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無題

“臨時改變監禁地點的理由幾乎沒有，那位精靈應當是已經逃出了此地吧？”

聽到斯卡薩也做出了這樣的判斷，莉露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連帶著此前微微纏繞在她身上的黑氣，也一瞬間消散掉了。

“那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還在糾結，接下來該怎么做才好呢——既然露娜姐姐已經脫險了的話，那就沒有必要……誒嘿……”

希娜真心覺得，這個時候再裝傻已經太晚了吧？

希娜沒有想到的是，看起來似乎應該很靠譜的法師協會的首席法師，實際上骨子里也是個不安分的家伙——她和莉露一樣，是屬于那種“光明長大地潛入”的流派……一路上，她們完全就是從正門沖入，從大道突進，然而在那些看守做出抵抗之前，一人一下把他們給掄翻在地。

嗯，這兩個人下手如此迅速，以至于沒有一個人來得及發出警報——甚至連驚動隔著一堵墻的同伴也做不到，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了。某種意義上，這也的確算是沒有驚動任何人的“完美潛入”吧？

……完美個鬼啊！

身為正牌的刺客，希娜表示絕對不能接受這種邪道！

當初她還以為法師大人是協會之中的難得的良心呢，現在看來。壓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此前說著要潛入什么的，果然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吧？現在希娜非常懷疑。這家伙莫不是因為看到了莉露也有要瘋干一場的架勢，覺得二比一沒有必要在裝乖寶寶了……為了避免引起地牢里的魔法警報嗎。這人可是直接就提著拳頭上了！

不過話說回來，也虧得斯卡薩在前邊做足了“好榜樣”，莉露也是陪著她一起瘋，最后也只是把那些守衛擊昏當場而已，并沒有真像之前表現的那樣，要大開殺戒……難道這也是斯卡薩有意為之的嗎？

如此一想，希娜愈發覺得她高深莫測了起來了——她偷偷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邊的法師，當莉露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煞氣散掉了之后，斯卡薩的身體。很明顯地也是有了一個放松下來的動作。

“需要找一兩個人來‘詢問’一下嗎？”

“沒有必要了，如果真有知情的人，多半已經被處理掉了——犯下了如此重大的工作失誤的人，是沒有理由被留下來的……那些人，從來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

以斯卡薩對那些宮廷法師，以及那位寡情的皇帝的了解，絕不可能會出現下不了手這種情況。

“既然都來了，機會難得，我想要往下面好好‘探索’一下。你們有興趣嗎？”

希娜當即身體抽搐了一下。

即使她不是法師，也可以通過自己的感知，發現這座地牢的更下方，隱藏著一些讓人非常不舒服的味道。而黑魔法師們的惡劣風評。那可是連很多殺人如麻的家伙都有些敬而遠之的呀——希娜曾經接過一個刺殺某個黑魔法師的委托，事后可是整整三天看到肉都有些想要吐的。

心理陰影相當嚴重。

“這個……下面給我的感覺，很討厭誒……”

明明之前還隱隱有著要徹底黑化的架勢。但是此刻聽說要去到下面一探黑魔法師們可能存在的“杰作”，莉露也是慫了。

“啊。沒關系——倒不如說，要是你們兩個對此大感興趣。我反而會感覺有些驚悚的吧？正常人基本上是不會對那種地方產生哪怕一丁點的興趣的……嗯，你們要不先離開這里吧？即使是我一個人，也不用擔心什么的。”

反正都直接砸門進來了，只要那些人的智商沒有下降到個位數，很容易就會明白這是誰干的。斯卡薩很清楚，這些黑魔法師們之所以得勢，根本原因就是現在的帝國皇帝對他們很是信任，有這么一個人處在敵對的陣營里，斯卡薩平時也是各種束手束腳——反正今天的舉動，也差不多等于是撕破臉皮了，斯卡薩覺得到了這時候，也沒有必要再扮家家酒了。

自己平時對這里可是很有興趣的，只不過出于皇宮那一方實力對于法師學院的壓制，一直以來，斯卡薩這邊也不敢輕舉妄動。這一次正好，算是類似于“借酒撒潑”的性質吧？

“恐怕不行了。”

莉露突然抬頭看向了頭頂的天花板：“有人不打算放我們走呢。”

“什么時候？”

