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6.進擊的戰車(十三)
BGM——《別讓我死去》
歌詞大意:
小河對岸的暮色漸深沉
給一點時間讓蟋蟀放歌聲
寂靜多少叫人心不安寧
愚鈍的鳥兒偶然也驚飛升
我聽見不遠處船槳
吱吱聲
新的一天到來得
有點早
只有在你身邊我感到溫暖
現在我們一切都會好起來
現在多么寧靜
夜晚緩慢隱匿
仿佛我們每個人都知道宿命
卻不敢驚擾即將滿溢的淚滴
和注定獻給圣餐的祭品
別讓我尚未品嘗幸福就死去
暮色沉沉地潛伏
等待著
向所有不眠的人們遞眼色
心中突然被幸福環抱緊
雖然有一點驕傲也不做聲
黎明又羞怯地露臉很濕潤
薄霧籠罩如披著
灰雨衣
這里再也沒有你的身影
或許你以另一種方式棲息
別讓我尚未品嘗幸福就死去
作為一支建軍之初就被烙上“用技術換人命”特色印記的軍隊,亞爾夫海姆防衛軍對火炮的運用格外重視。不光從原始的“木良心炮”發展出如今種類繁多、涵蓋各個戰場的諸多火炮,對于炮兵和炮術訓練也是極為重視。作為領先于時代的擼炮騷年,搞幾輪假火炮延伸根本不是什么難事。
在一個小時的時間里,炮兵們把讓后勤部門罵娘的“光榮傳統”發揮的淋漓盡致。6萬發炮彈反復洗刷了阿蘇格拉納的城墻缺口和附近的廢墟,像機槍一樣不斷開火的305mm自走炮不得不停了下來冷卻,打到通紅的迫擊炮正在分批停火。稍后,第四次——同時也是真正的炮火延伸開始將鋼鐵和炸藥砸進市區,等候多時的架橋戰車和工兵們迅速在護城河上加起臨時通道,戰車掩護著裝甲工兵營通過鋼板橋和已經垮塌的城墻,進入了這座城市。
突擊隊以搜索隊形慢慢進入阿蘇格拉納,在戰車的掩護下,突擊隊貓著腰,踩著小碎步緊跟在后面。兩翼有兩輛防空豹跟著,雙37高射炮炮口指向上方。假如有哪個“自爆英雄”想要跳出來,搞個什么驚喜,速射防空炮一剎那就會把他撕成碎片。
盡管炮兵們發誓絕不可能有人從炮彈的洗禮下幸存,不過之前畢利紐斯山口的小狀況……讓他們的誓言可信度稍稍有些動搖,指揮官們還是依照標準的步坦協同流程進行。
裝甲工兵營迅速進入城內,身后的步兵開始掃蕩城墻上一息尚存的殘敵,防化連的白大褂們開始組裝危險的特殊炮彈和鋼瓶。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讓人吃驚的是,那些能在巷戰中發揮巨大威力的重炮沒有進入。突擊隊占領了之前被炸平的街區后,立即停止了行動。步兵部隊也沒有跟進,他們抓緊時間,依托戰車筑起工事。偶爾出來一兩個憤怒的卡斯蒂利亞戰士,很快就被放倒。
零星的槍聲越來越稀疏,最后詭異的沉寂下來。
工兵營擺出防御隊形警戒四周,槍口朝向任何可能攻來的方向。街道兩側看不到一個目標,也沒有平民——居民全都躲在屋子里,從門或者窗戶的縫隙中偷偷窺視著他們的敵人。指揮官能夠感受到那些帶著驚恐和敵視的目光,它們使他很不舒服。
“防化連還要多少時間?”
