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置之死地

也知道他是心急自己聲帶問題，哪怕他的做法有些魯莽也只是斥責他而已。被他頂撞了幾句氣憤歸氣憤，之后還是要談。畢竟文晸佑所做的事不是偷懶不練習或者是不尊重老師調皮耍賴。而是對自己太嚴格要求導致有些不顧身體。

同樣的老師遇到兩種這樣的學生，自然對待的態度也不一樣。可是現在不同了，李洙英進練習室的時候，門口圍了一群人。李順圭也抱肩站在一邊出神地看著，李洙英詢問她，她也只是低頭不說話。李洙英分開人群，周圍人趕忙打招呼，并告訴李洙英發生了什么事，李洙英剛剛平息的怒火，再次噴發起來。但是轉瞬間，又自主的熄滅了。因為一種深深的失望，已經壓制住了氣憤。

打開門，看著里面的文晸佑正在反復張大嘴唱著什么。他沒有去開門，而是平靜地看著玻璃窗內的文晸佑。半響坐到調制器前，戴上了耳機。文晸佑將戀歌升起兩個調子賣力的唱，甚至明顯嗓音都有些啞了，依舊不停歇。

已經有工作人員在一個小時前試過開門，門卻在里面被反鎖。為了隔音效果更好，也為了里面的聲音可以更規律的反射，門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很結實。如果想進來，要不就瘋狂砸玻璃，要么就是撬開門。因為錄音室的重要性，鑰匙有兩把。一把在文晸佑這里，一把在李洙英這里。

可是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需要李洙英打開鑰匙解決的，就算強制解決又有什么意義？文晸佑唱著唱著，似乎也看見了李洙英，只是望著他眼中冰冷陌生的目光，文晸佑一頓，卻閉上眼睛，回避過去。李洙英深深吸口氣，摘下耳機丟到一旁，突然打開了通話鍵。

“出來，我們談談。”

文晸佑正唱著，當然不會停。李洙英聽工作人員說他已經唱了四個小時，飯都沒吃。顯然也沒打算一句話就讓他放棄。

停頓一下，李洙英輕笑，沒理會他到底唱還是不唱，只是自顧自地說著。李洙英也不用他回應，干脆關掉了他唱歌聲和伴奏聲，只調高確保自己說話聲能讓他聽到的音量。

“有些事不是聰明就能明白的，比如說你現在的做法，如果你有一丁點的能力解決目前的現狀，也不會用這種手段。但是我不懂，明明你可以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是什么刺激你讓你如此，比上午的時候還偏激，還要這么亂來。你應該知道這樣下去……你的聲帶破損的程度，有可能真的無法出道了。”

可以感受到，里面的文晸佑停頓了一下。但是之后表情和嘴唇的波動都沒變，好像對李洙英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樣。但是熟識這些設備的李洙英當然知道，其實自己的話，他都聽見了。

靠在椅背上，李洙英嘆口氣。轉頭看著門口，還是有很多人圍著。沒有一個工作人員不清楚，這家公司以后的頂梁柱會是文晸佑。至少是在一個月前。因為sw本身就不是一個大公司，練習生小貓兩三只，各方面條件也都清楚。

好的早被大公司如s.m、dsp或者jyp、yg選走了。還剩下的未必都不好，但大多數也真的是挑剩下的。唯獨文晸佑，他們這些工作人員也大多都是內行人，是真真正正沒有看出來他比哪些公司的練習生差。尤其是這個顏，沒上妝就已經足夠閃耀了。

而各項技能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突飛猛進，還不提其他各種自帶的技能。很多工作也涉及到英語和中文的，如今已經不請翻譯了。找文晸佑就可以。當然在不涉及到專業術語和不耽誤他練習的情況下。

在這里打工，當然多少都要關心公司的未來和發展。娛樂公司不夸張的說，練習生的未來，能不能出道，出道會不會紅，很直接的和他們的薪資待遇有關。甚至比如用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如果一個idol推出到娛樂圈，真的紅了之后，會不會自己公司的助理經紀人化妝師等之類的不用，卻反而用外人？不提能力問題，信不信得過？