斯卡薩立刻就發覺，自己等人身處的這個地牢，四周都被強力的結界所籠罩了起來。而這一切來的是如此突然，甚至隱瞞過了斯卡薩的眼睛——若是提前布置的結界，沒有理由能夠逃過她的眼睛的，這一點自信，斯卡薩還是有的。

既然不太可能是提前預設下來的哪還有一種可能不是嗎？

這個結界，就是在剛才，由人現場施展開來的。而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的魔法師，斯卡薩知道，在和自己敵對的陣營之中，并不是只有一個呢。

“都來了呢……看起來，之前的‘意外’，讓他們非常惱火。”

不需要過多地去分析，斯卡薩立刻就明白，這個結界，只是特化了禁錮的效果，并沒有其他雜七雜八的能力——顯然，布置結界的人，僅僅只是想要防止自己等人從這里逃走而已。至于如何將自己等人擒獲，顯然他們另有打算。

或者說，是另有自信……他們大概是覺得自己沒有失敗的理由。所要考慮的，只有避免倉皇逃竄的敵人。從這個地牢里溜走而已。

“他們是……你此前說的那些宮廷法師嗎？”

“小心一些……雖然這是一群走入了邪門歪道的家伙，但是在戰斗和殺人的方面。比起來反而要強化了不少。”

另一邊，希娜已經是將匕首握在了手里，向著空氣中的某個方向劃出了一道銀弧——經由莉露強化過后的匕首，其上面帶著的特化了戰斗性能的強大的正能量，當即和某些肉眼無法看到的東西發生了反應。

“嘶——”

一陣讓人心塞的尖叫聲響起，那種感覺，就像是身體被燒紅了的烙鐵印上的牲畜的嘶喊……聽起來，好像很痛的樣子。

“這是什么！？”

希娜也沒有想到，自己砍下來的會是這么一種東西——她看著地上那一截已經變得焦黑不堪。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的生物殘骸，不禁感覺到頭皮發麻。

她之前感受到了那種看不見的威脅，還以為是什么呢，沒想到竟然是一截不斷扭動著的如同水蛭一樣的惡心的生物。

“來了！還有很多和剛才那個一樣的東西……向著我們這里靠近了！”

這種經過了黑魔法改造的生物，似乎擁有著極為強大的隱形的能力，但是希娜依然可以感知到它們的存在——倒不是因為，她有多么敏銳的洞察力，實在是因為，身為一個游走于刀鋒之間的刺客。對于那些針對著自己的攻擊性的，很敏感而已。

而現在，希娜所感覺到的，是無數的類似食欲一樣的異常的殺戮……那些扭動著的怪物。在渴望著自己的血一樣……

“這點攻擊力度真不算什么吧雖然惡心了一點就是了……”

斯卡薩見到地上那只水蛭怪物的模樣，也是明白，這一定是某種經過了黑魔法的改造之后的造物。經由莉露改造過的匕首。能夠對其造成極大的傷害，說明它們的改造程度并不算高。改造徹底。強化充分的黑魔法怪物，這樣的正能量只能夠造成壓制。沒有理由會達到這么徹底的殲滅效果的。、

“它們不是用來攻擊的！”

希娜仔細地回想了一下過去的經歷，無比確信地做出了判斷：“這種感覺……和我以前被獵犬盯上的很像！它們是用來追蹤我們的行跡的，依循的條件，恐怕便是我們的血液氣息……嘖，但是他們似乎還強化了這些家伙的嗜血的習性！”

“沒有錯！這些經過了改造的水蛭，可以嗅到一公里之內的血液的味道，要不是因為有著你們這樣的強者的血液氣味呃吸引，這些小東西一放出來，就會想著周圍一切活著的生物進行攻擊呢——如果你們逃出了它們的追蹤距離的話，丟失了目標的它們，大概會去尋找附近的其他生物來宣泄食欲吧？”

正主也是露臉了。

從希娜她們的周圍，陸陸續續地浮現了數個人影。對于莉露和希娜尚且比較陌生，倒是斯卡薩卻是對他們再熟悉不過了——的確，就是那幾個已經被他記上了死亡小本子的礙眼的宮廷法師呢。

