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大明 第六十六章 麻煩(三)(改BUG)
其他豪俠大都紛紛冷笑不語,廣平府的穿云手杜九爺一臉絡腮胡子根根如針,卻是個火爆脾氣的,卻也站了起來把身前酒碗往地一擲,摔得粉碎,怒道:“還談個鳥么?大伙更按先前商定的,把那女挑了筋賣去青樓,男的活埋了就是,操他娘,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丁一聽著微微點頭卻伸手把身前酒碗端起,笑道:“看來倒是學生失禮,惹得著諸位不快了。來來,杜九爺,千錯萬錯都是學生的錯,還請干了這碗酒消消氣,學生少不經事,這江湖間的聚會也是頭回,您卻莫怪罪才是。”
說話間丁一已走到杜九爺的身前,向邊上那位豪俠告了罪,端起邊上那碗酒遞到杜九爺跟前,笑道:“九爺海涵海涵,江湖的規矩,學生真是不懂,不知者不罪嘛!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您說對吧?”
那杜九爺冷哼了一聲接過那碗酒,臉色稍為緩和了些,卻是道:“行了行了,別掉文了,老子一聽掉書袋就頭痛得想殺人!操他媽的,老子不是給你面子,是給你爹的面子,江湖規矩你再不懂,活這么大了,有這么說話的么?操!你爹也操蛋,不知道是怎么教你呢,只管生不管教么?”
說罷將手中那碗酒仰頭喝下,把碗往桌上一放,瞪著丁一喝道:“他娘的,你倒是喝啊!”
“學生有說過要喝么?只是請你干了這酒消消氣,卻沒說過學生要陪你喝啊。”丁一放下海碗,滿臉的不知所措,無辜地左右打量著,可惜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一句話,有的只是一席間的冷笑里,滿滿的惡意和嘲諷。
“老子便替丁大俠管教管教你這不懂事的小畜生!”杜九爺勃然大怒,他離丁一本來就近,劈手就向丁一打出七八拳,所謂有起錯的名沒有叫錯的綽號,穿云手三個字絕非浪得虛名,一時席間不禁有好幾個豪客喝起彩來,“好!”
丁一卻不慌不忙早在杜九爺出手之前就閃身避讓開了,現代搏擊諸如蝴蝶步之類的步法,對于短距離閃避有著不錯的效果;當然丁一盯著對方肩膀,憑借自己豐富搏擊經驗提前判斷出對方出手的軌跡,是他能夠從容閃避最根本的原因。
但看在別人眼中,卻是杜九爺急速出手如同時出現七八條手臂,而丁一閑閑閃過。故之那喝彩聲真不知是為杜九爺快速的出手而發,還是為丁一的閃避而發。杜九爺一擊不中,一張紫紅臉皮愈發通紅,幾欲滴出血來,立時又再出手。
只是此時的丁一卻已不是在容城的丁一,這些日子的恢復訓練可不是白搭的,若是現在遇上雷九天的話,丁一絕對不用通過長跑來把對方拖垮。丁一再度閃了兩次,一記漂亮的右勾拳正正擊中杜九爺下巴,把他整個人打得滯空離地,摔了出去,撞倒了身后的屏風。
杜九爺壯碩身軀橫在地上,猝然無了知覺。這沒有什么出奇,現代搏擊之中所謂的玻璃下巴說的便是這樣,許多拳擊選手都有不俗的抗打擊能力,但一旦命中下巴大腦受到震蕩便如立時被KO了。
“夠了!姓丁的,你視北直隸豪雄如無物么?”此間的主人也就是京師地頭蛇奪命青鋒朱虎朱大爺戟指著丁一喝道。因為丁一接過劉鐵拋來的黑色長布包,抖開了拔出百煉秋水雁翎刀,穩步走向倒地不起的杜九爺。
丁一停下步子回頭微笑著道:“您開口之前,最好問問李青李七爺,有些話不該說,還是不要說才好。”說罷丁一皺了皺眉,示意劉鐵過來,把手中長刀遞給了劉鐵,對他道,“我這人心善,見不得血,唉。”
說罷轉身往席間行了回去,全視無理紛紛站起擎刀拔劍的江湖群豪。
李青連忙勸道:“諸位且慢!且慢!”然后在那朱大爺耳邊急促低語,大約是述說那些錦衣衛百戶總旗被丁一如小兒輩使喚的事了。
丁一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海參,慢慢地嚼著,半晌開口道:“廚子手藝不賴,大伙試試。”
那席間群雄誰還有心思吃喝,三五人持刀劍逼住了劉鐵,其他人圍著丁一虎視眈眈,只待一聲號令,便要刀劍齊下將丁一分尸當場。
此時李青李七爺也把事情述說得差不多了,那朱大爺長嘆一聲,起身道:“各位兄弟都請坐下……”卻對丁一抱拳道,“丁爺,何必呢?”朱大爺說罷,左右邊上方才聽得李青述說的豪俠,便也把話傳與邊上人等。
“如晉先生,來時先生可是允了咱,這江湖事卻不使官府摻合進來的。”李青李七爺也在一旁說道。
丁一剛好夾了一筷魚翅,放進嘴里慢吞細咽,半晌方自開口:“學生來得此間,有讓官府摻合么?江湖事江湖了嘛。劉鐵,你磨蹭啥?”劉鐵聽著,把牙一咬,起手一刀捅入了杜九爺的心窩,活生生把昏死過去的杜九爺疼得醒轉,其他人根本沒想到劉鐵卻在此間動手,此時方自離座搶過去,劉鐵卻已抽刀出來,用盡全力一刀又斬在杜九爺的頸間,鮮血噴濺,腥味在這房間彌漫。
這倒是出乎丁一意料之外,以劉鐵那狗腿子的性格,他想不到劉鐵當真敢殺人。原本丁一是以為劉鐵能往這杜九爺身上砍上一兩下便算有膽,真要殺杜九的話丁一隨手一刀就解決了。不想這劉鐵不單有狗腿子的本事,還是殺人的膽。
“你!”朱大爺氣得怒然而起,指著劉鐵罵道,“好膽!”卻對丁一說道,“丁爺,便是錦衣衛,也不能一手遮天!這倚紅樓卻也不是朱某一人所有,其他老板若要與丁爺計較,恐怕錦衣衛也不見得護得了丁爺周全!”
