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二 敲打

出于對李靖的信任，蘇寧覺得，有必要對孟雨進行一些敲打，不管李靖所說的是否會成為現實，蘇寧覺得，要是可以為孟雨創造一些好的條件，幫助他取得孟家家主的地位，對日后的計劃也是會有幫助的，孟雨的能耐蘇寧也清楚，若是可以引為臂助，將來一定大有用處。

老將軍們會為自己做很多事情，乃至于拼盡全力保護自己，但是終究是長輩，除了李靖，蘇寧不能把心里面的話說出來，可是若是平輩，或者是家臣，或者是愿意做自己的臂助者，就可以告訴他一些不能說給老將軍們聽的事情。

說到底，要在朝堂上存活和發展，不能沒有自己的勢力，自己竭盡全力發展朝堂外的勢力，然后往朝堂發展，攛掇李二陛下設立軍事大學和縱橫司，縱橫司基本上為自己所掌握，但是要論心腹，還沒來得及培養，軍事大學就更不用說了，蘇寧沒指望能在軍事大學培養屬于自己的勢力，這一點，所有將軍都明白。

所以說，只有從各個中小家族入手，尤其是那些繼承人不明，而且還有繼承人斗爭的家族，自己可以插手，提供幫助，然后，將他變成自己的勢力，孟雨將來定然會在軍中發展，而且只要能活下來，肯定會成為一代名將，在軍中的勢力絕對不會小，既然如此，孟雨就是一支很好的潛力股，而且，并沒有人打算投資這只潛力股。

什么叫做潛力股？明眼人一看這只股可以暴漲，那就叫潛力股，一般人看不出來，但是明眼人可以推斷出來，更有經驗的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蘇寧還算不上有經驗的明眼人，但是李靖就是，李靖這樣說，蘇寧就會相信。更別說孟家這只股并不為各大家族所看好，所以說，就算是程家，也不打算為孟雨做什么。程處默明言自己對這些事情沒有興趣。

這就是一個信號，孟家斗生斗死隨他們自己，他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孟家沒有什么值得大家要爭搶的東西，沒人在意，所以，并沒有誰對孟雨表示支持，也并沒與誰對孟猜表示遺棄，嫡長子繼承制度大家都要遵循，誰都不希望自己家會出現第二次玄武門事變。就算登位的是一個李二陛下一類的強悍家主。

孟雨實際上是孤立無援的，孟猜的地位雖然動搖，但是如果他們的父親選擇孟猜做下一任的家主，也不會有誰明白的表示反對，只不過對于孟家這一塊瘦不瘦肥不肥的肉。大家就都會來咬上一口，吃掉了，有白送的午餐誰不會要？如果說是孟雨擔任了下一任孟家的家主，估計大家就沒有東西可以吃了。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孟雨一點兒優勢都沒有，除非，孟猜自己作死。失去了繼承人的地位，否則的話，孟雨基本上沒有希望……但是，蘇寧有一萬種讓孟猜這個蠢貨自己去作死的方法，每一種都可以讓孟猜榮登大唐年度花樣作死冠軍之位，而孟家家主的位置。一定屬于孟雨，而非孟猜。

蘇寧要投資，要入股，要控股，要做孟雨的第一大股東。也是如今唯一一個股東，將來孟家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會的董事長！

這將是蘇寧掌握的第一份真正意義上屬于自己的勢力，甚至可以說這份力量不屬于皇帝，而是直屬于蘇家，類似于封邦建國體制下的大諸侯下面的卿大夫階級，只聽諸侯的，不聽皇帝的……

這才叫封建啊……

“需要……我？！”孟雨就奇怪了，很奇怪，非常奇怪，他根本猜不透蘇寧的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按理來說，蘇寧現在要風有風，要雨有雨，除了正式的官位和那個官位所象征的權力，蘇寧還有什么沒有的？軍事大學有他的話語權，縱橫司基本上聽他的，控制了對西突厥的通商之路，大家的利益都是他來總管，還是河間郡王李孝恭的女婿，大唐正式的皇族，還是皇太子的唯一伴讀，未來的重臣，他還缺什么？需要自己？

孟雨反觀自己，什么也沒有，除了這個岌岌可危的保安司的司長職位以外，只有一個孟家庶子的身份，什么都沒有，什么也都給不了蘇寧，他需要自己什么？孟雨萬分不解和驚駭，因為他突然覺得，這一類的大人物對他這個小人物的需要，除了命，還有什么呢？

難道，他要自己的命？！

孟雨不由得感到恐懼，感到絕望……

“對的，我需要你，孟雨，我需要你來做未來的孟家家主，孟家，是你的，不是你父親的，不是你那個所謂母親的，更不是你那個所謂的大兄的，是你的，是你孟雨的！這應該也是你的夢想，是你加入軍事大學的目標，對否？”蘇寧站了起來，對著孟雨堅定地說道，語氣里帶著無法反駁的氣勢。

孟雨猛然大驚，身體顫抖起來，他突然覺得蘇寧把他給看透了，從一開始就被看透了，沒有意外，沒有僥幸，從一開始就被看透了！難道說……

孟雨又突然想到，難道說，這一次的圖書館焚毀事件，是蘇寧一手導演的？就是為了逼迫自己？不對啊，自己就算成為了孟家家主，對蘇寧而言又有什么好處呢？和幾千冊書籍相比起來，自己算什么？

