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普羅米修斯的拒絕

畢竟初來乍到，張參有些大意了。他不知道，宙斯等神明的無情無義并非個案，而是遺傳，遺傳自初代、二代泰坦神。

所幸，普羅米修斯是神明的異類，“感情豐富”，更像是傳說中的圣人，對當初智慧未開的人類心懷憐憫，這才親自盜取火種，教會他們用火。

正是這樣一個普羅米修斯，才會在見到張參拿出的骨頭時色變，第一時間想起自己多年不見的小弟墨諾提俄斯。

“少年人，告訴我你的身份，說明你的來意，你想要什么，能夠拿出什么？”普羅米修斯智慧不凡，念頭幾轉，理清了大概，說道。

自己果然沒有找錯人！張參心中一定，說道：“你可以稱我為真理代行者、張參，我的來意很簡單，將你釋放，甚至還可以幫助你解救其他被囚禁的泰坦。”

“至于我的目的？訊息！”在普羅米修斯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張參侃侃而談，“關于這個世界的一切古老訊息。這個世界的起源、演變，某些只存在于遠古時代的隱秘，各種未解之謎……等等等等。”

沉默片刻，普羅米修斯濃厚的眉毛皺在一起：“代行者閣下，請問你追求這些塵封在歷史塵埃中的信息有何目的。”他確認了一遍自己的記憶，似乎沒有什么非常特別的東西，難道又是某種陰謀？

張參搖搖頭：“我沒有興趣解釋太多，只能說是個人興致。如果你同意，我將履行承諾，幫你解救其他泰坦，否則……嗯，就算不行，我也會將你救下來的，畢竟你盜火種的行為對我們人類幫助很大，就算是報恩吧。”張參有意無意將自己的身份“合法化”，塑造成本世界的一份子。

沒有人知道——甚至絕大部分神明都不知道——當年宙斯要逮捕懲罰普羅米修斯的時候，后者并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他不傻，知道這是宙斯在清除初代、二代泰坦神（嚴格來說，宙斯波塞冬他們都屬于泰坦神，不過為了方便，將他們摘出這個序列），搞事后清算。那個時候，泰坦戰爭剛過去沒多久，宙斯等眾神元氣大傷，這種舉動真的有些過于躁進。當時若普羅米修斯等投靠了宙斯一方的泰坦進行武力反抗的話，肯定又是一場大戰，生死勝負或未可知。

但普羅米修斯為了他心中的“和平”，選擇放棄抵擋！

由此可見他對混亂、動蕩、戰爭的厭惡。

他懷疑張參的動機。認為后者追索遠古隱秘必將掀起新一波的動蕩，最終導致神界人間地獄三界混亂，生靈涂炭。

說他腦洞太大也好，警惕心過強也罷，有了這個念頭，注定張某人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抱歉，代行者，你離開吧。”思索良久，普羅米修斯神情嚴肅地搖搖頭，拒絕了張參的提議，“也不用放我下來了，就這樣吧，謝謝你斬殺神鷹讓我可以得到幾天休息。”

張參敏銳地感覺到普羅米修斯對自己的一絲敵意，大奇，追問道：“為什么？！你好像對我有敵意，我實在無法理解。”

被張參當場說破，普羅米修斯平靜如水：“沒有為什么。大概是我已經習慣了吧。”

“臥槽，你丫是抖M嗎？！”張參話還未出口，陡然發現什么有意思的東西，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普羅米修斯還以為是宙斯派來查看情況的使者：“你還是快走吧，現在離開還來的及，他們人多勢眾，就算代行者閣下實力超群，終究還是要吃虧的。”

張參呵呵一笑，不予回應，只是靜靜站在一旁等待。普羅米修斯不是個話嘮，見前者不答話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一時間峰頂只剩下呼呼風聲。

沒過多久，來人的身影進入兩人視線。

“你怎么在這里？！”奎托斯嘴巴張大得能夠塞下一顆鴕鳥蛋，扯開大嗓門，幸好這是在無人的峰頂，不然還不得方圓人盡皆知。

來者正是好不容易從地獄里爬上人間的大光頭奎托斯！

他之所以來此，正是聽了蓋亞的主意。后者擔心他實力不夠直接去找命運三女神只是送人頭，于是讓他先到失魂沙漠處尋找普羅米修斯。蓋亞身為大地之母、所有泰坦神的母親（關系亂到無法直視，直接可以拍倫理片的節奏），對于普羅米修斯這個“異類”關注度不低，了解后者的智慧與實力以及心性。

