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半世 第177章 再回林府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微微的寒風,像似夜空里的隱形的針刺,從四面八方向他們襲來;
林墨穩住秋千的繩索,說道“起風了,趕緊進屋吧,莫要著了風寒。”
林軒兒起身,看了眼無月亦無星的夜空,顯得有些冷清,但她卻感覺不到冷意,亦或是冷意已被身心所掩蓋。
她又轉眼看向林墨,抿了抿嘴角說道“哥,陪我出去走走吧。”
林墨笑著點了點頭,兩人隨之走向院內,林墨不想給她施加壓抑,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出宮也許不是件隨意的事,也許她又太多想訴說的話,即使她就是這樣什么也不說,他仍然愿意陪著她走下去。
林軒兒走在院內的石階上坐下,林墨也在她身旁坐下,如墨的夜空,不知何時冒出了幾顆殘星,像似一種點綴,又像似在為他們照耀。
林軒兒看著林墨,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哥,你還打算留在林府嗎?”
高晉深知她對林府的眷戀,更何況他曾愧對林府,眼下他是忙于朝政而分不開身心,等他騰出空來,一定會對林府百般重視,到那時,林墨的身份,遲早會重現于世。
林墨笑了笑,故意打趣她說道“怎么,好歹我也是這府上的少主,難不成,你一個出嫁的姑娘要趕我走?”
林軒兒被他一逗,也跟著笑了笑,林墨見她開心,疼愛的撫著她的發絲,握著她的手,略帶凝重的說道“軒兒你放心,不論何時,哥哥都守護在你身邊。”
“不,哥。”林軒兒搖了搖頭說道“軒兒不要你守護,軒兒希望哥哥去過想要的生活,軒兒希望哥哥幸福。”
她知道,林府的遭遇,深深的烙在他心里,所以他堅定的遠離朝政,甚至遠離世俗,其實這樣也好,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安逸長存。
林墨蹙著眉頭,一副凝重的表情,他懂她的心理,但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膽怯丟下她,她是他唯一的親人,他該守護她。
林軒兒見他不語,又加重了語氣,說道“哥,就算是為了林家,為了那些保護你而遠離你的的人,你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她不知道,林墨若得知,翠兒為了他,亦或是為了她,而選擇離開,他會不會怪她,會不會怨她,但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她們的付出,包括宋景然。
林墨這才明白林軒兒的選擇,她選擇留在高晉身邊,就是為了讓他們更好的活著,而高晉與宋景然之間,她又怎能任由,他們為了她,而不顧以往的情意,轉變成情敵,她犧牲了自己的一生,原來都是為了宋景然。
“傻丫頭,我們都要好好活著,一起活到老,看到老。”林墨將她攬進懷里,他的那句活到老,看到老,就算是替宋景然先說了。
其實,也許事情并沒有她們想的那么復雜,如果當初他們三人都選擇坦然面對,也許高晉并不會做到絕情,畢竟他們還有曾經的情意,只可惜他們都還不夠自私,不夠勇敢的去面對,唯有高晉比他們機智了那么一點,也許高晉也是借著他們的弱點,才出此下策。
林軒兒在心里,默默的念著要一起到老,淚水不經意的滑過臉頰,她竟感覺到了一股溫度,堪比親人的懷抱,總是無比的溫暖,如果說情人的懷抱像冬日的暖爐,那么親人的懷抱,就是冬日的暖陽,雖相隔甚遠,但無時無刻的散發的溫暖,而情人的暖爐,只能不停的加炭火,才能維持永久的暖意。
翠兒站在不遠處,看著相依相偎的兄妹,有些不忍驚擾,不知在停留了多久后,一陣刺面的寒風吹過,驚醒了她的意識,略帶匆促的走了過去,林軒兒與林墨似乎并未察覺到腳步聲,也許還在各自的意識里不能自拔,也許是察覺到了,卻不想去理會。
翠兒走近后,說道“公子,宋公子找您,正在前廳等候。”
林墨依舊平靜,倒是林軒兒在他懷里明顯的顫動了一下,他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兩人隨之起身,林墨見她身體有些顫抖,于是也攙扶著她;
對于她,宋景然的名字就像一根尖銳的針,狠狠的扎在她心里,但她感覺到的不是痛,而是驚。
林墨緊了緊她身上的披風,說道“早點歇息吧,我去看看。”
林軒兒點了點頭,一臉悵然的垂著眼眸,林墨看了她一眼,嘆息了一聲,便隨翠兒離去,像似想起了什么,喊了一聲‘哥..’她擔心林墨為了她,而告知宋景然她在府上的消息;
而林墨似乎是看懂了的心思,回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意,又轉身離開,轉身后才發現,宋景然的身影已出現在視線里,下意識的又回頭看向林軒兒,而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院內,仿佛從未出現過。
宋景然走來,見林墨有些出神,便有意識的四處瞟了一眼,林墨為了避免宋景然察覺什么,于是迎上兩步,喊了一聲“景然...”
