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多余的記憶

檢票的工作人員，見到這兩名少女已經是第三次打算乘坐摩天輪了，也是感覺有些新奇。全文字閱讀她也不是沒有見過關系密切的閨蜜兩兩來游樂場玩，但是這么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坐著摩天輪，倒是有些讓人意外了。

“因為過山車那種比較刺激的項目，燈里她承受不來嘛”

蘇巧巧絲毫沒有內疚地把鍋甩在了某偽娘的臉上，而燈里也是很配合地垂下了頭，做出了一副心虛害羞的模樣，筆記本在手里攥的緊緊的。

我才不怕坐過山車呢！

唰唰唰幾筆，燈里在本子上寫出了這句話，“不甘示弱”地拿出給這位年僅四十的大嬸看。也許他說的是真話啦，可以他現在的這幅模樣，完全就像是一名少女在強行解釋，來掩蓋心里的那些小秘密……

而燈里不說話，只以寫字來表達心中感受的行為，讓檢票員大嬸也是有些疑惑難道這個女孩其實是啞巴嗎？但是也不對啊，她又不是沒有見過聾啞人，但是那些人也不像這個女孩一樣，用寫字來交流的啊。

偏偏這種疑惑，她也不能直接說出來，萬一觸碰到女孩子家的禁忌了可怎么辦？

“燈里只是太害羞了啦”注意到了對方臉上那種欲言又止的情態，蘇巧巧自然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于是很“主動”地和其攀談道。“小時候她經常受欺負，所以就養成了一個人躲角落里看書的習慣，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慢慢變得討厭和別人交流但是如果是通過書面的文字，她反倒沒什么障礙……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這算是點錯技能樹的文學少女？但仔細想想似乎也不是毫無道理，日常生活里的確有不少最笨但是筆不拙的人，像眼前的這個看起來有些弱氣的“女孩子”，也只是在這方面有些極端吧？由于還是少女，年紀還小，有那么一些交流交際上的障礙。比起成年人也是更容易讓人接受。

至少，在這位大嬸的眼里，蘇巧巧就變成了一名努力幫助閨蜜融入社會的好女孩。

“那坐摩天輪的感覺怎么樣啊？喜歡嗎。小燈里？”

燈里的內心不禁一陣抽搐，但是考慮到現在的形勢，最終他也沒有逆了這位大嬸的好意，“羞答答”地在筆記本上寫了兩個字。

喜歡。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大嬸的眼睛都因為笑容而瞇了起來。對于這名有著交流障礙的少女的回答，她是感到由衷的高興。她俯下身子，在蘇巧巧和燈里的耳旁悄悄地說道，“喜歡就多坐坐好了，一直玩下去也沒關系阿姨不收你們的錢了”

“咦？”

蘇巧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沒有等她回問，大嬸倒是表現得很熟絡地摸了摸她的頭頂：“像你這樣的好女孩現在真的是不多了呢……唉，可惜我家的那個小子怎么看都配不上你這么好的女孩子啊。也不知道他眼睛長哪里了，不找個又文靜心腸又好的女孩子。偏偏要去和那種小太妹攪在一塊兒……”

為什么突然扯到了這種話題上了？應該說，不愧是到了中年的大嬸嗎對于大嬸這種想要找個合適的兒媳婦的想法，蘇巧巧只能苦笑了。

“那個，那種事情對于我們來說太早了啦……”

我覺得沒有養家糊口和承擔社會責任的能力前，談戀愛需要謹慎還有，包辦婚姻差評！

見到這兩個女孩子態度明確的反應，尤其是那個疑似交流障礙的女孩，大嬸不禁會心一笑道：“好了好了，我不會搶走你在意的人的啦”

兩個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驚愕的表情，要說區別的話，蘇巧巧更多的是尷尬，而燈里卻多出了一些被點中心事的羞澀。

“這……這種說法，還真是讓人有些驚喜呢……”

