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記 第六十四章 欲引三方斗 獨爭一線機(二)
“我去找吳正濎一趟,齊姐姐你便待在陣法中,我去去就回。”云沐陽做了決定便如此說道。
“我與你一同去吧!”齊芳扯著衣角,憂心不已。
“不了,吳正濎還沒有這個膽子在靈藥宮坊市放肆,否則之前他還會對我們客氣?實在不用擔心我。”云沐陽輕輕一搖頭。
齊芳直恨自己,心中自責,猶豫許久,方才點了點頭。云沐陽見此跨步出了院門,隱入夜色中。
云沐陽稍作打聽,便尋到了吳正濎居所。云沐陽到得吳正濎門前,手中符箓一揚,不過片刻。吳正濎與蔣尚奎便出了院門,一見云沐陽便迎了上來。
“稀客呀!云道友來此也不先告知一聲,似云道友這般青年才杰,吳某早已有心結交一二。”吳正濎見得魚兒自家找上門來心中大喜,與蔣尚奎二人成掎角之勢。
“哎,兩位道友,我此次前來乃是因為道友昨日所說之事,道友如此誠心,我姐弟二人卻誤會了,實在不該,今日特來道歉。”云沐陽往后退了一步,稽首道。
“道友多慮了,些許小事我等修士哪會放在心上。”吳正濎朗聲笑著,二人又是往前走了一步。
“道友高義,我輩不能比,”云沐陽說著停頓片刻,又道,“自昨日道友將那妖婦行蹤告知云某之后,云某方才又將此事告知家姐,家姐聞后,心怒,直斥云某以小人之心度道友君子之腹,趕著要云某前來向吳道友賠罪。哎,家姐為妖婦所傷,心中一直耿耿于懷,恨不能親自了結了那老妖婦,只是礙于修為之故始終未能報仇,乍一聽道友其人其行,心中景仰,知曉道友仁義,必愿幫我姐弟,便欲邀道友三日后一同去找那妖婦,不知道友能相幫否?”云沐陽言辭切切,佯作激動,走了幾步,便又離著吳正濎二人遠了一些。
“那妖婦所為,人憎鬼厭,正道不容,能夠為除這妖孽出上一份力,我二人自是榮幸。”吳正濎見著云沐陽機警,也不再逼近,犯不著惹來靈藥宮巡視之人,隨即放下生擒的心思。
“道友果真高義,云某在此先謝過道友了,屆時若是妖婦伏法,妖婦遺物我姐弟二人分毫不取。”云沐陽嘴上大為贊嘆,一片欽慕。
“道友過譽,誅妖除邪乃我輩道人本分,何須言謝?”吳正濎嘴角一抽,故作嚴肅道。“不知三日后,我等在何處匯合?”
“五方陂南不是曾發現那妖婦行蹤嗎?不若三日后酉時在五方陂南匯合,道友以為如何?”
“哈哈,如何不可?”吳正濎大笑。
“幸甚,既如此我便先回去回復家姐。”云沐陽再度稽首道。
“云道友這般卻是不行,道友初來,院門未進,連清酒也不飲上一杯,若是日后讓其他同道知曉,讓我與吳道兄臉面置于何地?”蔣尚奎一臉嚴肅,攔道。
“哎呀!今日卻是不行,家姐等云某消息焦急得很,云某卻是要速速回去回復家姐,今日不得不卻了道友美意,改日,云某登門謝罪,如何?”
“如此便是遺憾了,不能向云道友這般青年才俊請教切磋一番,那我二人也不留道友了。”吳正濎見事不可為,便不攔阻,笑著道。
“如此,在下告辭了,改日再會。”云沐陽拱了拱手,一轉身御風而去。
“為何不攔住他?憑你我二人還擒不下這小畜生?”蔣尚奎不由惱怒。
“難不成我不想立時殺了他,給我那傻子堂弟報仇嗎?哼,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如今又是什么時辰,若是徐道友還活著,擒了這小子也不多費力氣,可是只得你我二人,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吳正濎得知堂弟死于云沐陽之手,早已心生憤慨,他雖與吳正勇感情不深,但畢竟是兄弟,便已決心為其報仇,如今聽得蔣尚奎不滿,頓時心中噴出一股怒氣。
蔣尚奎一聽,不由有些訕訕然,忽一抬頭,一道幽藍劍光自夜空劃過,恍若流星,頓時打了個冷顫,暗自慶幸方才未曾真個出手,若是打出聲響,這劍光便是從自家脖頸飛過了。
吳正濎見著頭頂劍光飛過,心生羨慕,不過瞬息又是一陣寒冷,暗自發誓非得將云沐陽擒下,抽其筋煉其骨,令其生不如死。
云沐陽御風急速往小院飛去,待看得頭頂劍光,方才松了一口氣,慢了下來。靈藥宮轄下八座坊市每隔兩個時辰便有一位筑基修士巡游,又有十數煉氣弟子時刻監視坊市動向,尋常修士不敢輕易惹事。
云沐陽遠遠便見齊芳等在院門口,不住徘徊。齊芳一見云沐陽安然歸來,心中大喜,立時迎了上去,拉著他的手進了院中。
“云弟,你總算是回來了!”齊芳一入小院,方才意識到手中拉著這少年的手,頓時將手一甩,轉過身去,臉上紅了一大片,兩只小手不斷絞著,低聲說道。
“事情都已辦妥,這幾日好生休息。”云沐陽臉上一熱,自幼時起除卻母親之外還不曾被別家女子這般牽著手,一時心跳加速,連說話亦是有些顫抖。
兩人都是尷尬,一時無話。
“云弟,辛苦了,去歇著吧!”齊芳說完掩面跑入了房中。
云沐陽見此深深吸了口氣,摸了摸微燙的臉頰,亦是進了房中。
三日后,辰時方至,云沐陽二人用過早飯后,揮出一張符箓,便往妖靈山五方陂去了。
“云弟,既然要先去打探一二,為何現在才動身?”
