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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萬事開頭難(二)

更新時間:2014-05-01  作者:荊洚曉
重啟大明 第二章 萬事開頭難(二)
這蕭逸本就是沙場廝殺漢,要他豁出命去打殺不是問題,要他來管理工場,實在也是強人所難,只是丁一此時也是無人可用,否則他也不會這邊爬著科技樹,縣城里又在鼓搗書院了。

被蕭逸氣得不行,但卻又不得不耐心跟他分說:“莫要如此,你這是要嚇得他們自殺還是連夜逃亡?還有,下回聽著你又變著法子體罰那些工匠,你自己去禁閉室里呆上三天,明白么?”

“明白!”

答得倒是響亮,但丁一搖了搖頭策馬向縣城去了,他估計蕭逸這廝,怕是和工匠說不上兩句,絕對又舊態復萌了,但有什么辦法?手底下、夾袋里真的沒有什么可使喚的角色啊。

丁一帶著劉鐵和杜子騰,策馬行了一陣才出了自家的地盤。

這一大片屬于丁一的工場、田地占地很大,足足萬畝開外,除了丁一辭官之前,柳依依私下買的,還有景帝賜的數千畝,當年風家被抄之后,得的二千畝地契,幾乎南拒馬河堤邊,賈家莊、王家莊以北這一塊,現時都是丁一產業。

丁某人此時也成了地主階層的代表人物。

四月的風柔柔地吹著,催生著秧苗也催生著屬于丁一的希望,盡管不會在一夜之間秧苗成熟,但只要風調雨順,收獲總是可期待的,便如丁一的理想。

辭官是有代價,不但丁一的八股,在題海戰術之下,總算有了長足的進步,算是兩位學霸也看得過去了;而且還得每個月去京師國子監一趟,接受學霸的摧殘;若朝廷有事,隨時要讓丁一復職。不得以任何籍口推托”畢竟他雙親皆亡故了,也不存在丁憂。

丁一很清楚,這跟取保候審沒區別。

大家都在容忍和讓步。這其中也有于謙為丁一做的擔保,畢竟于謙收了丁一為親傳弟子,真的丁某人搞出什么屎尿屁啊,于謙是撕擼不清的,親傳弟子四個字就是一種捆綁;當然,這也是于謙為景帝做的擔保,他敢收丁某人為親傳弟子,也就相當于變相擔保著景帝不至于吃相太難看。不至于在丁一遵守規則的情況下,無緣無故去折騰丁一。

這是朝堂上妥協的結果,但凡政治,總是存在許多妥協。

但要有一角地方可以爬科技樹,丁一暫時也只能接受這樣的條件。

其實。還止不這樣,還有隨時監視的人員盯著他。

出了工場。便有二十余騎跟了上丁一他們。護衛頭目差了數騎在前頭偵察,其他二十騎便護衛在丁一身側。這是景帝在丁一離京時特賜下來,說是丁一于國家有功,與瓦剌人已是死仇,恐怕瓦剌人會派人行剌,特許五十親衛。

這不是丁一從敵營里救出的七百壯士。丁一回容城,除了帶走文胖子那六七十個戰時從軍加入團營的“義民”之外,其他人等,是不可能跟他回來的。因為“義民”加入的冇是團營。也就是募兵制的性質,他們在戰事之后,自然可以用各種藉口退出軍隊;那七百壯士是本來就隨英宗親征,之后被俘的,有錦衣衛的、有衛所的、有京師大營的,無一例外,都是軍戶出身,那是世代相傳的軍籍,不可能就這么退出的,在丁一辭官之前就把他們分派到兩京十三布政使司的行局、分局去了。

也就是說景帝派出來的這五十人,是國家出錢養的,每月兵部會拔出錢糧來。

除了這二十余騎之外,另有二十余騎留在容城,護衛丁一的家眷。

當然,或者護衛丁一之外,未必沒有監視丁某人的意思。

只不過丁一卻是絕對不會讓他們進入工場的,以偵知巡邏的名目,每回都是教他們在工場之外等待。這些個錦衣衛都是明白人,神仙打架不是凡人可以參與的,向來都是丁一怎么吩咐就怎么辦。

雖說現時錦衣衛是盧忠當都指揮使,可是國土安全衙門的大使職位還空缺著,副使朱動就是丁一的門下弟子,十三布政司的行局大使、人員也盡皆出自丁一門下,他們這邊要敢不識趣,國土安全衙門便敢尋他們問話。

何況丁一的兇名也不是開玩笑,這是個殺人如麻的主,真惹上火了,來個“瓦剌伏擊行刺”的名目,把這五十人都埋了,他們都是覺得丁一不是干不出來,畢竟奉天殿上都敢將馬順梟首的人物。

