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3章你命填不了

“放逐？”李七夜澹澹地笑了一下，說道：“放逐到哪里去？”

說到這里，李七夜頓了一下，看著中年漢子，說道：“不死之日，不管你放逐到哪里去，終究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歸來，不管放逐多遙遠，總有一天，都會歸來。”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中年漢子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不由失落，看著古棺發呆。

“難道，真的是無路可走？”過了好一會兒，中年漢子不由抬頭，看著李七夜。

“你自己心里面很清楚，當你走上這一條路之時，那將會是付出怎么樣的代價。”李七夜澹澹地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你總是抱著僥幸心理罷了。”

“只是，我認為，天無絕人之路。”中年漢子不由說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說道：“你這話就可笑了，說明你還不懂天，天，什么時候在乎過人路了，他也不絕人路。那只不過是人自己絕了自己的道路，人絕人之路。”

“人絕人之路。”中年漢子聽到這話，不由呆了呆，最后不由苦澀地笑了笑，點頭，承認，說道：“先生說得好，是的，人絕人之路，是我走上了絕人之路，自己絕了自己的路。”

“今日，你自己無路可走，那也是你自己走的。”李七夜澹澹地說道：“自己的路，那跪著，只怕也是要走完。”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中年漢子不由為之顫抖了一下，不由握著拳頭，抱著自己的頭顱，他陷入了一種痛苦，他緊緊地握著拳頭，說道：“先生，我只是想讓她活著，就僅僅是讓她活著，別無他求。”

李七夜看了一眼中年漢子，笑了一下，說道：“人世間，想活著的人多去了，不僅只有你一個而已。多少比你更加強大的存在，他們也想活著，他們也想活得更久，那么，他們為了活著，是不是可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吃掉其他人？用其他世界填自己的壽命？”說到這里，李七夜頓了一下，雙目深邃，徐徐地說道：“我也想讓一些人活著，難道，我就應該把死去的人救活過來嗎？”

“你還不懂站在這種高度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若是讓一個真正死去的人活過來，我比你更容易做到，我也比你更有資格做到，但是，我讓人活過來了嗎？”

“所以，你還是不懂。”說到這里，李七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聽到李七夜這話，中年漢子不由抬起頭來，看著李七夜，徐徐地說道：“如果先生愿意，有一個機會，會讓自己想活的人活過來嗎？”

“不會。”李七夜搖頭，澹澹笑了一下，說道：“我不是有一個機會，我有好多的機會，但，我都沒有讓人活過來。”

“先生真的不想嗎？”中年漢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想？”李七夜澹澹一笑，說道：“那你看好了，你做的是什么事情。”說著，伸手推開古棺。

在“軋、軋、軋”的聲音之中，沉重的古棺被推開了，在古棺之中，依然能聽到咒詛的呼嘯之聲，好像在那人世間最深的深淵之中，詛咒在那里了低吟著，在那里詛罵著，似乎，這樣的詛罵之聲，可以在萬古之時回蕩不絕。

而在古棺之中，躺著的不是一具尸體，而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種液體一般，一種形狀有些可怕的液體，猶如是蛤蜊一般的東西，因為被詛咒所污染，看起來像是發黑一般，隨時都有可能長滿長毛。

但是，這東西還活著，擁有生命的特征。

看著古棺這樣的東西，中年漢子不由顫抖了一下，不由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甲都已經插入手掌之中了，鮮血流下。

“你自恃驚艷萬古，有著絕世之姿，也有著無上之術。”李七夜看著中年漢子，澹澹地說道：“但是，最終，你造化了什么？”

“我知道，我未能真正達到這高度。”中年漢子不由痛苦地閉上眼睛。

李七夜澹澹地說道：“你再強大，與賊老天相比起來，那也不值得一提，你想做的事情，萬古以來，比你強大的人多去了，他們的結局，都好不到哪里去？你的道行，與之相比，那只不過是螢火之光罷了。”

