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場 真實才有戲

以下是：

雷婷坐在離李小樂不遠的地方，手指夾著煙仔細地觀察著他，李小樂托著下巴微微皺著眉頭很煩惱模樣，雙眼的瞳孔輕微顫抖著，這是人腦細胞高速運轉的表現。本書請訪問。

自從開機以來，她已經無數次注意到了李小樂這個特殊細節，這個19歲的少年每次這樣，都會想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式來指導演員，似乎那小腦子里藏著幾十年的經驗與知識。

以往調查任何對象，雷婷最多只需要一個月，就能把包括對方喜歡舔女人哪個地方有快感的所有底細摸清楚，他喜歡什么，有什么特長，極限在哪里，潛力有多少，都會有一個準確的評估……

可李小樂，似乎就像是一本永遠翻不完的百科全書，總會在一些細枝末節處推翻她的論斷，他是粗魯自大的小混蛋？才華橫溢的天才？或者是經驗老道的老混混，似乎他身上有幾種不同的人格迷宮交疊著。讓她陷入迷惑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沈銀荷你過來～”李小樂招手把沈銀荷叫過來，在很近的距離小聲在她耳邊道：

“剛才拍得真不錯，你比河智苑還入戲，可我覺得以你的水平還能更好，情緒還可以更加飽滿一些，下次來，你就別管河智苑怎么來，你就真打，用力抽，打完別停，她抽你一巴掌，你就還一巴掌地抽，我看哪一巴掌打的好，就用哪條，免得重復拍是吧～”

這是李小樂學姜聞導演的方式，從來不當眾訓斥演員，只小聲說戲，不讓其他人聽到。

“真打？”沈銀荷本能望了望河智苑很是猶豫，相處的這幾天下來，她感覺到河智苑這姑娘是個大好人，心底真覺得有點不忍心，而且她沒真扇過人巴掌啊，被人扇巴掌的經歷倒是有。

“你聽我的就好，我相信你能演好。”李小樂用很長輩地方時拍了拍她的肩膀，沈銀荷猶豫了下咬牙點了點頭。

“河智苑你過來。”李小樂讓沈銀荷到一邊準備，又把河智苑叫到自己身邊。

“什么事～導演，我演得不好你別打我啊……”河智苑由于穿著緊身體操服，不上鏡的時候就拿毛巾裹著自己身體，大眼睛眨巴著故作緊張地問。

“沒～我就想問你平時都做什么運動啊，身材這么好～我都看得流口水了。”李小樂瞇著眼睛打量著她。

“去，沒個正形。有事情快說，是不是剛才演得有問題。”河智苑有些無語，把毛巾裹緊了些。

李小樂悄悄在她耳邊說：“老實說，河社長，你剛才演得真不錯，可沈銀荷剛才感情就是上不來，新人嘛都這樣，你這次用力打，你一巴掌她一巴掌的抽，一定要狠，要真實，帶她入戲～”說著還嘆了口氣道：

“唉，我知道這有點難，要是那些老演員一定可以帶動其他人的情緒，可你還這么年輕……太勉強了……”

“什么話，小看我～來就來～”河智苑一聽就把漂亮的眉毛挑了挑道。

李小樂看挑撥地差不多了，對場記做了個手勢，孫吉大叫道：“好了，各部門各就各位，再來一遍。”眾人只能怨聲載道地都各就各位，準備好。

“第38場～～第八次開始。”

一身黑色禮服的沈銀荷從安排好的走位走進體操館，看著河智苑，心里還是有些下不了手，可想起李小樂的囑咐只能一咬牙，抬手狠狠地抽了過去，所有人就聽到很清脆，很大聲音“乒～！”的一聲，全都愣住了。

沈銀荷看河智苑被抽得摔倒在地上爬起來，心里還犯嘀咕呢，感覺自己還沒用全部的力量，大概七成吧……可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河智苑紅著眼睛過來揚手一巴掌狠狠地“啪”回扇過來，就感覺左邊臉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整個腦子嗡的一聲就懵了，徹底呆住了。

可就定了那么零點幾秒鐘，沈銀荷感覺到心里那團在劇組壓抑許久的怒火騰得就上來了，再帶著憤怒地抽回去的時候那個力量就很重，完全是十成十的一下……“啪”！

然后河智苑含著眼淚又是一下還回來“啪！”

每一巴掌，都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一刀刀砍掉那些之前的虛偽做作。

現場所有的人都看得嚇傻了，那種血脈賁張的對抗已經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壓力鋪面而來，讓人窒息，整個體操館就聽到“啪，啪，啪”不斷耳光聲，直到河智苑停手，兩人面頰與眼眶都是紅紅的，望著對方毫不退讓。

大家屏著呼吸，兩人那種高漲恨意，怒氣沖沖的眼神，真恨不得要把對方吃掉一樣，讓大家都有些分不清這兩人到底是演戲，還是真的較上勁了呢？

“停～！!”