蘇寧看著孟雨驚駭欲絕六神無主的樣子，又坐了下來，露出了微笑：“你不要覺得有什么驚訝的，本侯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本侯對你的處境和你母親的經歷深表同情而已，本侯覺得，你孟家的家事本侯不便插手，但是在軍校里面，沒有孟家，只有孟雨和孟猜，你們二人之間的事情，就是軍校的事情，軍校，務必要插手！你可明白？”

孟雨詫異的看著蘇寧，張張嘴，但是說不出話來。

“說到底，本侯之所以需要你，還是出于本侯自己的想法，本侯現在的處境雖然尚可。但是未來之事，誰也說不清楚，若是不能深扎根于地下，談何抵御風風雨雨？本侯上面已經有了保護傘。但是保護傘雖然可以為本侯抵擋風雨，也會擋住本侯曬太陽，擋住本侯生長的道路。

所以，本侯認為保護傘只是在本侯尚且需要的時候用一用，當本侯成長到一定的程度，保護傘就是阻礙了，失去了保護傘，本侯就只有靠自己抵御風雨，那就需要粗壯的樹干，茂盛的枝葉。還有，埋在地底下的根，死死地抓住土壤，不放開！

樹干，就是蘇家自身。這個不能靠別人，只能靠蘇家子弟自己，本侯和大兄蘇烈自然會做到，不需要旁人，茂盛的枝葉，就是本侯自己的產業，自己的家業。那些就是枝葉，家業越豐厚，枝葉越多，樹木就越強大。

但是這些終究還是表面上，要使一棵樹木不倒，最重要的就是樹木的根是否扎的深。扎的牢，扎的死死地，不放開！風再大，雨再猛，哪怕枝葉全無樹干斷裂。只要根還在，根沒有受損，樹木就不會死，樹木就有繼續存活，迎來第二春的希望，本侯希望，你能成為本侯的根，深植于土壤內，成為本侯最重要的幫手，你可以嗎？”

蘇寧深深的看著孟雨，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的表情，看著他一切的細微的動作，通過這些，蘇寧可以判斷出孟雨的心理，孟雨的一切一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寧看到孟雨已經驅除了所有的猶豫和不忍，驅除了所有的擔憂和迷茫，看著蘇寧，堅定地說道：“蘇侯的意思，孟雨已然明白了，蘇侯，孟雨愿意帶領孟家作為蘇侯的根，無論風吹雨打，至死不渝，無論蘇侯需要孟雨做什么，孟雨都可以做到！”

蘇寧瞇起了眼睛，笑著問道：“你的要求呢？你答應做本侯的根，本侯也要給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這是本侯答應你的，無論你需要什么，只要本侯辦得到，本后都會為你提供，記住，無論是什么。”

孟雨點頭道：“蘇侯，孟家下人和家臣對于孟猜繼承父親的爵位和家主之位都帶有疑惑和不滿，乃至于有些人表示反對，并且支持某，但是無論如何，孟猜還是嫡長子，而某乃是庶子，只要父親讓孟猜做家主，繼承爵位，那么某就沒有辦法奪得整個孟家，畢竟他是嫡長子，家臣和下人就算不滿，也只有接受，而不會追隨某反叛孟猜。”

蘇寧點了點頭，笑道：“這個本侯自然也知道，你的身份對你而言很不利，你不是嫡長子，但是如果你是嫡長子，還需要本侯為你提供幫助嗎？不過也好，你孟雨雖然是庶子，但是嫡長子孟猜是個十足的蠢貨，他的資質和能力尚不足你百分之一，但使他有些才能，你也沒有那么大的機會可以做孟家的家主，而如今，距離你成為孟家的家主，也只是一個嫡長子的身份而已。”

孟雨問道：“可是某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成為嫡長子啊？”

蘇寧說道：“當然，你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成為嫡長子，但是自從周定禮法開始，非嫡長子承襲皇位爵位者還少嗎？以嫡長子身份承襲皇位爵位者很多嗎？遠的不說，當今陛下，可是嫡長子？我蘇家三十年前一度分家，然戰亂之際唯有聚合在一起才有出路，是以再度復合。

至本侯與大兄相繼取得侯爵爵位，理應分家，然而各種瑣事繁忙，三十年來生活在一起，早已親如一家，是以至今仍未正式分家，照理而言，我大兄蘇烈該為家主，然而，如今的蘇家，本侯才是家主，若按未分家算，嚴格來說，本侯也非是嫡長子，而你，又算什么呢？你又擔心什么呢？”

孟雨被蘇寧說的一愣一愣的，這樣一想，還真的是這樣，當今陛下就不是嫡長子，而是嫡次子，眼前的蘇寧侯爺嚴格來說也不是嫡長子，卻仍然是蘇家的家主，主管蘇家全部家業，自古以來多少皇帝都不是嫡長子，威風凜凜的漢武帝不是嫡長子，他爹景帝和他爺爺文帝都不是嫡長子，他兒子昭帝劉弗陵依然不是嫡長子，不還是做了皇帝？

要是硬要按嫡長子繼承制來安排，華夏還會有今日？那些家臣和下人還會在暗地里為自己打抱不平？暗地里反對孟猜？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有機會，不是嗎？這個機會，是古人，是那些不是嫡長子卻依然承襲了爵位皇位的古人留給自己的啊！

貞觀攻略 四百四十二 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