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別擋著老娘

莉莉耶說的事態有多么惡劣，直到琳和琪卡二人接近了之后，這才有了清晰的認識。

“濕醬！？”

琳不敢相信地看著那被束縛在青色牢籠之中的身影，可此時不同往日，那熟悉的的身影現在竟然是一副從未曾想象過的狼狽姿態。

愛莎一動不動地漂浮在半空之中，往日里那自信恬淡的面容之上，早已被疲憊所占據。那一雙讓琳為之深深著迷的深邃溫柔的眼睛，此刻更是緊緊地合上，似乎是完全陷入了沉睡之中一般。

如果她的嘴角處沒有那一眼可知的顫抖的話。

那顯然是表達著痛苦的意味——當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琳下意識地就要沖上前去，好在琪卡及時地拉住了她。

“琳，冷靜點！你這樣上去會直接變成焦炭的！”

束縛著愛莎的牢籠，便是那些包圍著愛莎的蒼青色的雷電，當它們的量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這些本該一閃而逝的雷光，竟然匯成了一道永不黯淡的屏障。它們包圍著愛莎，似乎是要回歸到其主人的身邊……但是愛莎很顯然是不愿意接受它們。

在愛莎的身邊，很是艱難地撐開了一段空間，阻擋著這些活躍的青色雷光觸碰到愛莎。可現在，愛莎連保持著自己清醒都做不到，支撐出這樣一段緩沖的距離已經是極限了。琳在一旁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愛莎和那些雷光之間的空隙，正在以緩慢的速度縮小著。換句話說，再過上一段時間，愛莎所作出的抵抗，便一切都化為烏有了！

當看到愛莎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琳感覺自己的心臟瞬間被人握緊了一般。

“你說得對……”琳喘著粗氣，目不轉睛地盯著愛莎，“我得冷靜，我得冷靜……現在應該想辦法把濕醬救下來，而不是逞一時意氣做傻事。”

“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看到琳慢慢地冷靜下來，琪卡也是松了一口氣。都在一起生活了兩年，琪卡當然看得出來，自己的這個名義上的師姐，對于自己的老師是保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的。說來也很奇怪，琳從來沒有掩飾過這種禁斷的情感。可是也從來沒有放任過這種感覺感情，自始至終，琳都和愛莎保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偏偏兩個人對于這種距離似乎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一般。琪卡覺得換成自己處在兩人之中的任何一方，都是非常尷尬的境地。而這兩個人，卻仿佛一切都很正常，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種特殊的距離。

某種意義上，這兩個人也是非常奇怪的家伙。

她并不明白，琳的狀況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對于常人而言。喜歡一個人。自然會想著要接近，要占有。讓對方只屬于自己一個人，再也不留給其他任何人機會和空間才好……而琳的話。卻是在內心深處抱有著一種微妙的自卑心理——她并不是純粹的女孩子，她的內心里依然有著一定程度的男性的思維，她害怕自己對于愛莎的情感。是源于男性的占有欲。

琳的心里，是把愛莎視作完美的女神的，她并不能容忍自己懷抱著那樣的想法去接近愛莎。所以，琳一直都不愿意去更接近一步，即使愛莎說真的并不介意琳更加“大膽”一些，但是琳自己是把這些想法，歸類到“骯臟的思想”一類的。別說實際執行了，現在這類的念頭在琳的腦海里，連產生都挺困難的了。

一方面，琳死也不想淪為徹底的女性；而另一方面，琳又自發地“閹割”了很多男性的思維，現在要是她突然再性轉回去，還能不能有男性的“生理反應”還是兩說呢……總之，琳為了內心那份“純潔神圣”的感情，說真的也是蠻拼的了。

琳相信，自己能夠為了愛莎做任何的事。

所以在現在……

“誒誒誒誒誒琳你在做什么啊！？”

琪卡看著本來已經冷靜下來的琳接下來的動作，整個人都驚呆了——剛才她嘗試著要硬闖那片“電網”，可以視為因為擔心而心智失控，那現在的行為，究竟該歸于什么原因啊？究竟是何種原因，才能讓琳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突然脫起了衣服啊！

盡管在家里的時候，其實在浴室里也見到過不少次琳的果體，按理說應該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不知道為何，琪卡發覺自己現在的臉頰，還是無法抑制地升高了溫度。明明早就看到過的！明明大家都是女性！明明琳說真的一點都沒有料，只是腰很細皮膚很白腿很美臀很翹顏很靚……

“輸，輸了……”琪卡感覺自己身為女性的尊嚴，全方位地被琳所打敗了。

嘛，其實再過個幾年，少女你還是有機會的啦——那個時候至少在歐派上，可以挺著胸傲視長不大的琳蘿莉了……當然，前提是少女你未來不是平胸……

“琪卡，這個你就一起拿著吧。”琳把自己的那一本黑暗魔經遞給了琪卡，“我擔心我帶著它的話，會讓這些雷電更加不安分。”

