統尚未修復，暫時還無法動彈的祥瑞號浮空戰列艦之外，他的手上連一艘大型帆船都沒有

——橫濱租界浮空城墜落所造成的大災害，不僅搗毀了大半的市區建筑，奪去了上萬條人命，也讓橫濱港口內的船只盡數支離破碎地沉入海底。到最后，浮空城的殘骸干脆還把一大片港區海域給填掉了，而底本停泊在江戶港的商船，則是在之前的焚城大火中就給燒了個精光。

所以，他不得不把盼望完整放在了西邊那座孤懸于京畿敵軍腹地的大阪港，想要把那邊的海軍艦隊和商船隊抽調一部分過來，好為巨熊軍團供給海路運輸和火力掩護……惋惜，基礎上和橫濱租界暴前的情況一樣，他對遠東艦隊發出的所有命令，全都遭到了對方的疏忽和抵制，基礎等于是石沉大海。

雖然在佩里提督戰逝世之后，菲里.泰勒少將就是全部遠東地區軍銜最高的將領，按照帝法和規章，理應主動遞進接替佩里提督的地位，接手戰區的所有武裝力量，并且也得到了當地最高文職官員（澤娜公使）和同盟國領袖（三井龍姬）的支撐，但是依舊根本無法被軍閥化嚴重的遠東艦隊各部承認。

——想想也是，這些人在遠東異國出身入逝世三十年，好不輕易才打下一片基業，早就把這一切視作了私產。現在終于熬到大OSS佩里提督逝世了，大家在哀悼過一番之后，正摩拳擦掌地一個個擺功勞排資格，打算競爭下一任首領的地位呢卻忽然創造已經有一個不知從哪個旮旯里蹦出的毛頭小子騎在了自己頭上，并且還大模大樣地發號施令……有誰的心里能服氣啊？

可是他們這邊一消極抵制，菲里和即將迎戰朝廷東征大軍的巨熊軍團可就要坐蠟了。

在這個關系到生逝世存亡的問題上，澤娜公使和三井龍姬也是努力配合，各類魔法傳訊發了不曉得多少封，還派出好多批使節冒險乘坐小漁船，渡海趕赴大阪港做工作，并且得到了大阪港方面的留守主帥——原江戶幕府首席老中，三井龍姬大小姐的老爹，三井銀次閣下的大力支撐。各種軟磨硬泡、威脅利誘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最后總算是在唇亡齒寒的現實要挾之下，使得這一說服工作取得了部分成功……

重視僅僅只是悲劇般地取得了一小部分成功而已

具體反響在這一刻，就是當菲里聽說大阪方面的艦隊終于抵達鐮倉海岸，便帶著全套領導班子興沖沖地來到碼頭上迎接的時候，卻被與假想完整不符的嚴酷現實給狠狠澆了一瓢涼水。

“……一、二、三、四……后面呢？后面的怎么沒有了？我的眼睛沒有花掉吧怎么總共才四艘戰艦而已？剩下的三十六艘戰艦都到哪里去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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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位換算：一升斤；一斗十升15公斤；一石十斗150公斤；一俵四斗60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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