“吳正濎不知打得什么算盤,險阻難測,不知會不會布了陷阱,若是先闖了過去,說不得便是身死了,而卓曰希眼中我們是必死之人,想來一時也不會與我們為難,卓曰希應該早已布下陣法,現在動身去,到時也能遇得到他們,到時看他們狗咬狗吧。”云沐陽心中打鼓,心中暗暗盤算,若是此計不成,便與齊芳發動玉符。
齊芳不由心中低落,望著眼前的少年鼻尖發酸。
二人一路御風,不時停下來回復法力。直至申時三刻,眼見五方陂南已是不遠,又停了下來。
“齊姐姐,在此斂息打坐回復法力。”云沐陽找了一處樹蔭地,四周樹木繁茂,等閑不易發現,說著袖中飛出一套陣法,乃是舒廣塵所留隱匿陣,又拿出一個小壺遞給齊芳。
齊芳接過小壺,知曉乃是百年寒月桂花釀,微微臻首,將其收了起來。
二人回復法力后,斂住身上氣息,絲毫未有外泄,當下便如與周邊環境融為一體。
“前方應該是卓曰希所布陣法,看來他們果然早已來此。”云沐陽望著不遠處一處平地,隱隱看過去似乎并無異樣,然則云沐陽于陣道一途本有些天賦,又研習陣道許久,加上卓曰希等人本身并不通陣法,所布小五行殺陣手法生疏,陣氣外溢,故而細察之下也看出了一絲異樣,便向齊芳傳音道。
齊芳微微一點頭,神識之中又聽云沐陽道,“你我現在過去,我雖不懂小五行殺陣,然陣法之道衍自五行變化之道,皆有其共通之處,若是能發現一絲破綻,破陣之時便可事半功倍。”
云沐陽二人故作放松,如散步閑逸,步行至陣法附近。
“卓道友,此二人便是誘餌?”離陣法一里外,一人手托銅鏡,另有三人圍在近旁,只見鏡中隱隱現出云沐陽二人身影,一方臉中年男子向卓曰希傳音道。此人名為金十七郎,本是九連山脈青龍峽金氏家族的旁支,因著族中行十七故而叫十七郎。
“正是這二人。”何致書一收手中折扇,淡淡道。
“既然誘餌來了,那我也該做事了。”又一白衣秀士咧嘴笑道,笑著便自袖中取出一顆陣盤,雙出兩道法訣,頓時陣盤浮出五色彩光。這白衣秀士名為穆懷山,乃是靈藥宮原陣峰弟子。“卓師兄可是確定那妖婦會在此動手?何師叔可是說那妖婦謹慎得很,若是那妖婦根本不理這誘餌師兄可是虧大了。”
“穆師弟無需多慮,今日夜幕已近,那小子自然會在此處歇息一晚,明日便是月圓之夜,只要那妖婦來了即可,如果她忍住不出手,少不得我與金道友逼她出手。”卓曰希眉目中閃過一絲厲色。
“既如此,師弟便不多嘴了。”穆懷山面上一笑,心道,“好處已到手,我又掌著陣法,我有何懼?”
“哼,那妖婦如今不過是沒了牙的老虎,懼她作甚?”金十七郎面色一冷,不屑道。
“金道友說的是,不過這老虎雖然沒了牙爪子還在,切不可輕敵呀!”何致書聽得金十七郎嘴上對穆懷山薄有微詞,自己本又是靈藥宮中人,頓時心中不喜,手中折扇一搖,嬉笑道。
“哼!”金十七郎心中不滿,可是眼見這人又是靈藥宮之人,也是不可奈何。
“金道友,兩位師弟,興許這妖婦便要來了,還是養好精神,況且此處雖然布下隱匿陣法,那妖婦好歹也是筑基修士,大意不得。”卓曰希見此心中一緊,妖婦未現,自己人卻先斗了起來,只覺不是好兆頭,立時出言勸道。
云行記 第六十四章 欲引三方斗 獨爭一線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