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到底誰才是一盤散沙

“看你那出息樣！”胡武斥道，“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選了你。一起去看看，我說的是最壞的情況，天道宗這一次下了注，賭上天道宗的前途命運，已經撤不走了。不過你放心，這種大宗門底蘊深厚，沒那么容易被連根拔起。”

“呃，那好吧。”步離撓著頭，說道。

“去看看那些強者們的戰斗，對你來說有好處。別有事兒沒事兒成天惦記你家蔡小仙兒，年輕人，總要有自己要做的事兒。”胡武教訓道。

“我要做的事兒就是蔡小仙兒。”步離說的理直氣壯，步離說的慷慨激昂。

“真是出息！”胡武從枯石上“飄”下來，扯著大黑的耳朵就往外走。大黑也早已經習慣了胡武的手勢，身子一面側著，耳朵渾不著力。幸好大黑粗壯，胡武也不高大，步離牽著蔡小仙兒的手跟隨在胡武的身后。

一步步邁下恨山，步離好像有一種再也不會回來的感覺一樣。來到恨山的時候還是秋天，現在已經秋葉落盡，初冬到來。

一路上，沒看見往ri里值守的恨山宗內外門的弟子，蕭條的像是被廢棄了一般。步離枯坐小院修煉，來到恨山之后也沒怎么和恨山宗的人打交道，外面發生了什么自己也不去理會，什么時候變成這幅模樣的，步離竟然不知道。

步離也沒問胡武到底是怎么了，想來不過是那幾種情況，問不問的也就那么回事。

一路迤邐而行，步離連胡武要把自己帶到什么地方都沒問，只是牽著蔡小仙兒的手跟在胡武身后。大黑的耳朵早已經被松開，訕訕的像是一條大狗，緊緊的跟在胡武身邊，老老實實的。

沉默無比，蔡小仙兒只要在步離身邊就滿足了。步離和胡武各懷心事，大黑在胡武身邊更是不敢多嘴。

走了很久，幾人腳程都很快，出了恨山的地界，一輛大車停在曠野里。胡武帶著步離、蔡小仙兒、大黑上了車，開始閉目養神。聽著車軸嘎吱嘎吱的想著，步離有些擔心會不會這輛車被大黑壓壞了。但轉念一想，胡武的車，怎么也不會那么不結實吧。

走了許久，外面漸漸有些些許動靜，淡淡的魂力波動，步離已經可以感覺到。似乎有許多強者在一路護衛著這輛大車。

“老大人，外面這是怎么了？”步離想要看一看，這個大車居然連個窗戶都沒有，就像是一口大棺材似的，坐著怎么都覺得不舒服。

“孩子們在準備呢。”胡武閉目養神，安然說道，沒有絲毫的緊張。

“不會咱們去了，就是開始和血邪宗開始血戰吧。”步離問道。

“不會，那些個老東西，沒人愿意拿出家底來拼死拼活，都防備著其他人呢。這幫子人，其實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沒什么好擔心的。”胡武還是閉著眼睛，身子微微佝僂著，老態橫現。

“好吧，就當你說的是真的。”步離掂量著胡武話里話外的意思，正想著，車外忽然當當當三聲敲擊。

“進來吧。”胡武淡淡的說道。

“大人，三大宗門已經到齊，暗哨在十里外有十七次接觸。”一襲黑衣黑氅，在大車的外間跪拜，沉聲稟報。

“傷亡。”

“三十六死，五十二傷，重傷十八人。對手一百七十二死，傷者無法具體統計。”

“下去吧。”

那道黑色的身影像是一道影子似的消失不見，隔著一層簾子，步離也看不清楚那人是怎么消失的，沒有感覺到魂力，估計和大黑的隱身潛行之術相似。剛剛接戰，就有這么多死傷，再往后會發生什么？

“老大人，不要緊？”步離試探著問道。

“就是一些三大宗門的弟子在放哨而已，不過這么一看，他們很重視。”胡武還是閉著雙眼，似乎對這個數字一點都不在意似的，“三十六死，嘿，放哨的都是五階以上的弟子，這幫老東西還真舍得下血本。”

五階……擦！步離心道，小爺我拼死拼活才到了四階，人家隨便出場的嘍啰都是五階的，這仗還有的打？

“怕了？”胡武像是知道步離在想什么，幽幽的問道。車子里忽然像是刮起了一陣寒風，大黑“嗖”的一下緊緊貼在步離身邊，說什么都不肯動。

“怕甚！”步離笑道，“要是您老人家有什么不測的話，我也用十年的時間來替你報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你這是準備從早到晚的做十年？”胡武嘿嘿的冷笑道。

