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鮮艷花布

這件東西太過古怪，即使以舞丑之能，一時也找不出用法，孟衍等得心急，便開始自己琢磨。

“都說了是空間系的寶器，那就有空間規則在里頭，就算不能直接拿來用，只要放在身邊，親近空間法則，多少也能幫忙參悟吧？”

抱著這個想法，孟衍將那塊大花布披在身上，這塊花布相當的長，以他的身高，在脖子、肩膀上繞一圈，余下的部分還垂過腳跟，他坐在床上，將這塊大布當成披風來用，裹住大半身體，靜坐運氣良久，嘗試感悟大布中的空間法則，時間分秒過去，最終他得到肯定……這么作一點用處也沒有。

“靠！我根本像個白癡，弄個這種披風來打坐，幸好沒別人看見，簡直丟臉死了。”

孟衍正想脫下，外頭傳來了敲門聲，這也正是他等待許久的聲音，應了一聲“請進”后，門一下被推開，卻是一臉笑容的彭掌柜來了。

這間客店是浮萍居的物業，彭掌柜會出現很正常，今天一整天，孟衍在伏流城里招搖過市，所干的每一件事，哪怕浮萍居閉耳不聞，恐怕也都會強迫聽入耳里，浮萍居要是能無動于衷，那才真叫見了鬼。

彭掌柜一進房，看到孟衍的怪模怪樣，先是一愣，跟著就像沒看到一樣，繼續拱手問好，先是夸贊孟衍在拍賣場中一擲千金，豪氣干云，跟著又贊美他在霽月齋中表現出的眼力與能力，解開傳承了多代的技術難題，最后連得到的重寶，都隨手贈予身邊的美人，這等胸襟與豪氣，少年人中實在少有。

孟衍沒怎么說話，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彭掌柜，忽然冒出一句，“老彭啊，我們也算是熟朋友、老交情了，說話也不用拐彎抹角的，姑且先問你一句，是你自己來找我的？還是你上頭要你來的？”

“這個……”

彭掌柜面露尷尬、無奈之色，孟衍一看就明白了，“我說呢，老彭你句句言不由衷，臉上堆著笑，眼里全是不以為然，明明想的是我夠腦殘，不曉得財不露白也就算了，還主動出去張揚，手上有點錢，就巴不得花到全世界都曉得，這種成不了大事的蠢才，簡直是爛泥扶不上墻……滿腦子想著這些，嘴上還能把我夸上天去，這口是心非的本事，我要是能有你一半強，今天的開銷可以再減一半。”

被孟衍這樣一挖苦，彭掌柜哭笑不得，正要說話，孟衍已經搶先道：“行了，多余的話省省吧，你是奉命而來，我們就開門見山，把事情說清楚，否則，你可能有空，你后頭那些上司應該都很忙，沒空聽我們鬼扯耗時間，就算他們有，我也不喜歡一直被人偷窺著，你們這種黑暗組織，就是這點討厭！”

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這點，彭掌柜清楚孟衍對此事的反感，其實這種事情沒人喜歡，可誰都默認這是規矩的一部分，就只有這個少年，總是把潛規則當面揭開，不留情面。

“小哥既然什么都清楚，那今天的大搖大擺，肯定有深意，我為何來此，您也想必心中有數了。”

“很清楚，不過，我記得我在浮萍居只是客卿，還不是很高級的那種，雖然黑幫拳頭大，可好像也還沒霸道到我只能和你們一家買東西吧？”

“這個自然不是，但小哥與霽月齋談的，好像也不只是買賣殺價而已吧？”

“所以，我不是沒答應他們嗎？我對他們說以后再講，你們該不是連這也看不過眼吧？看什么東西不順眼，總要有依據……”

“原來如此。”彭掌柜臉上浮現肯定的笑容，“小哥是將霽月齋當成抬價的墊腳磚了，我說你怎么會有合作需要卻不先找我們……”

“嘿，不可否認，彭掌柜你幫我不少，這是我欠你的人情，要合作當然會先通知你，但浮萍居……”孟衍笑了笑，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彭掌柜一看就明白了。

“這個自然，要談合作，當然是要看實質的條件，霽月齋能開出的好處，我們也能……”

“那就免了吧，如果我對那些條件感興趣，今天就答應了，還用得著等你們來開同樣條件？”孟衍道：“霽月齋的打算，是想讓我加入他們，可不巧我對聽命于人沒什么興趣，之前你說我們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不會還要我當手下吧？”

“這個……”