去到縣城丁一便下了馬以免擾民,只不過那二十余騎早早就牽著馬,兇神惡煞地在前面清道,畢竟丁一真的是瓦剌人要除之而后快的人物。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錯,這些護衛很清楚是沒有會保他們的,無論是士林、勛貴、民間,絕對都是要他們死的,除了自殺相殉以勿連累家人之外,絕無第二條路可行。

這架勢,雖無敲鑼打鼓,便與縣太爺出行的排場,其實也不見得差到哪里去,至少縣衙里,絕對找不出這么二十幾匹驃壯的戰馬,與這些膀大腰圓至少賣相極為看得過去的錦衣衛來。

所以天然呆說縣太爺教子無方仗勢欺人,著實也是有些牽強。

丁一回到府里,天然呆和柳依依的戰爭仍舊沒有平息。

蕭女俠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里閑得發瘋,逮著這事想去鬧騰一下當活動還是怎么回事,老在那里叫嚷什么:“殺了這狗官,本女俠絕不連累于你,自會墻上留字!”柳依依也不知道是抽了哪根筋,“你便是王法么?你說不連累就不連累?就是你殺了人之后自刎了,該連累還是連累!”

“你們不渴么?”丁一走了去,無奈地向兩個要撲上來告狀的女人苦笑道,“至少我是渴了,吵了這么久,消停會吧,喝杯茶再說。”他當然可以拿出男兒氣概,喝令她們閉嘴,但始終丁一對于她們兩人,心中是有愧疚的,還真很難板起臉來訓斥。

使下人搬了張椅子過來,在天井里坐定了,劉鐵便把那丁君玥帶了過來,看著是痛哭過一場,雖然洗過臉,但仍看得出紅腫的眼睛,丁一認得這個孩子,她原本并不姓丁,姓什么根本沒有人知道。

有說她是被遺棄在容城的,也有說她是隨母親到這里走親戚,然后走散了的,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是哪里人,據容城的老人說,她母親那時是喚她做“小豬”,自從五歲獨自在容城過活,吃百家飯長大,城皇廟里棲身。今年開初,聽著丁府招收學生的消息,容城里的老人們,便上門來求丁一把這女孩也收了當學生。

因這女娃子調皮搗蛋得要緊,若是餓了便闖空門入去自取東西食了,要是被人捉住打罵,隔日那家人的雞鴨難免總會有一兩只莫名死掉;再說女孩漸漸大了,住在城惶廟里也不是個辦法。那時丁一聽著她的身世,想起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問了她幾個問題,卻是思路清楚,當即便教她留下,君玥這個名字,還是丁一給她取的。

“說吧。”丁一接過柳依依遞上來的茶水,對這君玥問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玥還沒開口,眼角便有淚了,丁一看著,笑了起來:“這對我不管用,你知道的。”

他在另一時空也是孤兒出身,這等未問先哭的本領,小時候也是練得純熟,哪里會這么容易上當?再說淚水可以冇憋出來,君玥也沒高明到面部肌肉和肢體語言都能作偽的地步,在丁一面前玩這套,實在是行不通的。

她也識趣,馬上抹了眼淚說道:“他罵我是野種,又罵我是沒人要的賠錢貨,我不依,說我現在有了先生,他說他爹要是發話,就能把先生拘去打板子,又說先生讀的書沒他爹多,許多難聽的話,我便打他。”

十歲上下的小孩,能吵出什么正經事來?不外如此罷了。

還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不外就是這樣的雞毛蒜皮的事兒。

但接下去她所說的話,倒是頗有些讓丁一吃驚。

“若我不打他,他就會四處說先生壞話,那些小孩,學了就會到處說。”

“我得當街打他,打到他怕,打到那些小孩不敢跟他學。”

“為啥要罰她?”丁一望著柳依依問道,后者咬著唇,半晌說不出話來。君玥作為書院的學生,聽著他人說丁一的壞話時,她這等反應又有什么不對?難道是懲罰君玥,今后其他學生任由他人辱罵丁一,聽之任之才對么?

丁一又對天然呆問道:“就為這,你要去殺了知縣?就為這小孩打鬧?”天然呆低垂著頭,嘟著嘴捏弄手里的分水刺,卻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說得沒錯,你不是沒人要的小孩,你是先生的學生。”丁一揉了揉君玥的腦袋,小女孩這回淌下的淚水,卻便不是憋出來的了,但她總歸要比同齡的孩子早熟,很快便抹去了淚水,按著教習平日要求的,筆直地站立著,這倒讓丁一點了點頭。

這是個人精啊。

她知道怎么表現自己。

不論從為什么打人,打人要達到的目的,到現在筆直站姿,她一直都在試圖向丁一說明一個問題:她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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