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矛盾

“哦呀呀？這可真是稀客呢……沒想到，你也會有主動來找我的時候啊？”

“把你那令人生厭的語氣收斂下吧——還有，可以的話，請你繼續窩在陰影里，你的尊容，可實在有些礙眼呢。風云網”

“哼哼哼，是因為你這次帶進來的小姑娘嗎，擔心她被我的樣子嚇到？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啊琪卡，你之所以能有著出入的權利，那是因為有些人看得起你，覺得你‘有點用’罷了。這里可是機密重地，就算是你，帶著你的小伙伴一起進來玩耍也是違反規定的呦。”

瓦爾有些畏縮地向著琪卡的身后躲了下——自己并沒有被人直視，可瓦爾依舊感覺自己仿佛暴露在了某種無比炙熱的眼光之下。這種目光，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

“嗯嗯，真是個可愛的小妹妹啊……不知道那樣一張稚嫩的臉孔，在巨大的恐懼和侵蝕人心的痛苦的折磨下，會露出怎樣的面容呢？”

瓦爾忽然明白了，為什么琪卡如此不待見這個神秘的人了。

這種感覺……毫無疑問，那個人是真的有著這樣的想法，并且還是會因為這樣的行為而感到由衷的興奮的變態——之前，瓦爾一直以為，在大家茶余飯后流傳來開的傳言中，出現的那位隱藏在陰影之中的瘋子是虛構的。不過現在看來，并不是那么回事呢。

只是走過了一扇門，踏進了這件房間。瓦爾就能感到氣氛完全不一樣了——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種會刺痛肌膚的物質一樣，自從自己踏進了那扇門后，暴露在外的臉頰的肌膚，就一直傳來著針扎一般的刺痛。

“住口！瓦爾這邊，不是你的手腳能夠伸到的地方！給我乖乖地滾回你的黑暗中去！”

在對方提到了瓦爾的時候，琪卡的眼角也為之一抽。當下就攔在了瓦爾身前，向著隱藏在陰影里的男子惡狠狠地說道。

“不過是小小年紀有了一點能耐，就覺得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到陽光下了嗎？沒用的。在你們懵懵懂懂的時候，就已經不幸地被卷進了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中了……終其一生，你們也是沒有辦法掙脫黑暗逃到陽光下的。”

“你這家伙……”

原本在日常中，脾氣就不太好的琪卡。在遇到了這個神秘的人之后。似乎火藥味變得更濃了——在一邊的瓦爾毫不懷疑，如果條件允許的話，琪卡甚至會真的和對方動手，即使雙方理應是同一陣營的。

“還是說，琪卡你到現在都沒有放棄呢？”

“咦？”

瓦爾驚訝地看向了琪卡，發現琪卡也正緊緊地攥著拳頭，一臉不甘心的模樣。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琪卡究竟經歷了怎樣的事情？瓦爾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想到過，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驕傲的女孩。會有著怎樣的經歷。

“……只要一想到有個惡心的家伙想要看我笑話，就不可能放棄。”

想要挑動自己的情緒可已經沒有那么簡單了！琪卡深深地吸了口氣，并沒有表現出何等的激動。

哼，倒不如說，因為瓦爾就在旁邊呢……說什么放棄啊？

“哦？那還真是很期待啊。”

依舊是只有聲音，卻看不清人影，在這個封閉的房間里，聲音就不斷地在四壁來回反射，給人產生了一種無處不在的錯覺——而且，瓦爾總覺得，配合著這里昏暗的光線，那個人的說話方式，似乎也變得異常地壓抑。

好想離開這里……

“呃！？”

瓦爾驚訝地發現，居然自己已經開始產生了膽怯的心理。

“瓦爾？”

“沒……沒什么。”

瓦爾暗自強壓下心頭不斷襲來的恐懼感。瓦爾并不明白，為什么琪卡能這么淡定地和對方對峙著，在她感覺來，這個陰暗的房間給她帶來的恐懼感，幾乎是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上漲著。心靈連通著保羅的瓦爾，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保羅已經戰戰兢兢地藏在都帽里，緊緊地縮成了一團了。

而和保羅一起分享著感官的瓦爾，也是一樣沐浴在這份深切的恐懼之中。當她開始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原本模模糊糊的不適感，就已經變成了無法從視線之中將其撇除的存在了。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壓迫著自己的神經。

糟糕……

瓦爾幾乎都有種要丟下琪卡一個人逃走的沖動了，而當這樣的念頭產生了之后，就仿佛化成了附骨之疽一般，緊緊地黏在了瓦爾的腦海之中。

“瓦爾？瓦爾！？你這是怎么了！？”

琪卡這時候也發現了不對勁——平常的瓦爾，一直是個傻乎乎軟綿綿的女孩子，即使是表現出“害怕”的情緒，她也是會萌萌地蹲下身雙手抱頭，嗚嗚咽咽地說著“不要打我”……與其說是在求饒，倒不如說，這樣子反而會激起別人想要欺負她的吧？畢竟太可愛了……但是現在，瓦爾的眼中并沒有平時那淚眼婆娑的可愛姿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驚駭和恐懼。

