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無題

經過調查,那個自稱“抱著和平的目標”的人類少女，也同樣失蹤了——聽到這個消息的露娜，大腦里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得出了“對方就是公主失蹤的原因”這樣的結論。（）x.且不說具體的情況是怎么樣，精靈公主再次失蹤，這個身上有著一定嫌疑的人類也同時不見，兩者之間要說沒有關系，露娜是怎么也不會相信的。

“我居然會相信那家伙……”

“嗯，不用這么著急地下結論啦。”莎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希娜失蹤的現場，“這幾個小腳印，應該能夠暫時洗脫她蓄意綁架的嫌疑了。”

“這些腳印的大小……”

露娜對比了一下自己記憶中的一些印象，很快便確定了這兩種腳印的主人的身份——沒辦法，露娜平時最熟絡的兩個精靈蘿莉，她們的腳丫子的大小正好對應的上。

“不會吧？是……是那兩個小家伙找到這里來的？”

“看起來應該是這樣了。”

事實擺在眼前嘛畢竟，這里希娜消失的地方,若是她真的是抱著綁架精靈公主的目的而來，總不可能會在這里發現她的蹤跡。而且，現場也沒有什么爭執扭打的痕跡……

“現在不明的是，那個人類，是不是已經知道艾歐殿下的真實身份。或許，她只是因為不清楚面前之人的身份，所以才暫時沒有動作？”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啊。你們的公主殿下或許真的是小孩子心性，但是莉露的話，本質上已經是成年精靈了。這種時候該小心什么注意什么，她想必是明白的。”

莉露……她靠譜嗎？

見到莎對于莉露給予了這么大的信心，露娜也是稍稍地松了口氣——沒錯，莉露盡管看上去還沒成年，但是好歹也算是在考核中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啊。除開性格上的問題，至少硬實力還是過得去的。

硬實力……

“真要發生些什么，莉露那點水平。是會被對方瞬間秒殺的吧？”

“所以說你們精靈啊，有時候思維實在是太正經了”

莎的話，讓周圍一片的精靈的面色都變得尷尬了起來——倒不是覺得憤怒。而是她們多多少少都有過在生活中被同胞吐槽“太正經”的經歷。或許今天是自己在抱怨別人，但是說不定明天就是自己惹得別人無奈了……

遠高于其他種族的壽命，慢悠悠的生活方式，導致精靈們的思維相當耿直。說得好聽點是這樣啦。說得難聽一些。就是所謂的“死腦筋”。

其實很多精靈也是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活絡一些的，但是精靈天性之中就好像存在著一種思維上的惰性激素——簡而言之，她們會下意識地產生“動腦子好麻煩啊”類似這樣的想法。話是這么說啦，但似乎因為整體上都比較“直”的緣故，似乎有很多人都對精靈產生了微妙的認知。

有相當多的人，認為精靈不但天性耿直，還將“心眼多”視為心思邪惡不純潔的表現……其實壓根沒有這么回事。

這純粹是因為不少人類自己對號入座了而已。

實際上，精靈們的性子沒有她們的祖先那么高傲。如果精靈妹子遇到討厭的家伙，頂多就是裝傻擺出一副看不見的模樣。惡言惡語、冷嘲熱諷、拿鼻孔瞪人等等行為，是不會做出來的。

“露娜啊，你知道像是莉露這樣，外表年幼小于心理年齡的個例，最大的武器是什么嗎？”

“……和外表年齡不相符的力量嗎？”

這種情況，說實在也不算罕見——因為推廣了來說，這并不僅僅限定在“小孩子”的范圍，因為輕視某某青年才俊而被打臉的“前輩”也不是一個兩個了……露娜知道，人們在評判一個人的能力的時候，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先從“年齡”的及角度來判斷的。

年輕的外表象征著“青澀、稚嫩、沒有經驗”，而年長，甚至可以說，年老的體貌，會讓人產生一種“經驗豐富積累豐厚”的感覺。同樣的一個觀點和建議，由四十多歲的老員工說出來，肯定比剛剛招收進來的應屆畢業生要有“說服力”的多。

這可以算是人的本能吧？

但是世界上總是會有很多“個別案例”的，總有那么一些個別的家伙，是沒法用一個年齡階層的整體狀況來衡量的。

比如，諸多十三歲的初中生在學到某一篇“十三歲的際遇”的課文的時候，心中都會感到十分臥槽——作者十三歲就上北大了，但是自己恐怕三十歲都達不到北大的門檻，想想就是蛋蛋的悲傷。

