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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離還是沒有動，嘴里叼著煙，像是在想著什么。

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水池里面，一團團紅色的血滴在清澈的水池里慢慢散去，像是一個個緋色的夢。

凱瑟琳德納芙笑了笑，在淺紅色的水面上，看見自己臉上留下的四道傷口，整個人變得冷淡。在水池里掬起一捧水，喝下去，然后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臉。血水被洗干，旋即再次涌出來。凱瑟琳德納芙也不多管，緩緩的坐在水池旁，低聲說道：“步離先生，您有弓箭嗎？”

嗯？這是什么節湊？步離被凱瑟琳德納芙徹底弄迷糊了。這個小姑娘的所作所為很是奇怪啊，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有，但是不能給你。”步離淡淡的說道，“我可以給你再做一個。”

凱瑟琳德納芙沒有意外，從一見面，步離就是這么冷淡，冷淡的完全不像是面對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曾幾何時，凱瑟琳德納芙在心里想，所有的男人都是在乎自己的美貌，根本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可是當步離這么一個“好東西”出現之后，凱瑟琳德納芙心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步離對自己無視，像是面對一個男人似的，還是并不怎么喜歡的男人。

“謝謝了。”凱瑟琳德納芙早就想到步離會這么說，簡單的道了聲謝，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袋子里面取出急救用的繃帶、藥品，給自己止血。

“你為什么要瓊面？”步離問道。

“什么？”凱瑟琳德納芙沒聽懂步離在說什么。

“你為什么要給自己臉上留下傷口？”步離隨后換了一個凱瑟琳德納芙能聽懂的說法，問道。轉過身，看著凱瑟琳德納芙，看著有些猙獰的如花少女，很是不解。

“都是我惹的禍。”凱瑟琳德納芙淡淡的說道，好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似的。又像是在述說著多年之前的回憶，已經結痂，不再流血。只是一碰還有些疼。

“要不是我，我的同伴也不會死。斯特林的妻子已經懷孕了。等著他回去。拉菲的母親生了病，這次我們冒險來到左莽廢墟，是想看看有沒有一夜暴富的機會，卻沒想到會都死在這里。”凱瑟琳德納芙說著，眼睛又模糊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變的平穩一些，凱瑟琳德納芙不想哭泣。因為那是一種毫無作用的感情。

“紅顏禍水，卻是這樣。從前我還小，不知道。有時候因為自己的美麗沾沾自喜，甚至有些得意。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我不需要這些，我要用我的弓箭去證明我自己。”凱瑟琳德納芙說道，言語之中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倔強。

“他們的家人都需要贍養，這些是我的責任。我要變得強大，我想去左莽廢墟看看。”說著。凱瑟琳德納芙看向步離，展顏一笑。剛剛止住流血的傷口再一次崩裂，鮮血流出，“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帶去麻煩。你和剛剛那位盜賊先生先走。我就是等你們和斯拉夫王國的法師團進去之后，看看有沒有什么便宜可以占。要是沒有，我會馬上離開。我的命，很重要，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

步離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凱瑟琳德納芙也不再繼續說話，搖尾乞憐這種事情，凱瑟琳德納芙的驕傲是不允許她做出來的。

真是個倔強的女孩子，步離看著凱瑟琳德納芙把自己給她綁的夾板打開，拿出一個卷軸，捏碎卷軸，一道乳白色的光芒落在凱瑟琳德納芙的小腿上。

這一刻，凱瑟琳德納芙再次淚流滿面。淡淡的紅色鮮血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身上。凱瑟琳德納芙沒有去擦拭臉上的淚水，感受著斯特林最后一張治愈卷軸上的力量，即將逝去同伴最后的溫暖，凱瑟琳德納芙雖然不舍，卻依舊倔強的做著。

光芒終于散盡，凱瑟琳德納芙的手落在空中，想要挽留住一絲曾經的氣息，卻是徒勞。

過了幾分鐘，凱瑟琳德納芙活動了一下小腿，已經恢復如初，雖然還是有些腫脹，但骨折已經完全治愈，皮下淤血，需要時間去吸收，除此之外，不需要自己再去做什么。

緩緩的站起身，治愈卷軸只有一張，是很早以前，斯特林送給自己的。當時還開玩笑的說，要是自己死了，這張至于卷軸還能替自己給凱瑟琳德納芙治療。沒想到，當時的玩笑話竟然一語成讖，在左莽廢墟外，變成事實。

