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告別平靜

雖然南宮未來不是普通人，生命力自然不是古河渚這樣的孱弱女孩兒能比的，但她畢竟不是真祖這樣的不死種，如果被奪取大量生命力的話，虛弱都是輕的，最嚴重甚至有可能就此臥床不起。這種情況并非危言聳聽，她在切斷古河渚和幻想世界聯系的同時，除了維持后者的存在，還可能要反哺前者生命力，一個不注意就會玩兒脫。

南宮未來在自己決定的事情上，一向是個很固執的人，所以無論是蕾諾婭還是飛鳥憐都無法否定這個危險的決定，放嘴炮不管用，打又打不過，她們努力的成果也不過是說服前者把計劃放緩幾天執行而已。而史黛拉在得知這件事之后，進行了十分認真的思考，之后并沒有明確的表示否定，但她還是認為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下雨了啊，渚姐姐不回來不要緊吧？”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南宮未來有些擔心一放學就抱著籃球跑出去的古河渚，那個體弱的女孩兒就像是有免疫缺陷一樣，稍微的點兒病都會變成大病，這樣的大雨天如果不小心的話，很難想像會發展成什么糟糕的情況。

“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啦，就算你們姐妹情深，你也不能把她當成寵物圈養在家里好吧？”蕾諾婭不在意的回答道。她跟古河渚是路人關系，對于后者的情況完全沒有上心的意思，就算死了也不會多在乎，但是南宮未來可不能這樣，煩躁的走了幾圈兒后還是耐不住性子，撂下一句“我去找找她”就準備沖進大雨中了。

“等等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飛鳥憐風風火火的沖了出來，一邊手忙腳亂的準備穿鞋一邊拿傘，但是南宮未來根本沒有搭理這個家伙的意思，連句話都沒說就頭也不回的沖出了古河面包店。在茫茫大雨中。那嬌小的身影幾步路就不見了蹤影，扔下飛鳥憐傻愣愣的站在樓梯間里，最后狠狠的撂下鞋子，扔下了一句：“靠！”

出了古河面包店，南宮未來的長發很快就變得透濕。濕答答的在頭上沾成一邊，身上的皮質風衣則冒充了雨衣的功能。但看她闊步奔跑的樣子。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她并沒有在別的地方多浪費時間，小鎮中并沒有太多的籃球場，古河渚既然是抱著籃球出去的，那么她能也只能去學校，因為那恐怕是她記憶中唯一能找到的籃球場。

果不其然，進入學校以后。南宮未來遠遠的就看見了站在籃球場中的古河渚，此時的后者身上早已濕透，還披著另一件大號的校服。古河渚并不是一個人在這里的，跟她在一起的還有只穿著校服襯衣的岡崎朋也。前者身上的那件校服應該就是他的，前者抱出來的籃球也在他手上，此時的他把球高高地舉了起來，似乎是要投籃的樣子。

鑒于自己在幻想世界看到的一些東西，南宮未來并沒有打擾他們，而是在附近找了一棵大樹，藏在樹后默默的觀察起了兩人。岡崎朋也做出了標準的投籃動作，但是籃球并沒有命中籃筐，而是從他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上，他的右臂無法抬到肩膀以上，根本完不成投籃一類的動作，籃球特招生卻無法繼續打籃球，還真是莫大的諷刺。

扔掉了籃球，岡崎朋也就那么跪在了傾盆大雨中，嘴巴一張一合貌似在說著什么，雨聲太大南宮未來聽不清楚，但是不用聽她也知道肯定又是父子沖突那檔子事兒，她比岡崎朋也自己都看得透徹。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就讓她淡定不能了，古河渚急切地沖到了岡崎朋也身邊，手忙腳亂的似乎在解釋什么，但是話只說到一半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走開，你別碰她！”南宮未來箭步沖了上去，揮手將想要扶起古河渚的岡崎朋也打得坐在了地上，然后自己扶起了古河渚，雙眼一閉，身上微微的浮現出了一層紅芒，但是顏色很淡，至少有些驚慌失措的岡崎朋也并沒有看清，不過雨水卻被這層紅芒給加熱了。

“已經不能再拖了，渚姐姐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這樣想著，在岡崎朋也的幫助下，南宮未來把古河渚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快步向著古河家的方向走去。岡崎朋也也三兩步跟了上來，替兩個少女撐起了傘，這種下意識的行為讓南宮未來對他的印象有了點兒改觀，雖然這事兒本就是因他而起，但這年頭萬事負責的男人已經不多見了。

“你和你父親的關系還是那樣么？”三個人行走在雨天的路上，本著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做點兒什么的指導思想，南宮未來開口詢問某個臉色陰沉一言不發的中二少年，當然這只是個話題引子而已，她知道這個別扭的家伙和自己的單親老爸間肯定還是各種難受。

