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歲月如刀

“大帝，如今您比以往更加強大了，我們相信您當可輕松鎮殺獨孤劍！”傾舞軒內的女修者們又驚又喜，本來還在為蕭凡擔憂，而今卻不需要了。

“盡快去萬古帝國，那里更適合修煉，在未來也是相對安全的地方。”蕭凡叮囑，而后起身離開。他沒有見到傾城月，知道她們多半在極界終極天地內。

傾舞軒眾人目送蕭凡離去，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一眾女修者忍不住相擁歡呼。她們沒有想到蕭凡會讓她們去萬古帝國，這天下有幾人能得到這樣的邀請？

“大帝人真好……”那些女修者們嘰嘰喳喳個不停，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此刻，蕭凡來到了北荒圣殿中，數百年未履此地了。天地間什么都在變，不變的只有天穹的日月星河，地上的景秀山川。

行走在這片土地上，看著遠處的起伏的山脈，沉浮的云煙，蕭凡的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了山脈下方的那座小村莊——不落村。

不落村，還是只有以往那么多人口，這座村子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不會因為一代代的繁衍而鼎盛，也不會因此而凋零，始終維持著一個平衡。

時過四百多年，這里多了太多的陌生面孔，讓蕭凡不勝唏噓，時間真的是一把無情的刀刃，連修者在這柄刀刃下都要蒼老而終，更何況這些凡人。

“請問，您找誰？”當蕭凡走到村口的時候，一名須發潔白的老者剛好看到了他，滿臉的皺紋，身子已經很佝僂了，精氣神枯敗，已經到了人生的最后年月。

“老人家，曾經我來過你們村子，而今只是想過來看看，您不要害怕。”蕭凡笑著說道，目光投向村內的那顆老槐樹，它依然如四百年前，沒有絲毫變化。

“年輕人，您曾經來過我們村子？”老人有些意外，細細打量著他，卻不記得什么時候見過眼前的年輕人了，不由得問道：“年輕人，你是多少年前來過我們村子的，為何老朽沒有見過你？”

蕭凡淡淡一笑，道：“老人家，觀你體內的歲月之輪，您今年應該三百八十歲了吧。”

“你怎么知道？這些年來倒是有很多的修煉之人來到我們這里，可是能一眼看出我們的年歲的人卻沒有見過，你……”老人家非常吃驚，生在不落村數百年了，這里靠近北荒圣殿，對于修者的本事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竟然能準確地道出他的年歲。

“算算時間，該有四百多年了吧……”蕭凡看著村內，一陣恍惚。四百年的歲月，即便以他這樣可以活一兩萬載的人都覺得有些漫長了。

“四百多年……”老人張了張嘴，看著蕭凡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不得不嘆息，道：“你們這些修煉之人，數百年過去了，還是這么年輕，看起來和二十歲的小伙子沒什么區別，而我們這樣的凡人則已經到了遲暮之年。這還是在不落村，要是在外界，早已逝去幾代人了。”

“凡人有凡人的快樂，修者也有修者的苦惱，有時候生命悠長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蕭凡輕聲說道，仿佛自語，而后他邁步進入村內。

“年輕人留步！”老人見蕭凡走進村落，頓時驚呼，道：“外人不可進村，否則會遭詛咒纏身，你趕緊退出來！”

“無妨，四百余年前我曾在你們村中做客，無懼詛咒纏身。”蕭凡笑道，邁步走向村子中央的那顆老槐樹。他的到來驚動了許多村民，一道道身影相繼從屋子中走了出來，看著他這個外來客。

“你是……”幾名老人自村中的祠堂內走出，個個都是須發潔白，滿臉皺紋。其中幾人看到蕭凡的面容時，頓時呆了，老臉上的皺紋因為激動而皺褶在了一起。

“大哥哥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一名老人蹣跚走來，老眼中竟然有淚光閃現。

大多數的村民都驚住了，那老人可是村中年齡最大的幾位長者之一，居然稱呼老槐樹下的年輕人為大哥哥……

“你是？”蕭凡聽到這樣的稱呼也覺得有些驚訝，同時也感覺有些別扭。

“大哥哥，還記得四百多年前我們吃龍馬肉的時候嗎，還記得你為我爹出氣的事情嗎……”老人熱淚盈眶，來到蕭凡的面前，顫抖著嘴唇說道。

“小豆子？你是小豆子！”這一刻，蕭凡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誰了，竟然是當年那個幾歲的小孩童。看著他如此蒼老的面孔，心中一陣黯然。