琳已經發現了，這些包圍著愛莎的雷電，雖然同樣是“蒼之力”，可是和愛莎的感覺根本不一樣——愛莎是像風一樣，輕柔、恬淡、無拘無束的女子，而這些雷電里，滿滿的都是暴躁和戰斗的，這樣粗暴的蒼之力，根本就和愛莎的靈魂契合不起來！

但是有一點卻是不能改變——那就是這些雷電，畢竟還是“蒼之力”！帶著寄宿著魔神力量的黑暗魔經，恐怕會不可避免地激起著好斗的“蒼之力”的戰斗的吧？

“琳你不要命了嗎！？”

琪卡可是被嚇到了，她們可不是夏和莉莉耶，沒有黑暗魔經的保護，在這個世界里……

琳不由分說地切斷了和黑暗魔經的臨時的契約聯系。

然而，琳卻并沒有再下一秒，被靜止的世界所侵蝕——在契約被切斷的一瞬間。琳身邊的溫度下降了足足有接近十來度，一時沒有提防的琪卡，也是不由地被驟降的呃溫度引得打了個寒顫。

以琪卡的戰斗素質，絕對不會因為單純的降溫而感到不適，事實上，冰系的法術可以造成比這強烈得多的溫差，而琪卡在當初也沒有皺過眉毛。讓琪卡感到無力抵抗的那種感覺，可不僅僅是下降的溫度。

溫度只能影響到身體，而琪卡還感覺到自己的心靈，莫名地被一種陰森冷酷的力量所影響到。從小就經常執行過各種危險任務的她。竟然產生了一絲害怕的心理？

琪卡不由地倒退了幾步，離琳拉遠了一些距離，在琳的身邊。隱隱約約地都能聽到一絲絲凄厲的哀嚎了——琪卡知道，這就是琳不同于任何人的天賦能力。但是過去琪卡也從來沒有見到過琳全力施展開來會是怎樣的一種景象，而現在她親眼見到了，也明白了為什么琳從來不愿意在現世，全力全開地催動自己的能力。

因為她環顧四周，發現以琳為中心。方圓數里。已經盡數化成了鬼域。天空被灰暗所侵蝕，大地被慘淡所代替。凝固在空氣之中的，是了無生氣的絕望和頹廢。在這本該是靜止的世界里，除去持有著能和其相抗衡的手段的那些人，還多出了一些本不該存在的事物。

亡魂和幽靈。

冥界的“特產”。已然降臨到了這個封閉靜止的世界里。

之所以它們可以出現在這里，并不是因為它們有著能對抗這可怕的靜止的力量的手段，而是因為，它們所活動的地域，已經是冥界的土地了。

琳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在這個世界里，硬生生地分割出了一塊區域，將其化成了冥界的土地。

“這種事情我可是從來沒有做過呢……嘛，搞不好，會死的吧？”

琳的嘴里忽然說出了非常可怕的詞，然而，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但是又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止琳的琪卡，此時卻是能夠完全理解琳所說的究竟是為何。

琳可以操縱亡者和冥界的力量，但是，琳自己畢竟還是人類。按照琳的說法，她算是半人半靈的中間過渡物。但是琳現在的作為，卻是在讓自己身為“人”的一側，徹底地倒向“亡靈”的一側。

琳以自身為中心，為道標，將死氣浸染了這偌大一片空間，反過來，這片冥界土地的死氣也在反向回饋著琳……或者說侵蝕？畢竟，對于任何的活著的生命而言，死亡的祝福，和詛咒本質上也沒有什么差別了。

若是琳完全地被死亡所侵染，由半人半靈徹底倒向亡靈的一面，那完全就可以說，她已經死了吧？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魔界，她甚至以后都不可能再行走在陽光下了——因為，那時候，她已經算是一個徘徊在陽世的亡靈了。

“琳！不要做傻事！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啊！”

“我知道有，但是那并不水依靠我們兩個人和兩本黑暗魔經就能做到的！現在夏那邊也因為小璃而脫不開身，我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啊！”

青色的雷電侵蝕愛莎身邊的空隙的速度，已經肉眼可見了——換而言之，愛莎的抵抗已經是越來越微弱了，連清醒都無法維持的愛莎，難道還能指望她可以再撐一段時間嗎？

“我要試著，用這份力量去突破蒼之力的阻攔，感到濕醬的身邊……”

“那樣又能改變什么啊！”

“可以的！因為還有你在這里。”琳指了指琪卡手中的兩本黑暗魔經，說道，“不得不說，那位魔神的力量也是相當不得了，最重要的是，這種力量和我的力量并不會有什么沖突——如果并不是懷抱著敵意的話，單純以其中的魔神的力量轟過來，我本人并不會有什么事。”

“你……琳你這是要瘋啊！哪有人把自己的身體這么揮霍浪費的呀！”