“我家里的事你還打算插手到什么時候？”

“我不是插手，只是忠告，有些東西別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顯然南宮未來的話題選擇的并不算好，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岡崎朋也都沒有在這上面浪費太多口舌的意思。

“我想，我很快就要離開這座小鎮了，永遠的離開。”這次還是南宮未來挑起了話題，語氣顯得很惆悵，不過這也實屬正常，這里畢竟是她成長了十二年的地方，說要離開肯定還是舍不得的。然而一旦接管了幻想世界，她的去留就由不得自己了。無論是她的母親姐姐還是其他長輩，都不會允許虛弱到毫無自保之力的她繼續游離在這個外圍世界，和性命相關的事情，她就算任性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為什么要離開？你在這里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么？而且聽古河說，你姐姐也打算在這里長期定居了。”從剛才起就像個死人的岡崎朋也總算活了過來，有些疑惑的詢問道，他和南宮未來多少也算個朋友，驟然聽到要永遠分別，不說傷心什么的，好奇肯定還是會有的。

“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也許我會生一場大病，所以必須轉去醫療水平更高的地方進行治療什么的，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這樣。”南宮未來神秘的笑了笑，并沒有點破實際情況，這件事即使告訴岡崎朋也也不會有什么轉機。還是讓他繼續做個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好了。

“說的你好像能預測自己得病似的。”岡崎朋也吐槽役本色依舊。

“不算是預測吧，畢竟是自找的呢。”南宮未來苦笑了一下。“看得出來。岡崎，你是喜歡渚姐姐的，從今以后我是干涉不了你們之間的感情了，也就只能祝你和渚姐姐幸福了。照顧好渚姐姐，別讓我知道你連個家都養不起，也照顧好你自己。別讓渚姐姐為了你傷心，最重要的是和你老爸好好溝通一下，不明白的話，去你老家看一看吧。”

“你這說的像是托付后事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死？或許吧，對于這個此生再也不會踏足的小鎮來說，我南宮未來的確是死了，那么我就把渚姐姐托付給你了，愿意接受么？哦對了，之后如果你能見到她的話，幫我向那個叫做伊吹風子的女孩兒道個歉，就說我沒辦法旅行和她的約定了，但是她的禮物我有好好保存的。”

這次的雨中漫步，是岡崎朋也記憶中最后一次和那個紅蓮火一般的女孩兒的對話，之后的日子中，女孩兒就像自己所說的一般永遠消失在了這個小鎮中，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她的姐姐和朋友。女孩兒走得很急，在古河渚蘇醒之前就離開了小鎮，事后他去詢問過早苗阿姨，得知少女走的時候臉色蒼白，虛弱到近乎無法走路，但還是強撐著在姐姐和朋友的攙扶下道了別，看那樣子就像是突然生了什么重病一樣。

少女的突然離開，引起了同班同學的議論紛紛，尤其是蕾諾婭也跟著一起離開更是眾人關注的焦點，他們不明白才轉進來兩天的人為什么會這么再次突兀的轉學，相比之下南宮未來本人的關注度倒是很少。這時岡崎朋也才注意到，少女的交際圈居然比自己還要小得多，其他同學普遍都還認識自己，但是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南宮未來的名字，甚至包括班長在內，都只是隱約對她有一個不甚清晰的印象。

少女簡直就真的如一團烈火般，雖然來勢兇猛，但卻轉瞬即逝，這是岡崎朋也在努力調查了所有少女留下的痕跡之后，得出的略顯悲哀的結論，少女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實質性的痕跡。就連已經被她姐姐買下的嘰貝家，也已經轉交給了古河一家幫忙照看，但是聽早苗阿姨話里的意思，那其實是一種和贈送沒有半點區別的托付。

之后的生活，正如少女所預測的那樣，他遇到了那個叫做伊吹風子的幽靈，他幫助那個幽靈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也替南宮未來向幽靈少女道了歉，但后者卻像是早已知曉一般毫無意外。岡崎朋也對此并無過多的聯想，只當是少女預言能力驚人，先是預言了自己的大病又預言了他的人際交往，直到他在不知不覺中和古河渚成為情侶為止，他才意識到少女所做的事情是多么驚世駭俗，那已經不能被歸類為預言了。

但無論如何，少女已經永遠的消失在了這個小鎮，并且沒有留下任何可供尋找的線索，之后他們又聯系了一次，但那次只是單方面的，在他幫助學校里某個天才少女解除心病之時，少女寄來了很關鍵的小熊布娃娃道具。在那之后，成功重建演劇部。幫助和少女也是朋友的智代當上學生會長，解決小鎮里不－良少年之間的沖突...一樁樁一件件，少女沒有再出現過，也許正如她所說，對這個小鎮來說，她已經死了。

