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沙盜

“誒，你們看我干什么？”沙盜來襲的訊息傳來，張參驚訝地發現商隊護衛首領李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李耀祖和老王也非常糾結無語的樣子。張參這才想起來自己上午還突發奇想詢問過關于傳說中沙盜的事情。

怪我咯……

張參訕笑一陣，暗道莫非自己還有潛藏的烏鴉嘴天賦沒有開發出來？

李耀祖走這條商道也不是一兩次，自然有應對沙盜的方法。

從斥候口中，眾人得知，來襲的沙盜數量在三十左右，這個數目讓李玉等人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雖然商隊護衛數量超出沙盜將近一倍，但這其實已經是個相當危險的比例了。

若非李族這支商隊挑選的護衛盡是家族好手，換做同等規模的商隊，只怕現在思考的不是如何退敵而是保命了。

危急時刻，李耀祖更加沉著，冷靜地發號施令，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地發出去，給了眾人極大的勇氣。

裝貨的車輛被聚攏來，圍成一圈，做成一道簡易的防御。

幾輛貨車的夾層被打開，張參看到了明晃晃的刀劍以及十幾把火槍。幾十名護衛手持刀劍守衛在最外圍，中間是十幾個端著火槍熟練地裝填火藥子彈的人，李耀祖及其幾名家眷、張參、老王則被護在最中央。

說起來，張參倒是第一次看到李耀祖的家眷。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美婦人，一手牽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另一只手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

“這是拙荊，李趙氏。小女李嫣嫣，犬子李安。”李耀祖給張參雙方介紹，“這便是我跟你們說的張參張小兄弟。”

大敵當前，李耀祖談笑自若，這一幕著實給了護衛們不小的信心。

“叔叔好。”李嫣嫣一句“叔叔”讓張參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滯，眉角狠狠跳了幾下。

“嗯嗯，好，小嫣嫣乖。叔叔送你一個小玩意。”很是幽怨地在“叔叔”兩字上加重音調，張參變戲法一樣手中多了兩串晶瑩澄澈的珠鏈，分別送給了李嫣嫣和李安。

李耀祖臉色一變，正要拒絕，張參擺擺手，無所謂的樣子。“一點小心意而已，不用在意。”

李趙氏出自趙族，未出閣之前也是大家閨秀一名，眼光不差，看出了張參送出的珠鏈分明每一顆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自己丈夫。

李耀祖深深吸一口氣，沖張參拱手道：“今日這局面，還要勞煩張兄弟出手了。”

“既然是我的烏鴉嘴惹出來的，我肯定不會不管的，放心吧。”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一道黃沙竄起，快速朝這邊逼近。

沙盜的騎獸都是非常精常精良的，倏忽而至，很快，一道道人影出現在眾人眼中。

黃褐色的全身長袍、黃褐色的粗糙面巾、黃色的駱駝，這讓他們幾乎能夠和黃沙融為一體，具有極佳的隱蔽性。

從他們沒被面巾遮擋的臉部形狀特征來看，既有清國人也有亞美斯多利斯人，甚至還有來自阿耶魯戈和德拉古馬的人，但是，不論是哪國人，他們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兇殘、貪婪、冷酷、猙獰。

沙盜速度很快，抵達距離車陣兩百米開外之時，頭領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眾沙盜相繼停下，隱約間，居然有種令行禁止的味道。

這一幕，讓李玉瞳孔一縮。早就聽說沙盜中有很多逃兵，沒想到今天居然讓自己碰上了。但愿，那個奇奇怪怪的張參真的像主事所說，是擁有大本事的煉丹師吧。

“哪個是主事的，出來答話！”本就有些怪腔怪調的清國話從沙盜首領口中喊出，或許是面巾太厚，變得有些悶悶的，卻充滿了能可讓小兒止啼的兇狠。

李耀祖緩緩上前，拱拱手：“這位壯士請了。老夫忝為商隊主事，不知壯士率隊前來，有何見教？”

首領嘿嘿笑起來，眾沙盜見老大突然發笑，雖然不明就里也緊跟著怪笑怪叫，一時間好像群魔亂舞，被刻意涂上血液的暗紅彎刀揮舞，令人心悸。

“壯士為何發笑？”背后有神秘的煉丹師撐腰，李耀祖膽氣充足，絲毫不畏懼。

“老家伙，我也不難為你，留下一半的貨物和駱駝，我就讓你們平安離開！”

一旁的二頭領聽見這話，大驚，湊到沙盜首領跟前低聲問道：“大哥，這樣也太便宜他們了吧？老七說，這支商隊的貨物可都是非常值錢的香料，要是能夠全部拉回營地，兄弟們可是能夠逍遙大半年啊！”

