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圖清靜兄妹舍財路

莤草自然料不到，親娘汪氏之所以對這個大姑爺如此的上心，卻是因為他是讀書人，而且是童生！只要再過了學政的院試，便是秀才了！所以，一直捧著，巴望著這個未來的秀才姑爺，能如他說的那樣，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對，自己，而不是汪氏的女兒紫草，汪氏想當秀才老娘，做夫人！所以，這次李莊、宋村受災，大姑娘帶著姑爺回家來住，她沒有半點不悅，還力排眾議地給予最好龗的待遇，而這個姑爺開春的院試也報了名的，所以是準備一直住著，考中秀才再回去修整李莊的屋子。因為現在不能讓這些俗務耽擱了讀書的大事！她是笑著應承了的！

一起來投奔她的親戚，她自然都一一的分配到了自己的各個兒子家去住：自己的三妹兩口，住在大兒子家里，李姑爺的兩個弟弟家，住在二兒子家，三兒子家里，住著三妹家的兩個孩子家，汪氏這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是能在娘家揚眉吐氣了，不過，想不到的是，這大姐宋家居然秋種前就回去了！可便宜了這兩死娃娃，這要省了多少嚼用？

“范莤草，你這出嫁了，說要去縣里住，幾時走？”紫草妹妹都不愿意喊一聲！

“姐，我今天下晌就去了，他的東家借了間偏廈，也還能住。”

“你走了。你手里不是有送肥腸的活路嗎？不如交給娘去送吧，不枉自娘親養你一場！”紫草用吩咐的口氣對著妹妹說話。

“姐，這可不行，這肥腸可是人家山長同玥兒談好龗的，是玥兒的活計！”莤草趕快推托，這閨女回門。可是得吃一頓娘家飯的。可這都快午時了，莤草見娘還沒有做飯的樣子，便有點感覺不妙，

“喲，莤草，你還沒有走啊，我以為你走了！”進房里摸了一會兒的汪氏出來。直接問自己的女兒！

“娘，我這就走！”莤草多大的人了，還有聽不出話音來的，馬上站了起來。

“好了，走吧，這門也回了，你也有面子了。走吧。我還得掃地呢！畢竟是潑出門的水，這回娘家來，掃帚都不動一下！養女兒有什么用！”

汪氏冷冰冰地說道，一掃剛接到回門禮時的笑臉！也壓根沒想過自己接了回門禮，這粗茶淡飯你得供一餐才合道理！

任家輝一直在邊上看著，見莤草被她的親娘如此的不放在眼里。心里無名火直冒！一把扯起莤草站起身來：

“八嬸，我們走了！”任家輝前天來接親時。是改了口的，這時又冷冰冰地改了回來，是決心斷了這門親了！

而這汪氏居然也沒有出聲，對于她來說叫娘同叫八嬸一個樣，反正她也不在這上面留意。

回到下河邊言哥兒家里，兩人也沒說什么！剛好這邊正在做飯，拴嫂子也就添杯米的事，兩人一齊在家里吃了，收撿好收到的禮物什么的，裝在小驢車上，準備回縣城了。兩輛送親的牛車上，卻裝著莤草用過的舊家具，縣城房間多，搬去了，也用得上，留在這里，沒人用得著。反讓八奶奶惦記著，搬走了好，省心！

驢車，謹言說了，就給姑姑在縣里面用了，省得這一來一往的麻煩。姑姑也就笑著應了，想著自己用也是個好事，自己今后來回范家村同縣里兩邊，騎著小驢子，也很快捷，本來嘛，個家里還有輛牛車呢，放著也是多余！

大家收拾著這次辦席收的各種禮品，還有姑姑在這里用的新被蓋什么的，準備搬去縣城了，這節骨眼上，八奶奶居然帶著周氏推開院門進來了！

“娘，大嫂，你們來了，坐！”莤草只好出來招呼，這可是她的親戚。

“不坐了，就是跟你說下，你這向學堂里送菜的差事，你也不是范家的人了，就交回來家里做，也算是你有良心！”

八奶奶不準備給這四房任何一個人好臉色！這莤草本來就是五房的人，一直幫著四房掙銀子，這嫁出龗去了，掙銀子的活路，可得交回五房來！各房的路子是各房的這可是規矩！

“娘，我說過了，這是玥兒的活計，我交不出來的！”

“不要跟我提那個喪了良心的、忘恩負義、背祖棄宗的東西，這糠籮跳進米籮里，一朝富貴了，就不認人的玩意！”

玉玥同謹言聽到奶奶這么說，便呆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了，有時候，對著某些人，語言是無力的、蒼白的！

“娘，我沒辦法交，這不是我的活，這一直是玥兒的活計！”

