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脫困

“看開一點吧，以你一個人……或者說加上我的話，也是不可能把那家伙留下來的。()”看著莉莉耶有些不甘心的臉龐，“加蒂絲”剛要伸手拍拍其肩膀，以示安慰的時候，卻被莉莉耶毫不客氣地一爪子拍開了。

“別，別靠近我！”

莉莉耶連忙抱著懷里昏迷著的小女孩，縱身一躍翻出了老遠，落在了瓦爾的身邊，并順勢把瓦爾也攔在了自己身后。

“不許接近！起碼保持五米……不，保持九米的距離！聽到了沒有！”

看莉莉耶的架勢，大有“你若靠近我便開炮”的意味——其實也可以了理解，莉莉耶還是個純潔的少女，別說啪啪啪了連實際的交往都沒有過，初次目睹了充滿魅魔一族“傳統”特色調教劇，莉莉耶的精神無疑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說是三觀盡毀……也不是不可以。

哈？你要問為什么莉莉耶最后還是看完了整個過程？嗯哼，這可是個好問題啊——你得知道，小璃的外表可是基本上和琳如出一轍的呢……

“喂喂！這樣也太絕情了吧！”“加蒂絲”不滿地看著如臨大敵的莉莉耶，卻也是沒有繼續靠近。她也看得出來，莉莉耶現在的表現，可不是單單是為了給自己難堪，而是真的出于少女心思而感到害怕……

“有什么話你在這里說就可以了！還有快一點……瓦爾應該就要醒過來了。”

“這個，連讓她看一眼我都不行嗎？”

“你都說自己連道歉的資格都沒有。那憑什么讓瓦爾的眼睛受污？就算我不準備去干涉瓦爾的人生……你第一次見到的，也應該是個能當面向她道歉的人，而不是你這樣不真實的虛幻。”

還有一點莉莉耶沒有說出來。

現在的這個“加蒂絲”。性格比起她記憶中的那個，好出了何止一點兩點？她擔心，現在給瓦爾留下了第一印象，以后那個真實的加蒂絲，若是沒有什么改變，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一個是瓦爾理想中的“父母”形象，除去剛才某些惡趣味實在讓人有些淡定不能外。莉莉耶也得承認，性格上實在沒什么可多說的；而另外一個，不得不說。形象上如果沒有什么改變的話，距離現在這個恐怕差了相當一段距離呢。

“說的也是呢。”

“加蒂絲”無腦地嘆了口氣，便也不再去強求。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悶地讓人害怕。過了好一會兒。“加蒂絲”抬起頭，向著莉莉耶說道：“雖然你不答應讓瓦爾看到我的模樣，不過算了，能夠達成另外一個心愿也足夠了。”

“什么心愿？”莉莉耶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依舊來不及，最初“加蒂絲”登場的時候便是出于意料地神出鬼沒，這個時候也是一樣繞過了莉莉耶的防備，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加蒂絲”已經近在咫尺了。

身體整個被對方擁入了懷中。莉莉耶剛要反抗，便感到的耳垂邊輕輕地飄來了一陣暖流。

“別忘記了。我是瓦爾渴望中的父母的形象。”“加蒂絲”俯在莉莉耶的耳邊，語氣輕柔地說著，“你也是我的女兒……”

“別開玩笑了！”莉莉耶的反應尤為激烈，如果不是瓦爾和小璃就在身邊，她幾乎就要當場動起手了。即使是這樣，莉莉耶依然不自覺地抬起了右手，握成了拳頭，就要這么揮下去！“我……我最討厭你這個家伙了！都到了現在，別再用那個稱呼來套近乎！”

“加蒂絲”輕輕地握住了莉莉耶的手腕。

“我知道——但是，你和瓦爾不一樣，不用擔心現在的我和本體之間形象差距太大的緣故吧？”傳入耳中的話語，讓莉莉耶繃緊了的身體不由地為之一僵，而“加蒂絲”見狀，笑了笑，繼續說道,“所以，我現在先給那個愚蠢的‘我’支付一下前款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

“抱歉。”

“誒？”

莉莉耶一愣，剛想要說什么，卻突然發現，那個擁抱住自己，同時也束縛住自己身體的軀體消失了。不過，人雖然不見了，但是卻仿佛依然有著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繼續控制著莉莉耶，讓她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半天都沒有動彈一下。

“魂淡……和我說，又有什么用啊……”

“呼，能見到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似乎是因為混亂的源頭被趕跑了的緣故，最初那股一直拉拽著自己等人不停下落的力量消失了，帶著兩個暈乎乎的小家伙，雖然有些吃力，但是莉莉耶還是慢慢地“爬”了出去。結果，一回到之前所在的世界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夏那張有些凌亂的面龐。

平時，也許夏早就出言調侃起莉莉耶了吧？但是這一次，夏根本就是什么都忘記了——莉莉耶和瓦爾安然無恙地回來，同時還帶著牽動著眾人心弦的小璃，這個結果，足夠讓夏忘記去做任何的偽裝了。