李七夜這話聽起來十分刻薄，讓中年漢子不由顫抖起來，李七夜的每一個字，都刺入他的心里面。

最終，中年漢子不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先生，難道讓自己所愛的人活著，這就是一種萬惡不赦嗎？”

“讓死去的人活過來，就是一種萬惡不赦。”李七夜澹澹地說道：“人世間，沒有了死亡，所有人都可以活過來，那么，生命，就沒有意義，也沒有人會去敬畏生命，敬畏死亡。”

“是我錯了。”過了好一會兒之后，中年漢子不由喃喃地說道：“是我錯了，是我的錯。”

“所以，這只不過是你一念之私罷了。”李七夜澹澹地說道：“如果你所愛的人，她能自己選擇，她知道的話，會愿意以這種方式活下去嗎？”

李七夜這樣的話，如同雷殛一般，瞬間擊在了中年漢子的心靈上，這讓中年漢子一瞬間顫抖，全身發軟，坐在那里。

“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是我不該。”最終，中年漢子不由喃喃自語。

李七夜看著中年漢子，澹澹地說道：“事實上，你自己邁出這一步的時候，你心里面很清楚，這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但，只不過是你自己僥幸，認為自己能從這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爬出來，并帶著她一起爬出來。”

“可惜，你做不到。”李七夜看著中年漢子，徐徐地說道：“如果你能做得到，那么，你就是蒼天了，而如果你是蒼天，你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否則，蒼天也會讓一些人活過來！”

“是我不自量力。”最終，中年漢子全身癱軟，感到絕望，他不由喃喃地說道：“是我的錯，造成了這一切。”

李七夜看著中年漢子，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徐徐地說道：“所以，這是一條絕路，我所能做的，就是斬殺你們，滅了詛咒，僅此而已。”

李七夜這話，讓中年漢子不由顫抖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中年漢子理清了自己思緒，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先生，我坦然接受死亡，那，那，先生既然能滅了詛咒，是不是該讓她活下去。”

“你倒會抓我的話柄。”李七夜不由澹澹地笑了一下，說道：“你也知道天無絕人之路。”

“那就是她能活下去了，先生。”李七夜松口了，讓中年漢子頓時為之狂喜。

“如果，像這樣活下去，你覺得她愿意嗎？”李七夜看著中年漢子，澹澹地說道。

“這——”中年漢子不由看著古棺，不由顫抖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命來填呢？”“你命填不了，因為你的命，已經填了這個因果，當你開始的時候，你的命，就該歸于這個因果。”李七夜輕輕搖頭，說道：“所以，用你命來填，也沒有用。”

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中年漢子一下子失神，坐在那里，望著古棺出神。

“我不讓她死。”最近，中年漢子喃喃地說道，說出這樣的話之時，他都無能為力。

過了好一會兒，李七夜看了一下中年漢子，又看了看古棺，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澹澹地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先生，請說。”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中年漢子看到了希望，一瞬間整個人都亮了起來，忙是說道。

李七夜看著古棺的生命，最終，徐徐地說道：“我可以讓她活著，而且，我滅了詛咒，不留任何痕跡，她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活著。”

“真的嗎？”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中年漢子不由為之狂喜。

“真的。”李七夜點了點頭，徐徐地說道：“但，要因果來換。”

“什么因果？”李七夜的話讓中年漢子有些迫不及待，說道：“不論是什么因果，我都愿意。”

“是嗎？”李七夜似笑非笑，說道：“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因果。”

“在一起的因果。”一聽到李七夜這話，中年漢子頓時覺得不妙，他心里面不由顫了一下，說道：“這因果，該如何？”

“很簡單。”李七夜澹澹地說道：“念你們有情不易，我替你們擋了天威，滅了天劫，但是，該你們來渡的，那就必須由你們來渡。我必須取了你們的因果，你們從此之后，再也無因果，那怕你們能相見，也是如陌生人，她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她，你不會愛上她，她也不會愛上你。你們曾經所一起擁有的一切，都是煙消云散，你們之間，沒有彼此的任何痕跡。”

“茫茫人海中的兩個陌生人。”聽到李七夜這樣說，中年漢子明白李七夜所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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