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紫草環顧四周，若無其事的對著自己的娘親道：

“娘，這謹言家，真是越過越好啦，這還使上下人了，也不見她們送人來給你用，真是沒良心啊，這天氣冷了，冰天雪地的，你為了掙這幾個錢，還得天天洗腸子！”紫草無比心疼自己娘親的樣子。

玉玥臉色如常地看著八奶奶陰晴不定的臉色，并偷偷沖拴嫂揮了下手，讓她回后院去忙，省得在這里越發的讓八奶奶不舒服！

“我是她什么人？人家怎么會念著我的好，八年了，我白白養了三個白眼狼！如今，過上這種呼奴使婢的生活！更是眼里無人了！”

玉玥埋頭繡花，就當這兩人不存在。‘我念你的好，原身就是發高燒活活燒死掉的，這八歲的娃，五六歲的身高，瘦得全身只剩兩股藤藤，謹言還是長孫，瘦得一個臉上只看得到兩只眼睛，就是花一文錢剃個長毛也不肯！

娘親死了，這三年的日子，只有四個字便形容了——水深火熱，還說什么不記得你的好！不記得你的不好，便是自己善良了！‘

八奶奶見自己一番旁敲側擊不生效，玉玥這個死丫頭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便黑下臉來，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來：

“玉玥，叫這個拴嫂出來，隨我回家去洗腸子，我老天拔地的了，難道還要我親自去洗？你這么小小年紀，竟然用上下人，不學著自己懂些營生。以后怎么過日子，這還想不想說親嫁人了？”

“八奶奶，你說這話，我可聽不懂。你有事沒有？我要關門了！”

玉玥不想跟這人計較，畢竟長著自己兩輩，自己說贏了也是個無理！這萬惡的舊制度，一個孝字壓死人，玉玥心里腹誹，

這時，吃飽了的四只鵝，搖擺著進來了，馬上就去啄八奶奶及紫草姑姑。兩人躲不及。又拖著八副腸子，也跑不快，被啄了幾下疼的，只好罵罵咧咧地走了！

玉玥把院門關上，拴嫂出來！有些擔心地看著玉玥。

“姑娘，這事情會不會鬧大啊？”玉玥嫌自己的玥姐兒跟現代的月嫂有點同音，便讓他們還是叫自己姑娘！

“別怕，她雖說是我親奶，可現在我們是過繼了的，不是一個房頭。她管不到我們屋里，她就這么一人，見不得人好，不搞出點事情來，心里是不甘的！放心吧，一切有我！”

這邊說說也就罷了，而八奶奶果然加了白面去洗腸子，更是心疼不已！煮上腸子，便去屋里記賬。這用了二斤白面。這得多少錢啊？這時候，她卻聽到了廚房里有響聲。忙過去一看，氣得兩眼真冒火，牙齒咬碎！哈龗哈原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玉環帶著弟弟，正拿著罐子裝鍋里的肥腸！腳下擺著裝好龗的一個罐子。八奶奶氣得恨不能剝了玉環的皮，伸手扯過玉環頭上留著的長毛便打了起來！

一時間，打得雞飛狗跳的，玉環臉上的巴掌印估計三兩天消不掉！

“打死你個敗家精、賊娃子，敢偷到我屋里來，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人！說，是不是你娘叫你來的？”

“奶，不是，是我爹叫我來的？”

“你知龗道這一罐子要多少銀子！你配吃嗎？你們家配吃嗎？”

八奶奶最近虧本的火，在玉玥家受的氣，全找到出氣孔了！扯起竹掃帚，抽出一根細竹棍來，便劈頭蓋臉的打了起來，就算是二毛這個五歲的娃也被打了十好幾下！

紫草在邊上，不但不拉著勸著，還火上添油地挑唆著，八奶奶的火是越打越大，直打得周氏聽到不對，跑了過來。

“娘，娘，你不要打啦，都把你孫子孫女打壞了，這不就是點肥腸嘛，老四家的吃得，我們就吃不得？再說了，這大雙娘不也常來拿，娘為龗什么就不說他家！”

“放你娘的屁！你那只眼睛看見我拿了娘的腸子！你這個賊婆娘，害人精！”李氏也出現了，聽到這話，便去扯著周氏打。

八奶奶家便打成一團了！李氏順手還掐了一把玉環，都是這個死妮子，手腳不快，害得老娘都拿不成了！

原來，自從八奶奶開始送腸子后，他的四個兒子，都打起了小九九，老四家跟著八奶奶一處吃飯的，自然得了好處，也就不說什么了，一心養胎要緊！

其他三家，每天聞著這豬腸子香，加上這平時吃得也沒什么油水，真是抓心撈肝的想吃！再知龗道這一個月，老娘能掙這三兩銀子，更是眼紅。有心去霸來自己家里送，一是嫌事情臟，二是也弄不過婆婆！

