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初次交鋒

私下里親密些的親友也就罷了，在公眾場合如果她太親和地自稱“我”，反而會引來非議，說她藐視皇家賜予的身份。

無論在場之人中有多少人不服于書瑤的出身，她們都不得不正視書瑤舉手投足間渾身散發出的貴氣，那不是可以用服飾包裝出來的，那是一種內在的修養。

貴夫人們很是想不通，一個在市井中生養的人怎么可以在短短幾年中就擁有這樣的氣度？要知道，即使大世家的嫡女從小就耳濡目染、精心教養，也只有少數可以養出自內而外的貴氣。何況，眼前的琦郡主才不到14歲。

趙側妃是完完全全震住了，她確實沒有將書瑤想象的多么不堪，畢竟由宮養嬤嬤教養了這么多年。可是，盈盈站在那里的夏書瑤，周身氣度簡直就像是天生的皇家郡主，甚至不比公主差。

夏書瑤眉眼間的清貴慵懶，竟然有些像死去多年的先王妃，但又多了幾分隱隱的凌厲和精明。趙側妃的心越發煩躁……

齊悅馨嫉妒得眼角都發紅了，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安國公世子夫人帶著司馬妍迎上前：“琦郡主快這邊請，難為您今日進宮謝恩這么重要的日子，還惦記著我們的梅花宴。郡主先喝點冰糖雪梨茶潤潤喉，很快就開宴了。”

世子夫人這些話的確是發自內心的。

安國公府同夏家的拐彎糾葛整個京城誰不知道，雖然夏家三兄妹不至于報復到安國公府，但不愿意往來是完全可能的。兩侯府雖是新興之府，但無論是皇上的寵信、在朝廷的地位、還是關系網都不是安國公府能比的。

此次梅花宴。司馬妍要給書瑤下帖子（南宮淼懷孕，肯定是不會來的），他們心里都沒底。但繞過書瑤不請也不好看，有點自己心虛的感覺。

而且二皇子和寧世子是堂兄弟。司馬妍同夏書瑤以后也算是正經親戚不是？同夏書瑤交好，對司馬妍、對安國公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昨日夏書瑤被封為琦郡主，他們幾乎認定她今日不會過來，正好有“進宮謝恩”的完美理由。

所以剛才宮嬤讓他們推遲宴會、等待琦郡主的時候，安國公特意派人過來囑咐世子夫人，給客人們多準備些點心，不夠就去巧味居買些回來。無論琦郡主什么時候到。絕對不可以怠慢。

沒想到的是，書瑤并沒有遲到多久，宴會根本無須推遲。很顯然，書瑤這是尊重安國公府。趕著過來了。

將心比心，世子夫人自認，如果是她，多少都會拿點喬，晚上兩刻鐘左右。

世子夫人想的這些。換作平日的司馬妍，也會想到的，但是，此刻被嫉妒迷了心竅的她哪里愿意去想“琦郡主很給安國公府面子”？

書瑤也給安國公府和司馬妍分別帶了禮物。給安國公府的年禮是兩侯府最常送的年禮，四色點心。因為兩侯府同安國公府一直沒有往來。之前沒有送過。

給司馬妍的，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琉璃牡丹花紙鎮。是稀罕物，但并不多貴重，算是投其所好（眾所周知，妍郡主最愛牡丹，且長于書畫），也符合二人的身份，卻沒顯得關系多親密。

饒是齊悅馨沒有幾樣琉璃飾品，也看得出這個紙鎮肯定比她頭上的孔雀步搖值錢很多。這會兒她真正相信了，對書瑤來說，琉璃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也是，書瑤額間那朵夜明珠雕刻的蓮花，就已經貴重過她所有首飾加起來的價值。

司馬妍親手接過牡丹紙鎮：“啊呀，太漂亮了，我一直想要換一個精致的紙鎮呢。瑤兒妹妹，謝謝你了。”

書瑤笑道：“妍郡主喜歡就好。”端起丫鬟端來的冰糖雪梨茶優雅地飲了一口。

司馬妍面上微笑著讓人將裝著紙鎮的錦盒收了下去，心里卻忿忿，夏書瑤太可惡了，自己親熱地喚她妹妹，她竟然還是表現的如此疏離。雖然她以前也是喚“妍郡主”，但問題是她現在也是郡主啊，還是身份高于自己的有封號的郡主。

書瑤自然不會去關注司馬妍的糾結，對司馬妍，她不喜歡，也沒有什么厭惡憎恨之類，基于未來的親戚關系，淡淡往來就是。

主客寒暄之后，平日里同兩侯府或者姚雪蘭有來往的夫人、小姐們立刻圍了過來恭喜書瑤，也關心一下她有沒有受傷、受驚嚇什么的。書瑤記性好，大都能對上人名、身份，讓大家特別受用。

