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誅殺

驚天爆炸響起，空間像是鏡一片在剎那間，碎成了無數塊。黑火倒卷、劍氣飛揚，整片空間變成了一片極度混亂、兇險莫測的世界，身處天空城上方的古月道君，也不得不小心撐開一道罡氣屏障，擋住黑火與劍氣的侵襲。

“譚玄，想不到你竟敢找上門來！”天眼神君飛到天空城上方，背后黑火漫天，彰顯出無盡神威。

“哼，你想我手上的天書，我又何嘗不想你手上的天書，你我之間遲早有一戰，這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過去的，既然如此，遲戰不如早戰。”

譚玄目光冷冷望向對面的天眼神君，兩手向左右一張，“鏘鏘鏘……”，一陣金戈之音響起，身后浮現出十八道神兵虛影，每一道神兵虛影都高達十萬丈，直插云霄，浩瀚的兵鋒氣息，席卷天下，形成無數道黑色的龍卷，在虛空中盤旋。

聽完譚玄所說之話，天眼神君瞳孔微微一縮，眼中殺意盛，寒聲說道：“不錯，天書只能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我，至于你，沒有那個資格！”聲音剛落，他就向譚玄一指。

“轟！”一指之下，天地變色，一股巨大黑火從他背后涌出。化作一只猙獰的三足烏鴉。烏鴉兩翅張開，猶若浮云，屏遮千里，它口中發出一聲凄厲的鴉叫，轟然向譚玄襲來。

“又是這一招？難道神君沒有聽說過可以不可再嗎？同樣的一招，對我沒有任何作用。”譚玄眼中精芒一閃，口中直說道：“你用火鴉，那我就用水龍，看誰厲害！”

譚玄雙手隨即結印了法印，一個又一個古老的文字虛影。在他手指間流淌而過，彌漫出一絲絲玄奧的道韻，逐漸地，虛空清波涌現。水流喘喘。

“吟！”一聲激越的清吟徘徊而上，響徹云間，層層清波、潺潺水流中，鉆出一條鱗甲鮮明、水汽繚繞的青龍，青龍腳踏云霞而行，穿梭于浮云間，閃電般向巨鴉殺去。

“呀！——”

“吟！——”

不過呼吸間，青龍、巨鴉已經激斗在一起，青龍操縱水流、巨鴉噴吐火焰，一時間。水火漫天，空間陷入一片混亂。而兩者之斗，短時間內也看不出勝負。

“想不到你悟性居然這么高，居然短短數千年，就將水之天書領悟到這個程度。”天眼神君望著虛空之中與巨鴉相爭的水龍，淡淡說道，從這水龍之上，他多少可以了解到譚玄對水之道的領悟程度，不過，譚玄的悟性越高。他心中的殺意反而加堅定，人盡皆知，對手越厲害，越不能留下來，尤其是不死不休的宿敵。

“天火焚世！”他雙手作抱月狀。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抱在懷中。

轟隆隆，頓時間。他后方漫天黑火全部涌動起來，無盡黑火先是變成了暗紅色，散發出無盡高溫，其后又化作了兩條火焰之手，像是兩條浩瀚的蒼茫山脈，向譚玄合抱而去。

咔咔咔，兩條火焰之手之間的區域，眨眼間就被擠爆了，形成一道道混亂的空間風暴，就連其中爭斗不休的巨鴉還有青龍，也只能徒勞的掙扎。

砰砰砰砰……火焰巨手合抱時，無邊的壓力與高溫也蔓延到地下，數百座山頭，頃刻間變成了齏粉，然后，沙石溶解，變成了滾滾流動的巖漿。

天空中，隨著兩只火焰之手擠壓的距離越來越近，中間區域的空氣都燃燒起來了，紅色火焰風暴，在狂暴的尖嘯，可以說，這片區域已經變成一片巨大的火海。

“哼，想燒死我？做夢！”譚玄冷笑一聲，口中吟誦出一陣艱澀的咒語，眉心處一道湛藍的神紋一閃而逝，片刻后，他身外生出無盡水汽，一條條藍汪汪的溪流在他身周旋轉起來。

約莫三個呼吸左右，譚玄體外出現一個半徑近千米的巨大水球，水球以一種極的速度旋轉著，表面不時浮現一片片古老的神文。

“澎！——”