“等了你半天,也不見你出現,索性自己找來了。”夜空下,看不清宋景然是什么表情,但從音聲中,可以聽聞他應該沒察覺什么;
宋景然本是在前廳等候,卻不想翠兒走了那么久也不回,于是他便自己走來,況且林府也沒幾個人,而林墨也不大會介意。
林墨略帶不明的問道“怎么,這么晚有事嗎?”
“來..喝一杯。”宋景然說著,將手里的一壇酒,扔向林墨,而林墨也是順手接住,兩人相視一笑,一同走向一旁的亭閣里;
翠兒看著把酒暢飲,瞟了眼亭閣旁的假山石,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又轉身離去。
林墨瞟了眼有些憔悴的宋景然,不帶好聲的說道“你不該在煙雨樓嘛,怎么跑我這來了。”他得知,宋景然近來一直與嚴永黯泡在,各處青樓內消遣麻醉自己,對于他的行為,他又是惱怒,又是痛惜,這樣的麻醉自己,真的能消減內心的傷痛嗎?
宋景然喝了口酒,瞟了眼林墨,一副懶散的說道“煙雨樓雖好,可是沒你這里清靜。”
對于他自己每天的消沉,他似乎很是滿意,只有醉生夢死,他才不會想,不會痛。
“你現在還知道清靜嗎?”林墨冷眼瞟了他一眼,像似一種鄙視,又像似一種譏諷。
宋景然冷笑了一聲,不想在自己行為的話題上逗留,于是說道“對了,我今天是來,是向你討一種,可以致傷口不愈合的藥物。”
林墨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不愈合的傷口,不怕感染糜爛嗎?”
“至少比結了傷疤,再扯開的好。”宋景然勾勒的嘴角,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身體上的傷口,好比一段感情,與其一而再,再而三的撕扯愈合的傷疤,倒不如徹底將傷口毀滅,即使感染,即使糜爛,那也不過是塊麻木的死肉。
“扯開的傷口,也許會痛,但還有機會愈合,若是糜爛的傷口,不僅僅會痛,還會跟著傷口越擴越大,越爛越深。”
林墨要提醒他,他可以逃避對林軒兒的感情,但他不能去踐踏這份感情,因為付出的不僅僅是他,還有林軒兒,而他這樣的沉淪下去,只會越陷越深,知道不能自拔。
宋景然瞟了他一眼,看向夜色的眼神,顯得有些空洞,他嘴里喃喃的說道,“可是我不想這么痛,真的不想這么痛。”
如果不是剛開始,林墨真的會誤以為他喝多了,這樣傷痛的話語,從一個男人嘴里說出,是件很難得的事,更何況他曾是那個風流倜儻,名旺四方的絕代美男;
他以前總是嘲笑他,他的美色,將會使多少女子芳心暗許,又會使多少女子傷痛欲絕,竟不想今日,他也會為了女人,而傷心欲絕,這個女人還是林軒兒,他突然有種想大笑的沖動,不是嘲笑,是開心的笑,為了他亦或是她。
“害人的事我不做,但這個可以幫你。”林墨從腰間取出一小瓷瓶遞向他,也許他要的并不是摧毀傷口,只是想留下些記憶罷了。
宋景然牽強的勾了一下嘴角,隨手接過小瓷瓶放進懷里,兩人酒壺碰了一下,都仰頭豪飲,宋景然有些沉重的說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林墨想要避開一些世俗的煩擾,還是有可能的,畢竟他是個已死之人。
“本是一條孤獨的靈魂,沒有打算可言。”林墨故意忽視了他的語氣,故作出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知該何去何從,他不能丟下林軒兒不管,所以,他無打算之說。
宋景然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照他之前的意向,他該在第一時間選擇隱居,但他現在的話語,應該是因為林軒兒的緣故,想到她,心里又是一陣刺痛。
“那你呢,不該去做個什么臣相,太傅之類的官職嗎?”林墨故意調侃著他,他明明知道,宋景然一直在為進宮為官之事而為難,但他更好奇宋景然如今的意向。
花開半世 第177章 再回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