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記 第七百六十章 千流競淵海 百家爭鋒時(二)
金色麒麟龍睛幽深,吐氣如虹,道,“荀圣人,當是入門出手之時,前日我于山中望氣,見昆侖之勢已然至極,九州之靈盡灌其中。?樂?文?小說故有盛極必衰之言,天地有靈機十分,昆侖一家卻占其七,天下修士弗愿也。昆侖如今雖是氣運至極,然此番之后定是轉而如下坡,合該天下百家出世爭鋒,再定天地靈機。”
“拓跋之言殊為有理,今我儒門再入塵世就當興儒門道統,扶帝王之師,九州遍為儒士,重復定鼎乾坤。”荀豫章鄭重點首,道,“昆侖迫我,百家分崩離析,至我門中唯有至人五,真人二十又三,如是,不出千載,儒門不復也。”
儒門道統修行與玄門道家也是不同,玄門道家乃是煉氣,而儒門則是養氣,這一煉一養區別頗大,但無高下之分。此門中有修行者分為庶人、賢人、真人、至人、圣人,只是仙門當道,其后有修行者多是隨道門之稱呼。
“然也,不日昆侖掌門必成元神,卻也將九州清靈耗盡。”金色麒麟也是不住點首,俄而道,“前日天中有亂星出沒,天狼星隱,北方更是玄氣幽冥,吾以為不出五日九州之北將有大戰。吾又有聞,九州之南次州已是亂世,魔頭縱橫,鬼怪出沒,民不聊生,十室九空,因是又有神道重出。此等亂世之時,百家皆蘇,儒門不能為人之后,當是出山興師扶龍之時。”
麒麟乃中(和諧)央戊土之神,法力能及之處諸事可聞。麒麟崖瑞皇大洞天雖被昆侖困于此處不得出,外界之事更不能聞,但有此神獸尚不會閉塞耳目。
“當是如此,”荀豫章長舒一口氣,幽深道,“自道隱子始,我儒門只剩從文殿一家,然今日此殿只剩之人一位,還是垂垂老矣,不堪作用。原本還未到紫微帝星出世之時,只我尚還能撐得三百載,此后如我轉世,儒門便無后路。”
“幸而今乃殺劫之世,天機多變不可測,或我走出洞天也是天機所及。”他繼續言道,“如若能將九州打開一大闕口,昆侖是疏是堵都可為百家爭得時機。此殺劫之世若不乘勢而起,必將殞滅。”
金色麒麟附言道,“革故鼎新不可不盡力而為。此也不單單是我儒門如此,那渡塵寺中尊者也是壽元無多,仍自強撐,此番殺劫必也出世,倒是可以為照應。”
荀豫章只一點首,少時道,“明日大開麒麟崖瑞皇大洞天之門,天下有識之士皆可入我洞天聽道習法。”隨他一語聲落,麒麟崖瑞皇大洞天頓有萬般云嵐,千重彩霞,無窮紫氣,沖霄彌漫,萬里之內皆是可見。
與此同時,九州之西弇州一條佛光由地而起,倏爾化作萬千白色蓮花,皆是大有百丈,蓮花起時,佛音妙唱,旋而花瓣輕飛,又是化作神女飛天,撒下漫天花雨,芬芳馥郁。這些蓮花放出祥和之光,伴著妙唱佛音直上穹蒼,弇州百姓皆是看到此等異象,竟是百病皆消,渾身愉悅,都道是天神降臨,紛紛頂禮膜拜。
少時那些蓮花在天中現出無窮法相,有佛陀、有菩薩,有天龍,有神女,好一個極樂世界。
昆侖道宮玉虛宮,此地處于幾天之上,罡風入饌,流虹四走,此宮殿卻是巋然不動,清氣播撒,紫氣相托,祥云為界,輝芒與日月相爭,氣勢磅礴雄渾,殊為壯觀。此地乃是昆侖掌門修行之所,也是天柱之頂。
玉虛宮之外祥云流走,有虹橋萬千,瑞氣之上神鳥來回,此時段玉玄到得殿外,立刻就有一騎著仙鶴的童子飛近身來,稽首一禮,清脆聲道,“段真人,掌門真人知你要來,不必稟報,段真人速去掌門真人罷。”
段玉玄稽首謝過,兩袖一展,隨那童子飄飄而去。才入大殿,立有一股壓迫之感,腳下磚石皆是琉璃青玉所結,又印上法符,如有外道之人還未到得此間就被法符殺死。四周梁柱上各是盤著金色蛟龍,鱗片金光閃閃,極有威儀。
這些蛟龍皆是活物,只是鎮守此地,下不得梁柱,只這一分威壓,尋常元嬰修士就是承受不住爆體而亡。
玉虛宮正殿頗為寬敞,擺設也是古樸大氣,主座上是一八卦游龍座,尋常修士在此坐上一日可抵半載修行。兩邊各有紫金仙鶴銅爐,這些皆是混陽顯神的法寶,其余擺設各有不同,然而都是極為罕見。
段玉玄低首施禮道,“弟子段玉玄求見掌門真人。”
少頃,主座上一片虹光騰起,似若琉璃碎玉之色,便見一道人面貌英挺,身姿魁梧,目光如烈日,此人正是昆侖掌教真人弘太初。不過如今出現在此處的只是其一分神化影,其真身還在虛空殿中修行。
弘掌教道,“玉玄,你到我殿中可是有難事?”