“嗯。”步離卻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么好笑，心里面就是這么想的，也就這么說出去了。只不過是十年的時間，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就是殺人而已，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天道宗這一次下了這么大的決心，估計是和杜天賜有關系。那老東西在他老人家手里得了好處，總是要做點什么。再說，人心得隴望蜀，只要他能超過其他宗門的老供奉一籌，天道宗就算是變成了廢墟，也總有崛起的那么一天。狗屁的欠他天道宗一個天大的人情，這是拿著他老人家的人情賣給我，你說，有他們這么辦事兒的嗎？”

步離想了想，似乎的確是這樣。

“那杜天賜杜老先生他們準備做什么？”步離想到杜天賜、于澤、聶鑫磊板著的臉，看這樣子，天道宗的ri子也不好過，沒有胡武說的這么簡單。

“不知道。”胡武回答的很干脆。

車外當當當的敲擊聲再次響起，又一次的回報。

漸漸的，這種回報變得越來越頻繁，數字變得越來越大，一股股血腥之意撲面而出。

一直到車停下，步離還在腦補著一處處的暗殺，反暗殺，鮮血淋漓，尸骨遍野。還沒開始正式交戰，雙方已經死傷無數。

胡武當先，下了車子。步離牽著蔡小仙的手，隨后下了車。一輪明月掛在半天空，雖然已到子夜，視野卻很好。撲面而來的風中似乎帶著一股子血腥味道，微微壓抑的魂力激蕩。現在片刻的寧靜，不知道已經經歷了多少龍爭虎斗。

四周幾百名黑衣黑氅的暗影門門徒見胡武下車，皆叩拜。人群像是潮水一般落下，胡武沒有說什么，只是yin沉的走在路上。

這個和大街上打架的小混混有什么不同？步離左右看著，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迷迷糊糊的跟在胡武身后，向前走去。

這種場面，步離前世今生都沒有經歷過，渾身的不自在。倒是蔡小仙兒心里干凈，什么都不想，也沒覺得怎么樣。大黑感覺到周圍壓抑的氣氛，渾身的黑毛緊緊的貼在身上，一副戒備的樣子。

“天道宗什么時候來的？”胡武忽然問道。在胡武身邊的空氣里面傳來一個像是胡武一般yin慘慘卻并不如何老的聲音，“稟鬼影大人，天道宗已經來了三個時辰了，大小接戰六次。”

沒有說傷亡，步離估計是那人也沒有詳盡的數字，所以干脆就不說了。

正說著，半空中杜天賜飛了過來。坐的還是當時帶步離去虛空的那片樹葉，黑夜之中并看不清楚。對面黑壓壓的人群中無數的魂術飛出，卻都在杜天賜身邊三丈之外炸開，波動的魂力連那葉樹葉都沒有搖動。

真是高調啊步離感慨著。自己只記得杜天賜和于澤反復叮囑自己不要讓自己囂張跋扈什么的，嘖嘖，看看人家。步離感慨著，幻想著有朝一ri自己能和蔡小仙兒坐著樹葉飛遍整個魂瀾大陸，在東海泛舟，在南漠跋涉，看遍天下美景，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胡武，你怎么來的這么晚。”杜天賜還沒落下，就責問道。話語里已經帶著火氣，聽這意思，天道宗那面承受的壓力應該很大。

“怎么？我的事兒你還想管？”胡武不yin不陽的回到，完全沒有對手大兵壓境時候同舟共濟的感覺。

“血邪宗精銳盡出，擺出的就是一副死拼的架勢。天機府連八階的金屬傀儡都派出來了，你說我怎么能不著急？”

“云海殿呢？”胡武問道。

“云海殿卻少了很多人，難不成那天云海殿損失那么重？”杜天賜落下，落在胡武的對面，帶著深意的看了步離一眼，繼續和胡武說著。

“當然，長老死了三個，其他都是精銳子弟。云海殿這次就算是惱羞成怒，也早已經元氣大傷了。”

“你準備怎么辦？”杜天賜問。步離心里一抖，難不成胡武和天道宗連最基本的溝通都沒有？說對手是一盤散沙，步離看胡武和杜天賜這幅模樣，連到一個盤子里都沒有，更不用說什么散沙了。紋獵天下 214 到底誰才是一盤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