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記 第七百二十七章 昔年暗子今可用
云沐陽出了三山鼎后,落于大殿,登時流華滿殿,清氣盈室。一日之后他將鐘思陽等人喚來,吩咐幾句,仍把諸事交予許相文處置,便往外走去,目光遠眺,化作一陣流虹飛入天極。少頃在天極站定之后,環首四顧,須臾目光看定一處,發了一道符信下去。
未有多時,碧水麒麟騰水華而上穹蒼,似有一頭墨蛟攀云。他上得天來,問道,“云真人你這是欲往極天去修行?”
“極天才可采煉罡英,又有罡流涌動,貧道修煉之時也不虞魔頭來侵擾,我已在下方做了布置,若是又有魔頭來擾我可隨時回返。”云沐陽微一頷首,他若一直在下方,魔頭懾于自己威勢,必然會做出更多準備,對自己所謀之事反而不美。
碧水麒麟目光一瞥,卻是并不相信,不過他也不打算多問,道,“那便請云真人隨武某來。”言罷,腳下罡風一擺,轟隆大響之間沖起一道玄色虹芒,須臾撞破天中云光,便是去了極天。
而他沖去幾天之后,饒鳳河數百里外,兩位魔門元嬰修士望見那一抹玄色虹芒飛入極天,俱是從地底鉆了出來。一人身上魔焰飄來蕩去,心有余悸道,“幸而這道人去了極天,我等才可方便行事,否則被其堵在此處,今后一應事宜都是難以施展。”
那日被其神通所傷,幸而見機逃走得快,又有紅塵眾生欲念所化的魔靈阻擋,這才讓他們二人逃了性命。至于那葉光紀雖是被他帶走,但是傷勢過重不得不化作一縷濁氣散去,今時再是碰到卻是不敢靠近了。
“休要慶幸了,我看這道人籌謀遠不止于此,你可還記得前次教訓嗎?”另一人面容猙獰,道,“十有八(和諧)九還是這道人的詭計陰謀,誘引我等穿過此地,只是這道人想左了,這靈藥宮我等耗費了如此多的功夫,怎會讓其輕易脫走,待得另外幾位長老到此必然可以破了此地。”
言罷不敢再是逗留,立刻將魔光卷了起來,倏爾飛去不見。
兩日之后,公孫掌門便就遣了十數位凝元筑基修士并著百數煉氣修士,由荀宛珂、商上至、陳夢還等人為主。這些人一到饒鳳河便由許相文領去,各是安排職司。
二十余日之后,幻光小界,一道月光灑下,言幾道從那月光之中飛躍出來,倏爾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地面。他目光四處一看,神識四探,肩上青雀撲棱飛起,聽它道,“四郎君,那昆侖巡天使已是離去了,還是立刻回返仙宮才是。”
原來言幾道一入大顯國之后將梅玄貞交代之事辦妥,不想這時卻是遇到了以為昆侖弟子。言幾道也是極為大膽,被其撞破之后立刻將那人殺了,不想這等做法卻是引來了值守在此地的昆侖巡天使。
他不敢暴露身份,其后聽取了青雀建議躲入幻光小界,倒得今日才是出來。
“四郎君,我看倒是不必急著回返,梅真人令郎君來此多是為了避劫,現在便就回去會否辜負了梅真人美意。”田蒼海也是從他袖中鉆了出來,他一想起那漫天魔氣就覺有些后怕,而且他現在已是五百余歲,甲子之后若是再不能窺破關隘那便要化作一抔黃泥了。
言幾道略一思索,把大袖一甩,道,“兩位所言也有道理,不過此事我已有了腹稿,二位暫且到我袖中。”言罷也不待田蒼海、青雀多說,立刻將其裹了下來,其后斂了周身氣息,化作一縷水煙飄蕩而去。
他繞著幻光小界走了百余里,一路都是找那人煙罕至,靈氣荒蕪小路去。足足過有三日,他才是繞到了妖靈山龍牙山泗水河。他從水中鉆出,立刻化作一縷細細水光飄向龍牙山靈藥宮所建的觀宇。
此刻見得觀宇已是擠滿灰塵,隨處可見妖靈山上的妖蟲攀爬。他把袖一揮,使了一個法術,觀宇里面立刻干凈整潔起來。他想了一想,又是往泗水河中封離嬋修建的水府走去,還未行得幾步立刻有陰風邪氣吹來,只他大袖一蕩便就消散無形。
他來回看了一遍,立刻看出來這水府中的陣樞法寶已是被取走。稍稍一想也將此處打掃干凈,點上清香,在座上趺坐下來。過得一日他就騰起一道燦爛霞光從天中橫過,直往靈藥宮方向飛遁而去。
只是他飛遁了千余里之后,卻忽然眉頭一凜,不禁將遁光微微緩了下來。
極天之中,嵇懷古與滕兆合并肩而立,前者一指下方那道遁光道,“滕真人,你看此子如何?”