……然而，莎對于露娜的看法予以了否定。

“那的確是讓很多陰溝里翻船的‘老前輩’痛恨不已，但這其實僅僅能夠排到第二而已……和外表的年齡所不相符的思考、心態和理性，才是最危險的。雖然莉露她看上去很不靠譜啦，不過有一點毫無疑問，她只要有所自覺，心態上的確已經是成年人了。”

“莉露？怎么你好像剛才一直在走神呢？”

艾歐拍了拍莉露的肩膀，把莉露嚇了一道。

“沒，沒什么……”

莉露眼中帶著一些的戒備和害怕，不經意地看了一邊的人類一眼。希娜見此，心中也是有些小小的無奈，果然現在精靈們對待人類的態度已經不太好了啊。這個精靈女孩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那些隱藏起來的情感，并不能瞞過希娜。

再怎么說，作為一名優秀的潛行者。讀取情感和氣氛可是個必要的技能啊。

但是希娜其實是誤會了莉露了。

“艾歐，我們這么做真的好嗎？這要是給露娜大人知道了的話，我要被狠批一頓的啊……要不。我們還是不要繼續了……”

在說出這些話語的時候，莉露的心思可都放在了身后那個人類女性身上。如同莉露所猜想的那樣，在她提及到“露娜大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身后的人類女性的呼吸，有一小段停頓。盡管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可這些小細節。并沒有瞞過莉露。

她知道露娜姐……而且，也知道露娜姐的身份？

露娜自然不會把后來發生的事情，都說給一名小哨兵聽。自然，莉露也不知道，希娜其實是主動接觸過露娜才進入到這里的。可從對方的反應上，顯然她知道“露娜”這個名字在這里代表著什么——如果是一般意義上的外交使者。可是沒有多少接觸露娜的機會的。

那位可是全天候的大忙人。本身其實并不能歸屬到精靈的行政體系之中，像是外交之類的問題，沒有理由會讓露娜出面。

所以莉露對這名自稱“希娜”的人類女性產生了懷疑。

露娜的“兼職”，基本上是管什么的呢？很簡單，是衛戍方面的，而且還是不怎么拋頭露面的那種。

這個人類女性會知道露娜的底細，讓莉露心里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不管怎么樣，這肯定不會是簡簡單單的人類方面的使節。而且，莉露也隱約感覺到。身后這個人類的力量，遠遠超過自己的極限。

見到另一名小女孩時不時地回頭戒備地看著自己，希娜也是覺得很尷尬。她嘗試著伸出手去撫摸莉露的雙馬尾，結果莉露毫不客氣地躲過了希娜的示好。

“不要隨隨便便地展現你的親熱，人類！”

莉露在自己本能地拍開了希娜的手之后，頓時感到有些不太對勁——對方的手臂，重量有些不太對勁，按照對方的身體比例，她的手臂似乎稍稍有一點沉重！莉露仔細一想便明白了，詭異多出的這些質量，很可能是隱藏著武器！

糟糕，萬一惹怒了對方可怎么辦？

莉露已經開始將希娜當成了可疑分子，來到精靈族的腹地是有特別的目的的——很自然的，她將對方的示好，認為是要麻痹自己二人大意才做出的姿態。按理說，她為了保護艾歐的安全，應該裝成不諳世事同時也缺少防備的少女形象，才不容易招致敵人的敵意。可是，好死不死，希娜的目標是她無比珍視的雙馬尾……

即使是其他的精靈，也不會隨意讓陌生人觸碰自己的頭發的。雖說小孩子或許會對這種行為不怎么有防備，但莉露已經不是蘿莉了，本質上可是成年了的！而且，希娜的目標還是雙馬尾，這無疑是更加出動了莉露的底限。

自己的雙馬尾，那只有親密之人才可以觸碰！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類，居然還想碰自己的雙馬尾……想都別想！

怎么把！？

莉露不禁緊張了起來——這要是因為自己的態度，讓對方升起了警惕，最后甚至動手了那可怎么辦？自己的小命也就算了，可是身邊還有一個身份尊貴無比的精靈公主啊，這要是小艾歐有個好歹，莉露覺得自己有十條命都不夠。

“莉露？”