“說太多就不美了啊，而且，你們知道嗎？一般來摩天輪，而且一遍遍反復坐的，大多都是甜蜜蜜的小情侶哦？”

因為蘇巧巧身上的錢確實不多，盡管檢票大嬸似乎產生了什么奇怪的誤會，但是為了能夠免費多次乘坐摩天輪，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了。嘛，被人誤以為自己和一只偽娘是“朋友以上”程度的閨蜜，也不算完全不能接受不是嗎？

“又快要到頂點了哦，燈里你有沒有感覺到什么嗎？”

我……我再努力試試！燈里的額頭上滿是汗水，緊閉著眼睛，有些勉強地在嘗試著去感受，去“聆聽”著什么東西。

當然了，見到燈里這幅模樣，蘇巧巧心里也基本了然，恐怕依舊是沒有什么進展吧？

對不起，還是不行。

當摩天輪已經過去了最高點那邊一塊兒，開始徐徐回落的時候，燈里沮喪地睜開眼睛，似乎是有些害怕面對蘇巧巧一般，躲躲閃閃地不敢直視她。還別說，以他現在這幅打扮，做出了這樣的動作和神情，竟然有種異常的嬌羞之態，看的蘇巧巧也是一愣一愣的。

總覺得啊，似乎在女子力的方面，自己微妙地輸給了對方半籌的樣子？

蘇巧巧也曾經聽說過，一些人在穿上了異性的服裝后，會自發地改變自身的言行，向著相對的性別方向靠攏。據說，他們會這么做，是因為潛意識里在扮演著他們理想之中的異性的形象。

找這么看來，燈里理想中的女性形象，居然還是文靜柔軟的文學少女的類型？真想不到。看他之前的癡漢行徑，蘇巧巧還以為他更加喜歡的是有著傲人身材和火辣性格的時尚女郎呢。結果，品味意外地小清新嘛。

“好啦好啦。不用這么難過，這種事情不強求，平常心面對就好了。”蘇巧巧連忙安慰著燈里，她總感覺如果不適當地安撫一下這只受傷的偽娘，良心會遭受很大的譴責……

一罐飲料丟到了燈里的懷里，他好奇地撿起蘇巧巧丟給自己的飲料，卻發現。那包裝很陌生，居然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品種。

苦……苦瓜牛奶！？

這是什么奇葩的東西！在看到包裝上的名字的時候，燈里的腦海里就情不自禁地腦補出了一副畫面有那么一團青色的不可名狀之物和白色的混沌之物交融在了一起。迸發出了攝人心魄的鬼畜靈光……

這個東西，真的能喝嗎？怎么想都不會很好喝的啊……

“別小看它，這可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恢復我們這樣的超能力者的精力和靈力的東西哦”從蘇巧巧嘴里聽到的話語，讓燈里不由得為之一愣納尼？這種一看就是黑暗料理界出品的可怕飲品。居然還有著這么神奇的功效？

“至于味道嘛。也不能算‘不好喝’的范疇啦誒！等等……”

蘇巧巧話還沒有說完，燈里已經打開了易拉罐，一仰頭灌了一口蘇巧巧瞬間就意識到要遭，可是她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這種可怕的飲料，卻也有著能夠極大加速“受害者”神經反應的強悍效果！

蘇巧巧避之不及，燈里已經臉色一綠，把嘴里的淡綠色的粘稠液體全噴了出來……灑了蘇巧巧一身。

“……這東西的味道。已經遠遠超過了‘不好喝’的界限，到達了‘極其難喝’的領域中了有紙巾嗎？”

燈里極其尷尬地掏出了紙巾遞給蘇巧巧擦拭著身上的粘稠液體……只是看了一眼。燈里的臉上便被紅色所侵占，忙不迭地轉頭回避。對面的少女身上，灑落著不少的苦瓜牛奶，盡管顏色并沒有那么富有特殊含義，可是依然讓燈里這樣的小少年面紅耳熱。