莤草的臉脹得通紅，一臉的為難，玉玥對自己不錯，讓自己一直做這個送菜的活計，收入也歸了自己，可是，怎么也不能讓娘去送吧？本來就是玉玥的活，得還給玉玥去。

“那你就別想走了，你想輕輕松松的一拍屁股走了，沒門！我們范家的活路，你必須交回來！”八奶奶一屁股坐在大門上，拍著門檻就哭罵起來了！

“我的天啦，還要不要～人活啦，這養兒不孝，養女不順啊，嫁都嫁人了，還要把家里討生計的路子帶走啊，天上打雷把她給劈死掉，省得禍害人啊！丟范家的祖宗的臉，我怎么沒有生下來就把她給掐死掉啊～，留下來活活氣死她親娘啊！天收天報啊……”

這一通罵，抑揚頓挫！節奏分明！玉玥真是想拿錄音機給錄下來。可惜了的，工具不全。

老祖穿戴一新，才走近這屋子周圍，就聽見了這嚎哭之聲，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叔叔嬸嬸也站在門外，進退不得！玉玥扯了哥哥一下，兩人退進玉玥的房間里去，商量去了：

“哥，這可怎么辦？”

“妹，要不，就給八奶奶他們去掙這份銀錢去吧？省得天天這樣鬧！”

“可倒是可以，只怕這樣一退再退，人心不足啊！”玉玥也沒把這小錢看在眼里。

“算了，這整天洗腸子，也累！”謹言拿定主意！

“這樣，得跟山長說一聲才行！”

玉玥擔心自己私自換人送菜去，要有個萬一，山長怪罪下來，牽連了哥哥！再說，這吃食上的事情，可馬虎不得，要是孩子們吃壞肚子啥的，最龗后還不是得找到自己兄妹身上，畢竟，這協議是簽好龗的！

“我這就去問下看！你先讓老祖等等。”

謹言撒開腳丫，向學堂里跑去……

“叔，嬸，”

玉玥指了指后門，又指了指老祖！叔叔點點頭，表示理解了。不一會兒，老祖及叔嬸便進了院子，在堂屋里坐定了！

周氏臉色變了幾變，對著婆婆又擠了擠眼，汪氏便越發的傷心起來，連說帶唱的，堵著門，鬧得四鄰都先是探頭來看，到直接來院門外圍觀，這范家四房，真是熱鬧啊！過不了幾天就是一場戲！

任家輝，對著自己新上任的丈母娘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深不得淺不得！一個孝字壓死人，拉著莤草，悶著頭坐在院子邊上！

“老祖、叔、嬸，我哥去跟山長說項去了，要山長同意，便把這送菜的活，交給八奶奶去做，我們家不做也罷，只要大家太太平平的過日子便行了！”

“難為你同你哥，這么大方！”老祖也拿著這八奶奶無法可想！

玉玥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好容易有條財路，不管怎么樣，一月也進小三兩銀子啊！可惜了！

不一會兒，謹言跑回來了：“老祖，山長撤了我們和學堂的合約，說讓八奶奶去跟他簽，這樣，要是八奶奶家搞出什么事來，也不關我們的事了！”

“唔，這樣好，斷得干干凈凈，少些后話！”老祖手撫著須，笑著說道。

謹言就去了院門，對著八奶奶道：

“八奶奶，你也不用嚎了，我們家跟學堂里退了送肥腸的合約了，你家想送，去找山長談，快起身走罷。別在我們家門前鬧了！”

八奶奶一聽，大喜，也不顧謹言說話難聽，伸手叫周氏扶起她來，一溜煙，去尋了山長，果然簽了合約，算下來，一月能進快二兩銀子，不禁大喜！

八奶奶馬上去訂了肥腸，開始做菜了，明天就要第一次送菜了！

這八奶奶一走，四房一家子，便出了門，去了縣城，這三家屋子里的雞啊豬啊什么的，全丟給了黃老拴一家，叫他們一家三口守著家，不管誰來，別理就得了！

嬸嬸胎也穩了！可以出門了，不過還是得當心些，叔叔抱了幾床棉被墊在驢車上。這老祖同嬸嬸、玉玥就坐了驢車！其它人就分別坐了兩輛牛車，這次進縣城，任大奶奶也跟著去了，不過倒只帶了一個孫子。

四房只怕還沒有走到縣城，八奶奶便又去拍玉玥家的門，可院門上，一把大大的銅鎖鎖得牢牢的，想去玉玥家拿送肥腸用的罐子的八奶奶，氣得罵罵咧咧的，無法可施只好自己去買沙罐！

而黃老拴一家，卻在老祖的后院子里，收拾這院子里的東西，這幾天，他準備把玉琳養的雞圈給收拾一遍，再把后院荒著的菜地給挖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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