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謙和期盼的機會

在貞娘的眼里，自己的男人，整天也是腳不停，手不住的忙著，自己也盡力的省著吃穿用度，可是，日子仍舊一直奔著這難字上去了！貞娘把這米又舀回一點，加多了一點苞谷面，掙銀子，必須掙銀子！貞娘心里不停地念叨著，再沒有進項，自己吃進肚里的私房錢，只怕得吐出來了。

貞娘自然十分不愿意，這逼著玉玥交繡活的力度也就加大了，可是玉玥整個人就是一個泥鰍，滑頭滑腦的，當著謙和的面，貞娘不敢對玉玥太過多指責，可玉玥每天，總是當著謙和的面才交繡活，才露面！貞娘拿著她無法，加上還得抵制謙和拿糧食給八奶奶表孝心的行為，貞娘也不敢太過分逼謙和。這人看著老實，其實也是個帶硬的，認準的事，沒有松口的時候，對自己也是做了很多讓步的。

比如，這次，祭祖，八奶奶過來，要求謙和準備五牲！八奶奶如風而來，吩咐了謙和，便仍舊速度而去，貞娘在邊上想插話都沒來得及！

謙和自然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了，準備拿自己還剩下的一點銀子去備辦，

“貞娘，今年的祭祖，我看著，還是備兩份五牲吧，爺爺這邊不用交待，我也應該備上祭品，再說了，去年就搞得很難看了！”

“相公，這備祭品自然是應當的，不過，沒聽說誰人要備兩份的，八奶奶家。你若備了，跟爺爺你也交待不過去，而這個爺爺這邊，你不得也跟謙彬兄弟家商量下，你自己能有這能力備辦嗎？銀子用光了，我們一家子人吃什么？你知道這雨什么時候下？便是明天下了雨，這地里也種不了莊稼了，有收成也得是翻年的七八月間。你自己計計吧，能過得下去不？”

不能不說，貞娘這句句話都在點子上！

謙和自然知道，按現在的糧價，自己手里這點點銀子，非常的有限，于是。去尋謙彬商量，謙彬笑著就說道：

“去年是你備的，今年我備吧，你不用操心了！”

謙和沒有強硬地要求自己備禮，一個銅板難倒英雄漢，謙和知道自己現在能力有限。

自從知道食餼無望、家里銀錢吃緊后，貞娘去八奶奶家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可效果并不明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屋里可以吃的沒多少了，謙和裝銀錢的袋子她也看了，就幾錠碎銀子，不過十兩左右，謙和的大方并不只在自己親娘身上，還有好些玉玥同貞娘都不知道的人，得了謙和的好處。所以八奶奶一次次的來打秋風，貞娘便開始不滿，開始在謙和耳朵邊說起八奶奶的不是！可謙和仍舊照送不誤。不過是數量上開始漸漸少了！

都說好人有好報，可是，老天爺并不知道，謙和是個好人，仍舊是一滴雨也不下，天天艷陽高照……糧食的價錢，日漸攀升。謙和的銀子出水般淌出去，買糧食來吃了！

謙和家斷糧。便在祭祖的前兩天，家里真的是一文銅板都沒有了。

這次祭祖，是由叔叔備的五牲，這讓只得三杯淡灑加一只雞作祭禮的八奶奶分外眼紅。當場便在祠堂天井里甩臉子給謙和看:

“怎么？你兒子考上秀才，你便連祖宗都不認了嗎？這祭品還要我厚著老臉跟你要不成？”

謙和非常的羞愧，不敢抬頭看自己的親娘，是啊，混到連祭品也拿不出來孝敬祖先，自己還是什么長子，還提什么兼祧兩房？

八奶奶最近火氣比較大，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這當著四房的面，一向捏在自己手心里的大兒子，居然敢弄鬼，給外人買了五牲的祭品，而自己的親祖宗卻是一文都沒打發！

“怎么？你如今祖宗也改了？”

謙文也覺得沒面子，娘跟這個大哥要東西！沒有得手，自然讓他氣不平，跟在后面的他便開口諷刺自己這個哥哥，這擺在四房屋檐下的食盒不用看，便是裝‘五牲’的樣子！

“二弟，這話不是這么說的，哥哥實在是手里頭緊張！”謙和解釋，必須要解釋！

“喲，緊張，怎么？你拿著百十兩銀子送你兒子去外面玩，便不緊張，這祭祀祖宗便緊張了？你可不要忘記了，這般數祖忘典行為，別再說你是五房的人！”

范謙文非常生氣，后果很嚴重！對這個大哥，范謙文不爽他很久了！都是一樣的父母，憑什么他出去人人夸贊，而自己拍馬都趕不上！

“好了，老大，不要這樣說話。謙和，去把那邊的祭品拿來，便饒了你的不是，可以跟著進來，跟祖宗磕個頭。”