“蠢貨！”首領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沒看見他們那么多人，而且防守的滴水不漏，這么扎手的對手，就算能夠全部吞下來，我們也要付出一定的傷亡！要是我們實力大損，回到營地會有什么后果，你這個豬腦子難道想不出來？！”

二頭領被罵醒，反應過來，一想到自家大哥說的那種場景，頓時冷汗直冒。

“怎么樣，老家伙，想好了嗎？性命，還是貨物，你可要好好選擇啊！！”訓斥完小弟，沙盜首領上前一步，馬刀指著李耀祖，囂狂霸道。

目光劃過站在車廂旁的李趙氏，首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好容易才按捺下心中竄起的虛火。

李耀祖不顧護衛的阻攔，再次上前幾步，義正言辭地喊道：“這是李族的商隊，不是我李某人一人的商隊，每一件貨物都是李族之物！”

“吾等身為李族一員，受族里生養至今，豈能有負族里。”

“今天除非踏著我們的尸體過去，否則你什么都得不到！！”

“兄弟們，為李族盡忠的日子到了！！”

“誓死殺敵！誓死殺敵！誓死殺敵！！”

數十人一起振臂高呼，竟形成山呼海嘯之勢，受到高漲的情緒感染，就連向導老王也忍不住握緊拳頭，加入呼喊的行列之中。

耳邊緊隨自己響起的呼喝讓李耀祖心中不禁生出得意之情。他相信，今日的情景定然會傳入族長耳中，到時候，就算張參離開，自己也能在族里獲得更多。

“哼，不知死活！”首領濃眉緊鎖，眼中爆射出狠戾光芒。

揚刀一斬，首領怒喝一聲：“兄弟們，開殺！！”

沙盜坐下的駱駝短途沖刺不下于清國中原地區的戰馬，沙盜們接到首領的沖殺令，早已忍耐多時的他們紛紛怪叫起來，用力一拽手中韁繩，駱駝吃痛，發動沖擊。

感受到數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又瞟了一眼熱血沸騰戰意沖霄的商隊護衛和發動沖鋒卷起漫天黃沙的沙盜，張參心知到了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既然開了口，就不能坐視了……張參蹲下，伸出一根手指在沙地上勾勾畫畫，兩個呼吸的功夫，一個不過碗口大的簡陋煉成陣出現在黃沙上。

李耀祖注意到這邊的一切，臉上的激動之色溢于言表，身軀都顫抖起來。

這是他人生第一場也是最后一場豪賭，將自己的一切都壓在了上面！

李嫣嫣到底是個小孩子，好奇地湊過來，連對那些大壞蛋的恐懼也拋到腦后了。

李趙氏突然想起什么，瞳孔一縮，面露驚喜之色，見女兒湊到張參身旁，神色頓時劇變，一把將她拉回來，生怕女兒不懂事，打擾到了張參施為。

煉成陣，啟動！！

銀色電光閃爍中，原本簡陋至極的煉成陣被渲染了一層神秘玄妙的色彩。

光芒沒入沙地，宛如入海蛟龍，瞬息而至，出現在沙盜身下的黃沙中。

考慮到有小孩子和女人在，張參不愿搞得太血腥，隨即，心念一動。

轟！！

沙盜前方沙地好像驟然掀起滔天巨浪的海洋，漫漫黃沙自地面爆沖而出，化作漫天沙幕遮天蔽日。

倒卷沖出的黃沙在張參意念控制之下，快速旋轉，忽爾化作一個巨大的沙龍卷。

數百米的沙龍卷，通天徹地，狂暴的吸力似乎要將世間一切都吞噬進去。

沙盜剛好一頭撞上去。

尚來不及慘叫，數十名沙盜連同身下的騎獸一起被卷入接天龍卷沙暴之中，消失無蹤。

吞噬了沙盜，龍卷似乎吃飽了，保持了高速旋轉，往沙漠深處移動，轉眼間，同樣消失在眾人視線。

現場，一片寂靜。

商隊護衛，一個個張大了嘴巴，連手中的刀劍何時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先祖庇佑，這是先祖庇佑啊……”有人喃喃低語，渾身發抖。

直面這番天地之威，所有人都有種站不穩的感覺。

知道內情的李耀祖幾人，表現得更加不堪。

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目光——尤其還是來自男人——讓張參很不自在，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李耀祖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很想仰天長嘯大笑三聲，但是數十年來養成的謹慎與克制讓他強行壓制了這種沖動。

非常用力地深呼吸幾次，李耀祖好不容易才將沸騰的心緒平靜下來。

他看得出來，護衛們都受到了極大的心靈沖擊，本想著繼續前進的命令未出口，變成了原地休整。

發布了安置命令，李耀祖快步朝張參這邊走過來。

無限煉金 第三章:沙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