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竹取物語

“神醬，需要我幫你找一找么？”看著神無有些陰沉的臉色，心地善良的天照有些不忍心的問道，對她來說，只要百姬還在十一區，要找出來并不困難。神無不發一言走到桌邊，用一種特別武俠的方式把亂櫻打了包，打好結拽了拽確認綁緊了以后才搖了搖頭：“不必了，她選擇離開有她的理由，我沒必要也不想知道，但是她發過誓，她的一切都是屬于我的，所以我等著她，這把亂櫻也會一直為她留著...哼，沒想到我居然也有眼拙看錯的一天，藏得還真夠深的。”

“眼拙看錯？看錯什么啊？”神無說完就搖頭晃腦的離開了這個房間，這下不僅是輝夜，就連天照也疑惑的詢問起了坐在輝夜肩上的小人偶。主席看著兩人求知欲爆表的目光，略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別問我，第一個接觸百姬的是他不是我，而且以他的敏銳...怎么說呢？如果他都會眼拙看錯，那我是根本看不出來的，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百姬身上可能有著什么秘密，她絕對不像我們認知的一樣平凡。”

百姬就這樣消失的無聲無息無影無蹤，在這個時代，如果不使用月都科技或者天照的天眼，想要找到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而百姬卻摘掉了身上的定位器，而且就連兔子都沒發現她是什么時候離開的。顯然這次離去是早有預謀。而知道她為什么離去的，估計也就只有一個神無了，但是很明顯他并不打算說出來，憑空撿了一個明顯沒什么誠意只想抱大腿，以方便脫離真正老媽魔爪的女兒，卻又在同時丟了一個盡職盡責貼心溫柔的婢女，神無也不得不感嘆世事無常了。

之后的日子很是平靜，雖說神無還有著高天原除妖的委托，但是這些土地神并不在乎神無花多少時間，實際上他就算拖到幻想鄉成立也沒什么。不過那時候信仰缺失加上幾十年后鑒真東渡佛教大興，估計除了三貴子之外也剩不下幾個神道教神明了。而且就天照本身來說，她也不希望所有的妖怪都被神無干挺，總得有那么一些要留給人類自己解決，要不然日后神道教陰陽道發展不起來她找誰哭去？

說起這只呆貓。她似乎和自己大侄女兒輝夜一樣，有賴著神無不走在地上長住的意思。雖然每天神無都要把她當成布娃娃一樣揉捏一翻。但是她卻依然樂此不疲怒送著臉蛋，也不知道到底是圖的什么。這個女神每天都幻化成各種形象，以各種匪夷所思的“考驗”尋找著“有緣人”，然后把神無改修過的“忍術”傳下去，至于那些坑爹的考驗...總之武俠小說怎么寫的你們就怎么想好了。

就這樣，江湖上出現了一些獨行的除妖師。雖然使用的是來自火影世界的忍術，但他們的名號還是統一為陰陽師，也有不少的中下級妖怪栽在了他們手里。不過現在這些陰陽師尚未成建制，天照也嚴令他們不能對大妖怪出手。天命之人安倍晴明尚未出生，他老媽羽衣狐還不知道擱哪蹦跶著呢，以人類現有的薄弱力量，一旦成立類似木葉一樣的陰陽師機構，肯定會被大妖怪掐死于萌芽中。

天照的工作也基本就是這些了，除此之外她的職責就是賣萌賣萌賣萌，還有被神無當成布娃娃一樣捏，日子過得也挺歡樂的。而小人偶則是每天每天跑的不著家，一直在尋找那個被她稱為“紫媽”大妖怪，本來神無還擔心她一個92.3四處亂晃會引起什么麻煩，后來得知她每次都會用幻術匿跡，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這個名為“紫媽”的妖怪卻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神無極度懷疑她根本就不存在。

而靈夢，在經歷了幾次世界觀崩壞以及矛盾螺旋之后，這個少女已經進化成了一個正宗的吐槽役，靈力修為什么的放在一邊完全不管，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盡職盡責的吐神無的槽。神無捏天照臉的時候，她一定會鉆出來吐槽，并且會嘗試從神無的魔爪中解救自己的師父，雖然一次都沒有成功過但她依然是樂此不疲，此外她還很喜歡吐槽輝夜，而顏藝技術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式的進步。

再之后自然是輝夜，正如神無預想中的一樣，這個自己倒貼當女兒的厚臉皮公主的確不是什么善茬，來這里的第一天就剝奪了神無對鈴仙的所有權...其實鈴仙的所有權還在神無這里，畢竟這是當初綿月豐姬把她送來時刻下的死程序，不是輝夜一個月之公主的身份就可以改變的。本來為了兔子的未來著想，神無并不想把她交給這個死宅公主，但架不住輝夜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后也只能果斷怒送了兔子。

