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放棄中巴車

只、只讓那兩個人下車就可以了吧！”

跟著紫藤浩一逃出來的短發女生，對楚軒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有些敬畏地說道。

呆在車上的其他學生此時也忘記了，他們剛才還曾想要把楚軒等人趕下車，一個個在座位上磨蹭著不想走。

楚軒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沒有搭理那個短發女生。

這個時候，楚軒的沉默所代表的含意已經很明顯了，但是包括毒島冴子在內的所有“劇情人物”神情都有些動搖。

畢竟把這些和他們一般無二的普通學生們推下車這種事情，毒島冴子等人是絕對干不出來的。

而且不光是“劇情人物”們，除了三無面癱男楚軒和變態偽娘莫忘之外，來自主神空間的輪回者和追隨者們也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對于這種預料之內的情況，楚軒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嘆氣了。

之前他之所以將紫藤浩一等人救上來，與其說是楚軒有什么算計，倒不如說因為“命運”的強大影響力，讓紫藤浩一等人“恰巧”在那個時候跑了出來。

那種情況下，就算楚軒等人和宮本麗都知道紫藤浩一壞得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但是毒島冴子他們卻并不清楚，自然也就不可能同意讓他自生自滅。

如果當時楚軒強行下達了這個決定，必然會在毒島冴子心留下一個大大的疙瘩，十分不利于攻略任務的進行。

但楚軒接下來放任紫藤浩一爭奪團隊的領導權的舉措。就是為了讓毒島冴子等人看清楚他的品性和為人，以便下一步光明正大地驅逐他。甚至把他干掉。

或許在末世，武力可以決定一切。但卻唯獨決定不了人心，決定不了人類身上的美德和心正義。

所以就算是要殺人。也必需有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這樣才不會讓人心生反感。

而且，如果沒有紫藤浩一等人，楚軒要如何在女孩子們的面前踩人、打臉，展現出自己威武霸氣的一面？

雖然小室孝和平野戶田也不是不可以踩，但他們畢竟是同伴，踩自己人踩過了頭，反而會讓女孩子們心生反感。

況且。楚軒還需要借紫藤浩一的口，正式提出“隊長”這一職務，并在他試圖爭權的時候，讓毒島冴子等人在心里明確地承認自己的領導地位。

現在，毒島冴子等人心里已經默認楚軒為“隊長”了，也認同他驅逐一上車就想著奪權的紫藤浩一和憑借暴力屢屢威脅他們的黃毛男生的決定，但面對紫藤浩一的支持者時，卻還是十分心軟。

不過毒島冴子等人的這種“和平”心態也是難免的，畢竟他們只是生活在和平國家里的普通高生。對于務必致敵人和潛在敵人于死地——即除惡務盡這一，還沒有足夠深刻的認識。

如果楚軒強行將剩下的那些人——包括幾個女孩子和一個扭了腳的男性傷員都趕下車的話，毒島冴子等人心一定不會舒服。

就算是恨紫藤浩一恨得要死的宮本麗，對楚軒的觀感肯定也會大幅下降。

因為除了紫藤浩一和黃毛男生之外。其他人是沒有罪的。

——起碼在毒島冴子等人看來是如此。

“那么……”

沉默了一陣子之后，楚軒終于開口了。

他用一如既往的那種平穩而無抑揚的乏味聲音，淡淡地說道：

“那么只要讓他們有自保能力就好了。”

楚軒并沒有如大家所預料的那樣。將剩下的人都留下來，而是提出了一個新的解決思路。

在理智上不希望這些與自己這方不是一條心的家伙們留下來。但在感情上又無法接受將他們就這樣扔在外面的高城沙耶好像猜測出了楚軒的想法，試探性地問道：

“讓他們有自保能力？

你打算怎么做？”

“我們留下一部分武器和藥品。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把這輛車也留給他們。”

楚軒若無其事地說出了一個出乎高城沙耶意料之外的方案，她還以為楚軒只不過打算給他們一些武器和藥品而已，沒想到連巴車也要留給他們。

“你傻了啊！

這不就等于我們被他們趕下車了嗎！”

高城沙耶睜大了眼睛，好像吹風機一樣對楚軒大聲吼道，氣得臉都紅了。

而其他人也都難以置信地看著楚軒，不知道他怎么會想到這么個白癡辦法。

繞來繞去，結果還是自己這方下車了，那不是虧大了么？

“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啊……”

楚軒推了下反光的眼鏡，語氣平淡地感慨了一句。

“你們不是都覺得就這樣把他們趕下車太無情了嗎？

難道說，你們的同情心，就只建立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么。”

楚軒的話很是犀利，讓所有人一時間都無言以對。

的確，自己站在安全的地方施舍廉價的同情心這其實沒什么了不起的，在危機關頭舍己救人才是值得敬佩的壯舉。

但是——

如果大家都能夠做到這一，那么舍己救人的行為也就不會得到那么多人的贊揚了。

“好了好了，就算我們卑劣，你也不用提出這種方案來羞辱我們吧？

就讓剩下這些人跟著我們吧，至于紫藤……”