本著對少女的追憶之情，之后岡崎朋也抽空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見到了從自己五歲之后就沒再見過面的奶奶，他們聊了很多很多，從中午一直聊到晚上。這個執拗的少年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父親的辛苦。那之后他回到了小鎮，和自己的父親進行了初中畢業之后第一次的促膝長談，兒子為了自己的固執道歉，父親為了自己的暴躁道歉，父子間本不該有的誤會就此冰釋前嫌。關系又回到了他小時候的溫馨和睦。

再之后，便是普通人的生活軌跡。岡崎直幸回到了老家養老。岡崎朋也畢業后在風子的姐夫芳野祐介的幫助下，在電氣公司找到了一份雖然辛苦但收入可觀的工作，擁有負擔起一個家的能力后，便和早已兩情相悅的古河渚建立了家庭。一年之后，她們有了愛的結晶，那是命中注定的叫做岡崎汐的可愛女孩兒。女孩兒出生的那天大雪紛飛，但依然母子平安，一晃眼又是十幾年，岡崎汐也成了光坂高校的學生。

“爸爸。小姨是去世了么？”穿著白色連衣裙的棕發少女纏著岡崎朋也詢問到，她的身形面容就像是當年的古河渚套模刻出來的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頭上沒有呆毛。這便是已經長大的岡崎汐，今天她剛剛成為了光坂的學生，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也是那里畢業的，便纏著已經接近中年的岡崎朋也給自己講講當年的故事，后者被自己的寶貝女兒纏的沒了辦法，就講了那個雖然和大家一起生活卻依舊神秘的少女的故事。

“傻丫頭，你的小姨還活著，一定還活著，只不過她不會再來這個小鎮，對于小鎮來說，她才是去世了。”岡崎朋也愛憐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真正講起故事來，他才啞然發現少女當年留下的故事真是太少了，最后只能把少女神秘消失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出來。

“小姨真是神秘呢，爸爸你就只知道這一點么？”岡崎汐有些不滿足的問道，在她看來自己老爸講的故事連開胃都不夠用的。

“畢竟爸爸我和她認識連一年都不到，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話，你可以去問媽媽和早苗阿姨啊，小姨從小寄住在古河面包店，她們一定知道更多事情的。”岡崎朋也苦笑了一下，他又何嘗不想知道那個少女的事情？但是那個少女真的太神秘了，有些事他也問過自己的妻子，但即使是一起長大的姐妹，也不知道少女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正如少女離開時說過的，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珍惜，縱觀自己的前半生，岡崎朋也發現對自己影響最大的，并不是形形色色個性豐富的朋友，也不知自己最愛的妻子，恰恰是這個宛如曇花一現的少女。正是因為她的教導，自己懂得了什么叫責任、什么叫珍惜、什么叫抓住現在、什么叫不要后悔，少女簡直可以算是他的人生導師。

所以如果可能的話，岡崎朋也很想當面對少女說一聲謝謝。

“啊啾！”無盡次元無盡之遠處，臉色蒼白的紅發少女狠狠的打了個噴嚏，可愛的吸了吸鼻子之后，她裹緊了身上除了睡覺洗澡外完全不離身的黑色風衣，在身下的銀色“地面”上慵懶的翻了個身。而銀色“地面”的正體——紅藍銀三色長相有些兇惡的巨人嘆了口氣，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手心的少女：“你這臭丫頭也太胡來了，這一下半條命都憑空扔出去了，我爸總說我笨，我看你這家伙比我還笨！”

“再笨誰能笨過你賽羅大少爺？我這叫有計劃的付出，哪像你單槍匹馬闖怪獸墓場，結果差點兒把自己給搭進去，第一笨蛋的寶座你是坐穩了。”因為太過虛弱的關系，少女的反駁顯得有氣無力的，但從說話條理清晰來看，雖然身體很弱，但性命應該是不必擔憂的，“對了賽羅，你這是準備把我送到哪個世界去避難？”

“你姐交代的，送你去型月世界，那里的最后一屆特殊圣杯戰爭要開始了，看看圣堂教會的獎勵能不能對你的傷勢有幫助。”這樣說著，賽羅緩緩的攏起了雙手，戴在左手腕上的造型奇特的手鐲發出了奇異的微光，周圍的空間出現了不穩定的跡象，“好了，坐穩了臭丫頭，我要開始穿梭世界了，那邊有你的姑姑接應你，好好努力吧！”(

宅男的野望 第十章 告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