兩條蒼茫山脈般的火焰之手拍在了湛藍色的巨大水球之上，果凍狀的火焰沿著兩只大手蔓延到湛藍水球之上，滋滋聲中，無數水汽被蒸發，形成朦朦朧朧的云霧。

火焰的溫度當是極高，只是剎那間，湛藍水球就被蒸發得縮小了三分之一，不過，水球中的譚玄卻淡定自若，他輕哼一聲，水球瞬間暴漲，再次變為原來的大小。

咔咔咔，兩只大手用力擠壓著水球，連附近的時空都被擠壓得扭曲起來了，水球卻安然無恙。

“天眼神君，如果你技止于此，今天一戰，你恐怕要落敗了。”湛藍色的水球中，譚玄朗笑一聲，雙手猛然向兩邊撐開。兩道深青色的龍卷，分別從他左右掌心呼嘯而出。

“轟！”擠壓在湛藍水球之上的兩只粗糙手掌，瞬間被一股浩瀚的神力震開。

“斬！”一聲叱咤之音響起，虛空中十道神兵虛影同時斬下，五宗神兵斬左手，五宗神兵斬右手，兵鋒之氣，浩蕩于天，浮云崩碎，空間破滅，十道神兵虛影挾天地之勢而下，散發著無所不斬、無所不破的氣勢。

哧啦、哧啦，兩條蒼茫山脈一般火焰之手應聲而斷，并從高空之中墜落，轟然砸在大地上，化作兩片無邊的黑色火海。

“斷了，居然斷了，要知道上一次神君就是用這一招，于大西洲一舉滅殺了三尊神君，現在兩只火焰之手居然被斬斷了。此人是誰。太恐怖了。”

天空城中修者，此時盡皆失色。說起來，作為天空城的居民，他們一直在天眼神君的庇護之下，現在天眼神君面臨危機，他們心中也是膽驚心戰。

“斷。。斷了！”古月道君艱難的呢喃了一聲，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在他心中，除了天帝之外，天眼神君就是無敵的。而事實上，自從他跟隨天眼神君以來，天眼神君也從來沒有敗過，即使面對同階強者。也是所向披靡。

雖說，現在還很難斷定天眼神君一定會敗，但是，天眼神君這么狼狽，還是第一次見。

呼呼呼，混亂的天空中吹過一陣陣狂風，譚玄一步一步從容的從水球之中走出，身上散發著一股越來越強的氣勢，好像是有一座太古魔山在移動，整片天地都在轟然震動。

天眼神君從兩條火焰之手被斬斷的事件中回過神來。眼中殺機一閃而逝去，身影一晃，化作一道黑色火光，向譚玄飛撲過來。

“近身戰？”譚玄嘴角浮現一絲莫名的微笑，身體同樣一晃，迎向天眼神君。

“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撞擊聲在虛空之中回蕩，無論是天空城中的修者，還是古月道君這種級數的強者，都只能看到兩道幻影在虛空中不斷碰撞，根本看不到真身。而爆炸出來的余波，則使得下方的大地出現了無數個巨大的天坑。

片刻后，兩道身影終于分開。譚玄一臉從容地浮現在虛空中，臉上甚至還噙著一絲輕笑，而天眼神君則臉色鐵青。兩條手臂上青一塊紅一塊，還在輕輕顫抖。

“該死。他的肉身怎么會這么強。”天眼神君望著譚玄，嘴角不斷抽搐。

譚玄輕笑著的表情驀然一冷，說道：“天眼神君，你還有什么手段，全部使出來吧，不然，論到我出手，你就沒有機會了。”