“這是我的弓，你試試吧。”步離也為凱瑟琳德納芙的倔強動容。可以瓊面的女孩子，自己倒是真沒見過。淡然的表情下面，心里到底有多疼，步離可想而知。

牛角長弓扔了過去，凱瑟琳德納芙隨手接住。手一沉，凱瑟琳德納芙差點沒把步離的牛角長弓扔在地上。

竟然這么沉重？凱瑟琳德納芙疑惑的看著牛角長弓。搞不懂步離這么一個魔法師怎么會帶著長弓，而且還有獵寵。要知道獵寵可不是每一個獵人都能有的，就算是勉強有一只，如果不夠強大的話，大多數已經變成了寵物，獵人是絕對不會帶著寵物上戰場的。就像是凱瑟琳德納芙自己，她的寵物不夠強大，所以凱瑟琳德納芙把它留在安全的地方，從獵人變成精靈射手。

能帶著獵寵的獵人，怎么會穿著魔法師的衣服？那身衣服在挽弓的時候不會覺得別扭嗎？而且對力量沒有加成，對敏捷沒有加成，對射速沒有加成……

帶著一身加精神力的裝備，黑曜石倒是珍貴無比，可是怎么看步離都不倫不類。

凱瑟琳德納芙試探著站在地上，忍住胸口的疼痛，雙臂用力，想要拉開手中牛角長弓。

弓弦緊的像是鋼澆鐵鑄一般，不管凱瑟琳德納芙怎么用力，都無法拉動分毫。

“嗡”的一聲響，凱瑟琳德納芙的右手離開弓弦，像是彈奏著樂曲一樣，弓弦輕顫，嘲弄著凱瑟琳德納芙的不自量力。

“你是女孩子，力量小一點也不算什么。我再給你做一把也就是了，不用灰心。”步離安慰道。

“你拉開，我看看。”凱瑟琳德納芙說道，“我想看看你的射術。”

步離笑了笑，并沒有拒絕凱瑟琳德納芙的要求。要是之前，步離肯定當沒有聽到凱瑟琳德納芙在說什么。可是現在，這個倔強的女孩子已經讓步離的心變的柔軟了一點。

依舊坐在地上，像是根本沒有用什么力量，很隨意的把牛角長弓拉開，一支短小的冰槍像是長箭一樣落在牛角長弓上，冰槍死死的抵著步離左手食指的扳指，直對著對面百步外的一株大樹的樹冠。

步離松手，冰槍直射而出。步離沒用什么魂力、魔法力，陣法，只是單純的射箭。冰槍碰到那株大樹之后，魔法元素散去，一切都做的剛剛好，甚至連那株大樹都沒有被驚動，只像是一陣風吹過去似的。

凱瑟琳德納芙這時候才知道，步離的力量。就算是漫不經心的一箭，依舊讓凱瑟琳德納芙感到不可思議。這種精準的程度，還是魔弓手，對魔法元素力量控制精準到了自己完全不可思議的程度。就算是大魔導師，怕是也不會對魔法元素控制的這么好吧。

“基本就是這個意思，當然，戰斗的時候，我還會有更多的戰術，就不給你一一展示了。”步離看著凱瑟琳德納芙，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的力量有限……這可真有點難辦了。”

步離在自己的儲物袋里找了找，除了在西山神遺山脈中得到的那一盤獸筋之外，自己沒有留下其他的東西。誰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給一個姑娘做弓呢？步離苦笑著說道，“似乎沒這個可能了。我手里的獸筋和牛角長弓上的一樣，估摸著你拉不開。”

凱瑟琳德納芙顯然也有些失望，不過隨后莞爾一笑，合著臉上四道傷口，顯得猙獰凄厲。

“沒事，反正這次的左莽廢墟，有斯拉夫王國的法師團參與，還有你這樣的強者進去，我們想要在一邊撿便宜的人估計不會得到什么好處。那你就先進去吧，我歇一會，就回去了。看看還有什么工作可以做。”

步離點了點頭，有些事情，自己也沒有辦法。有心要給凱瑟琳德納芙點魔力水晶，但這種施舍，眼前這個寧愿毀容，以明心智的姑娘會接嗎？步離想，要是自己的話，肯定不會。

“步離，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在裝傻。”保羅奧尼爾在遠處說道。

步離心里暗罵，就知道這幫子老不死的妖怪們都喜歡聽墻角，這是保羅奧尼爾不知道聽了多長時間，一直見自己沒有什么出格的動作，才開口說話。步離真想把保羅奧尼爾按在地上臭揍一頓。和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在一起的時候，步離也有這個想法，要不是打不過他，步離早就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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