“你——！”

琪卡立即明白了瓦爾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表現。

“是你這家伙做的吧！這樣陰損的招，為什么要對瓦爾用！”

琪卡的身邊的魔力已經開始隱隱地環繞著流動起來，如果對方的回答不能說服自己的話，幾乎可以肯定，琪卡就會向著對方發起攻擊了。

“因為我忽然覺得這樣會很有趣啊”男子仿佛沒有看到琪卡的危險舉動，語氣愉悅地說道。“看得出來，你很在乎那個女孩是吧？那如果說，你倚為依靠的女孩。因為恐懼丟下了你一個人逃跑的話，會不會對你的心理造成些影響呢？”

“呃！”

琪卡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這家伙，真是實在有夠惡趣味的！只是為了想要看到自己心神失守的樣子，就要對無辜的瓦爾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如果是瓦爾的話，以她那膽小的性子，就算是狼狽地逃走琪卡也不會覺得奇怪，因為在她的印象里。瓦爾就是那么一個有著小兔子一樣的性格的女孩子。可是現在，就連她也看得出來，已經抖的不行了的瓦爾卻依舊在死撐著——對方有著什么樣的手段。琪卡可是很清楚的，如果不趕快讓他停止的話……

恐懼可是會摧毀一個人的理智的！

“想要對我動手嗎？你覺得會有勝算嗎……用我給予你的力量，來與我作對嗎？”

“哼，你所說的‘力量’可不止給了我一個吧？但是現在能站在你面前的只有我這么一個……可見。我現在擁有的力量。歸根結底也算不到你頭上。這不是你給予的力量，這是我自己的靈魂……這種東西能不能揍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

“嚯？不管你的同伴了嗎？如果要和我為敵的話，你可得做好長久的準備呢。在那之前，她說不定就已經會因為精神崩潰變成了傻子了哦？”

也許自己一開始想著要來通知這家伙就是個錯誤——琪卡此時無奈地想道。說到底，有人潛入進來又和自己有著什么關系呢？如果對方的目的是“那個”的話，最終的目標也就是眼前這個惹人憎恨的家伙而已，自己冷淡地在一邊看著兩方拼個你死我活不是挺好的嗎？說不定那樣的話。那家伙還可以“不幸”地被殉職也說不定……切！自己為什么要特意來通知他做好準備呢？

如果自己不來這邊不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嘛！

說到底，不就是因為擔心身后那只笨蛋。所以才會強壓下對這個魂淡的反感，就為了能夠在第一時間里得到這個戰力強大的家伙的援助嗎？結果，連起碼的交流都沒有，瓦爾就因為自己和對方之間的摩擦被牽連進來了……

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這家伙還有這起碼的責任感！琪卡就不相信，滿船遍布著他眼線的情況下，他會沒有發現其異常。可是，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他也依舊首先關心的是讓自己難堪痛苦，以此感覺愉悅……沒什么好說的了。

“相信你也知道現在船上出了點問題吧？”

“是又怎么樣？想要用這樣的理由說服我嗎？”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說，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在立場方面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讓你的研究成果遭遇到些許不可逆的破壞的話……我想，有著神秘的朋友的幫助的話，應該是很容易的吧？”

琪卡的話語一出口，空氣中的氣氛為之一滯。

“你……真的不關心你的同伴了？”

男子的聲音已經不復之前的愉悅和輕佻，現在透露著一絲嚴苛的森冷氣息。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弱點的，雖然有些人的弱點實在不夠明顯，但是在有些特定的場合，也是會顯露出來的——而琪卡顯然戳中了對方的軟肋。

如果是其他人敢這么和他說話，那下場必定是慘死當場。可是在這艘船上，琪卡卻是一個讓他無法不重視的人。一方面，琪卡是過去某項實驗的唯一成功個例，說到底自己是不可能真的將其在上摧毀的；而另一方面，琪卡本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視，雖然對于人類而言是個青澀稚嫩的年齡……不過，很大程度上，她也不能算是人類了吧？用人類的標準去衡量怪物可是很危險的。

“反正瓦爾平時已經夠傻的了……就算她變得再傻，大不了我養她一輩子就是了！不過在此之前，我絕對會讓你體驗到什么是切骨之痛的！”

這家伙……果然也不是個正常人！

明明知道這樣的決定，會給自己的摯友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卻依舊固執地選擇死磕到底……到底是出于何種的心態，她才能如此堅定地做出這樣的選擇？

男子此刻深深地感覺到，自己過去收集到的資料和案例。似乎都沒法應用到琪卡身上。這種亡命徒的心態，沒想到會出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盡管他也知道，即使是在她的“同伴”之間，琪卡也是一個特例。

“……算你贏了。”