特別是鼻梁、臉頰和劉海上的那幾攤……

蘇巧巧倒是也沒有在這種問題上和燈里做過多的糾結，曾經翻閱了自家父親珍藏的動作大片的她，自然是明白現在這只不安分的偽娘心里在想些什么。不過，看在他現在的行為還不算過分，也很懂禮貌，蘇巧巧也懶得去追究了。

畢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小姐，沒必要那么矯情不是嗎？

“這個味道很難喝的，但是在恢復精力和靈力的方面，效果并不差，覺得難喝的話，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喝就好了。”平心而論，燈里的這種表現并不在蘇巧巧的意料之外，她之前被愛莎和琳慫恿著喝的時候，表現也沒有比燈里好到哪里去。

燈里咽了口唾沫，還是鼓起勇氣小小地嘗了一口霎時間，他的眉毛便皺成一團。苦瓜的苦澀和牛奶的甘醇交織在一起，完全沒有任何的互補，反而在互相加大著對方口感上的天生的缺陷，能把飲料做成這樣，燈里也是醉了。

好像……真的可以恢復一些靈力誒？

燈里在忍受住了那股不斷挑撥著自己的胃部神經，意圖讓自己嘔吐出來的鬼畜味道之后，意外地發現，之前消耗的精力和靈力，真的恢復了一些！

就像是rpg游戲里的小藍瓶……話說，難道還有小紅瓶這樣的存在嗎？

“有的哦。”蘇巧巧很坦然地承認了，反正這本來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嘛，“如果你想嘗試一下它的味道，一會兒我去給你買一罐就是了先說好啊，那玩意可是有著‘川辣柳橙汁’這般神鬼辟易的大名的，挑戰之前，先做好心理準備。”

……瞬間就不想去嘗試了。

“苦瓜牛奶”好歹也還算是在人類理解的范圍之內，但是“川辣柳橙汁”這玩意究竟是個鬼哦……燈里意識到，似乎搗鼓出這種東西的家伙，其目的根本就不是巍峨了造福大眾啊。與其說是對他們這樣的超能力者的福利。到更加像是懲罰游戲。

“恩恩，哪怕我們已經不能算是純種的人類了，但是壽命也沒有長到哪里。依舊短暫，沒有必要白白浪費。”

蘇巧巧可不希望看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幫手，因為意圖嘗試“川辣酸橙汁”而喪命。

有了這個的話，我覺得我還能再試試！

燈里顫抖著拿起手里的苦瓜牛奶，再次灌了一口。在知道了它具有恢復精力和靈力的效果后，有了明確的目的性，燈里對于抵抗苦瓜牛奶的“催吐”效果的抗性上。也是自我感覺強了不少。

在女孩子的面前，一直失敗下去的話，燈里自感作為男性的尊嚴。要全部消散了呢。說是為了表現也好，還是為了其他的什么理由也罷，反正燈里不想自己就這么狼狽，什么都沒有幫到蘇巧巧！

“就算是有了這種回復精力得東西。但是畢竟是治標不治本的。硬是要依靠它來支撐自己消耗嚴重的身體，可是會造成相當大的傷害的。我覺得，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不！請讓我再試一兩次！燈里的態度一反常態地強硬了起來，我這次已經比起先前好了很多了再接近到最高點的時候，我可以明確地感覺到意識中‘某種東西’的行跡越來越清晰了！再讓我嘗試兩次，我想也許可以突破的！

“真的嗎？”

蘇巧巧不是不愿意相信燈里，只是她也害怕著，燈里因為某些類似“男人不能服輸”的理由強行撐著不肯退步她還沒有到對于其他人可以用看待“抹布”的態度去對待。用完就扔是根本做不到的。

“說真的，我現在的時間雖然比較緊。但是還沒有到必須犧牲你的健康來挽回的地步。你想要繼續嘗試我不反對，但是如果你真的支撐不住的話，我會打暈你的到時候就不要怪我了。”