高城沙耶沒好氣地對楚軒說道，然后提出了一個真正靠譜的新方案。

“不要！我絕對不要再看見他了！”

宮本麗的反應依然十分激烈，看來讓紫藤浩一道個歉，并承諾服從楚軒命令。然后允許已經受到了教育的他和黃毛男生重新上車這是不可能的了。

“看樣子宮本同學絕對不愿意再和紫藤同行了，那我們也只能給他……和另一個男生兩把武器。再加上一藥品，讓他們倆自謀生路去吧。”

高城沙耶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果斷地選擇了宮本麗，放棄了紫藤浩一。

盡管以感情的親疏和關系的遠近來劃定人命的“優先級”這的確算不高尚，但也不應該被當作多么卑鄙的行為，因為人都是自私的。

“不……我并沒有要羞辱大家的意思，我是很認真地提出這個方案的。

接下來，我們應該放棄這輛巴車了。”

這時楚軒卻再次站出了來，堅持著自己的行動方案。

“放、放棄這輛車？！”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想不明白楚軒為什么要這么提議。

正是這輛結實的巴車帶著他們撞開學校的鐵柵欄門，逃離了滿是喪尸的學校。車上十分舒適，即使到了晚上也不會太冷，而且還可以運載他們帶出來的各種物資……

總而言之，大家現在都已經將這輛車當作移動的基地了，現在楚軒竟然要讓他們放棄這個和心靈的避風港，這真的讓人很難接受。

楚軒看他們還執迷不悟，不由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詳細地解釋道：

“《孟子》有這樣一句話，‘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如果你們因為舍不得這輛巴車所帶來的虛假的安全感，而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的話，那么危險也就不遠了。

之前我們之所以能夠暢通無阻，全都因為藤美學園在郊區。道路上根本沒有太多車輛的緣故。

如果我們接下來是逃往人煙稀少的鄉村或山區里，像巴車之類的大型車輛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現在正相反，我們是前往人群和車輛都十分密集的市區。”

楚軒停頓了一下。向車尾處那條黑洞洞的隧道望了一眼，繼續對若有所思的大家說道：

“剛才那輛公交車。就是因為撞上了停在道路上的轎車才會翻車。

城市近郊的道路都是如此，市區里面原本就經常壓車的主要交通干道的情況只能更糟。

我們越進入市區。道路上的障礙就越多，而且周圍的喪尸也越多。

床主市有一百萬人口，就算整個床主市人口最終變成喪尸的比例，要低于學生密集地處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之的藤美學園，恐怕也不會少于七成。

而且因為這些喪尸之有不少是通過撕咬感染的，所以他們大多應該聚集在一起，一群一群地分布在人群密集的區域內。

喪尸的視覺幾乎為零，但對聲音卻異常敏感，我們開著巴車招搖過市，等于一個不斷移動的大型音箱，會源源不斷地吸引附近的喪尸。

因為我們并不清楚‘下一個拐角’的道路堵塞情況和喪尸密集度，很有可能把車開到一個無法繼續前進的絕地。

這個交通擁堵區域，同時也很有可能是喪尸密集區域。

而那些被汽車引擎聲吸引，跟在我們的車子后面的喪尸再將后退的道路一堵……

那么我們到時候就只能匆忙地拋棄車輛和車上的物資逃跑了。

反倒是拋棄機動車輛之后，我們便可以靈活地穿行于大街小巷之，甚至從一個又一個的房頂上穿過居民區，選擇喪尸最少的路線前往目的地。

——普通的喪尸雖然可以上下樓梯，但卻不會爬房頂。

而且喪尸病毒是在工作日的白天爆發的，居民區里面本身就應該沒有多少喪尸才對。”

楚軒解釋了一番之后，大家也都分析清楚了利弊得失，但還是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不太舍得這輛巴車。

另外，他們之前才把紫藤浩一扔下了車，現在反而自己主動把車留下了，這也讓大家覺得有些抹不開面子。

“我覺得，繼續坐著巴車前進的確不是個好主意。

就算楚軒把換氣的車頂天窗卸了下來，讓我們可以上到車頂外面對付喪尸，但如果被圍死就完了。畢竟我們開的不是坦克。”

圓眼鏡古越身為楚軒的“忠實”盟友，第一個對楚軒的方案表示了支持。

雖然他之前沒有經歷過喪尸的世界。但喪尸末世小說卻看過不少，里面哪個人進入城市不是靜悄悄的。

就算要故意吸引喪尸的注意力。駕駛的也是更加靈活的摩托車。

“確實如此。

不愧是楚軒，真正做到了‘居安思危’，果然還是你最適合做‘隊長’了。”