書瑤也不可能詳細說刺客刺殺皇上的詳情，只是籠統地說了一句：“沒什么，各位不用擔心。皇上乃圣君，有皇天庇佑，玥貴郡主也是福厚之人。皇上身邊都是大周的精英衛士，又豈是那幫宵小之徒能夠謀害的？”

“玥貴郡主？”有人耳尖，立馬發現不同之處。

“是呢，”書瑤笑道，這倒是可以多說一點的，“玥郡主眼尖、反應快，且臨危不亂，對皇上一片襦慕、維護之情。皇上大贊其有雍親王爺之風，今早剛剛加封為玥貴郡主。”

眾人又是一片唏噓，玥郡主本就比多數公主還受寵，現在竟然又加封了“貴”字，還真是貴不可言啊！

這雍親王府的地位簡直是……越來越難以撼動了。身份本就尊貴，偏偏父子倆還都是前線重用的大將，如今連準世子妃和玥郡主（現在是玥貴郡主了）都立了奇功，深受皇寵。

不過，眾人不由自主地看向趙側妃母女，撇了撇嘴，雍親王府的嫡庶之別就是大啊，不說規矩，就是本身的資質和能力就相差夠大了。看看，那嫡女小小年紀就成了“玥貴郡主”，而這庶女……成日里故作清高，開口閉口“我們雍親王府、我父王、我二哥”，以彰顯自己的高貴出身。可惜，王府再高貴，她也只是個庶出的。

前幾年，趙側妃給齊悅馨張羅親事的時候，著實得罪了不少人家，而不自知。她們自以為理所當然地挑肥揀瘦，可人家卻不買她們的賬啊。雍親王府一個不受寵的庶女憑什么對她們家的兄弟（子侄）挑挑揀揀？

哼，最后還不是耍了手段奪人夫君？可笑的是，趙側妃母女倆還以為自己布置了一個完美的局、一段動人的佳話。殊不知早就被有心之人揭破，只不過人家礙著雍親王府的面子沒有當面戳她們罷了。

趙側妃本想等書瑤先跟她打招呼的，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反應，卻聽到齊悅凌成了玥貴郡主，越發高貴了，將齊悅馨這個庶長姐襯成了渣渣，心痛難忍。

偏偏有好事之人此時出聲了：“呀，雍親王府的趙側妃和大小姐今日正好也來了呢，你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琦郡主吧？對了，剛才怎么沒聽你們說玥貴郡主加封的事？如此大喜事也私自偷著樂可不成。”

不少人跟著哈哈大笑，誰不知道玥貴郡主常年住在慈寧宮，也不喜這對庶母庶姐。

趙側妃恨得咬咬牙，卻無可奈何。那位夫人曾經為自己的弟弟求娶趙側妃的幺妹，那時很多人都以為趙側妃就要被扶正，自然也希望能結個姻親，拐彎攀附一下雍親王府。

而趙側妃那時勝利在望，想幫助娘家跟權勢人家結親，根本看不上那位夫人的娘家，還出演諷刺其弟弟“矮冬瓜”，沒想到被八歲的小侄兒聽到，在媒人上門時直接說了出來，從此兩家暗地里結下了仇怨。

趙側妃用尖銳的指甲刺激掌心的動作讓自己保持鎮定，對那位挑釁夫人的話置若罔聞，一臉慈愛地看向書瑤：“本妃確是第一次見琦郡主呢，但聽寧兒說過多次，寧兒一直稱贊琦郡主美貌大方，又沉穩懂事呢。琦郡主，這是寧兒的大妹妹馨兒，寧兒從小最疼馨兒了。”

齊悅馨也得意地笑道：“馨兒見過琦郡主，琦郡主，我二哥剛定親就去南邊了，你一定不知道，我二哥從小跟著我母妃長大，跟我母妃最親了，都是稱呼母妃倩姨。”

書瑤淡淡笑著，這倆人是想借她作伐呢，當她很好糊弄是吧？她現在是齊浩寧的未婚妻，將來就是一體的，趙側妃買兇追殺齊浩寧，就是她夏書瑤的仇人，竟然還想在愚弄齊浩寧不成之后接著再愚弄利用她？

哼，她可沒心情跟她們周旋，大家都淡淡的也就算了，以后進門再說。可是現在就一副想利用她的陣勢，書瑤可不會手軟，免得被她們纏上。

“哦？是嗎？”書瑤臉上笑容依舊，“這些本郡主沒有聽到過，寧世子南下前一日到府里來道別的時候倒是說了一封什么先王妃遺書的事，不過當時義父找他說事，只講了一個開頭，說日后來信時再告訴我詳情。本郡主好奇心重，本想前日去王府參見生辰宴時問問趙側妃呢，結果又碰巧跟去狩獵了，今日才得以見到二位。”說到這里故意停頓，端起茶抿了一口，眼尾去悄悄注意著那二人。

市井貴女 第324章 初次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