劉鐵原本就沒什么功夫,這時已被打落手中長刀,兩把長劍交叉壓在頸上,將油皮也蹭破了,微微的血絲便在頸間滲了下來。丁一坐在主位上,連筷子也沒有放下,只是對劉鐵笑道:“怕不?”
“老爺,自然是怕的了。”
“有啥話想留下的沒有?”
“誰殺了我,但請老爺將他全家一個不留全殺了給小的陪葬也就是了。”
丁一點了點頭道:“好。”卻對那些押住劉鐵的豪俠說道,“諸位可以動手了。”
朱虎看著丁一完全無視自己,不禁大怒道:“把人押上來!”不消片刻,天然呆蕭香蓮和一個臉上盡是刀疤的獨眼漢子注被刀斧逼住押了上來,那天然呆真的是夠呆,她一見丁一坐在席間,便叫道:“如晉師兄!你也太不仗義了,在這里好吃好喝……”似乎想著不對,又突然叫道,“如晉師兄快跑!這些混蛋手底下功夫很好,師妹我可護不住你!”
丁一真的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都刀斧加頸了,她還護得了誰啊?
此時卻聽得朱虎獰笑道:“丁爺!不要逼我等把事做絕!真要不死不休的話,朱某身后的人,也未免就怕了錦衣衛!”
聽得他的話,丁一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放下筷子對朱虎說道:“學生草字如晉,不敢當‘丁爺’的稱呼。說來學生倒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請教朱爺?”
“啥事?”
“朱爺為何不問問您的手下,學生上午是去了哪里,下午又去了哪里呢?”丁一端起邊上茶碗,老神在在地切起了茶沫,卻對蕭香蓮說道,“你怎么又惹事了?似乎每回遇見你,都沒啥好事啊。”
和蕭香蓮一同被押上來的獨目漢子這時卻開口了,一口濃重的廣東沿海口音,話里不時夾雜著一些鄉音俚語:“佢老母!這事不怪師妹,都系我找屎上身!到了北直隸盤纏都用盡了,想做過一鍋大的,整點錢銀才好上門,鬼知仆左街!”大約就是想做過一票大的——無本買賣,弄點禮物才好去投丁一,誰知道被這北直隸的江湖人拿下了。
丁一刑警出身的經歷,南腔北調特別是在他當刑警的年代里廣東話也算大語種,聽來倒也是全無障礙,只是聽著不禁皺了皺眉,這天然呆認識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不過此時在北直隸的江湖漢子面前,卻也不好細問,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這時朱虎已聽取了手下的匯報,畢竟他是京師地頭蛇,要打聽一點這樣的消息并不難,而他那些手下上來述說之時,席間群雄也隱約聽了個只鱗片爪,但大致有兩件事還是聽得清楚:上午丁一空手去英國公府第,英國公親自迎出門來,走時又提著許多東西;下午丁一又去了內務府司禮監,一直呆到傍晚才離開,有小黃門一路送到門口出來。
英國公,王振。
無論哪一個,在座群豪誰得罪得起?
連壓著劉鐵的那幾個豪俠,手上都不知不覺松了勁道。
“如晉先生!見諒!”朱虎卻也光棍,揮手撤去壓在劉鐵、蕭月蓮和那獨目漢子身上的兵刃,卻端起海碗對丁一說道,“先干為敬。”
河間府的鎮三山何老爺子不知道吃錯了什么湯藥,還是老糊涂了,突然這時一拍桌子又叫了起來:“丁爺,你不仗義!江湖事江湖了,你拿官府的勢來壓江湖同道,沒有這樣的道理!”
注:雙槐歲鈔卷第七:“南海賊黃蕭養者,沖鶴堡人也,貌甚陋,眇一目,而有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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