段玉玄伏拜道,“啟稟掌教真人,覓星臺上眾真人觀測天下靈機,今就有麒麟崖瑞皇大洞天荀豫章清氣散播穹宇,觀其之勢恐是要大開麒麟崖洞天,也欲在這大爭之世中重振儒門道統。”
“荀豫章此人頗不簡單,此心不可小視,定也籌謀良久。”弘掌教微一頷首,似乎早有預料,而后抬起目光道,“此事門中早有定計,其若是不出洞天便任由之,今出洞天,自然是誅滅為上。只是除此之外你還有何難事?”
“掌教真人,弟子還有一事,”段玉玄附身傾聽之后,再是一拜,道,“不止儒門如是,方才弟子于云天之上見得弇州之地渡塵寺也是動作,現出佛門尊者菩薩法相,大有禍亂蒼生之嫌。茲事體大,弟子不敢擅作主張,因是前來請命,是否將此法相打破。”
弘掌教微笑道,“那位不言尊者大限將至有此動作不足為奇,其既然公然散出佛門法相,意欲顛倒眾生自然有所防備。只是九州還是我昆侖主掌,此派挑釁在先,我可去命林高真將此法相毀去。”
段玉玄當下再拜,便在此時,弘掌教忽然站起身來。段玉玄也是大驚,立刻朝外望去,天中現出一面水鏡
,此鏡之中可見一條如柱灰煙拔地而起,與天穹相接,內中幽冥之氣暴盛,嗚嗚咽咽,無數鬼眾在那冥氣中飛來蕩去。
不多時那接天穢氣煙柱猛然炸裂開來,就見一朵血紅色彼岸花生出,而那些散去灰煙霎時間匯聚成一條巨大冥河,波濤浪涌,但那死寂之氣彌布穹蒼,天中飛鳥觸之骨肉皆消,修士嗅之即成行尸走肉。
段玉玄驚訝之后,立刻鎮定下來,昆侖道宮立于天柱,便是天下靈機皆是污穢,此地仍舊是清靈之氣,是故施禮道,“掌教真人此是西幽鬼陸無定河,如此看來便連西幽也要入我九州,先前布置可要立刻啟動?”
弘掌教掐指一算,面上略有疑色道,“諸真推算,殺劫雖已至,然我九州之劫尚在醞釀之中,此番鬼道、儒道、佛道爭起,莫不是果真身在劫中而不能自測天機?又或是我昆侖推動大劫,使得劫數提前?”
段玉玄目光凝肅,少時便聽道,“既是三家皆已出手那便不可任由之,此事由你統帥。”
“弟子領命。”段玉玄再是一拜,昆侖道宮對此等事早有籌謀,甚至是推動殺劫,以九州外道修士應劫。此次雖是由三家意欲掀動九州劫數,那便可按先前早定計策應對。他再是一拜,弘掌教化身已是不見。
他出了玉虛宮,蕩起一陣清風,罡流一分,化作虹芒遁去。
天地大變,百家爭起,次州靈藥宮此時也是面臨大劫。江煌極目一看,外間那些魔頭俱是度過九天罡風劫之輩,法力強悍,與他所見魔頭大為不同。更為令人心驚的是,這些魔頭并不著急攻襲,而是一步步蠶食。
他雖知靈藥宮所立護山大陣極為堅穩,但若如此下去也有毀去一日,那時若是這些魔頭不能除去,任由掘了靈脈,便能度過赤陽火海之劫,自己也極有可能將性命留在此處。
萬同方目光一瞥,見江煌如斯神情,佯作不經意哼道,“這些魔頭現在尚還能逞強,待得恩師出來皆是灰灰。”
江煌面色沉凝,王媯真人前去煉化赤火朱雀鼎,如今還未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可見那九州鼎不是能夠輕易煉化的。但若是這一位真人一旦出關,眼前這些魔頭定然是不必擔心。他心中念頭一定,道,“靈藥供張清一與封離嬋還在此地,我看此次便令他們前去,再有退縮,老道親自斬她。”
萬同方目光一凜,厲色道,“應當如此了。”
江煌立刻傳信前去,而在此時張真人收到此符信皆是目光一凝,而后也是回了一封符書。江煌看罷,原來張清一之意便是要他們在旁掠陣,若有機會擊殺魔頭,道,“此去掠陣也無不可。”若真有機會自然是讓靈藥宮元嬰修士盡數死絕才可出手。
當下張真人與封真人出了靈藥宮,外間魔頭見此登時興奮異常。諸囚喝了一聲,立刻就有三只魔頭鼓動魔氣將天云遮住,而后鼓風而起,就有霹靂陰雷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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