她幾乎能夠斷定，只要祭出兄弟之情、族群之義，就能讓普羅米修斯就范，乖乖跟奎托斯下山，幫助后者找回力量甚至變得更強，為前去找命運三女神“借”命運之鏡做準備。

要知道，命運三女神擁有命運之鏡這樣的神器卻沒被貪婪無恥的奧林匹斯眾神給拿下，顯然不可能是花瓶，而是有真材實料的。

且不說三個女神本身的戰斗力，只是她們麾下那條看門的美杜莎，就足以讓大部分神明灰頭土臉鎩羽而歸。

然而，千算萬算，她萬萬沒想到出了張參這么一個攪局之人！

“……所以，蓋亞希望你能幫忙。”奎托斯將蓋亞教給自己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普羅米修斯聽，然后等待后者的回答。

張某人進入看戲模式，冷眼旁觀。

“抱歉，我幫不了你。”普羅米修斯的回答讓奎托斯有些驚訝。不對呀，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蓋亞分明信誓旦旦地保證普羅米修斯會第一時間答應的啊。

“是這些鐵鏈的緣故嗎？”奎托斯作恍然大悟狀，“哈哈，不用擔心，讓我來砍斷它！”應該說奎爺不愧是主角，馬上又搞到了新的武器，同樣是雙刀，外形比雅典娜之刃還要兇殘，不過沒有長鏈相連，是分開的。

奎托斯說著就抽出刀對著普羅米修斯身上的鐵鏈開始比劃起來，后者明白了他的性格，無奈一笑：“并非如此，而是我真的幫不了你。”

“我有自己的苦衷，不能也不愿意離開這里。實在抱歉，幫不上忙了。”

奎托斯粗獷莽撞的外表下是一顆高傲的心，之所以來找普羅米修斯純粹是因為蓋亞救了自己一命才選擇遵從她的意思。其實在他看來拿下命運三女神根本用不上誰幫忙自己一個人就好，現在既然普羅米修斯不肯下山，還剛好順了自己的心思。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勉強了。再見再見。”奎托斯雙刀收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朝普羅米修斯揮揮手，轉身就走。

“嘿，張參？！我記得上次那一架還沒有打完，有沒有興趣再打一架？”

張參乜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普羅米修斯，心中不爽地冷哼一聲，朝戰意高漲的奎托斯點點頭：“先下去再說吧，不要打擾抖M閣下的自娛自樂。”

雖然不知道抖M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話。普羅米修斯對于張某人帶刺的揶揄裝作沒聽見，奎托斯眼中一縷莫名光芒閃過，臉上浮現意義不明的微笑，一閃即逝。

這未完的一架沒有打起來，反而兩人的話題有意無意地轉移到了前來此處的目的上。

奎托斯率先開口，將一切都和盤托出，沒有半分隱瞞，一幅完全沒有心機天真至極的模樣。

張參自然不會傻到有這種想法。事實上，奎托斯之所以如此，一來是看準了他不是宙斯一方的人，二來也是想將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戰斗力不俗的家伙拉入自己一伙。

張參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置可否，同樣將自己的目的正大光明地講出來。

想要拉我入伙？可以啊，只要你出得起“價錢”就行！

奎托斯撓了撓锃光瓦亮的大光頭：“你的興趣倒是獨特……我完全搞不懂。”

即使曾經貴為十二主神之一，畢竟才活了這么點年月——說起來張參都比他大——對于張參所追索的古老時代的信息沒什么概念，搞不拎清。

“我接下來打算去找命運三女神，她們有一面鏡子名為‘命運之鏡’，擁有穿梭時空的奇特力量，或許你可以從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這嘛……面對奎托斯遞過來的邀請，張參思索片刻，點點頭：“可以！左右沒什么線索，去看看也無妨。”

寄以厚望的墨諾提俄斯的骨頭成了廢物，貿然接觸其他泰坦神沒有切入點還不如不去，張參想了想干脆跟著去看看也好，就算不成、也當散心了。

收下一名“小弟”，奎托斯非常高興，離開失魂沙漠之后便狩獵了一頭不知道名字但體型和藍鯨有的一拼的野獸，向張參吹噓自己的廚藝。

數個小時后。

張參看著自己面前那足夠裝滿大半個水缸的一大鍋肉湯和旁邊只是簡單地砍成大塊大塊的、架子上的烤肉，重重地揉了揉太陽穴，艱難地確認道：“你確定這就是你享譽整個斯巴達族的廚藝？”

“當然！”奎托斯將胸脯拍得啪啪響，一口撕下一大塊還在滴血的肉，“我可是斯巴達之魂，廚藝自然也是最強的！”

“當年……”奎托斯的大嗓門突然消失，臉上浮現一絲落寞，“可惜，已經回不去了”

一句“回不去了”引起了張參的共鳴，氣氛一時變得沉郁壓抑。

然而，奎托斯沒有想到的是，噩夢竟來得這么快。

無限煉金 第六章:普羅米修斯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