滕兆合目光一掃,忽而眉頭一凝,道,“此子清氣凝實,法力渾厚應當是得了正宗道統,只是此處也是邊陲之地,怎會有這等良才美質?”
嵇懷古道,“滕真人你去問上一問不就知曉了?”
滕兆合面容微微一僵,嵇懷古乃是碧景宮真傳弟子,而他是大景宮長老,如今嵇懷古已是成就元嬰,地位比他只高不低。而且兩宮主事之人向來不和,滕氏與賀真人一脈更是多有齟齬。此人讓他前去問詢,便是示威之舉,如是自己不去此人不定就有其他后手。
他心中念頭急轉,心道,“嵇懷古雖是真傳弟子,可是賀真人已死,已是沒有了甚么依仗。不過這一次宮中殿主特地命我同嵇懷古前來,不會無的放矢,我萬萬不可大意,若是被其抓到了痛腳,那時吃虧的定然是我。”
他拱了拱手道,“嵇真人稍候,老道這便去問上一問。”言罷把罡流一擺,便就化作縷縷清氣垂降下去,隨即罡風一動,便在前方形成一座風壁。嵇懷古目中寒光四射,不過此人已是照做那也沒有多說之理。
言幾道將遁光放緩,此時也知有那等元嬰高人阻在前方,當下把霞光一按,便就落了下來,拱手朗聲道,“敢問是哪一位真人在此?晚輩這廂有禮了。”
滕兆合把罡流一分,從中顯出身形來,道,“你是哪家弟子,到此有何事?”
言幾道目色陡然一變,聽其語氣沒有半分客氣,也是挑起眉頭道,“這位真人有禮,晚輩出身卑賤,不值得真人過問。”
滕兆合重重嗯了一聲,凝目注視他,冷哂道,“你倒是有些脾性,老道乃是昆侖道宮大景宮長老滕兆合,速速把你師承說來,老道無有閑工夫與你廢話。”
言幾道這時才是面色一正,心中一跳,自家所傳承道統他可是十分清楚,他稍稍鎮定下來,道,“原是昆侖道宮滕真人,晚輩失禮了。晚輩師承靈藥仙宮原陣峰峰住云師座下。”
“靈藥仙宮?”滕兆合這時面色微微一變,喝問道,“你師父可是云沐陽?”
“還請滕真人慎言,在下雖是出身邊陲小派,可是家師名姓也不是滕真人可以隨意呼喝的。”言幾道也是心氣極盛之人,此刻頓時心生怒火。
滕兆合絲毫不覺自己有失言之處,反而認為言幾道以下犯上,心中慍怒,掌中頓時起了一道殺光,就要往下殺去。言幾道瞬間凝神戒備起來,身子也是不禁往后退去。而在此時天中投下一道劍光,將那殺光分開,言幾道立刻望天中望去。
就見一個眉眼棱角分明的年輕道人負手而立,身周虹芒交織,似有殺意吐露,好似隨時都有劍光相擊,其聲嘹亮清越。聽他道,“滕真人,既然是云真人座下弟子你又何必與他為難?嵇某也是與其有些交情,還是趕路要緊。”
滕兆合冷眼一掃,騰起一道虹芒便就與天云合為一處,過不多時這二人已是杳然無蹤。言幾道此時面色已是緊凜起來,心中又是大喜,方才自家恩師能夠得一位元嬰修士敬稱真人,可見自家恩師已是成就了元嬰。只是這喜色才上眉頭,又是心中一暗,道,“昆侖道宮本是無意插手我南次州之事,今次怎會遣得兩位元嬰真人到此?莫不是其中又有陰謀?”
他心中念頭百轉,立刻就是決定盡快趕回門中去,將此事稟告門中。他主意已定,立刻化作流光一道望山門趕去。數日之后,他回到靈藥仙宮卻見魔氛已是掃清,心中大為驚訝,已經詢問之后才知不但自家恩師成就元嬰,而且還在這一大戰當中將清河劍派兩位元嬰修士斬殺。
他得到如此確切的消息,強壓住心中喜悅,立刻往原陣峰去。一到琴崀府便被梅玄貞喚去,在府中待了約有一個時辰,便出了原陣峰往饒鳳河去。
云沐陽在極天修行,煉化罡英,他也是遠遠見著一道流虹飛來,幾乎攪動天穹靈機。他稍稍一想便決定坐觀,這一日他在極天采煉罡英之時忽而心有所感,封神旗輕輕晃動,他星眸一睜,將封神旗按壓下去,自顧言道,“昔年所落棋子終究也要派上用場了。”
言罷,招呼了碧水麒麟便是化作一道恢弘流光從極天撞破重云,激起一陣清氣流霞。
云行記 第七百二十七章 昔年暗子今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