琪卡算是聽明白了琳的打算——她是要讓自己在她突入到愛莎的身邊后，用兩本黑暗魔經的力量向著被蒼之力的海洋包圍的她轟過去！因為琳本身的力量和蒼之力截然不同，何況就在不久前還和黑暗魔經有著臨時的契約在，相信它也還會記得琳的氣味。有了明確的方向之后，黑暗魔經之中的魔神的力量，投射出去后就不會因為和蒼之力相性不合而第一時間混雜在一起發生沖突！

等于是琳在人肉定位！

琳不清楚為什么這些青色的雷電。同為蒼之力會和愛莎勢同水火，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不解決掉這些麻煩的東西，即使把愛莎從中救了出來，也是徒勞！那不過是讓愛莎的牢籠換一個地方罷了。

但是現在她們手里還有著可以和這些狂暴的力量抗衡的手段在——那就是源自那位魅魔的魔神的力量。以這兩本黑暗魔經那不完全的力量，并不能直接和其正面抗衡，但如果沒有正面沖突的損耗，而是直接突入到這些蒼之力的內部在發起引爆，卻是足夠解決眼前的這種困境！

琪卡看著琳的身體上已經開始被灰色的火焰所占據了，不由地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你。你這個混蛋！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做這種事情？為了讓我給你收尸嗎！”

那灰色的火焰，似乎是連空氣也要一起灼燒一樣。琪卡也不難理解為什么琳要脫掉自己的衣服了……如果不脫，現在她身上的衣物已經化成灰燼了吧？即使衣服不是活著的生物，也一樣是無法抵擋住這種燃燒時間和壽命的火焰的。只要一下，它們就會想古墓里那些風化了的衣服，風一吹就四散成灰。

這也就意味著，現在的琳。已經算是死者了——因為活著的人。是完全無法接近這種火焰的。

“我才不要做這種事情……”

“別哭啦，我不都說了嗎？——你在這里啊。有些事情。我一個人做是不可逆的，但是如果有人能夠及時地伸出援手的話。結局如何可是未定的。”

“誒？”

“我是半人半靈，生者和死者的界限在我的身上并沒有常人那么明顯，事實上。我本來就有著一個作為‘亡靈’的人格在。就算現在這幅模樣，也僅僅是因為我把身為‘亡靈’的那一部分過分地拔高，壓過了‘生者’的成分，但我作為‘生者’的要素還在呢。如果我一個人的話，這種狀態我無法靠自己一個人逆轉回去，最后只能讓‘死者’的成分徹底取代‘生者’……但是現在，你在遠處用強大的魔神力直接轟過來的話，兩種力量交融的瞬間，我就能找到機會，重新扶植起‘生者’的那一部分。”

——所以，我能不能活，就拜托你了哦

最后琳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她相信琪卡是看得懂自己的瞳孔之中的意思的。果然，在琳轉過頭之前，她最終還是看到琪卡的臉龐重新變得堅毅了起來。

麻薯非常討厭琳現在的這種說法。

這算是什么？另一種意義上的白發人送黑發人？要讓已經死了一次，拖琳的福才能繼續看著陽世的一切的自己，眼睜睜地看著琳的靈魂，在三方的沖突之下灰飛煙滅？

開什么玩笑啊！

她只是惱怒自己作為半靈，無法和身為主體的琳搶奪身體的控制權，要不然，這種事情，當然要有自己這樣的“死人”去做才對啊！

麻薯的憤怒，琳也是無從去關心了——此時此刻，她的全部心神，全都集中在了眼中的人身上。

“雖然想要問濕醬你的問題像山一樣多……不過，看到濕醬你的睡臉，就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吶”

琳向著那猙獰的雷電的包圍，邁出了自己的腳步。沒有遲疑，沒有猶豫，沒有恐懼，琳的速度，從一開始就提升到了全滿的狀態，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轉瞬之間就沖入了包圍著愛莎的“牢籠”之中。

琳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滲入了狂暴的電流。而這些“電流”在進入到了自己的身體中之后，并沒有麻痹自己的身體，而是像一把把刀刃一樣，一下一下地切割著琳的軀體……在皮膚之下，無數報細小的刀刃一起運作，這份痛楚，幾乎要讓琳暈倒當場。

若是沒有最外面的那一層“火焰”的阻擋，琳現在恐怕已經沒有機會去品嘗這份疼痛了呢。

這點程度的還不行！距離愛莎還有好一段距離呢……力量，還需要更多，火還要更加旺盛！

已經黯淡下去的灰色火焰，再一次燃燒了起來，這次的“火勢”更加旺盛，而琳的速度，本來已經逐漸減緩了下來，也瞬間再一次提速——速度的增幅程度，比起先前更勝一籌！

“你們這些家伙難道不知道嗎？阻擋戀愛中的少女的魂淡啊……都要去死一萬遍啊！別擋著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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