這也算是讓斯卡薩即是驚訝，又有些興奮。

驚訝的是他們竟然會主動出來抓捕自己，興奮的是……省去她去找人的過程了。

“你們這算是威脅嗎？”

希娜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些家伙，是拿著這座城市的居民的性命，在和自己相要挾呢。如果那種透明隱形的嗜血怪物，真的被他們放到了城市里，估計在軍隊行動起來之前，就得有一條街的人，被他們給吃掉的！

“我們相信，精靈小姐不會這么冷血無情的嘛”

他們這是吃準了莉露，絕對不會容忍因為自己的問題，而導致無辜之人喪生嗎？的確，精靈們都是天生的一副善良的性子……

“冷靜點，莉露。雖然可能聽起來讓你會有些難以接受，但是在人類的社會里，這種類型的家伙，可是有很多的。”看到莉露已經有了要沖上前去的跡象，希娜趕緊拉住了她，“放松些。沒人會逃走的。”

希娜大概可以明白對方這么做的打算。

應該是看到了這支隊伍的配置，覺得隊伍里的魔法師和刺客。在這種時候和精靈少女很難一條心吧？畢竟，她和斯卡薩都是人類。而且表現出來的職業，也是法師和刺客這樣并不習慣剛正面的……一般來說，“戰略撤退”惠州市比較正常而常見的決定才是。

這樣就難免和精靈少女產生意見上的分歧。

不得不說，這些宮廷法師，一個個都是心機婊呢——希娜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和斯卡薩的情況都比較特殊，恐怕對方的這條計策，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在開戰之前，自己的團隊就發生了內部的矛盾。想不失敗都很難。

然而，他們錯估了對手的強度啊。

“對……對哦。”

莉露的面色一紅，被希娜看穿了心思的她，當場就害羞了起來。因為她剛才的確下意識地產生了，希娜和斯卡薩會選擇要撤退的念頭……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她也是因此而表現出了冒進的態度，另一種意義上，這就是對隊友的不信任呀。

“啊哈哈哈，看起來我們人類的形象。的確有那么一點點尷尬呢……”

斯卡薩活動了一下身體的各個關節，作為一名法師，她毫不在乎地在那幾位“同行”的面前，做出了既不符合法師的形象的舉動——斯卡薩的四肢的各個關節。紛紛爆出了一陣炒豆子一般的響聲。

“無用的小心思……你們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老是讓人看不起的。”

估摸著自己這幅形象，在他們心里。大概是最容易產生撤退心理的膽小鬼，斯卡薩很是不爽地走到了希娜和莉露的前面。明明穿著一身法師的裝備，做出來的動作卻是一副太妹大姐頭的架勢。

“果然……你是協會的那群已經發霉生銹的老頭子的學生吧？真是和他們一個樣。渾身都散發出了霉臭呢！”

正如同斯卡薩他們這些傳統的魔法師（他們并不以“正統”自居），對于那些“另辟蹊徑”的黑魔法師很是抵觸一樣，反過來，黑魔法師們，也是對于主流的那些法師，特別是那些實力最強，思想也最為“老舊保守”的協會派法師，很是看輕。

在他們很多人看來，掌握著魔法的神秘力量，卻安逸地躲在角落里做著研究，這些協會派法師，也是腦子有病犯抽的類型。只要他們有心，完全可以獲取到風光無比的社會地位和財富，結果到現在，法師協會在外人的眼里的評價也是不怎么樣……這不是證明了傳統的魔法學派，已經不適合時代的發展了嗎？

現在那些年輕的傳統法師也逐漸有了類似的想法，只不過他們畢竟不像是這些黑魔法師那么張揚而冒進。其結果，便是出現了，這些明明應該要被當成過街老鼠對待的家伙，反倒是成為了“新興的學派”的代言人的詭異情況了。

“有嗎？為什么我覺得那些老家伙，比你們這群一副活死人腔調的家伙，有活力多了呢？”

想想現在那些應該還在大街上鬧的蘿莉們，斯卡薩實在不覺得“發霉”這種形容，能夠套用在這群人身上呢。

這些魔法師，真的是因為蘿化了才會性情大變的嗎？

當然不是，其實她們原本就是這么一副性格，只不過，蘿莉化的過程中，行為模式不可避免地收到了年齡變化的負面影響而已。而且，真要說的話，做著明他們的童心從來沒有被遺忘嗎？