“是我，我是小豆子！”老人點頭，拉著蕭凡的手，道：“四百多年過去了，我從當初那個小孩童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人，可大哥哥還是這么年輕。歲月啊，斬去了我們這一代人，卻不能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跡……”

“小哥，你還記得我嗎，當初帶著你進村子的那個老漢，想不到一晃就是四百多年了啊……”另一名老者走了上來，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追憶那些逝去的歲月。

“記得，都記得。”蕭凡點頭，而后看向他們，道：“你么想要長生嗎？我可以讓你們再活上幾千年。”

“不了，活得長久真的好嗎？孤獨地看著自己的子孫慢慢老去，最后掩埋在黃土中。對于我們這樣的凡人來說，這是最痛苦的事情。與其這樣活著，不如循著生命的軌跡，自然而終，走過完整的一生，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幾個老者都搖頭，他們并不希望活得太長久。因為不落村的人都是如此，生命最長的也只有幾百歲。倘若他們活上千年，將親眼看著自己的子孫后代老去，這是不可承受之痛。

蕭凡嘆息，并未多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對于不落村的人來說，長生真的不是好事，這事實。除非他們的所有后代子孫都能長生，否則活得長久，并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反而會承受莫大的傷痛。

蕭凡在不落村留了下來，直到第二日才離開。臨走前，小豆子說要蕭凡過些年再來這里，送他們最后一程。

這樣的要求，讓蕭凡的心變得有些沉重。這些都是故人，四百多年過去了，他將親眼目送他們離世，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長生路啊，不如說是寂寞路……”蕭凡走在通往北荒圣殿的石階上，心中感慨。對于他來說，這一世若不能與身邊的人一起長生，即便是打破天地桎梏，擁有無盡的壽命也無用。

蕭凡不想過舉世皆寂的生活，他希望自己在世的每一天都能看到親人、愛人、朋友，而不是一個人面對歲月的更迭，面對滄海桑田的變幻……

蕭凡的到來，并未引起人們的注意，因為人們并不知道他的行蹤，大都在極界終極天地內等待。

今日是獨孤劍所謂的兩日的最后的期限，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并且通過遠古法陣不斷張望，尋找蕭凡的身影。而此刻的蕭凡，卻依舊在通往北荒圣殿的山門的石階上。

蕭凡不急不緩地拾階而上，故地重游，他的心很平靜，根本不像是來與已成為君王的獨孤劍決戰的。當他真正踏入北荒圣殿的宗門領地時，終于有人發現了他，整個圣殿立時發生大震動。

圣殿之主以及許多的當世強者，甚至連底蘊強者都出現了，聯袂而來，親自迎接蕭凡的到來。

而今，蕭凡的身份與四百多年前有著天壤云泥之別，不管境界與實力達到了什么程度，單說三百年前的蓋世功德，也足以讓他的名字流傳萬古，當世沒有多少人敢怠慢。

“不知大帝親臨，我等有失遠迎，還望大帝莫怪！”圣殿之主是一名英武的中年人，帶著一眾強者前來迎接，態度與語氣都充滿了敬畏。

“圣主，你等不用拘束，將我當做一般的修者即可。”蕭凡的聲音很平靜，他舉步走向北荒圣殿內，沒有散發出一絲的強者氣息與威嚴。

“是，我等謹遵大帝吩咐。”

北荒圣主等人雖然嘴上說著這樣的話，可卻不敢有半點怠慢。他們能將蕭凡當做一般的修者來對待嗎？這可是萬古大帝，血殺五大遠古君王，為人族立下蓋世功德的存在，值得億萬蒼生仰慕與敬重！

蕭凡走進了北荒圣殿的宗門大殿內，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跟隨他而來的圣殿眾強者全都站在旁邊陪同，沒有一個人敢入座。

蕭凡坐的位置太隨意了，其余人怎能入座，一旦入座豈不是有與大帝平起平坐之嫌嗎，沒有人敢如此放肆。

“你們都坐下吧，我是你們的客人，你們身為主人，反倒拘禮了。”

“大帝，您請上座，您這樣，我們怎么敢坐……”圣殿之主微低著頭，心中苦笑不已。

“好吧。”蕭凡看了他們一眼，知道改變不了什么，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這些人不拘束，那是不可能的。

(泊星石書院)

武魂 第五十一章 歲月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