謝爾曼少校沖通訊兵克雷坎普下士問到,小個子下士按著耳機和受話器,通過電臺和后方交流了一陣后。抬頭報告:
“25分鐘,他們正在組裝那些炮彈。埃伯哈特上尉說那些玩意兒很危險,必須按照程序來。”
“25分鐘……”打量未被炮擊波及的精美市街,少校俯身抓起一把塵土,看著沙粒塵埃從指縫間溜走,飄向港口方向。當手上僅留一撮黃色時。謝爾曼少校指著一棟房子,緩緩說到:
“告訴蠑螈,從那里開始,放火。”
“遵命,長官。”
下士點點頭,對著麥克風一陣嚷嚷。很快,3輛用豹式戰車改裝出來的蠑螈式噴火戰車開來上來。在卡斯蒂利亞人驚恐的目光中,一條火龍噴向木頭房子。
幾乎是一瞬間,無數人從房子里跑了出來。一時間,農夫蹙額,婦孺號泣。“查理曼人放火了”的哭喊震撼整座城市。
所有人都以為攻城戰中城墻失守后的“必修課”——屠城就要開始了。除了極少數走不動或寧愿死在自己家里的人,所有人在震耳欲聾的槍炮齊鳴聲中發瘋般狂奔,他們大多奔向大教堂或港口,指望著母神和教會的庇護,或者從港口駕船逃出升天。
居民們全都被嚇壞了,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環顧一下四周。假如有人那么做了,他就會發現:點燃了幾棟房屋后,防衛軍突擊隊就再次轉入防御,不做進一步的推進。除了擊斃一些試圖反沖擊的守軍士兵,大多數槍聲也是用于制造恐怖氣氛的朝天鳴槍。
防衛軍并不想進行一場血腥混亂的巷戰——曠日持久的逐屋逐巷展開爭奪。每一棟建筑幾經反復爭奪,丟下無數尸體后,最終交給勝利者的是一片廢墟。甚至發生一支軍隊占據某座建筑的一樓,而另一支占據二樓,雙方展開你死我活的殘酷激戰,但最后雙方只是互相交換了陣地的奇怪狀況。
他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這座城市了,現在,需要一些快速解決問題的手段……在此之前,先得把守在家里,等待災難過去的可愛市民們趕到街上才行——
“半小時之內,戰斗會結束。”
防化連連長埃伯哈特上尉一臉認真,他的同僚和長官們點點頭,表情狐疑。
有化學博士學位的上尉對此只能聳聳肩,接過麥克風,對他那些穿著白色防護服,左臂上別著紅白相間八角袖標的手下優雅地下令:
“開始。”
化學迫擊炮打出一輪齊射,炮彈落到人群聚集的街道上,這些標注黃色三角形和骷髏標志的炮彈落地后沒有爆炸,大量淡黃色煙霧從炮彈中溢出。街道陣地的最前端,鋼瓶閥門被打開,同樣的黃霧貼著地面順風擴散開。帶著淡淡水果香的黃色氣體撲向毫無防備的人群,幾個好奇的孩子還用力吸了幾下。
這舉動或許無知,但或許是正確的。
人們接二連三的倒下,相同的癥狀出現在他們身上——頭暈、惡心、胸悶、口吐白沫、四肢痙攣、呼吸困難。大口吸進煙霧的孩子們已經不再動彈,吸入高濃度神經毒氣加速了死亡過程,痛苦只持續了一分鐘就結束了。身體比他們強壯的大人還要再遭1分鐘的罪。
沙林,學名甲氟膦酸異丙酯,殺蟲劑的副產品,塔崩、梭曼的兄弟,早期的神經性毒氣之一。
初次投入實戰是在11區的地鐵,造成上千人的傷亡。接下來,在混亂的中東也能見到其風騷的身影。這種帶著一股水果香味的致命氣體正在阿蘇格拉納收割生命。
埃伯哈特上尉對內部編號G3的沙林毒氣感到滿意,和毒性不足的路易式氣、芥子氣相比。新型毒氣毒性更強,且難以防御。即便受害者捂住口鼻,通過皮膚接觸沙林一樣足以致命。被驅趕到街道上的居民很快就會到母神那里去報道——如果是芥子氣,這個過程會長得讓人難以忍受。
愿母神垂連這些靈魂。
