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討價還價

蘇天成很清楚，兩人來拜訪，有著各自的目的，也有共同的利益，比如說著互市的問題，戶部和兵部都想著多得到一些利益，至于說裁撤衛所軍士的問題，牽涉到了軍戶制度問題，這是兵部直接管轄的，肯定牽涉到一大堆的事情，好在僅僅是在陜西開始試行，不會造成太多的影響。

侯旬和楊嗣昌，兩人都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員，品秩和官位都在蘇天成之上，所以說，蘇天成是必須要到府邸門口去迎接的，而且朱審馨也要跟著去迎接，可不要小看朱審馨這樣的迎接，畢竟朱審馨是蘇天成的原配夫人，身份尊貴，和夫君一同來迎候前來拜訪的客人，就是對客人最大的尊重了。

侯旬和楊嗣昌滿臉笑容的給朱審馨行禮，這樣的歡迎規格，他們當然是高興的。

進入到書房之后，侯旬很快進入了正題。

“蘇大人，本官今日和楊大人來拜訪，主要還是為了公務，耽誤了你休沐的時間，可不要有什么不滿啊。”

“大人客氣了，下官早就有準備了，一直都在思考互市和裁撤衛所軍士的事宜，就算是兩位大人不來，下官也要專門去拜訪的。”

侯旬摸了摸山羊胡子，點了點頭。

楊嗣昌接著開口了。

“蘇大人，這互市和裁撤衛所軍士的事宜，皇上都同意了，具體如何的操作，本官和侯大人也有過簡單的商議，雖說是困難重重。但還是要按照皇上的旨意辦好龗的。”

“下官一定盡最大的努力，做好互市和裁撤衛所軍士的事宜。”

接下來，按照蘇天成的理解，就應該討論一些具體的問題了，比如說互市的時候，開設幾個互市的地點。僅僅設立一處，顯然是不合適的，不僅僅是蒙古錫伯族部落和達烏爾族部落不方便，就是大明朝的百姓也不方便，至少在榆林衛、寧夏后衛、寧夏衛、寧夏前衛都要有互市的地方。牽涉到經濟利益了，蘇天成也明白，嘴上說是錫伯族部落、達烏爾族部落才能夠與大明朝開支互市，其實不可能，若是有草原其他部落。自愿臣服兩個部落了，肯定要加入到互市的大軍之中的，這方面，大明朝是不可能監控的。

互市的經濟利益太大了，朝廷不可能關心，戶部作為直接的管理者，更是要多操心的。

至于說裁撤衛所軍士的事宜，更是重大。可能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討論清楚的，需要拿出來初步的方案之后。才有可能展開討論的。

想不到侯旬和楊嗣昌兩人，根本沒有說到正事，閑聊了一會其他的事情。

蘇天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龗道兩位大人的真正意思了。

過了好一會，侯旬才開口說話了。

“蘇大人，這互市的事情。本官想過了，蘇大人和江寧營深入到河套地區，擊敗了錫伯族部落和達烏爾族部落，如此的功績，本官實在佩服和敬仰啊。要說互市之事，乃是蘇大人想到的和提出來的，一定有了明確的想法了，戶部也不需要勞神費力了，本官也就直說了，戶部不想干涉具體的事務，派出官員是沒有問題的，本官想到的，是陜西省每年在互市的利潤上面，直接上繳給戶部兩百萬兩銀子，你看這樣的安排如何。”

蘇天成看著侯旬，說不出話來，一年二百萬兩白銀，這可真的是獅子大開口了，要說二百萬兩銀子不多，可這里面還有很多的問題，江寧營需要從這里面得到軍餉，陜西的諸位藩王需要從里面得到好處，這樣算下來，那就是天文數字了，竭澤而漁的事情，那是萬萬不能夠做的，貿易需要長時間的維持。

蘇天成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楊嗣昌也開口說話了。

“蘇大人，本官的想法，和侯大人是一致的，這裁撤衛所軍士的事宜，蘇大人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了，兵部也就不考慮具體的措施了，待到蘇大人拿出來了方案，兵部聯名上報給內閣，只不過本官也有一些想法啊，當然是和侯大人商議過了，兵部每年需要撥付江寧營五十萬兩白銀的軍餉，既然陜西自行主持互市的事宜了，那這軍餉，是不是能夠自籌啊，兵部就暫時不予考慮了，節約下來的銀子，兵部能夠扶持其余的衛所軍士啊。”

