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最強山賊 第五九章:明知花有刺
“橫財,你跟了我這么久,怎么沒見你燒什么香,磕什么頭的?”沈默哂笑道:“你敬的是佛帥不是彌勒!我亦是一般。我敬重的,是他反暴元復漢家的大義,卻不是他宣揚的教義!彌勒降世……哼哼,我便是無生法師救回來的卻也不信,你竟會信?”
望著沈默坦然的眼神,徐橫財也不禁一怔!
要說誰不信佛帥的教義,徐橫財都敢與他對質,可唯獨沈默這般說來,他卻無言以對!無生法師……不死和尚……佛帥親自認定的彌勒親傳弟子,竟不認彌勒教義,徐橫財實在無話可說。
在于徐橫財、張誠等人來說,對佛帥的追隨,己經成為烙在心底的烙印,從來只會崇拜的跟從,而絕不會反思什么。可是,在燒香拜彌勒這些方面,似乎佛帥也并沒有這般要求過他們,所以他們也并沒有象如今驢牌寨中的那些人那般狂熱……
“若是你們明白彭帥的心思就知道,他以教眾起事,也是為得驅逐韃虜,光復漢家。我要繼承的,是彭帥的大義而不是教義!”沈默朗聲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之道并非王道,彭帥之道我自承之,佛帥之術我必棄之!橫財,遠圖,張誠……你們自問一句,跟隨佛帥,為得是去西方極樂?還是為得是中原復主,漢家重開?”
“好一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統領大人如此斷句,亦算得合乎情理。”聽了沈默的話,一眾人等都在低頭深思之時,趙梧卻忽然接口道。
“嘿嘿,風骨先生的意思,此句當有別的斷法?”沈默自然知道,這句話還經常被人斷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可他還是笑著問道。
“三國何平叔,宋時邢叔明都斷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在下卻不以為然……”趙梧昂然起身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知者,智也。庶民無知,易為人所蠱!需先開民智,而后可使。”
“由之不可,使知之……”聽到這種新奇的斷句,沈默也不禁動容,原來古人也不全是認同愚民手法的啊。那自己下一步的規劃倒是容易了。
在沈默與趙風骨兩人說著話時,其余之人卻還在想著沈默先前的說法:他把一個彭帥一個佛帥放在了一起,倒讓諸人頓時醒起沈默一向稱呼彭瑩玉用的是彭帥,而他人多是用的佛帥。看來沈默從很早之前,便己經把彭瑩玉與彭和尚割離了開來……
王遠圖若有所思得低下頭去;張誠在當年鬧鐘離的時候不過是個小角色,倒是沒有親見過彭瑩玉和沈默的相談,現在只是死死盯著徐橫財看他的反應;徐橫財呆滯得梗著脖子,胸前急促得呼吸起來,干裂的嘴唇顫動了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兒真看了看夫君,又看了看沈默,冷哼了一聲,也不作言語。
元相脫脫的大軍終于劍指徐州,四鄉八野的百姓們早就逃得遠遠的去了,徐州這南北樞紐的氣氛一時間緊張了起來。同樣緊張著的,是濠州城中的郭子興與孫德崖二人。
雖然眼下招徠了不少人馬,可也正因為如此,耕作種地的人少了許多,不少熟地皆都撂了荒。更因為元軍圍城在外,所以糧食總也不足。而脫脫此來,挾天子之劍,敢誅畏戰不前者,能斬擾亂軍心者。大軍駐在徐州城外,這一次看來是志在必得!
所以,無論是郭子興還是孫德崖,都催促著手下去往更遠一些的地方征糧。若是當真被脫脫剿了芝麻李,再拔營南下而來,自家手頭若是沒糧,可支持不住多久。
“稟朱將軍!屬下查到那郭寡婦的來歷了。”接到朱元璋的命令,韓成不敢大意,專門派了幾人駐點盯梢,終于讓他有所發現……
“哦?是郭天懋的人在照應?”朱元璋嘴角掛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正是,郭大將軍的帳前親軍不時前去探望。”韓成道:“屬下打探得真真切切,這胡寡婦是有人托付著郭大將軍照應,卻也不是大將軍的人。”
“嗯……咱們先出趟差事,回來再好生去會會那胡寡婦!”朱元璋獰笑道。
郭英在一旁聽著卻擰起眉頭道:“將軍,這事分明是孫元帥挑撥你與郭元帥的計謀。那胡寡婦雖薄有顏色,卻碰不得啊!”
