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不見

“爺，”為了不被某人在某日“清醒”之后無辜遷怒，云霄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趙側妃接她們來可不是陪她的。”

齊浩寧一臉“我又不傻”的表情：“我當然知道，不過她怎么想是她的事，爺的親事還輪不到她一個側妃算計。交代下去，沒有爺的許可，管她羅家（先王妃娘家）的，還是趙家的，主子也好、客人也罷，任何人不得進入這個院子。誰敢隨便放什么蒼蠅蚊子的進來，打爛了再發賣出去。”

其實，從齊浩寧去粵城的時候開始，這個院子的規矩就是這樣的，到他回來也沒有解禁過。趙側妃和齊悅馨、齊浩翔倆姐弟都被攔過好幾次，這個院子的下人從來就沒有把他們母子三人的威脅、怒罵放在眼里過。

經過這兩三年的時間，趙側妃也想通了，齊浩寧應該不是發現了什么，而是年齡大了，心思也大了，加上太后的影響和被追殺那件事帶來的陰影，開始刻意與她疏遠罷了。哼，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幸好自己從來也只是利用他罷了。

不過，憤恨歸憤恨，他們母子三人還是得一邊討好齊浩寧，一邊另想辦法。雍親王是給了她和她的一雙子女衣食無憂的優渥生活，可是，也僅此而已。

雍親王是大周至今為止唯一的世襲親王爵位，封爵當日，雍親王就當眾定下規矩，并請皇族族人見證，寫入雍親王府家規。

此規矩為：為免雍親王府過于龐大累贅。除每代世子之外，其他子孫，無論嫡庶。一成親就搬出王府另居，按照嫡庶之別給予一定數額的安家費。雍親王府不存在分家。也就沒有所謂分家產。

雍親王此舉的初衷是為了讓皇上放心，但是近幾年，一些頭腦清醒的王侯世家、甚至富裕大商家都悟到了這一家規的好處，不少人家紛紛開始、或者有意準備效仿。一個人口龐大的世家看起來是“人多力量大”，但是帶來的開支龐大、渾水摸魚、子孫不爭氣等常見的問題確實讓人頭疼。

對于他們來說，要不，就要像南宮家那樣有嚴格完善的家規和幾近殘酷的懲罰體系。每個子孫都是從小受到極為嚴苛的教導和管制。要不，就索性像雍親王府一樣，長大了、成家了，就脫離出去。出去之后可以得到王府的幫助。但卻不再是王府的責任。

可是這樣的家規對側室姬妾和她們的兒子卻絕對不是好事，尤其那些沒有什么本事、不學無術、又想一輩子榮華富貴的庶子及他們的姨娘來說，簡直是從懂事起就壓在頭頂的可怕巨石。

所以趙側妃才那樣處心積慮地要養廢齊浩寧、甚至除掉他，可惜她能糊弄先王妃表姐，能掃除其他側妃姬妾的障礙。能蒙騙年少時的齊浩寧，卻討好不了太后、迷惑不了雍親王。趙側妃握緊了權，也就是雍親王爺太可怕，又有太后在上面盯著，如果換作一般的世家。她早就除掉齊浩寧了。

可是，若只是一般的世家，心高氣傲的她又怎會巴巴地貼上來做妾？說到底，親王側妃身份雖高，終歸還是妾，偏偏雍親王府還有那么一條可惡的家規。

眼見齊悅馨已經及笄數月了，親事還未定下，趙側妃急得肝火漸旺，她不是不可以給女兒張羅親事，雍親王府沒有正妃，雍親王爺送回來的信中早就說了兩位側妃可以決定自己子女的親事。王府里還有兩個其他姬妾生的庶女和一個庶子，不過年齡還小，不急，等世子妃進門以后交給世子妃張羅。

如果齊浩翔是世子，趙側妃自然就能母憑子貴升為正妃，那么，成為雍親王府嫡女（郡主）的齊悅馨的親事就根本不用愁了，真是坐在那里可勁挑就可以。

可是，現在……以趙側妃的身份給她女兒張羅，基本上是高不成低不就，連之前似真似假說要結親的一些貴夫人也態度模糊、或者根本只字不提。

先前外面人都以為齊浩寧疼愛齊悅馨姐弟，還有一些期盼。如今大家都知道那些“傳言”是假的，態度馬上來了個大轉彎，一致認為之前的所謂“親密”的傳言都是趙側妃故意散播為自己母子貼金的。

也是，寧世子兄妹最受太后娘娘寵愛，太后娘娘不待見雍親王府的側妃庶子，寧世子又怎么會跟她們親密？只是世子爺仁善，不喜歡把關系弄僵罷了。

寧世子跟齊悅馨姐弟不親密，就意味著他們嫁人或者娶妻出府之后很難得到雍親王府的助力，一些本來有意結親的人家自然就退縮了。

趙側妃聽到這些說法后，急怒之下直接病了整整半個月，可惜，就是她重病一場，齊浩寧也只是讓羅媽媽過來問候了一下。傳出去更是證實了大家的推測：寧世子只是看在父母面上（趙側妃畢竟是雍親王的側妃，還是先王妃的親表妹），對趙側妃母子三人保持一份面子情，無所謂多親密。