此時一直不多說話的冷艷學姐毒島冴子也發話了，而且還用稍微開了玩笑的方式，巧妙地將紫藤浩一夢寐以求的“隊長”的名頭，正式地戴到了楚軒的頭上。

“嗯，雖然自己這樣說有那個，但即使在天才的本小姐看來，你也已經足夠優秀了。

大概……比我更優秀一的程度。

如果是由你擔任‘隊長’的話。大家應該沒有不服氣的。”

高城沙耶心領神會地配合著毒島冴子，順水推舟地將楚軒正式抬到了“隊長”的寶座上。

雖然她也看了小室孝一眼，但還是立即就把視線移開了。

要承擔起所有人的性命，并且能夠切實地指揮大家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小室孝是不行的，現在看來只有楚軒是最佳選擇。

而盡管楚軒之前也一直承擔著“指揮官”的工作，但是整個團隊卻沒有一個大家明確承認的領導者，感覺仍然有些松散。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紫藤浩一才會想要奪權。

接下來他們就要進入更加危險的市區。而且也有可能遇到其他幸存者團體，如果隊伍不更緊密一的話是不行的。

——唯有在這一上，討厭的紫藤老師并沒有說錯。

“嗯，如果是楚軒的話。絕對可以的！”

宮本麗也用力地了頭，支持對楚軒表示了支持。

她的雙手攥緊了當作長槍使用的拖布桿，眼神十分堅定。好像如果再有黃毛男生那樣膽敢攻擊楚軒的人，就會立即沖上去替楚軒打倒敵人似的。

小室孝默默地看了宮本麗一眼。然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平野戶田則一直在偷偷地斜眼瞄著和自己隔了幾個人的高城沙耶。來回撫摸著釘槍的槍身，用手指感受著鋼鐵特有的冰冷和堅硬，仿佛能夠從上面不斷地吸取力量似的。

“我支持楚軒。”

“我、我也支持！”

沉默了幾十秒之后，始終低著頭的小室孝和一直擎著釘槍的平野戶田也表了態。

“好了，那么楚軒就正式成為我們的‘隊長’了。

接下來的行動，我們就聽隊長安排吧。”

高城沙耶拍了下手，十分自然地以會議主持人的身份宣布了楚軒的勝利當選。

那些和楚軒原本就是一伙的國cosply社團的成員們，包括很不合群的莫忘，都沒有表示反對，不過高城沙耶很懷疑楚軒的隊長命令對她能起到多大作用就是了。

“啊咧咧？好像我還沒有發表意見呢……”

——至于鞠川靜香這個隊伍唯一的老師，則被所有人忽視掉了。

接下來，楚軒等人十分利索地將一個又一個的箱子和包袱都背在了身上，大包小卷地下了車。

那些紫藤老師的支持者們在車上都聽到了楚軒的分析，一個個都神色復雜地看著這個十分團結的隊伍，但卻始終沒有說話，而楚軒等人也都選擇了無視他們。

不過楚軒還是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武器和藥品，在這方面他沒有必要小氣。

讓本團隊的成員們看到他這么做，不僅不會責怪他胳膊肘往外拐，反而會更加佩服他這個“隊長”，也會覺得這個隊伍更讓人有安全感。

“楚軒，我們為什么不把那三個女生帶走？”

下車的時候，高少年澄有些不忍地向車廂里看了一眼，悄悄地向楚軒問道。

楚軒掃了那三個女生一眼，然后淡淡地反問道：

“你覺得她們會跟我們走嗎？

如果你想要強行將她們帶走的話，我不會阻止。”

澄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想法，默默地下了車。

當楚軒最后一個從巴車上下來之后，走到了還坐在地上楞楞地看著他們的紫藤浩一面前。

“你、你想要干什么？”

紫藤浩一的聲音充滿了掩飾不住的驚恐，平時那邊風度翩翩的偽裝早就被之前那重重的一摔給摔到爪哇國去了。

楚軒雖然其實很想現在就對這個人渣執行天誅，提升一下自己“人渣殺手”這個稱號的能力。

但無奈的是毒島冴子等人就在身后看著他，而且就算是宮本麗，也肯定不愿意看到他殺人，所以楚軒也只能選擇讓紫藤浩一多活一陣子了，希望“命運”還能夠讓他們再次相見。

現在楚軒殺紫藤浩一的理由實在不足，畢竟和紫藤有仇的宮本麗也只不過表示絕對不愿和這個人渣坐在同一輛車上了而已，楚軒也沒有道理越俎代庖地替她出手。

不過等到下一次，宮本麗在高城沙耶的家里再遇到紫藤浩一的時候……

“我們的團隊不會繼續和你們一起同行，那輛型巴士歸你們了，車上留下的武器和藥品也是。

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開車順著市區的主要干道去尋找幸存者們建立的安全據。”

為了讓紫藤浩一能夠成功地活到下次見面的時候，楚軒“好心”提醒了他一句，至于詳細的情況，等他回到車上之后，那些學生肯定會說給他聽的吧。

接著，楚軒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很快就和他的“隊員”們消失在了路旁的小巷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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