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亂糟糟的反攻序曲（4）

當巨龍衰落之后，在人類崛起之前，精靈曾經是統治整個費倫大陸的霸主。無數個繁榮的精靈城邦和王國，在任何生長著森林的地方先后興起，創造了數不清的奇跡。極盛時期，精靈們的宮殿廟宇在叢林樹冠之間比比皆是，高傲地俯視著四方蠻族，仿佛舉世再無敵手。

然而，無論是再怎么輝煌燦爛的文明，終究也會有其衰敗的一天。哪怕這個種族已經沒有了任何外敵，它也會將殺戮的對象轉向自己。為了爭奪統治世界的霸權，各個精靈城邦和王國終于相互舉起了刀劍。綿延三千多年的前后五次皇冠戰爭隨即爆發，卻沒有誰能夠成為最后的勝利者。內戰的最終結果不僅標志著精靈一族的大分裂——黑皮膚的黑暗精靈被驅逐入地下，在未來的歷史中與地表同族持續對立；同時也意味著古代精靈文明的崩潰瓦解——殘酷的滅絕性戰爭和各種缺乏人道的大規模殺傷手段，使得精靈的人口急劇減少，以至于精靈一族根本無法繼續維持先前占據的龐大領地，只能將它們拱手讓給人類、獸人、狗頭人、地精等繁殖能力較強的新興種族，自己縮回密林深處芶延殘喘。

過了這村就沒了那店，精靈們漫長的壽命，使得他們的世代更替和人口恢復速度慢得可怕。當時光流逝千年，這些尖耳朵的智慧生命終于勉強緩上了一口氣，從森林中探出頭來的時候，外面的世界卻早已是日新月異——文明程度最高的人類，其城市與村莊已經控制了豐饒的平原，而在人煙稀少的荒野之間，則到處都充滿了獸人、狗頭人和地精等低智力種族的巢**，那個屬于精靈的光輝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雖然在這之后的歷史中，精靈依然始終盤踞著海外的永聚島，并且在大陸上建立過迷斯卓諾等一系列著名國度。但是從整體的角度來看，精靈勢力走下坡路的衰頹勢頭，始終都沒有發生過真正的逆轉——樹木被不斷砍伐、森林被大片開墾，精靈的生存空間被日漸壓縮。

到了千年之前的“精靈大撤退”時期，這一頹勢更是達到了頂峰。在當時的費倫大陸，人口已經是極為的稠密，各個人類國家的版圖，幾乎完全分割了費倫大陸的地表世界。而大陸上的最后一個正統精靈王國，科曼索森林的迷斯卓諾，也于DR714在黑暗軍隊的瘋狂圍攻下滅亡了。從此，除了孤懸海外的永聚島之外，精靈一族再無其他象樣的政治核心。

迷斯卓諾崩潰之后，那些勉強殘存下來的精靈部落，大多被人類的農田和村鎮相互隔離開來，困居于一片片孤島般的小塊森林之中。他們不僅生計艱難、勢單力孤，更難以獨自應付那些伸向他們的一雙雙貪婪魔手——纖細嬌媚的精靈女奴，自古就是最受人類貴族追捧的夢幻玩物，而精靈們歷時萬年所流傳下的種種稀世珍寶，也實在不能不教人心動。

如此一來，各大邪惡勢力的捕奴隊，每時每刻都在打探消息、組織兵力，拉網搜捕這些落單的精靈部落。某些藝高人膽大的冒險者，也總是想著要到精靈的地盤去撈上一票。即便是各國政府，大多也是抱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能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已經算是挺不錯了。遇到最惡劣的，干脆還會由國家牽頭，對境內的精靈部落展開清剿。

從理論上講，永聚島的精靈王廷有義務保護全體族人，但是望著這些仿佛灑胡椒面一般，從南到北遍布整個大陸的精靈部落，精靈王廷方面也是兩眼抓瞎、有力使不上——天底下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光是如何讓軍隊調度過境，就是容易引發外交糾紛的大問題。更何況，僅憑著區區一座永聚島的人力物力，精靈王廷也絕對支撐不起和人類世界長期冷戰的浩大開銷。

萬般無奈之下，當時的精靈女王發出了“精靈大撤退”的倡議，號召全體族人從已經變**類世界的費倫大陸撤退，回到他們可以真正稱為自己所有的地方——也就是指永聚島——在這個島嶼上修養生息，躲避戰亂。并且以此讓精靈們超脫出大陸上的頻繁斗爭，從而化被動為主動，靜待下一次重返故國的時機。

由于該倡議得到了精靈諸神的一致支持，盡管有許多精靈對放棄在大陸上領土的行為感到不滿，“精靈大撤退”還是基本上得到了落實。絕大多數精靈都放棄自己田園詩歌般的優雅住所，遷徙至永聚島上。當然，也有那么一小部分非主流的精靈部落眷戀故土，不肯遷移，并且認為縣官不如現管，寧愿向所屬的人類國家輸誠投靠。結果在勉強保住了家園的同時，也成了精靈王國官方文告的標準叛徒。