趙側妃把她哥哥叫來大罵了一頓，若不是他哥哥再三保證那位什么黑鷹是頂級殺手，從來沒有失手過，而且保證絕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慎而又慎的她怎么會……？

如果齊浩寧索性將事情暴露出來，她還能像辦法誣陷到田側妃母子身上，無奈齊浩寧完全不提，她總不能自己“猜到他被追殺”，然后“積極追查幕后兇手”吧？那才真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如今武功高強的齊浩寧越來越難對付了，還“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對所有人都起了防備之心。退一萬步說，就算她背水一戰，想冒險毒死他，也要有機會下手啊！以前齊浩寧多數跟他們母子三人一起用餐，現在完全都是自己院子里的小廚房負責。而致遠苑（齊浩寧的院子）里的奴仆侍衛可是從來就沒有把她放在眼里過。

趙側妃只好將主意打到了齊浩寧的親事上。只要未來的世子妃是她掌控的人，或許她還能挽回局面。再不濟，能在齊浩寧身邊安插人也好。無論是側妃還是姬妾。

有了“自己的棋子”，先想辦法籠絡齊浩寧。將齊悅馨的親事搞定，其他的，以后再做進一步的打算，齊浩翔今年也要十四了，好在男孩子二十歲之后才成親的也多得很。

制定好了策略，趙側妃就開始忙碌了，她當然知道齊浩寧的親事、甚至側妃姬妾都輪不到她做主。可是只要齊浩寧自己看上了，或者“木已成舟”，太后也只能給他定下不是？

于是，三天兩頭。就有一兩位年輕姑娘被趙側妃接進雍親王府，甚至住下來。都是趙側妃的侄女、外甥女、表侄女表外甥女什么的，人家不是來給姑母“侍疾”，就是想念姨母，來探望了。別人也不好說什么，大戶人家這樣的事多得跟米一樣。

內宅的女人們生活不像男人那么豐富多彩，夫人們、甚至有點勢力的受寵姨娘們經常都會接娘家侄女什么的到身邊陪伴。當然，除了那些父母雙亡寄居在別人府上的，一般情況下這些嬌客的花費都由接她們來的夫人（姨娘）自己承擔。

趙側妃現在掌管王府中饋。假公濟私，多接幾個侄女外甥女的來王府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可惜，兩三個月時間過去了，嬌媚女子來了不少，卻沒有一個能跟齊浩寧說上話，甚至，見到人的都沒幾個。

致遠苑她們自然是進不去的，有意去路上堵，齊浩寧卻一眼都懶得瞥，直接走人，或者老遠就繞道走了，還讓羅媽媽專門去找趙側妃說了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趙側妃接娘家姑娘來王府小住無可厚非，可是要管教約束好，不要四處亂走，世子爺經常會帶朋友回來，遇上了丟的是雍親王府的臉。世子爺說了，那些姑娘在自己家怎么樣他管不著，既然在王府小住，就要守規矩，不要帶累了世子爺、還有王府幾位姑娘的名聲。”氣得趙側妃臉色發青，這番話實在誅心，就差沒有直接說趙側妃娘家的姑娘不知檢點了。

送走了那幾個女孩，趙側妃半個月都沒有動靜，云霄、羅媽媽幾人以為她終于死心了，沒想到，今兒竟然又弄了兩個進來。

齊浩寧和云霄兩人正在說話，丫鬟來報，趙側妃身邊的胡媽媽求見。

齊浩寧冷哼一聲，讓把人帶進來。

胡媽媽規規矩矩地行禮道：“世子爺，先王妃娘家的表姑娘來府里做客，趙側妃請您過去認識一下。”

齊浩寧背對著胡媽媽玩著手中的劍，聲音清涼無比：“哦？母妃只有一位嫡親弟弟，我那舅舅也只有一個女兒，上個月剛成親，又怎么會過來王府做客？”

胡媽媽一愣，支支吾吾道：“不，不是羅三老爺家的姑奶奶。”

“那是母妃幾位庶出兄弟家的姑娘咯？不見。”齊浩寧的語氣中帶著不耐和不屑。

胡媽媽的聲音更低了：“不是羅家的，是……是……許家的大姑娘，她娘是是先王妃的庶妹。”

齊浩寧“啪”地一下將手上的劍拍在桌子上，嚇得胡媽媽差點尖叫出來，她可是聽說過，世子爺在海上與海盜作戰，割頭顱跟切西瓜一樣利索。

云霄鄙視地瞥了胡媽媽一眼：“怎么說也是王府側妃身邊的管事媽媽，怎么這么糊涂？嫡庶不分還不算，連姓氏都分不清了？許家？許家是先王妃的娘家嗎？還‘先王妃娘家’的表姑娘？”

胡媽媽又怕又臊，差點沒有連滾帶爬地逃出了致遠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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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貴女 第246章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