自詡為“心智成熟”，但終究還是脫離不了小孩子心性的艾歐，見到莉露一反常態地對那個人類表現出了敵意，也是覺得很驚訝。

她倒是相信希娜編造出來的謊言，生活在精靈的領地中，自小很少接觸過“謊言”的艾歐，這個時候還是很容易相信別人的。

所以她才會對莉露的態度感到奇怪——但即使是這樣，一時間艾歐也沒有把莉露的態度，聯想到希娜具有威脅性這個方面。

“莉露你……是不是對人類有些不好的看法和經歷啊？”

艾歐是想到了莉露的身份——她可是現役的精靈哨兵的一員，還是最邊境一塊的外圍森林的負責人，最容易和人類打交道的，也正是這些外圍的哨兵。最近人類和精靈之間不是要爆發戰爭了嗎。艾歐猜想，或許是因為這個緣由，一直在邊境上服役的莉露。對人類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吧？

有了……艾歐在的話，也許可以這樣……

莉露忽然有了主意。

“哼！”

她并沒有直接回答和解釋，而是別過腦袋，用一聲冷哼代替了原本的回答。

這個動作，這種態度，更是讓艾歐坐實了自己的猜測——同樣的，也讓希娜對莉露的態度有了類似的想法。

“抱歉。難道是因為最近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你的父母是哨兵嗎？”

希娜并不清楚最近人類有沒有在邊境線上制造什么摩擦，她也很清楚，以精靈族的性子。恐怕是不會主動尋釁的，要是有什么局部的沖突的話，多半是人類挑的頭。而看到了面前的這只小精靈的表現，希娜很懷疑。該不會是她的家人就在邊境服役。在這幾天里遭受到了襲擊了吧？

“我就是。”

用這種冷淡而暗含著恨意的語調說話，說真的讓莉露很不適應，但是為了艾歐的安全，再不習慣也得硬著頭皮上了。莉露在腦海里腦補了自己的雙馬尾被人惡意剪短的可怕畫面，好不容易才裝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呃模樣。

“我就是現役的精靈哨兵，負責的區域很巧，正是最外圍的一塊區域。”

硬是忍著想要眨眼的沖動，莉露用“兇惡而帶著扭曲”的眼神注視了希娜足足有十秒鐘。之后才轉過了頭。

“至于最近遇到了什么……呵呵，你作為人類的使節。莫非真的不知道？”

雖然莉露的確是什么都沒遇到就是了——但是她的這幅模樣，卻是讓希娜和艾歐信以為真。特別是希娜，本來嗎，她其實就對自己的同胞沒有抱太大的期望，而在意識到自己等人被算計了之后，希娜短時間里對于發起戰爭的那些有心人的好感度更是降到了冰點以下。換句話說，她是不會吝嗇最大的惡意去猜測這些人的。

既然莉露說最近出了些事情，嗯，那肯定是那幫子人做了什么過分的舉動。

特別是，這只小精靈都不肯說出來發生呢了什么，想必不會是什么普通的沖突……或許是有精靈死亡，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的情況……

“抱，抱歉……”

希娜低下了頭，是真心實意地訴說著自己的歉意——再如何，那畢竟是自己的同胞，而她也切實地參與到了這次戰爭之中。

“嘁，道歉要是有用的話，還要你來做什么？”

“呃……”

這下子希娜卡殼了，她對于這兩只精靈蘿莉的自稱，便是前來“尋找和平可能性”的。但她說到底不是專業人士，隨口胡謅出來一個身份，總不可能同時學會這些個身份必備的技能吧？

至少，臭不要臉什么的，希娜自認還是夠嗆。

“聽好了，人類！”莉露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目光凜冽地盯住了希娜，“我現在對人類可是很討厭的，看在艾歐醬的份上暫時不會對你怎么樣……可是，如果讓我發現你要做什么壞事情——到時候就亮兵器吧！”

莉露相信，自己自從成為了哨兵以來，沒有哪次的態度有這么高大上過。

原來我認真起來，其實還是很威風的嘛！——這是莉露的想法。

原來莉露認真起來，其實是這么威風的嗎？——這是艾歐的想法。

原來之前我接的任務，是這么罪大惡極嗎？——這是被“童子軍”莉露的表現給嚇到，深深地陷入了自責中的希娜的想法。

嗯，沒錯……希娜在得知莉露的身份居然是哨兵的時候，第一反應并不是對她的年齡產生疑惑，而是認為精靈族已經全民皆兵，都開始讓未成年的小女孩上前線了……該說這是人類的特有文化氛圍導致的結果嗎？