所以文晸佑在公司，關心他的人真的不少。未必是因為覺得文晸佑人好喜歡他，但大多是真的關心。畢竟是關系到他們切身利益的。人員流動肯定會有，這個進公司那個離職，不過大多數不會那么頻繁的，都希望有份穩定的工作。Sw說到底也是s.m的子公司。沒準呆在這有機會進本部，或者干脆做得比他們還好。誰都憧憬過，但希望肯定寄托在藝人身上。

見社長揮手，他們面面相覷，卻也就漸漸散開了。能解決這類問題的，也只能是社長……或者還有這個丫頭吧。表情怪異地掃了李順圭一眼，都各自回到各自崗位了。李順圭咬著嘴唇，邁步也進了錄音室，順便還把門關上。

李洙英也沒在意，見人都走了，繼續對著里面的文晸佑開口：“你怎么想的，我大致也清楚了。實在不行就回家唄。為了補償這段時間我對你的投資和培養，讓你家賠我錢。大不了兩倍三倍的賠。那你自己呢？想過以后嗎？”

文晸佑這次停頓的時間更長，看了李洙英一眼，依舊沒有說話。調整一下呼吸，再次唱了起來。

李洙英微微搖頭，不由笑出來：“其實你沒必要非得把嗓子弄壞，現在就可以回家了。就當我沒有接手過你這樣的學生。可能你賭氣的想法，還抱有嗓子有可能就會恢復的可能。不過老實說，看到這樣的你，我也很欣慰。”

文晸佑終于還是沒唱下去，耳機就在旁邊，只有伴奏沒有歌聲的情況，還有文晸佑低頭的樣子，李洙英還是可以看到的。不過既然已經說了，那還是說下去。

看看身旁的不說話的李順圭一眼，李洙英對著話筒繼續開口：“你不是就怕你回到家，被家里培養的好像機械式的性格和模式嗎？其實你看你現在，我打賭以你的聰明已經知道想真的恢復已經沒有希望了。我說的那種可能，連萬分之一的成功幾率都不到，可你寧愿把嗓子搞壞，也不愿放棄。這已經不是機械式的性格，偏激到失去理智，一般人都很難做到。哪怕你回家，你家里人以后也影響不了你了，有沒有好嗓子已經不重要。至少你要做idol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做不做idol，的確無所謂。”

李順圭咬著嘴唇：“阿爸……”

“你閉嘴！”李洙英對待李順圭，就沒有那種好臉色了。

李順圭低頭沉默下來，李洙英胸口起伏，轉過頭看向文晸佑，卻依舊是云淡風輕的摸樣：“但是我一直都沒說，遇見你的那天去你家，我是怎么做通你父親的工作的。”

文晸佑抬頭直視李洙英，李順圭也不由看向父親。

李洙英輕笑一聲，將對內說話的聲音調到最高：“你父親很痛快的同意把你交到我手上，是因為他對我說了一句話。”

看著文晸佑，李洙英慢慢收起笑容：“他說。他反對你做藝人，反對你哥做藝人。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為藝人這個職業他看不上。而是因為你除了按他指出的路走以外……靠你自己，絕對不可能成功走出別的路。他是你的父親，對你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準確。總有一天，你累了，膩了。會兩手空空的，再回去找他。乖乖的，去走他給你的路。”

李洙英站起，整整衣服和領帶，最后看著文晸佑一眼，笑著朝門口走去：“而現在，我也真的更相信你父親的話，多過當初相信你。因為你也正像他說的那樣，是個任性的孩子，鬧夠了……就要回去了。”

砰地一聲，門被關上。

文晸佑靠在墻壁，慢慢坐下來。抱著膝蓋，將頭埋進去。李順圭在外面看著被父親關閉的門，又看看里面坐著的文晸佑，一時沉默不語。只是手里卻不由拿起那個沒被父親注意的本子，上面記載著，他剛剛作出的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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