侯旬和楊嗣昌提出來的白銀總數，是二百五十萬兩。

蘇天成有些惱火，這個數字，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成為了二百五了。

“兩位大人，下官想著，這拿出來具體的方案，陜西可以自行努力，減少戶部和兵部的麻煩，可這白銀的事情，下官暫時不敢表態啊，互市究竟有多少的利潤，暫時不知龗道，草原部落也不是特別的富裕，陜西一地，多年貧窮，也希望能夠通過互市，讓老百姓慢慢的豐衣足食，再說陜西各級的官府，那可真的是窮啊，俸祿都發不出來啊，下官曾經到幾個衙門去看了，都感覺到心寒啊。”

侯旬的臉上帶著笑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陜西的情況，戶部是知龗道的，這么多年以來，賦稅基本沒有上交，有些時候，還需要戶部撥付銀兩賑災，只不過這互市的利潤，戶部也是知曉一些的，既然蘇大人如此說了，那你就說說，每年能夠上繳戶部多少銀兩。”

“下官以為，開展互市的第一年，陜西悉數上繳所有的賦稅，這也是一百四十多萬兩的白銀了，下官還可以保證，陜西絕不向戶部索要一錢銀子，若是遭遇災荒了，自行想辦法克服，下官做出來這樣的決定，已經是盡最大努力了。”

侯旬沒有說話，看著楊嗣昌。

楊嗣昌微微搖頭。

“蘇大人，陜西衛所軍士，特別是邊鎮的軍士，每年需要撥付不少的白銀，若是裁撤了這些衛所軍士，想必這些軍餉，可以為陜西所用，加上互市的利潤，很不少了，再說了，蘇大人到陜西之后，很快穩定了局面，老百姓都開始種糧食了，雖說不能夠馬上就上繳賦稅，但也是能夠收到一些的，這和以前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啊。”

如此的討價還價，出乎蘇天成的預料。

侯旬和楊嗣昌是代表朝廷的，和蘇天成議論銀子的事情，怎么說都是有些掉價的，當然了，這里面，肯定有皇上和孫承宗的原因，特別是兵部，直接歸于孫承宗管轄。

“楊大人，裁撤衛所軍士之后，巡撫衙門會上報詳細的方案，按照方案的要求，撥付銀兩，朝廷也是困難的，陜西不會多要軍餉的，下官算過了，陜西衛所軍士和江寧營將士，每年需要的軍餉是八十萬兩白銀，除開江寧營的五十萬兩白銀，剩余的三十萬兩，下官打算盡量的壓縮的。”

“不知龗道能夠壓縮多少下來啊。”

蘇天成咬咬牙，這討價還價，也是需要付出一些的。

“下官表態，陜西每年的軍餉，維持在五十萬兩白銀的數額，余下不足的部分，巡撫衙門自行想辦法補齊。”

“好，蘇大人爽快，不過兵部也是有要求的，可不能夠完全裁撤衛所軍士，特別是邊鎮的軍士，當然了，這是本官多心了，陜西有江寧營的護衛，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

說出來這句話，蘇天成其實就后悔了，三十萬兩白銀，不是小數字，自己一句話，兵部就賺取了三十萬兩白銀，和剛開始提出來的五十萬兩，沒有多大的區別。

侯旬緊接著開口了。

“蘇大人，陜西上繳賦稅，這是另外的事情了，若是遭遇災害了，戶部也不敢說要求巡撫衙門強行收取賦稅，這互市利潤的事情，二百萬兩，可能是多了一些，本官看，就一百萬兩吧，這可是最低的限度了啊。”

侯旬和楊嗣昌離開之后，蘇天成氣得在屋子里轉來轉去，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功夫，陜西就損失了一百三十萬兩白銀，如果自己能夠堅持，最多拿出來一半的銀子，就足夠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戶部和兵部做出來了讓步，人家講制定方案和管轄的大權，交給了陜西，這可以巡撫衙門，根據自身的需要，做出來安排布置了，如此的情況下，不付出一些銀子，恐怕是不行的。

朱審馨看見蘇天成的神色不是很好，默默的守在蘇天成的身邊。

自家的夫君，做出來太多的事情了，這些日子，朱審烜寫了不少的信，有些說到了陜西的情況，包括蘇天成做出來的一些決定，以及陜西出現的諸多變化，從這些信里面，朱審馨感覺到了，自家的夫君是非常辛苦的。

過了好一會，朱審馨終于開口了。

“夫君，您一人在陜西，妾身不放心啊，妾身想著，還是讓春屏和顧橫波跟著到陜西去，也要照顧夫君的生活起居，府邸里的下人，也跟著過去一些，妾身聽哥哥說了，夫君每日里都是忙于署理政務，不能夠照顧到自身，夫君是妾身的支柱，若是總在外面吃苦，妾身吃不香睡不好啊。”

蘇天成點點頭，單身漢的生活，確實應該結束了。(

大明政客 第五百三十章 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