于是，便拿著碗來偷偷地拿腸子回去吃！最龗后還嫌不夠吃，索性拿著小罐子來裝！各家屋子里就此不買肉菜了，這肥腸一天三頓，管夠！一家每天便結結實實地裝走兩罐，吃得這三家人，個頂個的，真的是人中都油亮亮的，你說這八奶奶怎么夠送到學堂里的嘛！

這邊打得愉快，那邊陳氏依然如故的由柵欄擠進來，提了兩罐子就回去了！管他們去死，這牛頂死牛填命，馬踩死馬抵命，自己好好龗的吃飽了再說，別說啊，這個月，自己吃得油葷足了，這奶水也好，玉珍快十個月了，長得胖乎乎的，真是愛死人！

八爺爺回來了，這院子里正打得塵土高揚的，一時喊得住了手！知龗道居然是兒子媳婦來偷吃食，丟底現行的玩意兒！范勞山火冒三丈高！一口氣喊來跪下，又是打又是罵的又折騰起來，這周氏、李氏可不是省油的燈，俱都滿臉不服地跪在當院！

八奶奶看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去了廚房，這一去，便是一聲驚叫，這明顯的又少了不少！這是什么時候啊，自己正在打賊的時候，還能少了？八奶奶便沖進了老三謙武家，進了廚房便聞到了肥腸的味道！當即便罵了起來！

“賊婆娘!你這個死了沒人埋的。居然敢偷老娘的東西！”馬上尋到堂屋子里去罵人，這飯桌子上，謙武正在吃飯！桌子上明晃晃地擺著肥腸！

“你這個背時兒子，你這吃屎的貨！敢偷老娘的東西！”

“娘，這可不是你的，是我們自己買來做的！你整天做肥腸，聞得我們饞嘴了，自己買來做的！”謙武嘻嘻做笑，不以為意！

“放屁，你當老娘好糊弄，這是我屋里的辣椒，只有老娘我才切成這個樣！”說罷，端起肥腸便倒扣在飯桌上，油湯油水淌了一地。吃，你吃個屁！

“早知龗道，你是這種賊人，我怎么不一生下來便掐死你，這可是你娘要送到學堂去，賺錢的東西，你們拿來吃了？真是好臉嘴，怎么不吃死你！”

這飯桌子上，可還有表哥家三口人，謙武臉上便難看了幾分，

“娘，這吃你點肥腸，值什么錢，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正說著，陳氏喂了孩子出來，八奶奶奔過去，一巴掌便打在她臉上：

“我打死你個小娼婦，我好好龗的兒子都讓你帶著成了賊！馬上過來，讓你公爹給你說說，什么是家規！”

八奶奶氣哼哼地摔門走了，回了自己的院子，馬上就跟當家的說了，這老三家的也不省心，偷嘴吃！

“老頭子，這個老三家也不叫人，居然也偷了我的東西，擺在哪桌子上，吃得正歡呢！”

“喊過來沒有，喊過來，我一起訓斥！”范勞山氣得胡子直翹！一個二個的，都不省心！

謙武一家兩口一起過來了，陳氏的臉上還帶著巴掌印，這下，妯娌三個氣都平了！一齊跪在當院，聽著范勞山教訓！

這一通罵，山長水長的，由盤古開天罵起，一直罵到這大毛跑了進來！

“奶奶，你怎么還不送菜去啊，山長都等急了！”

八奶奶忙起身，去看鍋里，這光顧著罵人，忘記撤柴火了，居然糊鍋了。今天的肯定是送不成了！八奶奶便帶著大毛去了學堂，跟這山長一通的賠笑！這才說好了，明天送來，這才又奔回來。

八副腸子多少錢，這二十罐腸子多少錢，這賬八奶奶算得清楚！八奶奶氣足了，回來，兒子們不舍得打，只沖著這兒媳婦孫女兒，提著竹棍子，就是一頓狂抽！這八副腸子，怎么也要打回本錢來，出夠氣！

呵呵，她以為自己的兒子，都同以前的謙和一個德行，一味的只會孝順，對自己折騰媳婦，都看不到的，這幾個，可不是什么孝順的人，再說了，謙和孝順吧，結果有什么下場？算得上是家破人亡了，這幾兄弟可是看在眼里的，加上本性就涼薄、自私。見得自己的老娘打得太過火了，謙文站起身來，一把扯過自己的媳婦娃娃，轉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會兒，三家人，不約而同地，把住在自己屋里的親戚都給送回老宅來，

“娘、爹！咱們都是分了家的人了，今后就各過各的！”

說完三兄弟便走了！留下這幾房親戚，大眼瞪小眼，這過得好好龗的，怎么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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