看著這個往日里和自己合不到一起的家伙，此刻毫不掩飾地發散著善意，莉莉耶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

“嗯，我回來了。”

卻是沒想到，夏在聽到了莉莉耶的這句回答后，呆愣地眨了眨那雙勾魂的大眼睛，過了一會兒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搞得莉莉耶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是嘲笑嗎？但是這幅笑容里，莉莉耶并沒有看出任何幸災樂禍的成分在。盡管莫名地讓莉莉耶有些不悅，看是夏的笑。是真的沒有夾雜什么尖銳的東西。

“怎，怎么了啊？”

“莉莉耶，你知道你剛才的那句話。一般是用在什么場合的嗎？”看著莉莉耶那張不耐煩的臉龐，夏忍耐著笑意，向她解釋道，“那是外出工作一天的丈夫，回家后對妻子的招呼方式啊……哎呦我不行了……”

不出夏的意料，她如愿地看到莉莉耶的臉龐，由不耐煩轉變成了尷尬。緊接著紅色從白玉般的脖子處升起，勢如破竹地涌上了她的臉頰。

“……丈夫，是以那種態度對妻子的嗎？”

等了好一會兒。夏也沒有等到莉莉耶惱羞成怒的發作，反倒是在經歷了一段沉默之后，莉莉耶有些扭扭捏捏地向著夏提出了一個問題。

——她怎么會想到問這種問題的？對此夏也是很不理解，本來她還以為莉莉耶是動了什么奇怪的春情。但是細看之下。卻不是那么回事。

與其說她是在意丈夫和妻子之間的互動，還不如說，她關注的，應該是“父親”和“母親”之間的一些關系吧……

“嘛，這種問題問我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畢竟我自己，從夫妻之間的種種細節了……”

“騙人吧！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

莉莉耶的驚訝，以及她那毫不掩飾的目光。不禁讓夏眼角抽搐了起來：“喂，你的潛臺詞，該不會是意指我看起來很那啥吧？”

“不不不！完全不是！”

莉莉耶再蠢也知道，哪怕是夏這樣看起來成熟大方的女性，也絕不會因為別人說自己“放蕩”而感到高興的。于是，她也是忙不迭地改口說道：“我的意思是，夏你看起來很有女人味啦……和我這種一看就感覺有些青澀的人不一樣……”

哪有自己說自己青澀的人？不過看著莉莉耶這幅忙著解釋，而不是借著機會嘲諷自己的模樣，夏也是發覺沒法對現在的莉莉耶生氣——在夏的眼中，莉莉耶現在有種仿佛魚刺卡在喉嚨里的感覺。咽，咽不下；吐，吐不出來。

“發生什么事情了？”

夏知道，一定是在她們失蹤的時間里，發生了一些事情吧。先前她以為莉莉耶她們一切都很平安，現在看來，似乎小璃和瓦爾都狀態不錯，唯獨莉莉耶受了不輕的傷……

而且是所有傷里面，最麻煩的那種。

心傷嗎？這家伙，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該不該原諒一個人。”莉莉耶最后，還是沒能忍住把這些煩悶之事說出去的沖動，竟然當著夏這個平時她很不對眼的人，說了出來，“她過去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禮尚往來，我后來也毀掉了她籌備很久的計劃……我原本以為，我們兩個會彼此仇恨著，敵視著，保持著這種態度一輩子的。但是現在，她先向我道歉了。”

“我一直都認為那個人，又冷漠又無情，把一切都算計在計劃之中，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計手段地毀掉別人的人生。但是現在看來，她似乎變了……你說，我究竟該不該接受她的歉意呢？因為她的緣故，我的母親最終死在了壓抑和孤獨之中，但是……”

莉莉耶抱住了腦袋，痛苦地撓著頭發，可是嘴里的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來。

“你在害怕什么嗎？”

最終，夏的話打斷了莉莉耶的思緒。

“你一定是在害怕著什么。”夏以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如是說道。莉莉耶本能地想要反駁，但是隨即她就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出可以反駁夏的言論的臺詞——她隱約地感覺到了，夏所說的，恐怕，就是事實。

自己究竟在害怕著什么？莉莉耶自信，無論是多么強大的敵人，都無法讓自己恐懼、后退，但是為什么此時夏斷言自己是出自害怕，竟然會無從反駁？

“……這種事情，我幫不了你的，你找我是找錯對象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倒是建議你可以去找琳聊一下這種話題——那個孩子身上有一種奇妙的魔力，對于這一類的煩惱。倒是很有經驗的哦。”

“是，是這樣嗎？”莉莉耶表面上點了點頭，但是心里其實是不打算再去問琳的。這種事情。現在說出來給夏聽已經是極限了，要再去和琳說這個，對莉莉耶本人而言是斷然不行的。軟弱的狀態保留的越長，對她現在的身份而言就越是影響不好。

身為女王，莉莉耶需要堅強和決斷，不需要軟弱和迷茫。

“小璃的狀態怎么樣？”