八爺爺看著屋檐下的食盒，心里十分之向往！難得地開了口，跟謙和要東西，平時一向都是八奶奶出面的！

玉玥站在老祖身邊，聽到如此離譜的笑話，一老一少什么話都沒說，看著五房一家折騰自己的爹，玉玥心里是很難過的，想去幫上一把的念頭，一直在心里洶涌，可是，有些人，不碰南墻不知道自己頭皮軟，這個便宜爹，實在是應該被人收拾下了！

叔叔當所有的聲音是噪音，恭敬地去點請了香，遞給爺爺：

“爺爺，我們開始吧！”便扶著爺爺向自己這一房的祭堂走去……

玉玥這次可以出現在祠堂，一是頂替自己的哥哥替祖宗點香，二是抱著謹禮！三卻是老祖的私心，這一年多來，這四房的發展壯大，無一處沒有玉玥的影子在里面，這個娃便是個有福的，老祖很想讓玉玥來給各位祖宗磕個頭，讓老祖宗們好好看看她，在天上多保佑著她一點！

范謙和并不敢過來拿‘五牲’，他也不是這種事非不明的人，這并不是自己準備的，再說了，便是自己準備的又怎么樣？自己可是四房的老大，而不是五房的老大！

剛才親爹叫了謙文一句老大，讓他的心臟扭得酸澀，這才明白，原來，在自己爹娘的心里，老大早已是謙文了，哪么自己算什么？爹娘以前對自己說的話算什么？謙和好像明白了什么，可也不敢相信。

玉玥抱著謙禮，大家一起準備進屋子了，老祖停下腳步，看著謙和：“謙和，你有什么打算！”

正抱著頭蹲在兩房中間的謙和，聞言抬起頭來，這時候，他才發覺，一直叫自己大孫子的爺爺，不知什么時候起，只叫自己謙和了！生分了，他的心里跳出這句話，比自己當兵之前都生分！

隨著老祖的話音，好幾房正在準備祭祖，或已經祭祀完畢的族人，都停下了腳步，恰好大奶奶一家抬著‘三牲’進來，也一起看著謙和！

對于謙和的搖擺不定，范氏族人各有心思，不過對于謙和仍舊以五房八嬸八叔家為主，忘不掉親娘老子的行為，多少都有微詞，不過是礙于面子，磨不開嘴罷了，這時候，聽到四叔祖開了口，都想當著各位祖宗在天之靈，聽聽這四五兩房尷尬的過繼怎么收場。

“什么意思？這時候扯這個，拿著我們五房的風水寶地，賺得盆滿缽滿了，這時候，要把謙和給推回來我們養著了？”

范謙武陰陽怪氣地在邊上接了嘴，生怕這個沒油水可榨的哥哥被認回來！

老祖破例沒有張開嘴直接罵人，而是看了謙武一眼，淡淡地：

“你是孫子輩，爺爺我說話，幾時輪得到你插嘴？這點道理都不明白的，范家的規矩，幾時由你改掉了？”

說完了，便不理謙武變得紫漲的臉色，轉而看著謙和：

“謙和，我們四房缺人不假，可是，也絕對不會過繼一個兼祧的孫子，當初過繼你過來，是因為瞧著你兒女的面上，這才辦的，如今你也多兒多女的人了，也不缺這兩孩子，你自己是走是留，自己選擇吧！”

“四爺爺，我！”

謙和脫口而出，跟著可憐的、期盼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親爹娘！希望這功夫、這機會，他兩老張開雙臂，承攬自己回去！這可是爹娘一直對自己說的機會，他們一直說的要找的機會，現在就擺在眼前了！

注定他是必會失望的，八爺爺同八奶奶也如同外人一樣，圍觀自己的親兒子，并沒有一絲絲同情的神色，也沒有明白這是要回自己親兒子的機會！謙和事后回想起來，他敢發誓，他看到了興災樂禍！

老祖聽到四爺爺三個字，便把臉沉了下來，轉頭對著謙彬道：

“走，大孫子，我們祭祖！”

再也沒有看謙和一眼，玉玥這時候代表的是謹言，自然抱著謹禮，跟在老祖身后，走向四房的祖殿！

“四叔請留步！”

范勞鑫族長同志，本來還在看熱鬧，想看看謙和的選擇，可四叔這一抬腳，他便知道大條了，謙和此次不跟著進去祭祀，跟下來的事便是自己的了，四叔的脾氣自己是知道的，非常的犟，認準了的事，絕對不會回頭，這族譜上寫得清清楚楚，當初過繼的是一房三人！而謙和此時就算是反悔，回到五房去，也只是代表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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