對于現在地大多數精靈來說。這些幾個世紀之前地陳年往事。僅僅代表著泛黃書頁中地幾條乏味記錄罷了。

克魯澤元帥而言。卻有著完全不同地深刻意義——他T3百歲。生命中最美好地那一段時候。就正處于那個精靈種族遭遇最為悲慘地年代。并且以第一當事人地身份。親身經歷過那個衰微時期地種種慘劇。

年輕時代地克魯澤。因為發動“精靈大撤退”地需要。曾經獨自離開了永聚島。連年奔波于大陸各地。尋找那些孤立無援地精靈部落。并且勸說他們往永聚島遷徙。

除此之外。他還經常奉命突襲奴隸商隊和貴族府邸。甚至潛入邪神教會。以解救被擄掠地同胞——公允地說。他地特種作戰能力實在不怎么樣。比同時代那個著名地半黑暗精靈雙刀游俠要糟糕多了。

在漫長地冒險生涯中。克魯澤曾經多次受騙上當。讓捕奴隊地探子套出了遷徙部落地行蹤。導致成百上千地精靈被俘或死亡；也曾經遭到過同僚或盟友地背叛。被作為商品販賣給那些喜好男風地變態富豪。在密室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倒霉地一次。還和幾個同伴一起落到了亡靈法師地手里。差一點就成了僵尸或死亡騎士……

總而言之。當這一切噩夢般地遭遇全部結束之后。克魯澤已經被硬生生鍛煉出了一副極為變態地鐵石心腸。時時刻刻都把“死了地異族才是好地異族”掛在嘴邊上。并且非常樂衷于付諸實踐——抓人、殺人、打人、虐待俘虜、用福爾馬林浸泡過地尸體做裝飾……

然而，這些無比殘忍的暴虐行徑，其實只是為了發泄和掩蓋克魯澤心中所潛藏著的畏懼懦弱罷了——他總是樂衷于用暴力解決一切問題，心中卻只剩下了拷打俘虜的膽量，再也不敢挺身走上戰場；他自己不夠聰明，于是也不允許部下太聰明，寧愿整個部門癱瘓，也要讓身邊充滿廢物和馬屁精；他用腐尸將住處裝點成魔窟，享受著眾人的恐懼，卻又極端怕死，無論走到哪里都要布置下森嚴的警衛……

從某種意義上講，克魯澤元帥這個喜好活剝人皮的老變態，和那個一心要當屠夫的“幽靈玫瑰”索非亞利亞頓（見第二卷第十八章），都是同一類家伙。他們在遭受到極端可怕的傷害之后，完全失去了恢復正常生活的勇氣，只想著如何把自己的苦難轉嫁到他人身上，通過施暴所帶來的快感，來麻醉內心的痛楚。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而可恨之人，多半也有其可憫之緣由。

正是因為這種懦弱和暴虐、野心與膽怯相互交織的扭曲性格，而且在克魯澤元帥的直系子嗣中，也沒有什么雄才大略的家伙。精靈王國內部潛伏著的諸多反叛勢力，才會出于平衡與妥協的考慮，一致贊成在將立志收攏王權的阿克迪娜趕下寶座之后，把克魯澤元帥暫時推舉為名義上的君主——像這種血統高貴、名聲敗壞，而又膽怯無能的家伙都不適合做傀儡和替死鬼，還有誰更適合推到前臺做傀儡和替死鬼的嗎？

更何況，克魯澤元帥的手里，目前還掌握著龐大的軍隊和巨額的資源，盡管這一切統統都來自于女王的賜予，而非他自己白手起家，忠誠度不怎么牢靠。但只要幾家教會充分發揮自己誘騙和洗腦的本職功能，多下點本錢經營一番，也并不是沒辦法將一部分軍心爭取過來……于是，各方勢力一拍即合，又一個新的叛亂集團就這樣迅速成型了。

盡管整個籌備過程看上去稍微有些兒戲，但至少直到昨天為止，有關政變的各項準備工作都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爭取到一次輝煌的勝利，在國內提高政變領導的威望；煽動士兵對王室的不滿情緒，甄別清理危險分子；囤積軍需物資，設法穩住當面的土著人起義軍；在軍中分散安插教會武裝力量，作為發動兵變的領導基礎……

按照克魯澤元帥及其麾下馬屁精的樂觀估計，最多只要再準備兩周左右的時間，他就可以率領這支大軍回師后方，輕易奪占已經沒有多少武裝力量的殖民地各城市。并且還能在各大教會的舉兵響應之下，將阿克迪娜女王逼上四方叛離的絕路，最終不得不向自己交出王冠。接下來，就該輪到掃平費倫大陸占領區的諸多軍閥，并且剿滅還在東方芶延殘喘的薛佛拉斯教會舊政權余黨了……

叛亂尚未發動，老元帥就已經沉浸在了君臨天下的迷夢之中。

遺憾的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精靈女王并沒有義務等待他們將一切都準備妥當，而叛亂集團內部也頗多心懷鬼胎之輩。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性營嘯，登時將這一伙雄心勃勃烏合之眾給打落回了原形。

PS：思路有點混亂，主要是背后有個人在嘮嘮叨叨地罵個不停，今天請先將就一下，本卷的**將在下一章爆發。 穿越時空的蝴蝶 四十九、亂糟糟的反攻序曲（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