虔誠教徒埃伯哈特上尉默默禱告了一句,轉身向面無人色的同僚、長官們。在城外的陣地上,毛骨悚然的凄厲慘叫還很清晰——清晰到會讓聽到那種聲音的相信慘叫就是從自己身邊發出來的。見過流血和殺戮的軍官也無法保持他們的矜持了。
“還有20分鐘,長官。”
上尉提供了一個確定大部分居民死去的時間,繼續補充:
“20分鐘后,請發射燃燒彈進行清理。在此之前,請不要讓任何士兵進入城區。”
猶如身處地獄的迪特利希師長默默點頭,將軍隨后囑咐參謀們將命令發布下去——包括幾支特殊部隊在內。
身背金屬探測器的士兵確認術式的運作正常,會計們正在笨手笨腳的戴上防毒面具。盡管有機磷類毒氣有用火可以清除的特性,但誰也不能保證不發生萬一。
會計部的特遣小組并不擔負作戰任務,士兵手上的金屬探測器也不是用來搜尋地雷的。
他們的工作是將這座城市中的貴重金屬、藝術品、圖書典籍……等等高價值物品全部登記造冊打包帶走。考慮到不少有錢人把貴重金屬藏在夾板或地下的做法。相應的探測設備是必不可少的,在這種最新式金屬探測器面前,就算是墳墓里的一顆金牙也能發現。
圖書典籍和文獻資料由專門人員編號造冊——只有標號和卷宗號能連起來的文字資料才有價值,破損的、不完整的、標號和卷宗號錯誤的話,那些就只是一堆上了年代的羊皮紙,毫無意義。
雕塑和壁畫也沒有被遺忘,裝甲工兵營的專業人士很清楚該如何不傷害雕像的情況下。連底座一起拆除一尊雕塑,特遣小組也有充足的化學膠布,足夠帶走這座古城里的每一幅壁畫。
特遣小組搜刮戰利品的時候,史塔西的特別行動隊也會在獵兵營的配合下推進。他們會用生命體征探測眼鏡仔細搜索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有時候還要用相對原始的工具——特別改裝的聽診器監聽墻壁、地板。一旦發現躲藏起來的漏網之魚,立即予以消滅。
當這兩組人馬完事之后,裝甲工兵營的主業這才來了。
按照總參謀部的命令,他們將以精靈一絲不茍的行事風格,系統的、一勞永逸的毀滅阿蘇格拉納。將這座千年古城化為焦土和瓦礫。
在這道殘酷的指令和正在肆虐的毒氣籠罩下,阿蘇格拉納不能有一個活著的人類離開這座城市,這里發生過的事情——新奇的武器、從未見過的戰術、穿提坦斯軍服的奇怪士兵——不會有只字片言流傳出去。
不光是阿蘇格拉納,赫羅納同樣也不行。
在赫羅納,史塔西特別行動隊和軍醫們正忙得焦頭爛額。他們正忙著把居民分門別類,先是把男人和婦女兒童分開,接著又把能勞動的和不能勞動的分開。最終選出身強體壯的青壯勞動力,用槍托和刺刀把這些人趕上火車。剩下的老弱婦孺哭喊著、尖叫著等待“下一班火車”,城外已經挖好了一個大坑,推土機正在待命……
火車朝著北方駛去,像牲口一樣擠在車廂里的男人們忐忑的占卜著自己的、家人的命運。沒人知道這列印有KZ字樣的列車究竟會駛往何方,什么樣的命運正在等著他們。
KZ,卡蔡特。
念起來比其精靈語全稱“集中營(korationslager)”要簡潔的多。
列車司機拉響了汽笛,掛在一旁的活頁夾翻動了一下,上面標注著一個叫“卡廷(Katyn)”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在羅斯公國靠近北冰海的邊沿地帶。
三年前,V.E.公司付了一筆錢給羅斯公國情報機關“奧克拉納”——保衛公共安全與秩序局,從此之后就有一條單線鐵路通向這片森林。貨運列車滿載人員而去,載滿土豆等作物而歸,卻從來沒有人從那片森林中出來過,就像被森林吃掉了一樣……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6.進擊的戰車(十三)