彭掌柜不好回答，之前孟衍對浮萍居的意義，主要是一個手上有好貨的賣貨人，話說得親密一點，沒什么損失，可現在真正以匠師的身分來談，那就不同了，霽月齋也好，浮萍居也罷，在對待技術人員的態度上，一向都是要收歸于體制內，甚至是“若不能收為己用，必除之”的原則。

雖然，也有少數的匠師，是采平等合作的模式，不是單純招攬為己用，但那些無一例外都是當代大師，站在匠師陣營頂峰，傲視群倫，背后還另有大門派、大勢力的人物，相較于他們，孟衍只是個初出茅廬，年紀很輕的新人，背后所靠的千雪峰也不是強大勢力，要將這兩者擺在相同位置……彭掌柜覺得沒什么可比性，上層更不會愿意破這個例。

“小哥，這個……”

“有難處？我理解。其實我這個人也不喜歡太麻煩，你們覺得我應得的條件是什么，就直接說什么，我要是不滿意，自然會去找別家談，要是別家給我的條件比這差，而我回過頭來，被你們拒絕，不愿再給相同條件，那也是應該，我沒什么怨言……我可是一個認命認份的安份人啊。”

孟衍笑道：“不過，我也是一個認恩認情的人，現在是我剛起步的時候，正需要朋友幫手，如果誰特別讓我占了便宜，我將來肯定會記住，現在占的每分便宜，將來都會……加倍奉還！”

彭掌柜不由一怔，這些話如果從一個普通少年的口中說出，那都是很惹人訕笑的傻話，但就在不久之前，潛伏在千雪峰內的探子傳回情報，這個少年的匠師水平相當高，不但能獨自一人打造成套的圣王寶兵，更還可能鑄造出皇兵來。

年紀不滿二十的皇兵大匠！

這種天才千古罕見，浮萍居的正式記錄上，就算追溯到幾千年前的古千雪峰時期，也沒有這樣的案例，當這情報傳來，浮萍居這邊沒人肯信，都覺得這不過是誤判、煙霧，太過違反常識。

但虎擎天身上確實有一套皇兵，雖然是尚未開靈留印的半成品，可成套的皇兵，這種奇物起碼千年未現，虎擎天能裝配著如此奇物，本身就很不可思議了，再加上這少年今天在霽月齋展露的不凡眼力與見識，這個看似荒唐的情報，很有可能是真的，那么，一切就大大不同了。

當今世上，能鑄造皇兵的皇兵大匠也就那幾個，早幾年甚至連到底有沒有都不好說，雖然天洗之后，這類大匠的數量肯定會多起來，可一個未滿二十歲的皇兵大匠，所象征的潛力與未來，完全無法估計，考慮到這點，彭掌柜認為，是應該趁著這少年對己方還有好感的時候，先對他下投資，哪怕破例，也是值得的。

彭掌柜的這個判斷，很快也得到認同，他耳邊傳來了指示，授予他同意的權限與范圍，“小哥，沒有問題，你若有意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敝號將全力支持，在保證你自由的前提下，提供無息貸款，各種材料進貨，也都有大優惠，在訂貨上更還享有優先權，甚至……如果小哥不喜張揚，敝號也可以配合，為您制造個假身分，有關您這工作室的一切，敝號列為最高機密，絕沒有人知道。”

孟衍揚了揚眉，覺得浮萍居這回倒是善解人意，看出自己早先的刻意張揚，只是一種手段，因而替自己增設了這個服務，畢竟，自己雖然不喜歡低調無聞，默默到死，卻也沒打算整日囂張耍狂，目無余子，這樣活得太累，浮萍居能提供這樣的保密服務，可以說正合心意。

“行吧，我對貴寶號也有好感，再怎么說，你們在我起步階段，幫了我很多，這人情我不會忘記。”孟衍眼珠一轉，道：“但既然都那么慷慨了，我要求讓我進貴寶號在伏流城的書庫一趟，自己人應該不會拒絕吧？”

彭掌柜是想拒絕都不行，有霽月齋的條件在前，浮萍居想要加碼，就只能更進一步，霽月齋承諾等孟衍正式合作后開放書庫，己方如果不現在就讓他去看，表現誠意，那其他的優惠條件，聽來就全是空話了。

“好的，沒有問題，如果小哥有需要，我現在就可以帶小哥去書庫。”

“哈哈哈，自己人不愧是自己人啊，那么……我就卻之不恭了。”（萬界天王 第一七一章 鮮艷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