夏一臉憐惜地抱起昏睡中的小璃，仔細地檢查起了小璃的身體狀況——幸好莉莉耶之前特別整理過小璃的身體了。要不然，因為“加蒂絲”的胡來而造成的痕跡被發現了，搞不好。夏這時候要找她拼命呢。

“靈魂和意識被壓制地很嚴重，雖然最后成功地把‘多余’的東西趕了出去，但是畢竟小璃的精神素質只是孩子的程度，盡管沒有危險。但還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修養回來呢。”

夏檢查了一下，小璃的身體透支地相當厲害，而且精神狀態更是如此。在小璃身上的這種呢狀況，夏過去也是見過的——那時候，她見過有些可憐的奴隸，因為過度勞累而死亡。

現在就是差不多的情況，只不過莉莉耶及時地抑制住了形式的惡化。至于那個可能入侵到小璃身體里，并且造成該小璃精神極大負擔和壓迫的家伙。夏也多半有所眉目了。

當初她也是參與到“制造”小璃的團隊中的，夏自然很清楚。小璃的身體有著哪些特殊的作用——其中之一呢，便是作為某個存在降臨的容器。畢竟，原本的容器是琳，但早就被愛莎魔改地面目全非了嘛。

“幸好你們從這一邊回來了，如果從另一側離開的話，我還真不知道你們該怎么逃出來呢。”

“另一側？”莉莉耶詭異地看著夏，“你知道我之前所在的‘隧道’最終的開口在哪里？”

“就是帝都哦。”

“為什么會是哪里？”

夏無奈地笑了笑：“這種事情，我解釋起來多有不便，你還是一會兒去問愛莎前輩吧。”

“嗯？愛莎姐已經沒事了嗎？”

聽到這個消息，莉莉耶原本有些頹廢的精神，瞬間就好了不少。固然她的煩惱沒有得到一點解決，但并不影響她為愛莎的安全無恙而感到欣喜。

“就在不久前吧，另一邊可是發生了相當劇烈的沖突呢。你是沒有看到，當時的那陣沖擊，可是讓我的整顆心都不由得停止跳動了約莫十秒鐘呢。”

夏可不會說出來，好不容易想要出來透下氣的卡洛，當場被愛莎那邊爆發出來的異種沖擊給弄得神志不清，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恢復過來。

“能夠確定是愛莎姐嗎？”

“肯定是她，那其中的意志，即使很遠之外的我都感受到了。雖然糾纏著琳她們的敵人的正體我不是很清楚啦，但那個家伙，絕對不會擁有這種意志……那個時候，僅僅是被余波擦到的我，都看到了宇宙呢。”

是這樣嗎？沒事就好……

莉莉耶發現，能夠只聽到好消息，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總之，謝謝你了。”

夏忽然向著莉莉耶，鄭重地鞠了個躬，一時間，莉莉耶也是沒能反應過來。

“怎，怎么……”

“對我而言，小璃是非常重要的人，相當重要。”

被夏用這么正經的目光直視著，莉莉耶也是感到了些許的不適應——果然，這個人還是更加適合口無遮攔地損自己吧？倒不是說莉莉耶有著m的傾向（畢竟她本人也樂于反過來損著夏），僅僅只是，覺得夏這幅認真的態度，讓自己感到壓力很大罷了。

因為，真正解決問題的，是“加蒂絲”呢；而把“加蒂絲”召喚過來的，是瓦爾。認真來說，莉莉耶自己反倒是起到的作用最小的。

但是詳細的細♀節真的不能說啊……

“唔……”就在莉莉耶感到不知道說些什么來打破這詭異的氣氛時，瓦爾適時地發出了聲音。

“媽……媽媽？”

瓦爾出口的第一句，就讓莉莉耶愣住了。當然，一旁的夏也是很是驚訝，但是她驚訝的重點，絕對和莉莉耶是完全不一樣的。

為什么是“媽媽”……對哦！瓦爾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父親”實際上是只魅魔，父母雙方都是♀啊——所以說，她最后看到了“加蒂絲”的身影，該不會是當作了母親了吧？

仔細一想，這才是最合理的思考方向吧。

“媽媽？怎么回事，瓦爾她不是孤兒嗎？”

“嘛，之前瓦爾她使用了一個黑暗魔經上的秘術，召喚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幫手啦。”

“黑暗魔經？那是魅魔一族的寶物，瓦爾怎么會能夠用上……誒？你的意思是說，瓦爾的母親，是個魅魔嗎？因為這樣，所以才能夠使用黑暗魔經……”

看來夏也是理所當然地把女性的魅魔，當做了瓦爾從未謀面的母親呢。

“咦！難道那個不是夢嗎？我最后看到的那個美麗的身影，真的是我母親嗎！？”

對于瓦爾而言，得悉自己母親的信息，尤其是母親還活著，別提有多高興了。至少，莉莉耶這兩天是沒有見過，在瓦爾的臉上，有比現在更加幸福的笑容了。

“嗯嗯，的確是個美麗的人呢。”

莉莉耶也是笑了——她已經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了。

她在害怕，自己該如何面對瓦爾，還有如何在瓦爾與加蒂絲之間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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