除了每天調教三無兔子，希望把她調教成萬年總受之外，輝夜倒是沒再做什么過分的事兒，但俗話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別忘了被貶謫的月之公主可是竹取物語的主角，這件事可并不會因為她的干爹不是贊岐造麻呂就有所改變。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輝夜的艷名就傳遍了整個藤原京，自那以后，神無在藤原京內購置的大宅里求親者的腳步根本就沒有斷過，門檻兒都連續換了好幾個。

麻煩還不僅如此，首先這些求親者里本就當朝權貴居多，神無根本不可能對這些家伙做什么；然后是神無自己不能被人看見，要不然下次提親的時候恐怕就不光是輝夜，自己也得被一些世家小姐給包圓兒了；而天照...如果以神無的審美觀來判斷，她的長相要是讓那些權貴看見的話，恐怕整個藤原京瞬間就得瘋。

除此之外鈴仙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貨色，雖然長相肯定比不上自家長公主。但其實真論起來倒也相差不遠，起碼在人間是不可能看到這么可愛的兔子的。唯一讓神無慶幸的就是，自己這一票人多多少少都會一些變化之術，因此倒也不至于在陪輝夜見那些求親者時被發現，但變身術的釋放總歸是要時間的，現在神無的大宅里每天人來人往跟菜市場似的，很難保證不會有哪個家伙踩了狗屎運目睹到了神明真容。

“...又打發走了一個，真是累死妾身了，父上大人，下一個求親者又是哪家的？”剛剛接見完一個求親者的輝夜直接趴在了地上。完全不顧身上價格昂貴的華貴和服，就那么在地上滾來滾去，“父上”倆字兒倒是叫得越來越順嘴兒。而全程陪伴的神無也累癱在了地上，不是身累而是心累，聽到輝夜的提問以后他從屁股底下取出了一個筆記本兒。嘩啦啦的翻看了起來：“等下...讓為父看一看...啊拉，正主登場了。是車持公主之子。正三位大納言藤原不比等大人，嫁給他你就有福了...”

“父上，好歹也作了好幾年的父女，您不跟妾身擱這兒扯淡成么？”輝夜趴在地上用力一滾，直接滾進了仰躺在地的神無懷里，腦袋還在他胸口上蹭了蹭。看上去到真像是一對兒關系親密的父女，只不過女兒的年齡可以甩父親好幾個星系倒是讓人十分的悲傷，“妾身是不老不死的蓬萊人，就算嫁了...得了一時的幸福。可是五十年后呢？到時候還要給他守一輩子活寡，妾身虧不虧得慌？”

“死了一個就再嫁一個唄？反正你這丫頭絕對不愁嫁！”神無伸手揉了揉輝夜的黑長直，這個少女在賣萌撒嬌的時候其實是很討喜的，不過說出這么不負責任的話，顯然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場，所以輝夜狠狠地一老拳捅在了他肚子上：“說什么呢你？這是當爹的該說的話么？反正我蓬萊山輝夜要么不嫁，要嫁就是一輩子不離不棄，妾身可是很傳統的女人...話說父上，要不我嫁給你得了...疼！”

“你的傳統呢？全部喂給鈴仙當兔子飼料了么？以后少跟著小水看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神無狠狠地鑿了一下輝夜的腦袋，在某個來自現代的小人偶帶領下，輝夜似乎有了提前宅化的傾向。也不知道小人偶是出于什么心態，她居然在自己的n領域空間中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現代娛樂工具，從psv到三叼絲應有盡有，當然電腦電視什么的自然也是必備產品，她甚至還帶了一塊兒學園都市出品的太陽能電池板。

雖說以月都的科技不是造不出這些東西，但是以月讀姬那種死板兼強硬的性格，肯定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城市里《萌妹召喚》《萌軍敢死隊》《勇者逗惡龍》這一類東西大賣特賣的，所以實際上月都幾乎沒有任何娛樂項目可言。而輝夜作為從小在皇宮深閨中長大的公主，而且還是一氣兒長了幾千年的公主，平常最害怕的就是寂寞和無聊，所以在小人偶因為無聊而玩起那些游戲的時候，一瞬間就俘虜了輝夜的心。

對于這一點，神無倒是沒有什么阻止的意思，反正這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輝夜注定要成為一個又宅又腐的奇怪生物，他又不是真的在給輝夜當爹，逢場作戲而已，早晚都要把她還給八億大媽，犯不著操心教育問題。但顯然，在這個時代讓輝夜受到宅文化的侵蝕還有些為時過早，這一張嘴居然來了個父嫁路線，神無都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后自然是毫不留情的爆栗制裁。

“嗚咕...明明沒有血緣關系的說...”輝夜捂著腦袋發出了可愛的悲鳴，對于從高天原神系出身的她來說，父親和女兒結婚恐怕未必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兒，更何況她和神無還只是一個愿打一個不愿挨的假父女。但遺憾的是神無同志三觀夠正，雖然不至于真把輝夜當成女兒疼愛，但是輝夜叫了他父上，那么兩個人的關系終此一生也就是非親父女，所以說輝夜一開始就封死了自己的攻略路線。