僵持了片刻后，男子不甘心地說道。但是誠如琪卡所說的那樣，如果琪卡真的有心要這么做。最后的損失，他也是承擔不起的。

“快點把瓦爾身上的法術解開！”

雖然和對方的對持最后是自己贏了，但是琪卡卻一點都輕松不起來——琪卡只恨自己過去并沒有學習過精神類的法術和相關知識。面對瓦爾現在的情況，她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等待著施術的那個家伙自己去解開。

這么久……瓦爾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正當琪卡內心焦躁的時候，自己的衣袖忽然被人從身后扯住了。

“那個……其實我已經沒有關系了……沒有必要再往我身上丟法術啦。”

“瓦……瓦爾！？”

琪卡被這樣的狀況嚇了一跳。在發現瓦爾居然已經沒有事了。琪卡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驚訝和喜悅，剛才營造的甚是成功的冷酷氣質一瞬間就泡得干干凈凈。

而另一邊，已經向琪卡妥協了正準備解開自己之前釋放的法術的男子，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的不行。

怎……怎么可能！以這個小丫頭的能力，怎么可能自己就解開了由我施展的恐懼術？不……就算是她真的有能力可以強行解開我的法術，但是為什么，我居然沒有發覺自己的法術被解開了？一點……都沒有發覺……

“瓦爾，你沒事了？”

“嗯……應該吧？”

“什么叫做‘應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老是說這些含糊不清模棱兩可的話！”明明看到瓦爾沒事，琪卡應該很開心的。可是瓦爾納含含糊糊不讀氣氛的模樣，實在又讓她有些生氣，下意識地語氣就變得重了起來。

“嗚哇！是……是！我沒事了！”

等待瓦爾又像平常一樣抱著頭嗚嗚咽咽地躲閃著自己的目光的時候，琪卡才發覺自己這個時候實在不應該這樣對她——雖然不知道瓦爾是怎么解開對方的恐懼術的，不過剛才她也是經受了不小的驚嚇吧？這個時候，自己不應該對她溫柔點，關心點嗎？明明她才是受到傷害的人……

只是，看她還有精力哭哭啼啼……似乎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影響？

“你什么時候解開的？”

“唔，已經解開了一段時間了……不過，剛才看琪卡你和那個人之間氣氛那么緊張，我……我沒敢插話進來……”

琪卡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她了。

“你以為老娘是為了誰才和那貨撕破臉皮的啊！說到底不就是因為你嘛！既然都已經沒事了，就早點告訴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嗚！對不起！”

“等等！這么說的話，那么剛才我和他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琪卡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如果瓦爾真的早就清醒過來的話，那不是說，自己剛才的某些發言，也是被她聽了個干干凈凈嗎？

“琪卡你是說就算我變成傻子也會養我一輩子嗎？嗚嗚……剛才聽到了琪卡這么說，我真是超感動的！”

“給我忘掉！忘掉！”

怎么好死不死的，自己這樣羞恥的發言就被瓦爾給聽到了呢？該不會說，這家伙就是在裝吧？是吧？一定是在裝吧？一定是的！

“不會忘記的！我要把這句話放在心里一輩子呢！”

琳你還真是……這樣直接出手幫助了瓦爾的話，萬一對方的靈覺更靈敏一點的話，說不定就會被發現的啊。

“哼，無所謂了，大不了直接跳出來和那貨干一架就是了！”

對于那種欺負小孩子的惡質魂淡，琳可是一點好感都欠奉。如若不是因為現在并不是暴露行蹤的最好時機的話，就沖著那貨對瓦爾釋放高等恐懼術和疑似與琪卡有著黑歷史兩點，琳一定會好好教育一下對方應該怎么做人！

有種不要欺負小瓦爾，和自己單挑啊！

這種人渣琳可是最討厭了！條件允許的話，琳一定要讓他知道，物攻極限強化而且處在氣血暴走狀態中的的魔法少女的戰斗力！

那個……怎么聽起來有種很糟糕的感覺？就好像是比斯姬一樣……

“才不是那種奇怪的變♂身呢！麻薯你想到哪里去了？”

自己可不要變成肌肉姐貴啊！比斯姬啊大神櫻啊超魔理沙啊還有什么要談戀愛的拳法家……這是只有點錯了審美價值的人才會喜歡的東西啊！

琳可不希望自己會變成那樣呢！雖然那樣可能男子力會呈現上升的趨勢……但是琳已經對那種東西不在乎了！男子力有什么用？能換愛莎師匠的好感度嗎？

“話說……麻薯你不覺得，那個家伙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嗎？”

因為是躲藏在瓦爾的影子之中，琳并沒有辦法直觀地去感受現場，也不能清晰地去分析那個隱藏在陰影之中的神秘人。但即使如此，琳依舊嗅到了一絲不和諧的氣息。

應該……不是琳你的錯覺。和他同類的家伙，我過去遇到過——而且，印象可是很深呢……

“嚯？那樣的話，有點小小的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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