“嘿!誰說碰不得,俺老朱偏就要試試這濠州一枝花倒底有多美!”朱元璋哈哈一笑,麾袍一甩,走出門去。
徹里不花說要攻城,人手本就不足,又有些畏戰之情,營帳建得便開了些。聽到濠州城內忽然響起了一通戰鼓,官兵們便提起精神,各自收縮回營。果然,南門這里走出一列近千人的隊伍,擺出得卻是行軍的隊列。
“穿過韃子的軍營,竟不怕韃子攻過來么?”李根緊跟在朱元璋身后,看著自家的隊伍從兩片營帳中間穿過。官兵們卻只是站在營寨后小心得觀望著這里的動靜,并沒人出營討戰。
“韃子人手不足,只圖限著咱們。卻也攔不住咱們出城。”郭興笑道:“更何況咱們朱將軍的旗號打了出來,韃子更明白咱們不是軟杮子!”
一路向南,果然順利得穿過了官兵的營區。行了兩三天,卻來到了懷遠一帶。因為南下尋糧,要過官兵的軍營。倒有不少人不愿冒犯這風險,所以懷遠那里竟是還沒多少人去打過糧草。打破了幾家大戶,得了不少車糧錢鈔。朱元璋帶著人,卻來到他舊時住過的那所小院……
銹跡斑斑的鐵鎖仍舊掛在院門上,卻落了厚厚得一層灰在上面。朱元璋并沒想要進去,只在門外望了望這熟悉的院落,心中一時有些復雜的滋味涌了上來。曾經的那個冬天,自己便在這里,從老鼠洞中掏出一堆雜糧,煮了粥來喝,才算沒餓死!如今,自己也算是聲名地位都混出了些,手下己是兩千來人。若是這時候的自己碰上那時候的沈默……興許那掏老鼠洞的就會變成是他了罷!
只可惜,如今朱元璋雖是有了兩千多號手下,這時候仍是不太敢于去捋沈默的虎須。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據說沈家立了靖安軍,打起仗來,俱用火器殺人,犀利異常。當真遇上的話,卻怕是面還沒看清楚,便遭了他們的毒手去。
“花大嫂!”一眼正看到院墻上露出一個驚恐的腦袋來,朱元璋大喜道:“原來你在家啊!虧俺還拍了半天的門。”
花大嫂被人一口叫出名兒來,壯著膽子把頭重又伸出院墻去,看著那熟悉的豬腰臉兒,也不禁笑了起來:“是朱和尚啊!嚇死俺了,你與這些紅巾都是熟識的吧?你花大哥沒在家,俺聽著當兵的來拍門,哪里肯開了去。”
“這些均是俺的手下,大嫂只管開門,有誰敢沖撞你,俺打爛他屁股!”朱元璋得意得笑道。
遠遠得看到村里好幾處人家燃起了煙火,花云頓時聯想起來周邊遭過兵災的村落。想起家中的妻子兒女,心中好象燒起火一般騰起一股燥氣,快步跑向村子里,一路上好些裹著紅巾的人馬,分開聚成了好些堆兒,正烤著些東西在吃。
花云深熟村中路徑,小心閃過了那些人馬,終于靠近了家中,卻正看見一名帶頭的將軍笑著從自家院中走出來,回首又向著院中說道:“花大嫂莫要送了,回頭花大哥回來,且跟他說,俺朱和尚如今入了紅巾打韃子復漢家,請花大哥一起入伙,來日博個封妻蔭子,給大嫂掙一付誥命來,豈不是好?”
“唉,俺只望他能平平安安,兵兇戰危,俺又哪里有穿誥命的命哪。”花大嫂笑著回道。雖然她不知道那句“悔叫夫婿覓封候”的詩句,可她也知道,打起仗來,可不是玩笑,一將功成萬骨枯,當真活到最后,那可是少之又少。
“花大哥一身的武藝,憋在這小村子里,可惜了。時勢造英雄,天下正當其勢。嫂子只管與哥哥說來,來日得閑,俺再來探望你們。”朱元璋也不以為意,命人留下了些糧食、布匹權作禮物。這便轉身要走……
聽著這意思,花云反倒不急了,擰身躲去了一旁的柴垛后面。卻聽著前面有人爭吵了起來……
“這老家伙,看著院兒不大,糧可不少!”郭興帶人各家索糧,尋到一戶看著不過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家主只是個老者,卻倔強著不肯給糧。綁了那老頭,到了院后一搜,居然搜出了滿滿一倉的糧食出來!
朱元璋看了看那個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老者,忽然一笑道:“施主一粒粟,大如須彌山。老施主,當日我承你施了一塊炊餅,今日我放你一條性命。可算是還了您的緣法?”
那老者盯著朱元璋看了好一氣兒,這才想起他說的事情來,卻搖頭道:“老夫年歲己過花甲,這把骨頭是今日埋還是明日埋卻不在心上。只是我院中糧草乃是受人所托寄存在此。你若要強拿只管拿去,可回頭若是遇著甚么事,莫怪老夫言之不預!”
朱元璋氣極反笑道:“即是如此,俺老朱倒要見識見識老丈的本事才是了。”
“呔!誰敢動俺家的糧草?!”遠處一聲大喝傳來,緊接著,一陣廝殺聲響了起來……
元末最強山賊 第五九章:明知花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