斯卡薩不覺得即使過了幾十年乃至近百年，也沒有把“純真”從自己內心深處舍棄的人，會是什么腐朽落后之人——沒有一顆始終保持著積極樂觀的心靈的人，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斯卡薩很討厭對方的這種說法。

其他人或許多多少少還能對他的這些友人提些意見，但是將魔法的力量用于邪道的人，可沒有這個資格說三道四。

“正好，也省的你們落下個欺老凌幼的糟糕名聲了（就現在而言的確是……某種意義上欺負小孩子了）——反正我也對你們這群家伙各種看不順眼了，代替她們來和你們過幾招也是沒問題的呢。”

“哦？你若是在這里和我們動手，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見到斯卡薩似乎似乎是有要和自己等人動手的樣子。那些宮廷法師也是露出玩味的笑容：“你是要代替你的老師呢，還是說要代替協會……”

“給我把那副令人作嘔的笑容收起來吧！”

斯卡薩一臉反感地看著對方：“不用玩這一套了！現在。我和一名精靈站在了一起，你們也完全可以抓著這點不放。說協會和精靈勾結在了一起，是人類社會的叛徒什么的……哎呦，我可是慌得要死好不好？”

被斯卡薩先聲奪人地說出了他們的想法，顯然打亂了這些人的預期。

“有些人只是懶得動腦子在那些有的沒的方面，不代表她們真的傻好嗎？別說我能不能代表協會了，現在我就把話丟出來好了——我們協會就是和精靈勾結在了一起，你們能那我怎么樣？”

“搞清楚現實吧。”斯卡薩向前踏出了一步，莉露和希娜也是默契地和她一起跟上，“我們今天本來就沒有要落荒而逃得人——我們是來和你們死磕的。”

一時間。宮廷法師的方向，氣勢猛地被壓下去了一大茬。

斯卡薩發現有兩個懂自己意思的隊友真是太好了……雖然她剛才給自己的那些友人說了不少的好話，但是平心而論，有的時候真的是豬隊友來著——還是這倆妹子心思活絡！也不知道，這次的意外導致了集體被蘿化之后，能否因為性別的改變，而在情商上稍稍得到一點點加強……一點點就好，斯卡薩表示不多求。

“大概你們以為刺客就要夾著尾巴做人吧？”

希娜一臉笑意地將自己慣用的長劍抽了出來，放到了右手上。而之前的那把殺傷力更強的匕首，則是換到了左手上。

“但是很遺憾，刺客一擊遠遁，那是在正常的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一旦扯到了仇恨的話。偶爾嘗試下瘋狗一樣的戰法，也沒有人會說三道四吧？嘿嘿嘿嘿嘿……”

這下子沒有先嚇到對面，反倒是把她的隊友給嚇了一跳——斯卡薩很是詫異地看向了莉露。結果在了后者的額眼睛里，收到的只有茫然的眼神。

莉露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啊！

但是現在看起來——怎么看上去。希娜好像還和這些人有著不一般的仇來著……啊對了！希娜這邊能算的是仇恨的東西……

“希娜……你的妹妹難道是……”

“啊，雖然情報和信息。真的是很少，很少的呢——但是我還是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了這些混賬。哼哼……你們知道，讓一個人按捺住報仇的，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嗎？”

在莉露的眼里，希娜現在的臉龐，浮上了平時都不曾看到的一抹瘋狂。

“不過，仇人把自己的腦袋送上來讓我砍，這應該和當初的誓言不沖突吧？畢竟，我只是說我不會去主動尋仇，要好好活下去……所以順手砍了幾個人，應該沒有關系吧？”

——這真是太棒了。

希娜無比興奮地想道。

對于一個妹控而言，妹妹死前最后的愿望，無疑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所以即使是但是自己妹妹的請求，是那么讓自己無法接受，可是希娜也還是貫徹了下去。

她是為了自己好——希娜明白的。

盡管后來希娜有了報仇的實力，她也還是繼續選擇遵從自己妹妹的想法……原因無他，殺了仇人妹妹也活不過來，然而去殺他們，卻是等于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現在就不用擔心這些了不是嗎？

一個個都自己跳出來呀！

“這個……現在的女孩子，都是這么容易黑的嗎？”

斯卡薩表示壓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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