“喂，你們父女兩個夠了啊！藤原大人已經來了！”正在這父女兩還在進行喜聞樂見的互動時。房間的拉門被嘩啦一聲打開，然后沖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年輕女子。她看上去也就是十歲的年紀，姿容雖然不及輝夜卻也是少見的絕色，身穿一身很是普通的女子居家服飾，卻也難以掩蓋她的絕美風姿，而這個少女此時正怒氣沖沖的看著神無父女二人，顯然也是被求親者煩的夠嗆。

神無身邊為什么會鉆出這么一個成年女子呢？很遺憾，這并不是神無在大街上閑逛的時候，發生什么狗血劇情撿回來的漂亮女婢，要真是女婢也絕對不敢跟神無這么說話。就連備受疼愛的百姬也是很能擺正自己位置的。這個女子就是靈夢，距離輝夜來到地上已經六七年過去了，當年只有十五六歲的靈夢如今也出落成了大姑娘，當然，讓人殘念的某部位也是水漲船高。都快趕上她第三世的養母了。

“嗚...靈夢姐，要不你代替我去好了。反正隔著紗簾他們也看不清楚。你長得也很漂亮。”輝夜把腦袋往神無懷里一扎冒充起了鴕鳥，相親這種事兒一次兩次倒是喜聞樂見，可是連續六七年幾乎每天都要相親而且對象一個比一個年紀大一個比一個地位高，饒是不老不死的蓬萊人也有些受不了。但靈夢顯然并不具有這種同情心，她高貴冷艷的撩了撩自己的披肩長發：“不要說笑了，先不說我頭發沒你長個子比你高。你那種說話的調調我可學不來，惹惱了大權貴咱們就全完了。”

“行了別任性了，這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再應付一下就解脫了。”神無把輝夜從懷里提了起來。在這姑娘老大不情愿的委屈目光注視下，替她整理了一下弄亂的華貴和服，還幫她梳了梳頭，然后父女兩人就一個鬧一個勸的離開了這里。看著兩人互相推搡著離開的背影，靈夢不知為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但就在這時，一個同樣幽幽的聲音突兀的在她背后響起：“這么簡單就喜歡上他了？”

“咿呀！”這好似古宅鬼嘯一樣的聲音嚇得靈夢一蹦三尺高，回頭一看一個人都沒有，再一低頭才發現面色嚴肅地主席大人，看著靈夢這種反應，主席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如此...但是如果不想日后傷心的話，我勸你最好從現在放棄，我們幾十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沒理由讓你在幾年之內作到。”

“你們？”靈夢注意到了一個微妙的字眼，主席點了點頭：“沒錯，是‘我們’，除了我之外，他還有好幾個‘妻子’，但是你應該明白，有名無實，只是一句空話而已，誰都可以說但卻毫無意義。他太善良太溫柔，所以不懂得拒絕任何感情，但偏偏他又是那么優秀，所以身邊女孩子就跟扎堆兒一樣出現；但他也太自律，他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舞蹈，如果接受了哪份感情，離開的時候怕就不會那么容易了。”

“可是他現在...”靈夢有些愕然的指著神無消失的轉角，主席意味深長的一笑：“無敵是么？那只是在這個世界，在其他世界與他等同，甚至比他更強的存在很多很多，他也會有無力的時候，也會有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想知道我為什么說‘神無’這個名字很適合他么？就因為他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會哭會笑會流淚會疲憊，戰無不勝也總有一次是盡頭，在光榮中犧牲，才是最符合英雄身份的結局。”

“我們是一群無根的人，無腳的鳥，一輩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我們死掉的時候。行走在世界上卻能知道這個世界后續的一切發展，偏偏其他人對此一無所知，這種孤獨和寂寞是難以想象的。”小人偶邊說邊晃悠到了回廊邊，看著庭院里的花草不知在想些什么，“這些事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他的失憶不僅僅讓他自己有了自我檢討的機會，也讓我們有了一次重新認清自己感情的機會。”

“雖說他已經不是人類了，但是克己自制幾十年如一日，這份毅力和覺悟也不愧于怪物的稱號了。”小人偶抬頭對著有些蒙圈兒的靈夢燦爛一笑，“現在想來，他對我們的感情并非愛意，我們對他似乎也同樣如此呢。說到底就是一群漂泊在外的孤獨者，因為害怕孤獨害怕寒冷而抱團兒在了一起，但是卻又像是豪豬一樣，靠的太近就會受傷...所以啊，別把自己剩下不多的青春浪費在他的身上了...”

“切，原來是一根大木頭啊...”靈夢撇了撇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嘛嘛，我一個無依無靠無父無母的孤兒，根本無處可去，找到真正能托付自己的男人之前，也就只能先賴著他了吧？”

“......唉，算了隨你吧，到老死的那天最好別后悔...”(

宅男的野望 第十九章 竹取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