“哈哈哈，我天眼神君傲嘯天界數十萬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輕視。”天眼神君氣極而笑，目光卻越來越冷，“譚玄，你太狂妄了，不過剛剛取得一點成就而已，就敢如此猖狂，我要讓你知道，我既然能夠成為仙靈界曾經的九大巨頭之一，就不是毫無道理的。”

“太陽代天巡守，是為蒼天之眼，天眼，現！”

他雙手一瞬間結了無數個法印，整個人徒然化作一片無邊的火海，浩浩蕩蕩的火海之中，一片片枝葉浮現，形成一個巨大的花苞狀，彌漫出一絲絲帝威，震懾萬古諸天。

不過，變化并沒有就此而止，花苞中突兀傳出一陣蒼涼、狂野的歌聲，像是蒙昧時代一個古老的部落正在舉行祭典，神秘而蒼茫。片刻后，花苞一點一點融化，一只燃燒著無盡烈焰的巨眼暴露而出。

此眼方一出現，天地間就彌漫出一股浩瀚的威壓，連空氣都要凝固了。

黑火巨眼冷酷、威嚴、無情，仿佛真是老天爺的眼睛一般，讓人心生敬畏。

譚玄望著黑火巨眼，眉頭一皺，兩手平淡，剎那間，一朵水云與一道果凍狀的龍卷分別出在他的左右手之上，“我倒是要看看這天眼威力如何，去！”他瞬間將水云與果凍狀龍卷拋出。

這水云與果凍狀龍卷皆有水之本源與風之本源凝聚而成，具有莫測的威能，但凡飛掠過的空間，都無聲無息的裂開一道巨大的虛無地帶。

然而，黑火巨眼只是一眨，一股莫名偉力降臨，水云與果凍狀龍卷瞬間被湮滅，而譚玄是像被一顆巨大的古星撞了一般，身體如炮彈般倒飛而回，連續狂噴幾口鮮血。

“天眼？果然厲害，我承認，我是小看你了！”譚玄掙扎著停住身體，右手將嘴角的血跡抹去，臉色變得加慎重，雖然交戰以來第一次落在下風，但他臉上卻沒有絲毫膽怯的神色，他厲聲說道：“你可以化作天眼，我同樣可以化作天眼，看看誰的天眼厲害。”

“天道現，天眼出！”

他的眉心出驟然浮現出猩紅色的炎帝印記，一股至高至圣的威壓從炎帝印記上彌漫而出，萬千時空，瞬間扭曲，而虛空中，知道何時有已經浮現出一張巨大的天網，像是由無數法則之線交織而成一樣，散發著神圣的氣息。

逐漸地，譚玄的身體消失在天網中心，只余下一枚光芒閃爍的印記，印記上迸射出無數古老的神紋烙印在天網之上，片刻后，一股冷酷的氣息突兀出現，天網中心，也浮現出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不過，天網中的眼睛是金色的，比黑火巨眼加威嚴、加冷酷、也加無情。

黑火巨眼看見金色巨眼，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情緒化的震驚。

“天眼，兩只天眼，這是怎么回事？”天空城中的修者望著上方兩只無盡威嚴的巨眼，已經全懵了。

呼呼呼，兩只巨大的眼睛相互對峙，虛空中生出無數混亂風暴，像是末日到來一般。

某一刻，兩只眼睛同時移動，分別向對方撞去。

轟轟轟，黑火巨眼周圍，浮現出無數火焰，火焰綿綿無盡，吞天噬地；而金色巨眼周圍則浮現出一條條模糊的線條，每一條線條都散發出濃郁的法則氣息，盡管氣焰沒有黑火巨眼那么兇猛，卻反而多了一種威嚴的味道，像是蒼天之眼。

“轟！”

兩只巨眼終撞在了一起，天地失色，所有人在這一刻耳朵都失聰了，根本聽不見任何東西，整座天空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橫推數萬里，而下方無邊的大地，則浮起一層十余米高的塵埃。

咔嚓咔嚓，約莫十個呼吸左右，黑火巨眼上驟然裂開無數裂縫，其中隱隱傳出一聲蒼涼的嘆息：“我敗了……”(。。)萬古神殤 二十九、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