李小樂喊停的瞬間，河智苑與沈銀荷眼眶中的淚水幾乎同時奪眶而出，幾乎都不再看對方，打得那是真的疼啊～！眾人都慌了，雷婷第一個冷著臉上去，拉著她們兩就往走。

“你做啥！？”李小樂站起來伸手擋住雷婷，監制一般是不能干涉拍攝的，這可是違反規矩。

“你這是拍戲還是耍人？如果你拍殺人是不是要她們互相砍對方一刀！”雷婷烏黑的眼睛光芒閃動，像是野獸一樣盯著李小樂，似乎恨不得直接一拳頭砸碎他的鼻子：“我要帶她們去醫務室。”

“不行，要趁她們現在臉腫，情緒也正好，接著拍下一場的戲。”李小樂神態很興奮，反正這種程度的外傷過一晚上就消腫，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你個變態！”雷婷就完全想不通，李小樂這小色狼不心疼兩美女就算了，怎么還能笑得如此無恥呢。

“沒事，小雷姐，我要繼續演，剛才演得真過癮。”

沈銀荷在旁邊看著雷婷心疼的樣子，也破涕為笑起來，摸著自己臉解釋，這種真實的刺激給她以莫名的痛快感覺，跟之前的幾次完全不同，淋漓盡致的真實感，讓她自己都覺得很神奇，剛才感覺自己完全就是那個高傲的校花金智宛陵，恨不得把河智苑扮演的銀孝撕碎，完全忘記了自己。

“是啊，雷監制，這條演得真漂亮，我們一起快去看看吧。”一邊臉紅腫的河智苑先是笑瞇瞇把雷婷拉開，然后依然很憤怒地盯了李小樂，心里也明白剛才是李小樂為了戲好，篡著她們兩人爆發一下，這家伙也太陰險了吧！事先也不說一聲！

雷婷當時就無語了，怎么這兩傻女人明明被李小樂虐待了，還幫他說話呢？那剛才還被打得痛哭流涕，站都站不起來，現在卻對著自己笑，不對！她們肯定是怕李小樂威脅不敢說話了，雷婷想到這里如毒蛇般瞪了李小樂眼。

李小樂見雷婷鬧不成了，趕忙先讓劇組換景，自己先欣賞了下剛才那個片段，心里也相當滿意，確實，還是來真的好啊，情緒特別到位，比原版拍的好多了，這才是真實的反應嘛，金智宛這角色這么一演，整個就生動得多了，性格也豐滿起來。

再拍下面兩場，金鐘民，趙顯宰與兩女的戲一開始，趙顯宰與金鐘民都明顯感覺到演對手戲的兩位女主角的氛圍不同了，先前雖然是演戲，但心里多少還感覺是河智苑與沈銀荷兩個人，而現在，自己面前委屈落淚分明就是叛逆銀孝與高傲金智宛……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變化，但是確是角色整個氣質的升華。

李小樂在他們拍完這兩場戲后，看著鏡頭忽然感覺復雜極了，情不自禁地嘀咕：“娘的，我為什么現在有種想把之前她們所有的鏡頭，拍從頭再來一遍的感覺呢？”河智苑與沈銀荷之前拍的那些鏡頭，跟今天比就差得太多了，他真想讓現在的她們在把之前拍過的劇情，重新演繹一遍，那影片效果肯定會更好。

“別折騰了～”攝影師老徐斜眼擠兌他：“你真的從頭拍一遍，再拍到這里感覺肯定又不同了，我們可沒那么多時間，何況我們之前拍攝光線又沒記錄，到時候我可沒本事把光調得與其他場景一致。”

“恩，說的也是……”李小樂深深嘆了口氣，拋棄了這個念頭。

老徐雖然嘴巴上教訓李小樂，可心底其實也覺得不可思議，他以前也在不少影視劇組干過，還沒有見過演員在短短十幾天能有這么大蛻變的，特別是沈銀荷她們是什么材料他是最清楚的，也不知道這李小樂到底是用了什么戲法讓這幾個頑石開竅的？已經演得不比專業演員差了。

坐在導演椅上的李小樂正翹著二郎腿看鏡頭里畫面呢，就看到雷婷吃力地拎著一小桶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冰塊與毛巾過來，“咚！”的聲，放在了他腳邊，冷冷眼神盯著自己像是要揍他似的。

“雷監制，你真是細心啊～這是給沈銀荷她們敷腫的吧……”李小樂看著那捅冒著白霧的冰桶，微微笑了起來，感覺到喉嚨有點干燥，在體操館拍了這么久確實有些熱，忍不住看著雷婷問：

“你這桶冰，沒算在預算里吧？”

“你說呢？”雷婷沒好氣地道。

李小樂意識這桶冰不算在電影預算中，雷婷既然能弄來這一桶，肯定還能弄來第二桶，站起來得瑟的抬了幾下響指，場記大聲喊了一嗓子：

“孫吉，拿我的杯子來，咱們有冰鎮飲料喝了！大家感謝雷監制請大家吃冰啊！”

已經連續工作大半天沒休息的眾人正口干舌燥呢，一聽到這話都七手八腳地拿著杯子興沖沖地過來舀冰，還不忘對雷婷點頭表示感謝。

“謝謝雷監制了～”“雷監制你人真是太好了，這體操館燈光一打，就像是蒸籠似的！”“這冰水太爽了～讓我多舀點～”

李小樂把最后那點冰塊倒入自己裝滿水的保溫杯中，笑呵呵地把空空如也的小桶還給雷婷：

“雷監制，麻煩你了再弄一桶來吧，咱演員傷勢重要啊。”

“無恥。”雷婷已經無法拿別的形容詞來形容面前這個小男生了，心里已經把李小樂的臉用匕首劃了一千七百刀了。

(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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