“這個……大家……”

艾歐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有隱瞞身份但是虛造了情感的精靈哨兵，和偽造了身份卻并沒有隱瞞情感的人類潛行者之間的詭異氣場，讓她感到非常不適應。

怎么說呢，大致就是類似于兩頭不是人的感覺吧？

被架在中間。不知道該向誰說話的艾歐，陷入了焦急之中——按照本能，她肯定是要支援莉露的。但是她多多少少也感覺到了另一個人類女子，似乎并不是什么邪惡的人，而且態度好像也很真誠……如果這么把其他人的罪過扣到了她的腦袋上，其實也很過分不是嗎？

艾歐焦急地在兩個人之間來回轉移著目光，最終，莉露注意到了這一點，還是心軟了一下。

“大……大不了……要是最后沒有發現她是壞人。我給她道歉不就好了嘛！”

這不但是莉露本身原本的想法，正好，她現在也需要這種態度來麻痹對方——畢竟。她的外表是個沒有長大的蘿莉的形象，莉露很清楚，以這幅姿態，做出怎樣的舉動。才更加不易引起敵人的懷疑。

她剛才偽造了虛假的恨意后。現在又表現出了蘿莉特有的單純和善良，這一加一減之下產生的效果，足以麻痹大部分人的警惕。

仔細想想，這其實是很卑鄙無恥的做法……但是不管了，莉露可不敢拿艾歐的安全開玩笑。不就是做了一些不地道的事情嗎？沒問題的——反正自己可是骯臟的大人啊！

希娜倒是沒有想過這么多，或者說，她從頭到尾就不知道，面前的這只看起來有些柔弱但是又很倔強的精靈蘿莉。其實內心深處藏著這么多的彎彎繞繞。

“聽好了！如果到時候我向你道歉，那是因為艾歐醬的緣故！其實我哦本人是一點都不想要和你這個人類道歉的！”

莉露回想著之前從紫馬尾小姐那邊學到的一些“知識”。開始活學活用——什么樣的蘿莉最容易讓人放松警惕？不是看起來天然純良的蘿莉，也不是乖巧聽話的蘿莉，而是嘴上說著不要但是身體卻很老實的傲嬌蘿莉！

“大人們”看到小蘿莉強行裝作隱瞞了心中情感，做出強硬姿態的模樣的時候，總會露出會心一笑的——其中男性對于傲嬌蘿莉的容忍和認同的程度，還要更甚于女性。

莉露所不知道的是，她面前的這名人類女性，其實是男性偽裝的啊……最要命的是，希娜對于傲嬌蘿莉的抗性，很低……

這讓她不自覺地想到了已經不在人世的妹妹——當年，那個總是嚷著“哥哥最討厭了！”這樣呢的話的小丫頭的形象，又一次浮現在了希娜的面前。

“哈哈……”

希娜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我是說真的哦！”

見到希娜的表現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想出牌，居然露出了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這讓莉露感到相當受打擊——按照她的預想，這個時候不應該是那種糅雜著敷衍和無奈的表情才是嗎？但是……這種無比溫暖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說好的心懷不軌的敵人呢？那種人怎么可能會自然流露出這種表情的說！

“不準笑！”莉露這次不再是裝了，而是她的本性自然而然地驅使下，所呈現出的本能反應，“我剛才是認真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是露出了馬腳，我可就再高興不過了！”

“我覺得吧……你可能要想好怎么和我道歉咯？”

希娜揶揄地瞟了一眼一旁的艾歐，眼神盯住了莉露，那種被蛇盯上的感覺，讓小蘿莉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你剛才不是說，這其實是為了你的朋友嗎？所以說啊，到時候你的道歉呢可不能太寒酸啊——要不然，那不就等同于你們的友情，其實還比不過你自己的面子嗎？”

為什么這個人類這么自信！？

莉露感到恐懼了——難道說，她其實并沒有什么不良的想法嗎……不對不對！這應該是自己給對方下套才對啊，怎么現在，好像有些反過來了！？

莉露驚愕地發現，自己好像反過來，被那個人類女性給繞起來了。

“沒錯沒錯！”艾歐也是在一旁跟著幫腔，“如果到時候沒有證據表明希娜是壞人的話，莉露要非常非常誠懇地道歉才可以——要不然，那就說明我們的友誼，比不過自尊心什么的了……那樣我會很傷心的！”

“我……我……”

莉露急的都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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