這倒也是實話。

盡管蘇巧巧已經有所感覺，愛莎和琳的消失應該是遇到了誰在偷偷地下絆子。可是多少知道一些對方底細的她，很清楚，想要消滅掉她們幾乎是不可能的在安全上，蘇巧巧并不需要為她們擔心太多。之所以讓她如此緊張，主要還是因為那種若有若無的危機意識……作為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挑選的人，蘇巧巧相信這種危機感絕不是空穴來風。

放心！我到時候不會有怨言的！

自己對于這個女孩子真的能產生怨言嗎？說真的，到了現在，燈里自己也不知道了但是就這么輕易地答應了對方的請求，陪著她一起“胡鬧”，總不會是沒有理由的吧？

蘇巧巧之所以會帶著燈里來到摩天輪，正是因為之前愛莎曾經提起過，作為一座高大150多米的建筑，這座摩天輪，同樣也能起到和之前的凱悅酒店大樓一樣的作用作為調節地脈流動的節點。原本，愛莎就是打算把這里當成一個龐大魔法陣的核心，可見，在靈力的流動上，這里絕對也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中樞。

親身體驗過摩天輪轉到最高點，在頂端俯瞰下方大地的感覺后，蘇巧巧也明白愛莎為什么會選擇這里了。靜下心來，她完全可以“聽到”，在這方圓十數里之內的萬物的“呼吸聲”。本身，這里就具有著能夠放大自身感知的效果……而蘇巧巧現在，說真的也算不上是“感知型”的專長能力者。她的確是有著不俗的靈感，可現在她的能力很弱，這一方面上，也是屬于空泛不精的狀態。真要比的話，蘇巧巧自認為是比不上燈里的。

目前燈里的能力表現，是能夠操縱周圍一片范圍里，所有人對自己的認知。本質上，這是一個偏向于精神操作的輔助能力，至于有什么后續的開發進化方向，蘇巧巧也不是很清楚，可燈里在靈感方面，目前是絕對要比蘇巧巧自己強。

不是“范圍”這種方面，而是單指“細膩”的程度。

即使蘇巧巧能把自己的感官籠罩的范圍擴散到全城又怎么樣？她的感知并不精細，無法準確地把握細節，說到底在這種情況下意義不大。

而能對人體主觀上的認知進行干涉的燈里，在合適的地點引導的話，完全可以發揮出相當程度的感知能力。唯一比較麻煩的是，燈里和蘇巧巧這樣自帶官方認證作弊器的選手不同，他對自身能力的摸索，要困難很多。而蘇巧巧自己，顯然也不是能夠清楚教導后輩的人。

正因為如此，所以現在進展得才很不順利燈里畢竟剛剛覺醒能力不久，使用上相當粗糙，在對自己能力的認識上也比較淺顯……

又一次上升到了最高點。

“……”蘇巧巧并沒有主動出聲打亂燈里的思緒。

燈里忽然睜開了眼睛。

“怎么樣？”

我……我感覺自己的腦海里，多出了‘一些東西’……燈里的表情很是奇怪，那并不是“醍醐灌頂”后的通徹和欣喜，反而帶著筆之前更多的迷茫。

燈里手忙腳亂地比劃了一陣，最終冷靜下來后，在筆記上寫道。

我說不清那是什么東西，我應該看到了不少的景象，那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物……但是當我試圖將其整理出來的時候，那部分的記憶，就變得混亂不堪……對了，那似乎是很多其他人經歷的事！

不是自己的……而是其他人的……記憶？

“呃！”蘇巧巧忽然想到了什么，連忙阻止了燈里想要再度嘗試一次的打算，“快停下！絕對不要再去嘗試了！你看到了很危險的東西！”

若是她所料沒錯的話，燈里無意中看到的，應該就是那些人，在離奇消失的一個小時里所經歷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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